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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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爆炸-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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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计划,不要再引爆自身了。你的生命比什么都贵重。请立即停止,我们再从长计议。”

贝利茨讥讽地说:“我的生命比战争胜利更重要吗?或者说,美国人的生命比敌国已经死去的二十万条生命的价值高一些?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打算停下来。我知道某些人,比如此时在屏幕前的拉弗里先生,不见到棺材是不会落泪的。我必须把终极能量变成他能看见的现实。另外,我还有点私人的打算,”他微微一笑,“我想同中国的老朋友,司马完先生,来个小小的赌赛,那家伙为了信仰不惜把自身变成一个巨火球,我想让他知道,美国人也不缺少这样的勇气。不要多说了,请开始准备吧。三个小时后,即十二点十五分,我将准时起爆,不再另行通知。现在,请设法接通我家的电话,我要和妻子告别。”

总统不再犹豫,命令手下立即按照贝利茨先生所说的进行准备:飞机停飞或绕道,五百公里内的交通暂时中断,医院停止手术,所有电子设备关闭,一百公里以内的人员尽量向外撤退或待在地下室里。同时接通了贝利茨家的电话。再经过军用对讲机的中转,同贝利茨接通了。

贝利茨夫人刚刚从总统办公厅主任那儿知道了真情,被惊呆了。丈夫三天前被总统召见时,她绝对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结局!更想不到那天的匆匆告别会是夫妻的永别!她哽咽着说:“亲爱的……”

贝利茨笑着说:“不必伤心,琳达,我爱你,正因为爱你我才这样做。如果我的死能让人类从此远离战争,那我的六十四公斤体重可是宇宙中价值最高的物质啦!再说,世界上有哪个人能像我死得这样壮丽?在一瞬间抹平肉体的褶皱,回归平坦空间,同时放出终极能量,变成绚丽的火球。琳达,不要哭了,当命运不可避免时就要笑着迎接它。”

琳达忍住眼泪,不哭了,两人平静地(表面平静地)闲聊着。这边州政府宣布了紧急状态,警察、军队和准军事力量全部动员起来,进行着紧张的撤离。这对老夫妻一直聊到中午十二点,贝利茨温和地说:“再见,琳达。替我同孩子们说声再见,同巴比说声再见。我该去做准备了。”

琳达强忍住泪水说:“你去吧,我爱你。我为你而自豪。”

那边的对讲机关上了。一片寂静。安全线外,几百台摄像机从四面八方对准了爆心,记者们屏住气息等待着。这些镜头向全世界做着直播,所以,此刻至少有十亿双眼睛盯着屏幕,十五分钟后,一团耀眼而恐怖的巨大光球突然蹿上天空,火球迅速扩大,把整个沙漠和丛林映照得雪亮,天空中原来那个正午的太阳被强光融化了。那景象正如印度经典《摩诃婆罗多》经文中所说:“漫天奇光异彩,有如圣灵呈威,只有一千个太阳,才能与之争辉。”

爆炸点上空那汹涌翻腾、色彩混沌的烟云慢慢散开,在爆心处留下一个巨大的岩浆坑。岩浆在凝结过程中因表面张力把表面抹平。变成—个近乎抛物体的光滑镜面。

安全线外的观察者们通过护目镜看到了这一切,而通过实况转播观看的十亿人只能看到电视屏幕上剧烈扭动着的曲线,因为在那一瞬间,看不见的巨量电磁脉冲狂暴地冲击着这片空间,造成了电磁场的畸变。不过,电磁脉冲是不能久留的,它很快越过这儿,消失在太空深处,屏幕上的图像才逐渐还原。这次非核物质的爆炸景象和当年的第一次核爆一样,只是威力大了八千倍。这不奇怪,按照终极公式,在更深的物质层级中并没有铀、钚和碳水化合物的区别,没有所谓“核物质”和“非核物质”的区别。它们全都是因畸变而富集着能量的空间,也都能在一瞬间抹平空间的褶皱,释放出相等的终极能量。

战争很快结束了。

在贝利茨造成的这次爆炸之后,各国政府都迅速下达了“暂停军事行动”的命令。一个星期后,八国政府首脑汇集到中立国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开始了紧张的磋商。在激烈地、充满仇恨地争吵了两个星期后,终于达成了一个妥协方案。没有一个国家对这种妥协满意,“新海豹”中的韩国代表甚至痛哭着说,如果他不得不在这个“丧权辱国”的投降方案上签字,他将蹈北海而死,无面目见故国父老。而“老海豹〃们同样不满,他们不得不吐出很多已经和即将到口的利益。

