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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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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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听呼应之声此起彼伏,继而便是李亭海的颤声高喊,“大人们请止步,刀剑无眼,莫伤着了!皇上正在休息,他没事。慕公的下场你们都看见了,逆旨不尊之罪非同小可,听老奴一句话,大家还是回去吧!”

“闭嘴,你这阉货,皇上待你恩宠有加,你却偏偏助纣为虐,不亲手杀你实难解我等心头之恨!”

李亭海急得直跺脚,“哎呦呦,这话从何说起呀,你们……你们……”

话音未落,众人忽见玉阶尽处,大殿殿门“吱轧轧”缓缓自两边拉开,一时惊怔,一应争执骤停,尽皆屏了呼吸抬眼望来。

晓露微寒,殿外云低雾轻,晨风扑面,卷起碧水衣带猎猎飞扬,抬眸一眼淡淡扫过阶下众人,眼底倏忽掠过一星寒芒,转瞬即逝。

“慕瑬云,你挟持皇上妄图逼宫篡位,是想扶眼前这个粗蛮武夫上位不成?什么大义灭亲,委实可笑!你们这出苦肉计演得不错啊,老夫算是看走了眼了,那汝南王根本早就心存野心,却偏要假装清高,故作姿态,我呸,恶心!颀王风姿卓绝,名动天下,怎会看上你这么样一个妖女,定是你在暗中使了什么狐媚法子迷惑了他!前日军中信使送来定州军报,之后其人消失无踪,定州大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藏着掖着不公开?你害得太子殿下被剥夺军权,之后被贬去看守皇陵不说,眼下还要接着再害王爷跟七殿下吗?难道这圣朝第一女帝师已经满足不了你了,你还妄想做圣朝第一女皇帝不成?!”

顾衍之指着我疾声厉色,眼神锐利如刃,恨不能立时冲上玉阶亲手除之而后快。

树欲静而风不止(3)

慕瑬景薄唇紧抿,目光冷厉,已然震怒至极。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长剑锵然出鞘,剑尖直抵顾衍之的咽喉,“你敢再说一句!”

“住手!”

一道清冷如水的嗓音乍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在场的人无不心中一凛,个个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纷纷抬眼望来。

广袖轻舒,一纸明黄帛卷在手中缓缓展开,我低敛了眉目,十指一分一分攥紧卷轴,指节微微透白,面上浅淡笑容未减,目光却已如冰雪,彻骨寒意渐浓,“皇上有谕,众臣听宣!”

众人闻言一愣,愕然四顾,面面相觑。慕瑬景最先回神,忙还剑入鞘,率一众京畿禁卫军俯身拜倒。众臣个个惊疑不定,见此情景却也无奈,迟疑片刻,纷纷跪倒在地。

“朕因近来国事繁重,偶感疲累之躯,不堪以用,遂命帝师辅政,朕自小憩休养数日,朝政诸多事宜尔等劳心劳力,朕深感念之,朕拟于后日摆宴玉澜堂,宴请突厥汗王一行,满朝文武百官同乐。钦此!”

语毕,收卷入手,抬眸环视众臣,浅笑温文,笑中分明夹杂嘲讽,丝毫不加掩饰。眼望之下,果见顾衍之的面色陡然惨白,看向我的眸中已然多了几分惶恐。

冷冷还之意味深长的一笑,不待他们山呼万岁,领旨谢恩,我拂袖转身,悠然踏进殿门。

荆远迎上前来,视线越过我的肩膀忧心忡忡望向殿外,“这套针法虽然能令皇上暂时清醒,却不知究竟能坚持多久,若是皇上在饮宴时突然失控发狂……”

猛然抬手将他打断,我低声道,“后日是我与十三殿下的约定之期,只要那日他能将太子顺利带回玄畿宫,皇上若然真的发病,那便顺水推舟,诏令太子监国。”

“慕瑬景一旦发现你骗他,当堂翻脸,又待如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纵有两军在握又怎样,士家豪族厚养出的子弟兵怎敌得过世代行伍出身的圣朝大军!”

荆远皱眉,“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他近在眼前,想要动手轻而易举,何况那时的玉澜堂汇集满朝文武,更有突厥可汗在内,他若一旦举事,岂非瓮中捉鳖?如此一来,只怕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师傅错了!”我坦然道,“自从宫中传出皇上染病无力问政的消息后,锦都附近各大州府的驻军连日来皆有异动,若单论地方守备军力,他们并不足为惧,然而一旦化零为整,便是劲敌,慕瑬景眼下正在提防的,正是他们!”

