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自己白日里当了一天缩头乌龟,不止没有迷惑对方,反而是被陆天麟给算计了!
直到这一刻,阔敏终于无比真切的理解到为何陆天麟会成为父汗终生难以摆脱的魔咒——
够狠够毒更兼心机缜密!有这样一个敌人,怕无论是谁终生都会寝不安席。
幸好,还有赤布的那支骑兵。
阔敏定了定神,拔出宝剑:
“全军出击,但凡活捉或杀死陆天麟者,邑万户赏万金!”
“又杀过来了?”柳河愣了一下,忙急匆匆往陆天麟的所在跑去——
一番冲杀之下,本以为阔敏大军定会败逃,没想到不过片刻功夫,敌方竟然又重整旗鼓再次冲杀过来。黑夜之中虽是看不分明,却能看出对方竟是铺天盖地,怕不有数万之众,而且气势汹汹而来,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陆天麟微微蹙了下眉头——→文¤人··书·¤·屋←竟是最坏的情形吗?
早知道摩罗族不会善罢甘休也没想到艟够嵩谠獯瞬野苤拢垢胰荷稀
决战自己不怕,却不能不担心,对方是否手里还有什么底牌是自己所不了解的。
现在瞧着,摩罗族果然还有其他杀手锏!只是之前已经和众人细细推敲过,实在想不出阔敏所能依仗的还有什么!
背后就是连州城,无论情形如何艰险,都决不能再后退一步,不然大齐危矣!
“传我将令,把敌人全军引至十字坡!”
自己则脱□上染血的战袍,重新披上一袭白衣。
“大帅不可——”柳河忙上前劝阻,此等深夜之中,大帅身穿白衣,无疑会成为最显眼的靶子。
陆天麟洒然一笑,却是并未答言,而是用力一抽坐骑:
“走——”
心里明白柳河一番忠心护佑之意,只是放眼大齐军中,也只有自己亲自为饵,才能让阔敏心甘情愿往十字坡而去。
“陆天麟带人往南去了?”阔敏果然对陆天麟竟然不打而逃很是奇怪,眼见得再往前不远就是大齐门户连州城池,可是——
从今往后怕是再没有如今夜般这样一个绝佳的可以除去陆天麟的机会!而只要陆天麟不死,这连州城即便攻下怕也不会长久占有,更不要说南下占领整个大齐。
不过微一思索,阔敏便做出决断:
“若想夷灭齐国,必先斩杀陆天麟!”
当即吩咐侍卫统领术黎飞骑赶往天砀山口接应赤布。
而此时的连州城内,齐灏也正在城头观战——
白日里陆天麟再让人“送来”张显一干人等的同时,还附带着呈上一份作战计划。
知道夜间或有大战,齐灏早早的就来至城头瞭望。本以为这场大战会到天明才有结果,没想到仅仅半个时辰后,就有捷报传来——
哲吉战死,摩罗族约万人几乎伤亡殆尽!
远远的瞧着那边灯火通明,喊杀声直冲云霄,齐灏只觉目眩神摇热血沸腾——
陆天麟果然是一条真汉子!怪不得,无论父王如何想尽法子,百般体贴之下,都无法取代这人在娘亲心目中的位置……
旁边侍立的尹平志神情则是怔忡不定——心里竟是第一次无比遗憾,当初家人实在太过糊涂,竟是错把金玉当成了顽石,还以为这陆天麟再无出头之日,所以才对妹子百般威逼,却不料,这人竟然勇猛如斯!倘若今日陆天麟大捷,这人的富贵怕是自此无可限量!
作者有话要说:哭死,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更新不了怎么破,一直在说“请稍候”,明明都候到崩溃了
第113章 黄雀在后
“咦?”齐灏忽然蹙了下眉头。
情形好像有些不对。明明刚才摩罗族贼人吃了大亏;这会儿不应该龟缩回自己的大营吗?怎么比起之前反倒更加气势汹汹?
这阔敏竟是如此悍不畏死吗?还是,有其他阴谋?