但不管怎样争吵,怎样谩骂,妥协还是达成了。因为有一件东西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谁也甭想忽视它:那种可怕的终极武器,如果它被普遍使用,即使不会毁灭地球,至少也能毁灭人类文明。

没人敢和它较劲。另外,人们还普遍存在着暗暗的、但足非常强烈的希望:既然终极能量已经可以掌握,那能源之争就没有必要了。

于是,这场蓄势已久的战争,在尚未爬到峰值时就出人意料地戛然而止。后世历史学家把它命名为2,5次世界大战。以色列的卡斯皮先生在两年前就造出了这个名称,因而在媒体上大出风头。

当然,他当时所持的原因并不正确(他认为双方力量的悬殊将造成一场非对称战,而不是说大战将因终极武器而半途结束),但这并不影响他拥有“2,5次世界大战”的命名权。人类的历史往往就是由这样的阴差阳错所构成的。

世界在狂欢。各交战国,各非交战国。华盛顿、东京、伦敦、新德里、汉城、北京。北京是用爆竹声来庆贺的,爆竹声传到了司马完的私寓。卓君慧正在为丈夫喂饭,是用鼻饲的办法,把丈夫爱吃的食物打成糊糊,通过导管送到胃里。每天还要不停地给丈夫翻身,防止因局部受压而形成褥疮。要把他扶起来拍打胸部,防止肺部积水造成肺炎。等等。这些工作又吃力又琐碎,研究所为他聘用了专职护士。但只要有可能,卓君慧还是亲自去做,她是想通过亲身的操劳来弥补对丈夫的歉意。

近一个月的劳累让她显得有点憔悴。狂欢声传进屋里时,她微微笑了。这个结局是她预料到的,或者说是她努力促成的,为此她不得不做出一些违心的事,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把她丈夫(还有松本先生)变成植物人。还有一个重大牺牲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的朋友“老贝”也为此献出了生命。

她俯在丈夫耳边轻声说:“老马,战争停止了,没有战败国。你的心愿达到了,你该高兴啊。”

丈夫目无表情,他现在连饥饱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为战事停止而喜悦了。墙上是儿子的遗照,穿着戎装,英姿飒爽,从黑镜框中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对这个结局并不吃惊。卓君慧看着儿子的眼睛,说了同样一番话。忽然,电话铃急骤地响了,她拿起话筒,液晶屏上显示的是日本的区号。电话那边史林兴奋地说:“卓师母!战争结束了!我也可以回国了!

今天上午日本警方把我释放了。”

“小史你辛苦了,快点回来吧,我和司马老师都盼着你。”

“我是否带着松本先生一块儿回来?你说过的,他,还有司马老师,你都能治好的,是不是?”

卓君慧笑了:“当然。普通医学手段对这种植物人状态无能为力,但你不要忘了,这两个病人的大脑都有神经插头啊。通过思维联网,由其他小组成员‘走进去’唤醒他们,一定能成功的。小史,我已经通过外交途径和日本政府联系过,你直接去找他们,请求派一架专机将松本先生送到北京,再带上我丈夫,飞到特拉维夫。我已经通知一六○小组其他成员在那里集合,我们将合力对他俩进行治疗,还有亚伯拉罕的帮助呢。”

“太好了。师母,能把两人治好,我才能多少弥补一点自己的负罪感。我这就去联系。”

第二天上午,一架波音787停在北京机场,一架舷梯车迅速开来,与机门对接。机门打开,满脸放光的史林在门口向下面招手。早就在机场等候的卓君慧让两个助手抬着丈夫,沿舷梯上了飞机。飞机内部进行过改制,几十张椅子被拆掉,腾出很大一个空场,在空场中摆了三张床,其中一张上睡着松本先生。护士们把司马完小心地放在另一张床上,与松本先生并肩。卓君慧走过去,端详着松本的面容。轻声问候着:“松本你好,不要急,你马上就会醒来的。”

飞机没有耽搁,立即起飞。机舱内还有第三张床,是手术床,周围已经装好相应的照明设备、手术器械架等,这是按卓君慧的吩咐安装的。她拍拍史林的肩膀,微笑着说:“小史,我已经口头征求了一六○小组其他组员的意见,他们同意你加入小组,到特拉维夫后会履行正式手续。所以,你是否愿意让我现在对你进行手术?这种激光手术的刀口复原很快,明天你就能参加到思维共同体中,和大家一起唤醒这两位沉睡者。手术的安全性你不用担心,飞机在平流层飞行时,其平稳性完全可以手术。你愿意做吗?”

