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葱指着自己的鼻子呆了呆,不敢相信老人竟然肯开口说话了。
烧火老人已经顾不上许多,跑了出来还不忘回头嘱咐:“记住,要一直保持旺火。”
她不是故意的!(二)
她不是故意的!(二)
柳青葱朝他笑着点点头,学着别人烧火的样子不断地给灶堂加火,可那些火好像认生一样,她往那里一蹲,火势就开始一直弱下去,烧到最后只剩下一丁点的火种。
半晌后,烧火老人从远处跑回来,本来出清肚里的净货他还一脸高兴的,但看到灶堂里只剩下星星之火时,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是怎么搞的,塞那么多柴进去火不灭才怪,快点给我滚开。”烧火老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极度生气。
柳青葱哑巴吃黄连——委屈没地方说。从小到大她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还没烧过火,怎么知道原来烧个火也是不容易的。
只见打铁的老人拿出一个大铁盒子,打开铁盒,内部赫然是一个模子。他把打造好的铁剑剑芯放进模具,并将早以准备好的铁水灌注了进去,盖上铁盒后开始用冰水在铁盒的上面不断的泼洒,冷却铁盒的外壳。
大概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工作,直到突然盒子里发出了“啪”的一声巨响,他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从模子中把这柄剑取了出来,虽然那铁盒是如此的烫手,但是这柄剑却依旧是冰凉无比,可能是由于剑身和盒子之间的温差,使剑身自然的产生了菱形的花纹,他把剑用浸过硫磺的布不断的擦拭着剑身,剑身渐渐的开始变色,那些菱形的花纹开始逐渐变成了黑色,而剑身也开始变得更加的锃亮无比,隐隐地透过剑身看内部的剑芯逐渐变成了蓝色。
柳青葱的心狂跳起来,眼都不舍得眨一下,呼吸也屏住了,盖世宝剑原来就是这样铸出来的。太激动人心了,她全身颤抖起来。
打铁老人突然将铸好的剑斩成两半,扔进了烧着熊熊大火的火炉中,淡淡地说:“又失败了,咱喝酒去。”
柳青葱不明白,这明明就是一把上好的剑,怎么说毁了就毁了。
烧火老人扔下火钳子跟了过去。
那抽旱烟的老头却嘲讽地道:“真没用,这已经是第一百零一次失败了。我只失败了五十次,你却失败了五十一次。”
她不是故意的!(三)
她不是故意的!(三)
打铁老人责备地道:“这次本来是可以成功的,都怪隐火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肚子痛。”
那个烧火的老人正是隐火,而刚才打铁的那个人就是隐水,那抽旱烟的自然就是隐山,这三个人是名满天下的铁人铁匠组合,所铸之剑件件都是价值连城之品,在江湖中常常是一剑难求。
隐火愧疚地道:“是我的不对,但我也不想的嘛,试问谁想肚子痛。”
“不提了,咱们今天就当是休息一天,喝酒。”隐水道。
三个人往屋里一坐,不见红姑上来侍候,只得自己倒酒,一拿起桌子的酒坛轻飘飘的,才知道昨天晚上把酒都喝完了。
隐水大喊道:“红姑,去拿酒来。”
隐山提醒他:“阿水,红姑不是回乡下了吗?以后有一段时间要见不到她了。”
隐火突然转头看了看柳青葱,“那个丫头不就是来侍候咱们的吗?看她那么年轻,应该比红姑手脚麻利。”
隐水朝柳青葱吆喝:“小姑娘,过来给爷们拿酒来。”
柳青葱这时才敢朝他们走近:“你们叫我吗?”
隐火冷冷地说:“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是女的吗?叫你做什么就快点去,爷们不喜欢等。”
柳青葱看了看四周,除了后面有一排土房子,其他的四处都是用铁材搭起来的单独的屋子,不远处还有一间矮矮的小石屋,她摸着后脑说:“可是我不知道酒放在哪里。”
“怎么搞的,竟然找这样一个人来侍候我们,根本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红姑这个人也太没交待了。”隐山生气起来就碎碎念个没完。
“你说了那么多有个屁用啊,还不如做些实际的。酒在那边矮石房子的地窖里,进去时记得带火折子。”隐火一眼便瞧出柳青葱是个家道中落的大小姐,想到她不会做事便好心地提醒她。
柳青葱看着这三位老人,虽然他们表面上不近人情、架子大,但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她说了声谢谢,便轻快地跑去拿酒。
这次她不用别人说就自觉地给三位老大爷倒酒,然后又负手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她不是故意的!(四)
她不是故意的!(四)
隐山端碗喝了一口酒,看了看空空的桌子,又暴躁地大喊起来:“没菜下酒让人怎么喝?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都这个时辰还不上菜?”
