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夔的眼睛转了转,才说:“你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什么琳琅玉?你不妨去玉石市场找找看嘛。”
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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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夔!”麒麟的声音硬朗起来,“你不要再骗我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跟踪到你和你师父的茅屋,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啊?。。。。。。会是这样?怪不得那时候茅屋的门自动开启了,可是师父怎么说是一只山猫呢?师父不会看不到她的啊。。。。。。不过,师父说话的声音很低,而且,也并没有说什么太秘密的底细。如果她真的听见很多,她就不会满腹狐疑地来追问了。我看。。。。。。
“麒麟,”玉夔低低地说,“既然你已听见,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实话告诉你,不过你一定要保守秘密。而且,你要答应我不能怪我。”
麒麟点了点头,玉夔接着说:“其实,我的师父以前是三苗地带的一个部落首领,那个部落前些年被你父王继尤消灭了。继尤杀害了我们部落里的很多人,我师父的家人都被继尤杀害了。我师父通晓一些道术,他听说有一个偈子是说琳琅玉能够颠覆三苗国,所以就留了心,想找到琳琅玉好颠覆三苗国给家人和部落报仇。派我下山也是为了寻访琳琅玉。。。。。不过到现在我依然一无所获。。。。。。”他望了望麒麟,“麒麟,你答应我不怪我的。。。。。。当然,为了你,就算找到琳琅玉,我也不会交给师父的,更何况根本找不到。。。。。。”
麒麟思索着玉夔的话,似乎是有条有理,而且,这个玉夔可能是怕自己难堪吧,竟然也没提父王杀死他父母的事情。。。。。。那么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麒麟又想起那天偷听到的玉夔对师父说他很爱自己的那段话,………………我知道,师父,我知道麒麟是仇人的女儿。可是,我爱上了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爱得不能自拔。只要师父您允许我放弃使命,我宁愿追随麒麟一生,保护她,照顾她,爱她。。。。。。
那段话在她耳边回响,她的脸上不禁泛起红晕。这个玉夔,也许真的是喜欢自己的,既然喜欢自己,那么应该不会骗自己吧?
玉夔见她低头沉思,知道她是相信自己的话了。不过他马上联想,自己跟师父说爱上麒麟的那段话,她是不是也听见了呢?联想到这里,他的脸也禁不住红了,好在麒麟也没有注意。
他把心思从这些私情上拽回来,试探地问道:“麒麟,你怎么也知道琳琅玉的传说呢?”
麒麟抬起头,勉强笑了一笑:“跟我们国家有关的事情,我当然要关心了。对了,玉夔,如果你找到了琳琅玉的下落,能不能告诉我一声?虽然,我父王跟你。。。。。。师父有仇,可是,我也不希望我父王苦心经营的三苗国覆灭啊。你能理解我,帮助我吗?”
玉夔眨了下眼睛:“放心。如果真的能找到琳琅玉,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真的?”听者很是狐疑。
“真的。”说者似乎坚定。
“那你师父会不会惩罚你?你会不会觉得对不住你师父呢?”麒麟担心地又问。
玉夔似乎更是坚定:“一个国家灭亡,另一个国家建立,必然要发生战争。战争只会带来流血,死亡,痛苦,尸骨遍野,民不聊生。。。。。。我讨厌战争,百姓讨厌战争。阻止战争是我的心愿。我并没有站在哪个人哪个国家的立场,我是站在百姓的立场。”
这回麒麟粲然地笑了,她的心放回了肚里,她觉得玉夔绝不会欺骗她的。她的心结打开了,她告别玉夔,坦然离去。
望着她翩跹离去的身影,玉夔的眼神越来越深情,越来越迷蒙,“麒麟,麒麟,”他轻声自语,“不要怪我欺骗你。。。。。。我会保护你的,不惜牺牲生命。。。。。。”
第184章
184
尧帝的寝宫,由于过于宽大,反而显得灯光昏暗空旷寂廖。
寝宫中央的雕花木床上,丝绸床帐撩起一半,垂挂一半。几个宫侍静静站立在床帐附近,每个人都小心屏息,面带愁容。
帐内,尧帝勉强半坐着,下半身盖着厚厚的棉被。他脸色灰黄,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两颊已消瘦了好多。
一个贴身内侍,坐在床头,捧着一碗药小心翼翼给尧帝喂服。
一小碗药喂了好久,才终于喝完。内侍给他擦擦嘴角,他疲倦地挥了挥手说:“叫他们几个进来。”
内侍小心谨慎走出去了,不一会,姚舜,丹朱,夏禹,梦天原和另外五六个大臣鱼贯而入,悄无声息排成一排跪在地面。
尧帝无神的眼睛扫他们一眼,轻声说道:“免礼赐坐。”
姚舜答道:“陛下龙体不适,我等万分担忧,怎可贪图舒适?因此甘愿跪,不愿坐。”
尧帝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姚舜也不再说话,与众大臣们跪在地面,一个个低眉垂眼,等待尧帝开言。
良久,似乎尧帝运了半天的力气,才缓缓说道:“我那个不孝的女儿娥黄,你们可找到了?”
