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此情此景,让紫藤脱口而出那耳熟能详的诗句。
“只羡鸳鸯不羡仙……”雅哈的微笑有些凄然。再次将紫藤拉近自己,他贴近了她的耳边,语调有些哀怨,“你……会是我的鸳鸯吗?”
对于这个问题,紫藤很想回答:“我不是,但真正的莫尔雅是。”
然而,不等她想好要怎么安慰这个男子,雅哈的语气却突然一变,“我知道你不是。我越来越觉得你不像是小雅,不像是我从前认识的小雅。可是这样的你,才让我爱的发疯!我说服自己不去探查有关于你的一切,但是现在,我就要死了,那么,你陪着我,我们到地狱里去,再做鸳鸯,好不好……”
他绝望而凄然的声调让紫藤心中警铃大作,然而,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她的身体,就感受到一种冰冷的充满了侵略味道的触感。
一柄百炼成钢的乌金刀,已经齐根没入了她的身体中。
久违的疼痛感再次袭上了紫藤的神经,那刀柄处,合着半融化的油脂一起外流的,还有着殷红的鲜血。
这样的变故,是任何一个人都始料不及的。
第3卷 第20章 恩人仇人
一手捂住伤口,紫藤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愕然地望着那镶满了宝石的刀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雅哈,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把刀无疑不是凡品,就连紫藤在身上隔的那一层铁板也挡不住,被扎了个对穿。
东方明珠和朗逸都愣住了,被他们捂住嘴的包舒儒也呆立在原地。
一道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在紫藤的身边响起,紧接着,一个全身都蒙在宽大披风中的男人在房间的正中凭空显现出身形来。
“祁三……你可以回去了。”撑着最后一口气,雅哈向那男人点了点头。
“这个……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号称天下轻功第一的朗逸可被打击的不小。
看到那个叫祁三的男人的第一眼,紫藤心中豁然开朗。她可以肯定:三番两次救过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面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他身上的披风,与努尔伊丽公主曾经佩戴过的一样,只是他的轻功与内力要更高一筹,哪怕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紫藤,也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紫……”差点儿喊漏了嘴的包舒儒一个箭步冲到紫藤身边,撑住她不断后退的身体。
似乎是见惯了生死的场面,那个名叫祁三的男人对即将失去生命的雅哈和紫藤都没有表示出什么关心。但是,在他展开披风想要离开的前一刻,他终究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沾染了一丝好奇的语气问雅哈:“雅哈郡王,这么做,你不后悔吗?”
“身为一个男人,保护……心爱的女人是应该的。”由于动作过于剧烈,雅哈肚腹上的伤口再一次崩裂,鲜血好像海潮一般涌出来,霎时间就浸透了包裹的绷带。望向紫藤,他的脸上现出一抹惨笑,“既然我已经无法再扶持她……监视她,那么,就让她随我一起去吧……”
监视……紫藤因为这个词而浑身一震。原来自己早已经露出了马脚,雅哈平日对自己的照拂中,竟然还夹杂了监视的意义……
两个老军医手脚颤抖地用绷带,用衣袖,甚至用棉被来堵雅哈的伤口,但是,随着血液像喷泉一样的涌出,雅哈终究还是苍白着脸,带着满足又怅然的微笑去了。
室内变的死一般静默。
“这个笨蛋!”望着雅哈的尸体,祁三摇了摇头。正当紫藤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别装了,你死不了的。雅哈的那把刀是短刀,他不清楚你的情况。”
被揭穿的紫藤不由面上一红,但是,转瞬间她又有些生气。自己确实是被刺了一刀,那一刀已经插进了她小腹近五厘米。如果不是有格挡物,按她原来的身影,绝对就是一个对穿。
但是,她还来不及反驳,就被祁三伸手拉了过去。
包舒儒张口欲呼,却连着身后的东方明珠和朗逸,还有那两个老军医在内,都被祁三弹出几缕指风点住了穴道。
“你要做什么?”这祁三的身手这么好,想要杀掉受伤的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想明白了这一点,紫藤也不费劲挣扎了,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将紫藤拖入卧房外间的偏厅,祁三松开了手,让她靠在自己面前的墙上。
“杜紫藤!”
