是以,我不由自主地搔了搔头。
在我一伸手搔头之际,我抓到了还戴在我头上的假发,而就在那一利那间,我明白了,我甚么都明白了!
我所戴上的“假发”,的确对我的脑部起到了保护的作用,我的脑膜因之也未曾受到白衣人光束的刺激,我的记忆仍然保存著。
但是巴图和保尔两人,他们的记忆显然已经消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道:“你们一定甚么也不记得了,是不是?”
巴图用力地用手指敲著他自己的前额:“我记起来了,这里是甚么地方?这里是西班牙南部的蒂卡隆镇!”
“对,”我连忙回答,“你再想想,你为甚么而来?”
巴图和保尔两人,面面相觑,我又指向保尔:“你也想想你是为甚么来的,你应该记得的。”可是他们两人的脸上仍是一片茫然。
我的心中感到一股寒意,因为那白衣人曾说过,他们要消灭所有人有关“红月亮”的记忆,莫非他们已经成功了?
我焦切地望著他们,希望他们能够记起来。可是在等了三分钟,而他们仍然保持沉默之后,我忍不住了,我道:“你们为了月亮来!”
“月亮?”两人的神色更茫然了。
“是的,在这个小镇上,每一个人都曾经目击月亮变成红色,而你,保尔,也是三千多个目击者中的一个,你真的甚么都记不起来了么?”
保尔竟轰笑了起来:“你真爱开玩笑,如果我曾经看到过月亮变成红色,那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又何必要你提醒?”
我望向巴图,巴图也摇著头:“月亮看来是红色的?这太荒唐了,我当然不会为了这种荒唐的事来,我们或者是来度假的?是来拾贝壳的?”
我绝望了。
因为白衣人已然成功,他们已成功地消灭了所有人有关“红月亮”的记忆,世界上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曾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有这些白衣人的存在了。
我呆了好半晌,才道:“巴图,保尔,你们两人听我说,你们必须相信我所讲的每一个字,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形极之严重、极之危险!”
保尔显得有点不耐烦,他耸了耸肩:“甚么事那么严重,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了?”
我几乎破口大骂了起来,但是我只是冷冷地道:“你或许已全然不记得你为甚么来这里,但是回到酒店中之后,你的行囊中,一定有不少文件,能使你想起一些事,我们快回去再说。”
巴图的态度比保尔好些,保尔根本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但巴图却对我的话,保持怀疑。
有关“红月亮”的文件,他记忆消失,但当他看到了那些文件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他曾有记忆,我们又可以开始行动。
回到了酒店,进了房间,我一关上房门,立时道:“好了,巴图,将你的文件拿出来,保尔,你搜集的资料呢,快拿出来。”
他们两人都不起劲,保尔更站立著不动:“你一定是疯了,我哪有甚么资料?”
巴图则打开了他的公文包,在他的公文包中,是一大叠杂志,而不是我曾经看到过的文件!
我大声道:“你曾经失去七天的时间,你不记得了么?失去了七天!”
我以为这一点他一定记得的。
他只要记得这一点,那么我就可以引导他进一步地记起其他的事来了至少我希望这样。
可是,巴图呆了半晌,望著我,在他的脸上,现出了看来像是对我表示无限同情的神色来,然后才“哦”地一声:“好朋友,你没有感到不适?”我大声道:“我没有感到不适,你曾经失去七天,我则失去一天,我们是为了寻查月亮为甚么会变成红色而来的,你这个蠢才!”
巴图仍然摇著头,他显然认定了我有不适,所以我骂他,他也不在乎。
我只好平下气来:“好了,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你们来这里的理由,那么我问你,你们是为甚么来到这个小镇的?”
保尔立即道:“这个小镇是我常到的地方,我是为摄影而来的。”
我指著巴图:“你呢?局长先生。”
巴图摇了摇头:“奇怪,我记不起来了,或许根本就没有目的吧?”