姚舜说:“还不曾找到。。。。。。”
“唉,”尧帝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给娥黄安排这门婚事,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是不是我太无情了?”
大臣们谁都不敢说话,姚舜正在犹豫,天原说道:“陛下,我看娥黄公主是个重情义的忠孝之人,她一定很想念陛下,只是听说陛下的严惩而不敢回宫。陛下不如下令取消对娥黄公主的惩罚,也许过不了多久,娥黄公主就自己回来了。”
丹朱忿忿说道:“陛下,如果娥黄妹妹回来,我看倒不应该惩罚妹妹,而是应该惩罚那个诱骗妹妹逃婚,窝藏妹妹的人才对。”说完狠狠剜了天原和姚舜一眼。
尧帝摆了摆手:“唉,怎么能说是诱骗呢?你妹妹是自己逃婚的,又不是有谁去驿站抢她走的。再说如果真有人窝藏你妹妹的话,窝藏你妹妹的人就是她的恩人,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丹朱翻了翻白眼,不再聒噪。
姚舜便说:“我看梦司马说的有道理,既是陛下想念公主了,不妨取消对公主的严惩,试试公主是否能听到音信归来?”
说罢,满怀希望望着尧帝,没想到尧帝又摇摇手:“不可。正因为她是我女儿,才更要严厉惩罚,否则,怎么能给天下百姓树一个表率?怎么能够执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法律根基呢?”
姚舜天原等人低下头去,内心各自叹气。
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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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一会,尧帝继续说:“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感觉大限将到,不会拖延太久了。这些天总是独自悲伤,想想你们跟随我多年,几十年来,出生入死鞠躬尽瘁,我们之间竟不像是君臣,而更像是兄弟,可是你们付出那么多,怎耐国家贫穷,库银空虚,一直也没给你们什么荣华富贵。现在想到马上要离开你们了,我这心里真是歉疚不舍,阵阵难受得很呐。。。。。。唉!”
一语未了,忠臣唏嘘悲戚无言以对。却有一个悲泣之声越来越大,原来是天原哭得扑倒在地,泪落涟涟地呜咽道:“陛下,您莫要说这种话。您是飞龙转世,天将下凡,肯定会寿比南山,健康百年的。。。。。。您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赖,听您说这样的话,我梦天原心里真是痛如刀绞啊。。。。。。呜~~陛下~~”
听了天原的哭诉,尧帝反而笑了:“你这小鬼,真会呕我,我怎么成了你这个世上唯一的依赖了?你的麒麟公主呢?你的三苗老丈人呢?”
天原急了,他暗想,在这个时空里,自己能够平稳安详地生活到现在,可真是托了尧帝的福呢。如果不是尧帝重用他,他哪里有今天的荣耀和富贵呢?
于是他急匆匆抹了把鼻涕道:“陛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他们,他们,我们,还不都是您这棵大树上的蚂蚁!那个什么三苗国,什么继尤,别看他是我老丈人,其实我早就看他不顺眼,早晚我去踏平了他!只不过看在陛下的份上,先让他多自在几天罢了!”
尧帝无奈地笑道:“踏平三苗国?你不怕你的小麒麟跟你吵翻天吗?”