柳青葱呆了呆,才道:“菜,什么菜?”说到这个字眼,她摸摸肚子,才想起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吃午饭啊,难道你一天吃两餐的吗?”隐水没好气地说。
“我当然是一天吃三餐,可以吃饭了吗?到哪里吃饭?”柳青葱看看四周,好像她来了那么久都没看见炊烟。
“别告诉我还你没煮!”跟这种人说话,隐山老人瞪眼睛吹胡子,快被气晕了。
柳青葱看着莫明其妙的他们,吓得低下头,交叉着手,怯怯地道:“可是我不会煮饭啊。这里没有煮饭的人吗?”
隐山翻白眼,要被气晕了。
隐水道:“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到底是你侍候我们,还是我们侍候你?”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去煮就是了,去煮就是了。”面对着三个怪老头,柳青葱再也没有底气留在那里了,跑进厨房躲避。
话说,柳青葱曾经的家里也有一个厨房,但她根本没有时间煮东西,有时间回到家里都赶补眠了。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不沾阳春水的,至少她会做一样——煮杯面。
厨房里的食材还真丰富,有鲜活的鱼,生鲜的蔬菜,还有腊肉香肠,五谷杂粮……看来这几个老头子还挺会享受的,而且听他们的语气,就连老爷和夫人都要忌他们几分。那全因为他们三个的本事大,只要跺跺脚便能震动武林,当然这些柳青葱并不知道。
面对着这些东西,柳青葱一脸惆怅。
但为了让那三个怪老头儿不再发火,她必须得动手,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谁能帮到她了。这些东西虽然她没有煮过,但吃是吃过不少了,再加上平时有空也会看看“美女厨房”,从一些简易的食材入手。
淘米煮饭,劈柴烧火,洗菜炒肉,原来这些她以为很难,做起来却是那么顺手。
她不是故意的!(五)
她不是故意的!(五)
在三个怪老头儿的一再催促下,期待已久的菜终于可以上桌了。三个人一看,傻了眼,异口同声地问:“你煮的是什么?”
柳青葱得意地笑道:“你们看不出来吗?这一碟红的叫番茄炒蛋,这个看起来更适合叫茄酱,时尚又健康,就算齿不好也可以吃;这个叫炒腊肉,虽然水放多了点,但煮久一点才杀菌嘛,还有汤喝。”
隐火指了指旁边那一碟黄黄的东西,诧异地道:“这又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一看就知道你维生素、纤维素不够。这是炒青菜,虽然黄是黄了点,我下锅的时候忘了放油,不过后来加上去了。”三个怪老头都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她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说:“不是我下锅,是我放下锅,是我把菜下锅。”她一紧张就语无论次了。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干草呢。那饭锅里面的又是什么?”隐水指着那锅饭问。
“蒸肠饭,你们一定没吃过吧,很美味的,有没有闻到香味?”柳青葱更得意了,第一次下厨有这样的结果,她认为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味道是很重,但我怎么闻就是烧焦东西的味道,而且那香肠的颜色看起来很奇怪,不像平时吃的。”隐火吸了吸鼻子,突然打了个喷嚏。
柳青葱看了看,香肠还是刚放进去那个样子,而米饭下面一层全焦了,上面一层还是生的,她大呼起来:“糟了,我忘记要放水了。”
三个老人庆幸,幸好只是饭有事,其他的看起来还算不正常中的正常用。
“你们先吃,我进去放水重新煮,很快就可以吃。你们多喝点酒,多吃点菜,不要客气啊,不用等我。”柳青葱捧着饭锅子重新回到厨房。
说了那么久,三个老人早已饿了,看看桌上的菜,虽然怪怪的,总比饿肚子好,于是三个人都动起筷子来。
“啊!”突然一声惨叫响绝四壁。
柳青葱抛下水勺拔腿奔出去,就看到三个老人都弯着腰,脸色发青,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又像被人打了一顿。
她不是故意的!(六)
她不是故意的!(六)
“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柳青葱奔过去,扶着他们坐下。
隐山霍然站起来怒骂,“你煮的是什么腊肉,又咸又甜的,你想吃死我?”