荆远顿悟,捋须点头沉吟,“我明白了,话虽如此,后日的玉澜堂里还是凶险异常,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我低头黯然无语,心绪起起伏伏。

漓天衡早就暗中拉拢锦都附近重要州府的府尹为他卖命,穆勒带来的人也已偷偷渗入各地驻军。叶翌虽然查出驻军异动,却无法更进一步深入打探他们的动向。

一番深思熟虑,那日唯有利用慕瑬景先将所有人困在殿内,令他们与外界断了联系,尽力拖延时间。

只是还剩下两天,慕瑬景,我是否还能够瞒过他?

云破月来花弄影(1)

暮色深浓,更漏将残,夜如年。

这样的夜晚,无月无星,夜色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铅一般沉重,压得人无法呼吸。

疏桐苑是玄畿宫内最偏僻的一处院落,这里常年没有白昼,没有晴天,长门冷寂,永夜无边,是后宫女子人人闻之色变的凄怆冷宫。

门前的御林军见我踩着一地落红渐渐走近,一袭广袖长襟的流岚色轻薄云衫,长发未髻随意披散肩头,脚步轻移时,冰绡纱质地的宽幅裙裾层叠飘扬,动若回风起舞,犹似身在云端。

几名守卫俱是一惊,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我点头道,“来看一眼母后,片刻就走,无需惊动他人。”

见我含笑望他,领头的守卫面上一红,忙低头道一声是,转身将门拉开。

抬眼看时,我却狠狠一愣,面前的冷宫并不似我想象中的那般颓败萧索,入目只见粉垣环护,玉砌朱栏,或藤萝掩映,或海棠垂丝,竟是别有一番韵致,哪里还像个冷宫的样子。

眼望之下,不由得微微冷笑,沿着石子漫成的甬道缓缓向正殿走近,沿途不见一个宫女太监,诺大的疏桐苑静得窒人。心内一紧,我屏息静气,朝着正殿一步一步,走得坚定。

佛前,梵音飘渺,木鱼声声。金漆佛像静静注视着身前被檀香缭绕的中年女子,她的面容沉肃,朱唇轻翕,虽着素绸衣裳,却难掩其一身的雍容贵气。

“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魏皇后捻着佛珠的手一刻也不停,依旧闭目虔诚诵佛,像是充耳未闻。

木鱼声声悦耳,敲不透禅机,檀香袅袅娜娜,驱不散仇恨。我抬头望向宝相庄严的金佛,它亦静静看我,唇角轻轻挑起,像是在嘲讽,嘲讽尘世的一切。

“你的手上沾染了血腥,佛前还不下跪忏悔么?”

心里猛地一沉,我挺直了脊梁,轻声反问,“母后现在便是在忏悔么?”

木鱼声戛然而止,她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然而眸色冷厉,利剑一般狠狠戳在我的脸上,“于佛不敬,必将受地狱之苦,万劫不复!”

我苦笑,“可是母后,一边造下杀业,一边求佛宽恕,佛祖只会笑话您!心不纯净,有欲有求,何谈虔诚,何谈往生?”

“你……”

魏皇后震怒,忽然挥袖,掌风扑面袭来,我却不躲,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半边脸顿时火辣辣地疼。

“妖孽,颀儿怎么会看上你这样一个妖孽!”

她瞪着我咬牙切齿,虽然怒极,却不失态,面容依旧贵气。凤眸斜翘,媚中生威,足见她年轻时是个多么倾城绝色的女子,数十年的圣宠不衰,并非没有缘由。这个昔年的天下第一美人,一朝被打入冷宫,却依然享受着其他冷宫妃嫔可望而不可即的优厚待遇,宣武帝恨极了她,只怕也爱极了她。

听了魏皇后的斥责,我不怒反笑,笑得愈发从容,愈发没有一丝温度,“我是妖孽,那么您又如何?王爷又怎么会有您这样一个狠心的母亲!虎毒尚不食子,而您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可以不放过,竟然能够狠下心来对他动手!”

云破月来花弄影(2)

“你胡说什么!”魏皇后一惊,忽然侧目避开我的迫视,手上的沉香木佛珠手钏在烛火映照下泛出莹莹冷光。

她沉默,目光幽幽闪烁,渐渐化作一声冷笑,“你别以为颀儿宠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他到底是本宫的儿子,只要本宫活着一天,就容不得你为所欲为!”

我怅然低眸凝睇脚下,疼痛在心口一点一点扩散开来,“皇上身上的毒已然药石无功,如今不过苟延残喘罢了,您当初在王爷身上下‘弱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像现在的皇上一样……他是您的亲生骨肉,您怎能忍心那样做!”