史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那是他事先已经签字的加入小组的申请:“我当然愿意,这是我的书面申请。谢谢师母。”

“好的,那就开始吧。”

史林躺在手术床上,卓的助手先为他剃光头发,然后进行麻醉。他还未进入深度麻醉时,手术已经开始了,由卓君慧亲自主刀。史林的头骨被钻开,一束细细的“无厚度激光”向颅腔内深人,轻轻地割开左右脑之间的胼胝体。不过史林没有感觉到疼痛,更不会感觉到激光的亮度。说来很奇怪的,大脑是人体感觉中枢,所有感觉信号都在这里被最终感知,但它本身却没有痛觉和其他任何感觉。胼胝体被切开后,一个极精巧的神经接头板被准确地插入,它是双面的,左右两面互相绝缘。分别与被切开的胼胝体两个断面紧密贴合,断面上原有的两亿条神经通路各自对着一个触点。这些神经触点的材质是有机材料,与人脑神经原有很好的生物相容性,所以,当触点与某一条神经通路相接触后,会形成永久性连结。由于切口极光滑,这种连结是在分子范围内进行,非常快速,二十四小时内就可以完成。手术后,左右脑半球彼此独立,分别经过胼胝体的两亿条神经通路,再经相应电路传到脑腔外的左右接口,左右接口可以彼此对接(此时就恢复了大脑的原始状态),也可以与电脑或其他大脑相连。

这会儿卓君慧就把左右脑的接头对接了,这样,史林的感觉还像未做手术一样。

手术顺利完成了,而此时史林才逐渐进入深度麻醉。他的意识沉入非常舒适的甜梦中,听见卓师母轻声说:“好了,让他安静地休息吧。明天他就能正常活动了。”

史林睡了—个很长的甜觉。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睁开眼,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地下室。听见卓师母欣喜地说:“好了,醒过来了。小史,你感觉怎么样?”

史林坐起身,晃动一下脑袋,说:“一切正常,就像没做手术一样。”

“那就好。这儿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醒来。现在开机吧。”

一六○小组的其他成员走过来,依次同他握手。松本和司马睡在他身边的两张床上,仍然没有知觉。随着低微的嗡嗡声,电脑屏幕亮了,亚伯拉罕的面孔像往常一样闪出来。不过今天屏幕上又出现了另—个面孔,是贝利茨先生的。电脑的相貌生成程序非常逼真,屏幕上。老人慢慢睁开眼,迷茫的目光逐渐聚焦,定到卓君慧的脸上,他高兴地说:“哈,既然你们唤我醒来,估计战事已经结束了吧。”

卓君慧素来以安详的微笑应对一切事变,即使丈夫倒下时她也没有流泪,但这时她忍不住哽咽了:“老贝你好,你说得对,各国已经达成妥协,战争结束了。”

贝利茨大笑:“那么我的演技如何?我想我能赢得国会大剧院的表演奖。亲爱的卓,那会儿我决定配合你演一场逼真的戏,不过我知道,不,我确信,即使我最终未能说服我国的权势人物停战,你也不会把终极能量用于战争和杀人。

我说得对吗?”

卓君慧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猛烈地啜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是的是的……我绝不会使用……

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做的一切……”说到最后,她的感情失控了,失声痛哭着,“可是我没有料到你会这样啊,你完全不必那样啊……”

贝利茨安慰她:“傻女人,干吗哭啊,应该高兴呀。我不过是失去了肉体,对,还失去我头脑中肮脏的东西,现在,一个良心清白的我,在智力网络中得到永生,有什么不好嘛。喂,”他把目光转到其他成员身上,“你们这些反应迟钝的男人们,快点过来,安慰安慰那个小女人呀。”

格拉祖诺夫笑着,首先过来,把卓君慧搂到怀里,在他两米高的身体旁,卓君慧真成—个小女人了。然后西尔曼和史林也来拥抱了她,吉斯特那莫提不大习惯这样的拥抱,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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