天原又抹了把眼泪:“麒麟?麒麟肯定是跟我一条心的,我的话她奉若神明。至于三苗国,肯定是要踏平的,不过我现在倒想请求陛下留继尤一条命便是。软禁他,也行啊。”
“嗯嗯,”尧帝轻哼一声,“此事以后再议,今天不是想说三苗国的问题。。。。。。主要这几天我身体很是不适,因此想把身后的事考虑考虑。”
众大臣没人敢喘一口大气,只听尧帝继续说:“对你们几个的才干品行,我了解得很清楚。你们几个谁都有长处,但是也有短处。近半年来,我暗自琢磨,发现姚舜智勇双全,谋略超群,而且深明大义,宽厚仁慈。我想好了,姚舜是最佳的王位继承人,等我死后,我初步打算把王位传给姚舜。至于你们几个,要好好辅佐姚舜共成大业。切不可嫉妒不满,结党倾轧,图谋私利啊!”
姚舜听到这里,扑通爬到地上,哀哀低呼:“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我姚舜无才无德,实在不堪重任。请陛下三思,另择人选。陛下,陛下,姚舜万万不会作此妄想啊!”叩几个头之后,见尧帝也不理自己,姚舜便头触地面,索性不起来了,在那里轻轻啜泣,哗哗的英雄泪流了一地。
其他大臣噤口不言,都知道丹朱与姚舜不合,现在还不知谁胜谁负,因此恐言多有失。
唯有那丹朱和夏禹,听完尧帝此话,脸色已是铁青铁青。夏禹还尽量掩饰,丹朱则明目张胆怒色横陈。
尧帝扫视众臣,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只有天原回道:“陛下英明,姚将军确实堪当此任。据小臣看来,王位继承人非姚将军莫属。”
就有两三个大臣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梦司马说的是。”
附和的话音未落,丹朱冷冷说道:“陛下,我看此事不妥。”
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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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帝问:“有何不妥?”
丹朱抑制不住怒火地说:“陛下,想我丹朱跟随陛下多年,也是战功累累功绩卓著,为了国家平安,为了黎民安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怎么到头来还不如一个进入朝中做官才半年的人呐?我觉得我丹朱论资历论智慧都不比姚舜差,凭什么王位要传给他!退一步,就算不说我,就拿夏禹来说,也比他姚舜资格老,功劳大吧?再怎么也不应该轮到他姚舜啊?!”
那夏禹听到此,眼皮微微一抬,看到尧帝的脸色渐渐严峻,便低头不语,静观变化。
尧帝面有怒色,不过尽量忍了忍:“丹朱,你总是这样,只看到别人的短处,看不到自己的短处。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不把王位传给你,好吧,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小肚鸡肠,心地狭隘,难以容人。这些都是作为一个帝王最致命的毛病,你懂吗?你听清楚了吗?你,你。。。。。。”他手指丹朱,脸色憋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有的人立刻紧张兮兮望着尧帝,为尧帝的身体捏了把汗,可那丹朱偏偏嗖地站起,气哼哼说道:“我今天倒想问清楚,我怎么小肚鸡肠了?我怎么心胸狭隘了?父王,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从小就对我有偏见,在你眼里我谁都比不上,我是最笨的一个,我永远是最不成气候的劣子顽孙,我永远是不可雕的朽木,是不是!是不是!”
这最后两句“是不是”,他加大了好多分贝,嚷完是不是,他便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两眼泛着红丝,瞪着病榻上的父亲。
尧帝气得浑身乱颤,本来指向丹朱的手臂抖个不住:“你,你,你这个劣子。。。。。。你给我滚。。。。。。”
丹朱冷冷答道:“好吧,父王,我先出去。不过我今天说过的话,请您三思。而且我要告诉您,我不是什么劣子,我是堂堂正正的左司空,立过战功的左司空!况且,我也不笨,认为我笨,那是您的偏见!如果您不将王位传给我,早晚有一天您会后悔的!”
丹朱说完挺胸抬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尧帝的手臂轰然落下,大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又噼里啪啦落下。
此时姚舜已不再头触地匍匐,而是随着众大臣担忧地叫着“陛下陛下”,那些内侍郎中也赶忙上前呼唤:“陛下,您消消气,消消气,您千万别动怒啊。。。。。。”
尧帝脸上,怒色和无奈泛滥成灾,疲惫和焦虑轮番上演。。。。。。。少顷,他低低呼道:“出去,都给我出去。。。。。。”随之向后一仰,两眼紧闭。
这几个大臣悄悄退出来,互相也不说话,只是暗自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