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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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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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暗中操控这一切的人必定非常了解宣武帝素来最忌讳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一旦让宣武帝知道漓天颀对自己一母所出的胞弟亦能狠下杀手,叫他怎能轻易放过他!

暗下杀手再嫁祸给他人,箭一发而双贯,此计毒辣之极,怎不令我齿寒?

想到此处,越发怒极难忍,面上青白一片,“此事除去你我,锦都可有第三个人知晓?”

萧綦抿唇摇头,“我此番易容回京便是为此,七殿下深知王爷碰也没碰那批军粮,朝中根本有人难容他们兄弟,想要一石二鸟!想到这点时殿下已经明白,他与王爷都不在锦都,玄畿宫里不日必生异端,当即命我数百里加急不分昼夜火速回京打探情况,如果情况属实,他好安排大军早作准备……”

心中微一揪紧,我一连串颤声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宫里!七殿下他自己没事么?军中药材还能坚持多久?眼下军心如何?定州的局势呢?”

斜月沉沉藏海雾(2)

萧綦正色道:“王妃勿需担心,殿下暂时一切都好!如今定州军心虽有震动,好在殿下威名素著,深得将士们的敬仰与爱戴,军中爆发瘟疫以来,他曾数度亲往隔离大帐探视病员,以身犯险,毫不避忌,将士们都非常感动!滇南各个蛮夷部族先前屡吃败仗,慑于圣朝军威不敢有所妄动,此刻恐怕个个都在暗处冷眼观望,静待时机。至于军中的药材储备……末将猜测最多也只能维持七天左右!”

“七天?!”心内悚然一惊,七天过后会怎样?尸横遍野,白骨成丘?我不敢想象。

那人料定此事隐瞒不得,以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为重,漓天烬唯有向朝廷奏请追加药材以解燃眉之急,否则别无他法。一旦疫情布告天下,再借好事之人的口将下毒一事揭发出来,漓天颀便在劫难逃。

落子步步见血,这一局棋,他不顾念手足亲情,下手狠绝,更不惜拿数十万条人命当赌注,你既不义,我便无情!

思及此,抬眸沉沉看他,“此事暂且按压不发!朝中绝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以为这么做真的能将人逼入绝境么?未免也太过自负了!”

萧綦微一愣怔,“征调药材免不了要跟户部的人打交道,如何瞒得过去?殿下与王妃的想法一致,本想瞒住朝廷暗中动用他的积蓄一搏,奈何军中所需药材数目极大,就算他倾囊而出,亦还远远不够。眼下若没有朝廷的援助,大军恐怕……”

“身为皇子,殿下怎会不了解皇上?他生性多疑,好猜忌,最是反感兄弟反目阋墙,就算能勉强令他相信王爷是受人陷害,然而死罪可免,渎职之罪难逃!更何况……”语声一窒,我压抑着低道,“殿下虽知皇上身在病中,却不知他如今已是祸福难料,凭我一人之力渐渐难敌众口,那人既然下了狠心,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下重手!”

萧綦大惊,“先前朝中火漆传书说皇上小病休养一个月,期间帝师理政,原来……”

我肃容,冲他轻轻点头,心口隐隐作痛,呼吸钝重,一股郁气凝于胸间再难抒发。

他哪里知道我要应对的根本远远不止那人一个,身边的人都在逼我,逼我做出选择,他们各有所谋,不过拿我当做棋子,从来都是。只可惜我偏不愿依他们所想,我命由我而不由人!

“因为见不到皇上,大臣们一直猜疑重重,朝中局势微妙异常,如今若再捅破此事,各方闹将起来,皇上还不出来坐镇决断的话,不就恰好印证了他们先前的猜测:当今皇上并非微恙,而是病重!若被他们知晓一切,你以为那人会让太子顺利登基么?有人动手就有人抵抗,有人抵抗就有人伤亡,有人伤亡就有人臣服,有人臣服就有人得势,这一场仗过后,玄畿宫内必然血流成河!江山易主,改朝换代,天下又将如何?”

一番冷静述说,听得萧綦心神俱震,怔怔不能自抑,“殿下没有想过皇上病重若此,如果他知道这一切,又怎会迫不得已痛下决心向朝廷求援,而不顾王爷的处境,不顾天下人的处境?没想到……朝中局势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忽而重重一叹,目现忧急,“这下可怎么办才好?难道为了天下百姓一时的安宁而置定州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吗?”

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传来一声轻咳,李亭海刻意压低的声音随即透门传来,“王妃,人已经带来了!”