我严肃地道:“你们听我说,一定要相信我的每一个字。”我抬起头来:“如果有人不愿意听我的话,可以离去。”
保尔立即道:“我不愿意听。”
他提起了行李,走了。
我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保尔竟连听我的话都不愿意,我固然不在乎他的走不走,但是,他绝不考虑我的话的可能性,这令人极不舒服。
我转头向巴图望去,巴图用一种同情弱者的神气望定了我:“卫,你一定有甚么不对头了。”
#奇#我立即道:“不对头的是你,你曾经被来自其他星球的人,用一种特殊的光束刺激脑膜,消除了你对红月亮,以及对他们的记忆!”
#书#他仍然用怀疑的眼光望著我,但是他究竟不同于轻佻浮滑、唯利是图的保尔,他道:“好的,你不妨将事情讲来听听。”
于是,我便开始讲。
我讲我在那些白衣人处的遭遇,又讲述我何以能够避免了光束刺激,而将那一部分的记忆保存了下来。我双手抓住了巴图的肩头,用力地摇著他的身子:“你必须信我,你一定要信我。”
巴图道:“好,你松开我,我信你。”
我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然后道:“巴图,你不是真的相信我的话,是不是?”
巴图转过身去:“除非你自己也不信自己所讲的,否则你怎会有这种念头?”
我喜道:“那么你相信了?”
巴图点著头,道:“照你所讲的,事情极其严重。”
我忙道:“当然严重对了,还有一件事,是可以证明我所讲的话不假的,那场足球暴动,你可以打长途电话到任何一个通讯社去问,是不是有这样的一场足球暴动发生!”
巴图道:“我已经相信了你的话,不必多此一举。事情既然如此严重,那我要立即回去,将一切报告上去,而且,立即要调派可以查知、毁灭那些白衣人的基地的武器来。”
我道:“那当然是当务之急,可是,我们是不是打得过他们?”
巴图苦笑著:“我们必须打,要不然,我们就只好等著被他们消灭。”
我来回踱了几步:“巴图,我们一点证据也没有,你想,如果你将事情报告上去,决策的将军们,会相信你的报告?”
巴图苦笑了一下:“他们当然不会相信,但是你放心,我有方法令得他们相信,这是我的事,我们必须分工合作,我立即动身,你留在这里,随时注意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我问道:“你需要多久,然后可以有结果?”
“尽量快!”巴图回答著,他已著手在整理行李箱了。
两分钟之后,巴图离去。
我颓然地生在沙发上。
有许多事,发展的细节难以预料,但是事情会有甚么样的结果,总是可以断定的。
可是如今这件事会有甚么样的结果,却无法知道,那些白衣人,他们会成功么?他们成功了,那自然是人类的末日到了。
可是,正如他们所说的,人类是不断地自掘坟墓,末日是总会来到的。
人类的末日!这实在是不能想下去的事!
第九部:外星生物奇异行动
我在沙发中坐了好久,才洗了一个淋浴,在床上躺了下来,很久之后,我才睡醒,那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我睁开眼,坐起身,大声道:“请进来。”
门被用力地推了开来,推开门的是史万探长。
这个狡猾的大胖子,为甚么一早便急于来看我,使我的心中,十分疑惑,我冷冷地望著他,只见他的面色,十分难看。
他“碰”地关上了门,向前走出了几步,然后,坐倒在沙发上,不住地喘气。
我望了他好一会,他才道:“他们全死了,他们全死了啊!”
那两句话的后一句,简直是带著哭音叫出来的。
我给他的话,吓了老大一跳,他们全死了,那是甚么意思,莫非白衣人毁灭地球人类的计画,已提前实行,而小镇上的人全死了?
我一跃而起,但是在跃起之后,我又不知该说甚么才好,我挥著手,竭力想表示我心中的焦切,可是史万却一点也未曾注意我,仍然不断在重覆著:“他们都死了,死了!”
我冲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子,向外看去。
外面人来人住,依然和平时一样,这令得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转过头来,埋怨道:“探长先生,你说谁全死了?”