回头唤侍立在旁的侍卫:“莫峰——你悄悄潜出城去,摸清前线形势后速速来报。”
尹平志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只觉心里矛盾至极;一方面无比希望陆天麟此战旗开得胜,不然自己这连州怕是就丢定了,到时候别说这连州府尹的职位会丢了,说不好一家老小都会获罪,另一方面却又担心陆天麟真是大捷;此后步步高升的话;尹家怕是更加难以与之抗衡……
“大王子,陆天麟突然停下了——”眼看着前面出现一大片狭长的坡地;冲在最前面的木胥离忙一勒马头。
目赤和哲吉齐名,都以骁勇而闻名整个摩罗族,却再不料,声名犹在自己之上的哲吉竟然不过两个照面就惨死在陆天麟手里,手下兵将更是几乎无一生还,种种情形由不得木胥离不心生戒惧。
“哪又如何?”阔敏冷笑,“任他盖世无敌,今日也必葬身此处。”
如今天色将亮,自己看的分明,这陆天麟果然托大,身边竟不过带了两万人罢了。略一思索便即明白,对方肯定是已经猜想出来自己还有后招,为防万一,已经分兵别处,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后招却是来自绝无可能的凶地天乔寨!
即便两家兵力相当,鹿死谁手也未可知,更不要说自己手下人数现在远超对方!
不出所料的话,这十字坡就将是陆天麟的埋尸之处!只要陆天麟死了,那大齐的天也就塌了,到时候挥兵南下,何愁大齐不破?
“杀——”
“大帅——”李春成一勒马头,神情明显有些焦灼,实在是双方力量太过悬殊,即便加上之前预先埋伏在这里的周放,最后结局依旧不可预料。
“要不要派人调回壶口兵将?”
“不行!”陆天麟却是断然拒绝,在没有摸清阔敏的底牌前,派去守护壶口的部队绝不可以轻动——
壶口乃是乌兰河的必经之处,乃是连州和大军唯一的水源所在,一旦哪里被占领,不出十日,不止大军会不战而溃,便是连州也必然失守!
只要能坚持到午时,赵承运扼守的南路不发现敌踪,自可以赶来驰援。
说着摘下马鞍旁边的弓箭,抽出三只雕翎箭搭在弓上,瞄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阔敏的帅旗所在,手一松,劲弩带着尖利的哨音朝着阔敏的方向飞了过去。
木胥离一眼瞄到陆天麟的动作,来不及示警,忙猛一拍阔敏的坐骑,自己则挥起铁锤就想将利箭格开,阔敏的马匹受惊,前蹄猛地翘起,差点儿将阔敏掀翻在地,情形顿时狼狈至极。
而同一时刻,第一只箭已经飞到,木胥离用力一挥,满指望能一下将箭击落,谁料想哪只箭竟然因力尽而自己落下。木胥离则因用力过猛好险没从马上栽下来。
心里顿时懊恼不已——自己果然被陆天麟的名号给吓住了,距离这么远,怎么可能射的着?
眼看着第二只箭同样射到,木胥离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笑容——还以为多厉害呢,现在瞧着,不过虚有其名罢了!竟是不避不闪,抬手轻轻一挥,下一刻却是惨叫一声,却是那支箭竟然穿透胳膊进而钉着木胥离朝着帅旗的方向砸了过去!
“啊——”木胥离只来得及惨叫一声,第三只箭紧跟着飞至,连木胥离并旗杆一起射翻在地!
“大哥——”紧跟在木胥离身侧的木胥其忙上前去扶,却见木胥离虽是圆瞪双眼,却已然气绝身亡。
再没想到甫一交手,竟是又折了一员大将!阔敏顿觉浑身发冷,顿时倒抽了口凉气——怎么可能有这般神乎其技的射箭水平,同一张弓射出来的三支箭,却是有着不同的力道,更兼妙到毫颠!更可怕的还有陆天麟揣摩人心的精准!
这样一个劲敌,绝不可留!
咬牙森然道:“木胥其,你速带一百名神射手,寻找有利地形,只锁定陆天麟一人即可,记住,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必须取了此人性命!”
“大王子放心,”木胥其神情狰狞而凄厉,“属下必取了陆天麟项上人头以慰大哥在天之灵。”
取出随身携带弓箭就要瞄准陆天麟,下一刻神情却是有些扭曲——
之前陆天麟一身白衣,在两边厮杀的黑色洪流中尤其显眼,木胥其本以为,不用细细辨认,只要专射白衣人就必然是陆天麟。却在看清战场上的形势时,脸色立时变得难看之极——
怪不得陆天麟敢于穿白衣,说句不好听的,甭管他穿任何一种颜色的衣服,都是最好辨认的,实在是但凡陆天麟马匹所到之处,霎时厮杀的人流中就会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硕大的漩涡,凡是靠近漩涡的人,无不瞬间就被绞杀!
紧紧跟在陆天麟身侧的李春成等人却是眼睛有些发热——怪不得大帅坚持要穿白衣,黑夜里,不止可以吸引摩罗族贼虏,更令无数大齐儿郎在看到那一袭白色的影子时顿生冲天的豪情,而现在天光大亮,大帅的骁勇之姿,无疑给跋涉了一夜的所有人以无比的勇气!