从祁三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紫藤并不是非常惊讶。这个形如鬼魅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自己的,但是以他的能力,想要发现破绽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必多疑,我是在你来之后,奉了雅哈郡王之命保护你的。”不知道是不是紫藤的错觉,祁三在说这句话时,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辨,“雅哈是个好人,同时,他也是我见过的最笨的笨蛋。当我告诉他,你可能不是莫尔雅的时候,他竟然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紫藤微微有些动容。
“你来到军营的半个月后。”祁三的眼神闪烁着,面上仍然是纹丝不动,“不得不说,那个老女人的易容术确实有一套,与天下第一的李莫愁都有的比,如果不是你偶然碰到了包舒儒,并且将他留在身边,我甚至都不敢确定你的身份!”
“你究竟是谁?”憋出这句话来,紫藤沉默着,紧紧地盯着面前陌生的男人。
“你来到大院军营之后,我才是第一次看见你,从前都只是听说罢了。”祁三忽然古怪地一笑,“其实说心里话,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跟雅哈郡王在一起,他确实很喜欢你,甚至因为你,不顾自己的性命,要知道,我原本的职责是跟在他的身边保护他,有我在,在千军万马之中,他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你说他是君王?”紫藤这才注意到祁三对雅哈的称呼,只是听错了一个字。
“雅哈是大院的郡王,难道你不知道,他的姓与大院王一样,都是那拉提吗?”
仔细地思索了一下,紫藤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真替雅哈那个笨蛋不值!”祁三再次露出一抹冷笑,“虽然他母亲是西姥女人,但他确实是大院王的血脉。他从小就不愿在宫廷里呆着,所以被送到了军营,跟莫尔雅郡主作伴。我原先也以为他喜欢的是莫尔雅郡主,但两人相处数年,看起来也只是兄妹关系,倒是你一来,情况就完全改变了。我原本也不信那些天生霉星的说法,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确有其事!”
这么说,雅哈是被自己害死的了?被“诬赖”的紫藤有些光火,但是转念一想,她却连一个反驳的字眼也说不出。
如果不是祁三在自己身边,自己恐怕早就被耶律红挑于枪下了,又哪里会有机会站在这儿说话?
“不仅仅是那些,庆丰镇的骚乱,夺临潼时的一夫当关……你当真以为你是战神转世?这世上只有普通人,没有高手了?不过,总的说来,你有勇有谋,只可惜爱冲动,不自量力,再加上为身上的霉运所累,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乱世红颜。”祁三的语气与其说是在讽刺,不如说是惋惜。
“你们姓祁的都这么啰嗦么?”被祁三说的面红耳赤,但想到雅哈那苍白的脸,和紧闭的眼睛,紫藤却无法反驳他。先前被雅哈刺那一刀时的些许疑惑与愤怒,已经在她的心中烟消云散了。若是自己,对着一个乔装熟人的心怀叵测者,别说是保护他了,最大可能,倒是先下手为强。
听紫藤这么问,祁三也是一愣,“你还见过别人?”
“不是有一个叫祁八的吗?”那个男人拥有狐狸一样的眼神,和极为个性的两抹短髭,在紫藤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联想到祁三在雅哈死亡时冷漠的态度,紫藤甚至联想到:大院的暗卫,根本就是西姥在王宫中布下的暗哨与眼线。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祁三望向紫藤的眼神中带了丝怜悯,“别把那些市井小民跟我堂堂暗卫混为一谈。”
“他也是大院王的暗卫,负责“保护”努尔伊丽的。”说出这句话时,紫藤谨慎地留意着祁三的神色。那卷羊皮卷对她来说很重要,在不能保证祁八会老实交给她之前,她有必要弄清楚他的身份。
“大院王也有暗卫?还叫祁八?”这一句明明不可笑的话,却逗得祁三哑然失笑,“别开玩笑了,就大院这样的国家,也养得起暗卫?恐怕只是大院王一时心血来潮的模仿罢了!我们暗卫,连祁七都没有,又何来祁八?”