史万语无伦次地道:“他们,不,我是说我们。”
我不耐烦起来,向浴室走去: “你最好自己先明白,是他们还是我们,再来和我说。”
可是史万却拉住了我的衣角,不让我走,而且哀求道:“别走,你别走,他们全死了,我说的他们,是和我一样,为那个神秘集团做事的人。”
我陡地一呆:“除了那两间吃食店的男女老板之外,还有甚么人?”
史万道:“还有七八个人,其中有几个还是由我指挥的,昨晚,他们有的自峭壁上摔下来,有的在家中暴毙,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了。”
我的心头乱跳,白衣人方面,显然已完成了他们对地球人的调查工作,而决定开始行动了!
他们要开始行动,第一要务,自然是保持他们在地球上的极度秘密,他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他们的存在,他们要消灭所有知道他们存在的人!
而且,他们对付知道他们存在的人,手段也是有分别的,像我、巴图这样的人,他们只是消灭我们的记忆,但是像史万、普娜这样,曾经被他们利用,受过他们好处,正式是他们走狗的那些人,他们则毫不犹豫地将之杀死,绝不可惜。
是以,这时史万虽然还坐在我的面前喘气,但事实上,他已是一个死人!因为没有人有力量可以防止白衣人夺走他的性命。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法子,你也不必拉住我的衣角,你为了赚钱,自然想到应有今天的结果。”
史万几乎哭了出来:“你可以救我,你可以,我知道你们……你们有极大来头的,你们可以救我,救救我!”
我刚想说,如果是一个甚么犯罪集团的话,那我们当然可以救他,但如今,那个神秘组织,却是由另一个星球的高级生物组成!即使巴图能够调动得到最新的装备,我也不一定可以肯定敌得过他们!
可是,我话还未曾请出口,史万的情形便不对头了,他像是离了水的鱼儿一样,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双手在空中乱抓乱摸。
我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力提起他那沉重的身躯来:“喂,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史万软得像一团泥一样,面色开始变,我一松手,想打开门来大叫,可是,我才一转身,便听得史万的喉咙中,响起了“格”地一声响。
我不必再去叫甚么人,史万已经死了,这个胖家伙死在我的房间之中,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麻烦!
我再也不能在这个小镇上住下去了,如果我在这里的话,我有甚么法子可以洗得脱我和史万之问的关连?我用最迅速的手法,收拾好行李。将史万拖进了浴室之中,然后,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串钥匙,我离开了酒店,来到了史万的办公室中,在史万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中,我很快地就找回了自己的旅行文件,而且,我还驶走了史万那辆老爷车。
等我来到了最近的火车站,又搭火车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城市之后,我才决定,先到马德里去住上几天,等候巴图的消息。
在那个城市中,我打了一个电报告诉巴图,我将会在马德里的帝国酒店之中。
第二天,我到达了这个美丽的城市,住进了那间第一流的大酒店。
我以为一定可以在酒店之中,安稳地等到巴图来告知我他回去办交涉的经过。
却不料我才进酒店的当晚,正当我想烛自出去走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叩门,我打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小个子,是酒店的侍者,他的手中,捧著一只半呎见方的盒子。
那盒子包装得十分好,那人进来,向我一鞠躬,道:“先生,有人将这包东西交给柜台,托我们转交给你。
我还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道:“请放下。”那侍者放下了盒子,就转身离去了。
我在侍者将门关上了之后,心中才陡地一动,这盒子是谁交给我的呢。谁知道我住在这里呢?我的行踪,除了巴图之外,没有人知道。
我心中愈想愈是疑惑,然而,正当我要向前走去,将盒子拆开来之际,忽听那盒子讲起话来。
说盒子“讲话”,未免太骇人听闻了些,事实上,是盒子中发出声音来。
那盒子之中发出来的是人声:“卫先生,你还记得起我的声音么?”
那种听来生硬,不怎么流利的声音,我十分熟悉:那些白衣人的声音。
可是,我却立即想到,我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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