因着陆天麟如定海神针般始终屹立在大阵中心,尽管两方人数相差悬殊,齐军竟是没有一人有气馁沮丧绝望之色,两军顿时厮杀成一团。
眼看着齐军竟是丝毫不受人数多寡的影响,竟是越战越勇,阔敏神情都有些扭曲,咬牙命令一直护卫在自己周围的六员大将:
“你们六人一起围击陆天麟,木胥其,你和哪些神箭手做好准备,到时乱箭齐发——”
若是再任由陆天麟这般横行肆意下去,自己的手下必将死伤惨重!
旁边的木胥其脸顿时通红,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把明显浸透了毒液的黑魆魆的箭。
长时间的奔波征战,陆天麟这会儿已是汗湿重衣,眼见得又是几员敌将飞骑而至,嘴角显出一丝冷笑,竟是要用车轮战吗,只是那又如何?
舞起方天画戟和六人战成一团。只是毕竟长时间征伐,动作较之此前敏捷度明显差了些。
而齐军人数也因较之摩罗相差太多,渐渐处于劣势。
“什么?”听莫峰说完打探来的消息,齐灏险些站立不稳。
情形竟然糟糕到这般地步吗?转念一想,却也明白了陆天麟的用心良苦,内心一时又是酸楚又是敬佩——
陆天麟,果然不愧是大齐第一条英雄好汉。
当初是朝廷对不起陆天麟,而陆天麟不止不计旧怨,国难来时,竟然选择如此如此决绝的方式以死报国——
若是为自身计,齐集连州大军,陆天麟未尝没有取胜的机会,现在则为了连州和大齐的安危,竟是仅带了几万人马和几乎倍于己方的摩罗族决一死战。
“王爷,要不要属下带人——”莫峰神情明显有些沉重,据自己方才所见,陆帅乃至大军,情形怕是都不容乐观。
却被齐灏打断:“本王亲自去。”无论如何,也要带了陆天麟回来。
于公,这是大齐的江山,到了此刻,齐灏已经无比真切的意识道齐灏之于大齐不可替代的地位——没了陆天麟,连州势必城破,摩罗族毫无阻碍,必将一路南下,到时候整个大齐江山都将危矣。
于私,娘亲本已病入膏肓,要是再听闻陆天麟的死讯,怕是这人世间更没有任何一处是让她牵挂的了!
低头快速写了一道奏章,尽述此前种种,莫峰眼睛一红——王爷这般行径,怎么竟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
那边齐灏已然写好两封信件,一封摁上公章,另一封则小心折叠起来:
“莫峰,你马上出城,八百里加急赶往京城,将此封奏折呈给皇上,至于这封信——”
犹豫了下,还是递给莫峰:
“你先拿着,若然本王有什么不测,就把这封信呈于母妃……”
“王爷——”莫峰一下跪倒,眼睛倏地红了,“属下不走,属下要跟随在您左右——”
却被齐灏打断:
“你不要再说了,本王心意已决!”
旁边侍立的尹平志也惊得噗通一声跪倒:“王爷,万万不可,您可是千金之躯——”
“正因为本王是千金之躯——”齐灏一字一字道,“若然陆帅无事也就罢了……不然,也只有本王才能振作大齐士气……”
陆天麟可以为国而死,自己是大齐皇室,到了这般时候却要龟缩在后方不成?
竟是推开二人,径直上了马,带了数百兵丁往十字坡而去。
“这,这可怎么好?”尹平志僵立半晌,忽然一拍脑门,啊呀,自己怎么忘了一个人!
宁国公张显这会儿不是正在城中吗!贤王既然离开,那自己就一切听他的好了。
“贤王赶往前线援救陆天麟?”张显和郑国栋及姬青崖等人对视一眼,顿时一阵狂喜——
大战发生前,因被“叶涟逃匿案”牵连,姬青崖等人一早就被送到连州府衙软禁了起来,然后没过多久,张显等人也先后来到,这些三皇子党终于再次聚首。
连续多日来,几人都是忧心忡忡,从未有一次安眠,苦思冥想该如何做才能解了眼前的危局。而现在,齐灏竟然猪油蒙了心,自己开城门去了前方战场。
瞧这意思,前线战场定是危急到了极点。
齐灏此一去,十有□□,就会和陆天麟一起战死沙场!只要这两人死了,之前发生的事,又会有何人知晓?
“尹大人放心,有本公在,定可保连州城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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