“你的意思是说:暗卫只有六个?但是,那个叫祁八的家伙,身手跟你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的!”这一番话,紫藤纯粹是在夸张。在正常的情况下,祁八接近自己身边两米之内,紫藤就有把握发现他,但是这个祁三则不同。
“你的问题太多了点。”似乎是下定决心的样子,祁三轻轻吁出一口气来,“这本是我皇朝之密,不过,告诉你又何妨?”
“我们暗卫,可不是为了大院这样的小国而存在的!暗卫的精髓,是延续了千百年的坚定守护。整个大院,也不过有两名暗卫而已,一名是我,另一名是大院王身边的祁四。我之所以会守护雅哈,也是因为他的母亲,对墨礼老师有过些许恩惠,而你的到来,让我从这十年之约里提前解脱了。”
这么说来,祁八和这个祁三,应该是属于两方势力了。如果没有估料错误的话,祁八是在为西姥做事,这个祁三就有些神秘莫测了……紫藤心中飞快地盘算着,但是下一刻,有一股森然的冷意袭上她的心头。
“我原本是打算放过你的,但是犹豫了再三,还是觉得把你杀掉比较好。”祁三的语气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轻重的笑话,然而,在即刻就反应过来的紫藤,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祁三点住了穴道。
“因为,你实在是太危险了!”在这一刻,祁三的笑容终于完全显露了出来,眼中的神光也变的坚定,“你知道吗?凡是跟你有关系的人,都无法抑制地染上了厄运。不论是北汉的轩辕家,还是大院的努尔伊丽,甚至是现在的雅哈……所以,为了皇太子的安危,你是必须得死的!”
皇太子?那又是谁?紫藤在惊恐中有些茫然。她想要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皇太子,但是祁三已经先一步点了她的哑穴。
“不用想叫人来帮忙了,就算你叫过了整个临潼城中的士兵,也奈何不了我。”缓缓地抬起右掌,祁三的笑容有些深沉,“我现在杀你,也算是没有禀报就擅自行动,但是,为了皇太子的安危,还有受了伤的墨礼老师,你非死不可!”
这叫什么事啊?刚挨了一刀不说,现在居然会因为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被这个疯子打死!眼看着祁三的手掌挟着雷霆万钧的内力印上自己的胸口,紫藤不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我用的是隔山打牛的内劲,放心,我会尽量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第3卷 第21章 神功初成
这次终于是死定了吧?
紧闭着眼睛的紫藤根本想不出任何可以让自己侥幸逃生的理由,而手掌已经贴到了她的衣服上,内劲蓄势待发的祁三,在下一刻脸色大变。
一股七彩的光芒,在祁三的内劲突入进紫藤的身体中时,猛然迸发了出来。
那股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祁三一愣,甚至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并不是幻觉。
他的手臂,化成了均匀而整齐的碎块,从挨着紫藤衣服的手指开始,一块一块地从空中落下来。
没有鲜血横飞,没有交错的钝口,就连腕骨和臂骨,都和手臂上的肌肉一样,被切出了整整齐齐的断面,直到那些碎块落到地上的那一刻起,血管中的鲜血才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四下迸射。
祁三飞快地后退着,但却仍旧阻碍不住右上臂化为碎块的趋势。怀着愤恨而惊惧的目光看了紫藤一眼,他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消失在偏厅的窗口中。
被祁三内劲震伤的紫藤,“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我还没死?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景象,紫藤一愣。但是下一刻,她的胸口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感。祁三的那一掌,就像是在深秋的草垛中扔进了一粒小小的火种,燃起了滔天的烈焰。
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胸口,紫藤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祁三点了自己的穴道,已经完全解开了。
这种疼痛是如此的剧烈,坚韧如紫藤,也疼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不同于被刀砍伤,不同于杖责鞭打,紫藤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放进了绞肉机里的肉块,在规律而有序的切割下,被分割成细小的肉糜。
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度让紫藤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但是她强韧的神经,却不允许她就这么晕死过去,只是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意识。
听见外间偏厅里乒乒乓乓的爆响,包舒儒的眼中,几乎要流下焦急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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