当初随他在薄凉山脚下驻扎为顺州城治水,之后为漓天烬医治剑伤却引出下毒一说,那毒正是“弱水”,真正的下毒对象却是漓天颀而非漓天烬。无怪乎我在诊出宣武帝所中何毒之后颇觉怪异,直到将这两次联系在了一起,我才真正感到害怕,如果漓天烬没有受伤,漓天颀身上的毒就不会被发现,日积月累,他也会变成宣武帝现在这幅模样。

一想到有可能因此而失去他,我的心便揪得生疼,再也不敢往下去想。

魏皇后身形大震,拂袖别转过身去,神色冷淡,缄口不言。殿内一时死寂,檀香幽幽沁人心脾,我却仿佛自其中闻见血腥味,一阵窒息。

“再驯顺的雏鸟,总有翅膀长硬的一天,更何况……本宫知道,从小到大,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顺服过!”

她的目光如锥,阴晴不定望来,带着愤恨,带着不甘,拳头紧攥,半晌无声。

心口一凉,我抬起头看她,唇角轻轻挑起,却是一抹苦笑,“谢母后,臣媳终于明白了,母后保重,臣媳告退。”

敛身一礼,转身走向殿外,心冷如灰。

身后传来一声厉呼,“本宫的心意他从来不懂!本宫拼尽一切只为了让他得到他应得的东西,他却从来不屑一顾,不屑一顾!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本宫的亲生骨肉……亲生骨肉……”

脚步一滞,没有回头。

疯了,就为了那个位子,身边的人,大多都是疯的,及至此时此刻,我才算真正体会到了“皇权之下无人伦”这一句话。

“就算令本宫母仪天下又如何,只要他一天不闭眼,她的儿子就永远是储君!口口声声说心里有本宫,全部都是假的!本宫的儿子再优秀又能怎样?不是本宫的儿子比不上她的儿子,而是本宫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永远都比不上她的!本宫不甘心,绝不甘心……”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生生扼断在了喉咙里,我诧异止步,正欲回身看她,身前却有一道黑影迎面扑来,我猝不及防,已被那人狠狠掐住一双手臂,“啊……啊……”

语不成句,只知嘶哑地喊,我敛定了心神望向身前,却狠吃了一惊,这是一张怎样可怕的脸:面颊凹凸不平,布满鲜红疤痕,像是烧伤过的痕迹,五官尽数扭曲在了一起,狰狞可怖。

此刻看着我的这张脸上,目眦欲裂,血唇翕张,像是尽力要对我说些什么,我能感觉到她心中的那份忧急,却苦于无法表达出来,只能扣紧了我的手臂,一声接一声地“啊”着,长长尖利的指甲几乎就快要刺进我的皮肤里。

云破月来花弄影(3)

“来人……来人……”魏皇后从错愕中惊醒,随即声嘶力竭地高喊起来,“将这贱人拖走,是谁把她放出来的,是谁?”

几名较为年长的宫女不知从何处赶来,不由分说架起那人便直往后拖。我只能怔在原地,任她们个个凶神恶煞,七手八脚欲将她的手硬生生从我的臂上拽开。

那人却越抓越紧,宁死也不肯放开一般,力气大得惊人,一双眼睛涨得通红,死死盯住我,口中犹自“啊……啊……”个不停。

“住手!”

心中油然生出不忍,我厉声道,“这样会把她的胳膊拉断的,还不快放开!”

夜已深了,疏桐苑本就偏僻,四下里静若幽谷,一番闹腾,惊动了门前的御林军守卫,纷纷按剑撞进门来,一见眼前情景,尽皆愣怔,再仔细看那人狰狞容貌,更是个个骇然。

只听“哧啦”一声,薄纱广袖被她扯开一道长长裂痕,露出半截藕臂。先前为我拉门的领军见此情形忙拔剑出鞘,正待上前,已被我出声喝止,“别过来!”

魏皇后骤然发作,哑声喊道,“你们都不要命了?还不赶快拖走!”

那几名宫女再不迟疑,伸手来掰她的指节,直掰得“喀喀”作响,听在旁人耳里,顿觉毛骨悚然。她的力气再大,也敌不过身后如狼似虎的宫女,终于被拽得脱开手去。

离开的瞬间,她冲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我清楚地看见暗夜中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泪流纵横。

朝着她消失的方向怔忡踏前几步,心里一阵莫名的痛。

她是谁,她认识我么?该是一段怎样可怕的经历,才会令她容颜尽毁,更加丧失了语言?

“皇后娘娘,那人……要不要属下将她带走关起来?”守卫领军明显的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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