萧綦一震,抬手一挥,迅疾覆上几可乱真的人皮面具,转眼间又变成了先前平平无奇的信使模样,我转身望向殿门,眉梢一挑,扬声道,“来得正好,萧綦,定州将士们有救了!”

斜月沉沉藏海雾(3)

朱漆殿门吱呀一响,开阖处,汉白玉石铺就的殿前广场寥廓深远,一眼望不到边。月色深凉如水,幽幽流泻一地,浮光跃银,照映出天际万仞宫墙,高耸直入九霄云端。

李亭海自门旁闪现,一人紧随其后,一身青袍太监装扮,瘦削面上一双黑眸精亮,隐约夹杂几分再次重逢的欣喜,身形矫健,步履无声,从无边寂寥的夜色深处渐行渐近。

抬眸一眼望见来人,虽然早有准备,心上还是一紧,我望著他,轻轻点头,“别来无恙,百里枫!”

“少……王妃!”百里枫浑身一震,抱拳单膝跪倒在地,俯首长拜不起。

听他险些唤我少主,前尘过往,历历在目,眼眶陡然湿润,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百里枫,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你一个人辛辛苦苦打理爹的产业,我却从来不闻不问,甚至始终不愿回去一趟,你……会怪我么?”

百里枫喉间紧涩,摇头道,“属下不敢,少主做些什么有少主您自己的道理,属下只知誓死效忠项家,效忠少主!”

抬头轻瞥一眼李亭海,他会意,微欠了欠身退向门口,一出大殿,随即反手将殿门带上。

“今夜叫你来,是有事相求!”

百里枫低眸,“少……王妃言重,王妃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闻言微微一笑,转身缓缓踱步至案前。萧綦自一旁无声打量我们,似是已经猜出些什么。我不说话,只低眸看向案上,沉默良久,轻道,“项家财富累积至今,应是数不胜数了吧?”

百里枫一怔,点头道,“主人经商有道,项家产业早已遍布天下,属下斗胆放言,圣朝国库与之相比,怕也渺不足道!”

“很好!”我霍然转身,“我要你号令各地项家主事暗中为我购进一批药材,品种与数量稍候我会写下来给你,你告诉他们,无论药价贵贱,无论花掉多少银子,就算是倾尽项家所有的财产,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全部买齐,之后遣人将之悉数送往定州大军驻地!”

话音一落,百里枫顿时惊愕,一抬眼,正撞上我坚定不容置疑的目光,慌忙敛定心神,抱拳躬身,“属下领命!”

侧目望向萧綦,眉梢轻轻一挑,淡笑不语。萧綦初时震慑,继而感激不尽,俯身拜倒,语带哽咽,“末将替七殿下,替数十万军中将士叩谢王妃!”

伸手一把将他按住,转眸轻扫一眼百里枫,“谢我干什么,要谢也该谢我爹,为了定州,为了圣朝,相信他不会怪罪于我!”

忽而正色,“你快回去七殿下身边,三天以后,让他派人暗中接应,以免药材遇劫。你们无需担心宫里……一切尚且还能控制,眼下最要紧的,是遏止住军中的疫病。你走吧,现在就走,记得避开殿外的京畿禁卫,快走!”

萧綦虽然迟疑,面带不忍,见我一脸坚决,犹豫些许,只得转身奔出大殿,瞬间隐入深沉夜幕。

百里枫几步上前,“王妃,属下是否也立刻回去好做准备?”

“不!”我沉声道,“你只需密信他们在各地采买药材即可,嘱咐他们不要声张,一切暗中行事。锦都虽然各类药材应有尽有,然而一旦某些品种紧缺,必定惹人怀疑!此番命你秘密进宫,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托你保管,必要的时候,请你务必物尽其用!”

树欲静而风不止(1)

仁熙殿,凌元阁。

黑檀木案上堆满弹劾两军统领慕瑬景的锦夹奏章,历数其自上任以来纵容手下武将虚报军费开支,贪墨军资粮饷等等罪状,章章言辞凿凿,有证有据。

我低叹一声,合起其中一本随意丢在一旁,两鬓突突直跳,发际一时痛如针戳。

“才不过短短的三天,就被他查出这么多漏洞来,慕瑬景啊慕瑬景,枉我先前一直敬你这个大哥是条铁骨铮铮的硬汉!”

叶翌横眉讽道,“权势当头,有谁能够真正做到全然超脱物外不沾半点荤腥,这人不外如是!”

那么你呢?