“这个青菜是吧?硬得像石头一样,差点没把我的牙齿给咬掉。我算服了你了,如果你去铸剑一定比我们三个都行。”隐水嘲讽地说。
“还有这个番茄炒蛋,应该叫醋泡番茄炒蛋,我这牙齿本来就不好,现在恐怕咬豆腐也咬不动了。”从来没有差脸色的隐火,现在也要爆发了。
“应该……不会吧。”柳青葱再三看了看,电视上不都这样做的吗,她又拿筷子夹了一条青菜,刚吃到嘴里就吐了出来,原来这个不止卖相像干草,口感也极似,懒羊羊应该会喜欢吃;她又夹了一块腊肉,金黄金黄半肥瘦的肉,看起来已经很诱人了,她咬了一口,外甜里咸,她很后悔为什么不尝尝那些调料;再看那番茄炒蛋,这个应该不至于那么差吧,看起来就很无公害,这次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过才放入嘴……
“呸呸呸!”她将嘴里的食物全吐了出来,可是那酸醋的味道还留在嘴里怎么也吐不掉,她眼泪都掉下来了,只有两个字——特酸。她还以为那白色的是酒,古代的醋为什么那么酸,坑爹。
隐山甩着长衣袖,恨恨地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是不是夫人派来想害我们的?告诉你家夫人,害死我们对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来没看清楚那些调料,下次我煮东西的时候一定尝过那些调料才入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柳青葱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隐火厉声道:“是不是要我们煮给你吃啊?还不快点把这些撤下去重新做过。”
“是,是,是。”柳青葱连忙将菜撤回厨房,望着那些菜,即使肚子再饿也吃不下去,因为那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这次她并不急着下手,而是沮丧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失败并不一定就是成功之母,一次失败已经重创了她的信心。
她不是故意的!(七)
她不是故意的!(七)
想到近日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蹲在墙角呆呆地流泪。
外面本来只有三个人在喝闷酒,没想到红姑离开后,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英明一世的三大铸剑师,竟然落得如此让人欺负的田地。
隐火闷上眼睛,深吸着空气,幻想着:“现在如果红姑在多好啊,哪怕她只煮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
“现在才想起别人的好,人家在的时候又那么挑剔,对人那么刻薄。”隐水的话果然是将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到脚。
“风家的人实在太过分了,他们以为我们老了,不中用了,所以这样对我们。”隐山啮着牙,紧紧地握着拳头,关节发白得“咯咯”作响。
“三位干爹,你们在聊什么呢?我在几里之外就闻到你们的酒味了。”风十七郎从远处缓缓走过来,脸上带着阳光般明朗的笑容。
刚才的话他听见了,可是他仍然装作没听见。
三个老人一见是他,对望了一眼,心里猜测着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在风十七郎面前,他们从来不提风家的事。
这个风十七郎就是风家堡堡主风天德的小儿子,可同人不同命,他与大哥风琪俊所受的待遇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一切都只因为他是风家不被认同的私生子,他没有得到父母的呵护,只有三位干爹的照顾。
话说古代的名字都是按辈分长次排列的,但风十七郎的名字并不是因为他爹爹有十七个儿子,而是因为他是腊月十七出生的,母亲为了让他记住自己的生辰而起的名字。
“你这孩子,不喝酒偏偏对酒味那么灵敏,什么酒一闻就闻出来了。你回来就好了,我们终于有救了。”隐火拍拍风十七郎的肩,只见他头发凌乱,鞋子上覆盖着一层灰尘,应该是赶路赶得太急的原因。
“三位干爹,孩儿虽然找到了霍超凡,但无论我怎么说,他也不肯将玄铁让出。孩儿无能,请三位干爹责罚。”风十七郎抱拳道。
“你要是能拿到玄铁才是奇怪的事,你拿不到倒是很正常。霍老大一向嗜剑如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