抬眸瞥他一眼,抿唇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依大哥的脾气,若是逼得急了,真的举兵反了也说不定!”

叶翌拧眉,“可是汝南王还在我们手上,他……”

“你也说了,权势在握,一旦得了天下江山,还有什么是舍弃不下的?”

叶翌闻言一愣,目中精芒乍现,随即若有所思深沉看我,“照您的意思,慕瑬景是动不得了?那么四殿下那里您将如何交代?他会轻易让步?”

心中微微一沉,以手支额蹙眉闭目,我缓声道,“我能想到的他更能,他召集群臣联名上书弹劾慕瑬景,就是要逼我对大哥动手,迫使他不得不举兵反出朝廷。”

叶翌点头,接道,“慕瑬景背负谋反的罪名,就算让他得手,只怕那个位子他也无法坐得安稳,届时四殿下高举讨逆大旗,天下间必定一呼百应,从者云集。到了那时,四殿下俨然已是一个王者了,在百姓们的眼中,他甚至能够称得上是个英雄!”

“英雄么?”我低低重复,像是自言自语,唇角淡笑依旧,眸中透出如霜寒意,“英雄与否……咱们拭目以待!”

翌日,天还未亮,便有执事太监排队捧来大堆奏章候在殿前,我自其中随意抽出一本打开,内容果然不出所料,与前日的如出一辙,只不过改了署笔日期,而这堆奏章里头,竟然还多了不少地方官员的上疏。

眼望之下,除了冷笑再无其它,随即命执事太监将这些与昨日的堆在一起,吩咐他们对外只说,帝师为了避嫌将奏章呈给皇上亲批,皇上看了之后,一概留中不发。

从那日佚始,几乎每个清晨都会有大批奏章被源源不断地送进仁熙殿,执事太监在退出大殿的同时顺道也带走前一天的,一堆一堆犹自散发着墨香的奏章已然全部成了废纸。

直到有一次,李亭海大呼小叫责令几名小太监气喘吁吁拖着已经轧成纸堆的奏章“不小心”经过勤政殿前的广场,正在办公的众文臣史官顿时目瞪口呆。

不稍片时,有关那堆已经不成形的“废纸”的描述便已传遍内庭外野,宫中随即谣言纷起,其中最令人信服且竞相传播的莫过于,“锦都内有慕瑬景控制京畿神策两军,外有慕瑬云挟持天子总揽圣朝兵权,这江山没多久就要成姓慕的江山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2)

夜色阑珊,更漏将残。寝殿只燃数支红蜡,幽幽几点烛火随着镂空窗棱间侵入的夜风摇曳轻舞。

殿内忽明忽暗,明黄帷幔随风激荡而起,层层翻卷如云。耳畔不时传来烛花哔剥爆响,本就空旷无人的内寝殿,越发显得死气沉沉。

宣武帝躺在云母屏风后头昏睡着,呼吸钝重,泛白发丝凌乱洒落枕畔,面颊已然呈现出一种枯槁的死灰。毒已穿肠入骨,病重若此,剩下的不过捱时间而已。

隔着屏风静静看他,思绪飘零,几度沉浮。即便身处在万民景仰的高高庙堂之上,权倾天下,俯瞰众生,又如何?终抵不过岁月无情人无情。他朝身故,一世荣光悉数化作过眼云烟,唯留一具冰冷身躯,孑然躺进坟墓。繁华落尽,刹那寂灭,灵魂化雾,白骨成灰。

荆远额际渗出薄汗,手上一刻不停,金针一根一根刺入周身要穴,待到双手移至宣武帝的头部,忽而顿住,转身定定看我,“你决定了,当真要这么做?”

眸心一缩,冲他轻轻点头,“是,师傅,除此之外,我们再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绕过屏风缓缓走近榻前,拧眉看向榻上那人,面上淡漠如霜,“对他来说,稍后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

梦醒了,曲终了,戏散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天明时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衣趴在案上,紫玉狼毫笔滚落一旁,面前大摞大摞锦夹奏章堆成了小山,抬头时险些看不见前方。

殿外隐约响起杂沓脚步及争论声,声音越来越近,忽听刀剑出鞘,一片锵然触碰声响,不知是谁一声厉斥,“慕瑬景,你这是要造反吗?竟敢在皇上寝殿门前拔刀,简直大逆不道!你们究竟把皇上怎样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他?皇上,皇上,臣等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慕瑬景,有本事你把我们全都杀了……”

耳听呼应之声此起彼伏,继而便是李亭海的颤声高喊,“大人们请止步,刀剑无眼,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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