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皇甫倾,神情迷茫似孩童,或哀伤,黄天脸上略过一丝愤怒,叶地一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叶地问:“王爷,王妃从不提及自己的家人,就算逃跑也不往家里跑,会不会因为王妃家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叶地分析的不错,王爷,依属下看,王妃说不定是个孤儿也有可能,倘若真是如此,那么王妃的身份一定会被一些有心人士拿来利用,对王妃对您都没有好处,说不定皇上到时也会极力反对王妃,毕竟,一国王爷怎么能娶一个没有任何背景身份低下的平民孤儿。”
黄天说的是事实,但一说完,他便感觉到了冷到极致的杀气,如寒刃刺在他的心上。
皇甫倾面色深沉,嘴唇紧抿,眼神说不出的凌厉锐利,扫了眼黄天,他淡淡的开口:“这只是你们的猜测,先不说她是否真的是孤儿,哪怕她是一个乞丐,她也是我的王妃,你们的女主人,从今往后,别让我看到或是听到你们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叶地,你去告诉暗一,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但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是,王爷!”叶地退了出去,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
黄天也默不作声,早之前,暗一就将于魅儿丫头受伤的事情的始末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丝毫隐瞒,他的见死不救,让黄天都感到汗颜。他自问,若是他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么铁心肠的。
显然,暗夜的人,都对这位王妃不太满意,从暗一这一队人马来看,这种不满意显而易见。
黄天有些心虚,为什么?因为他对王妃的不满,所以在向暗一等人传递信息的时候也是,不自觉或是刻意的将自己的不满以及王妃对王爷的不恭隐晦的表达出来。
对于暗夜这种类似死士的衷诚侍卫来说,任何敢对皇甫倾不敬的人都得死,若不是皇甫倾强制要求他们必须要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他们兴许会很乐意见过她在先前那场斗争中死去。
“黄天。”
一句平静的叫唤,让陷入深思的黄天浑身一个激灵,立马绷直身体收敛呼吸严正以待。
皇甫倾只是以眼神示意他:“坐着吧,我有些话要说。”
黄天也不是愚蠢的人,心思一转,便知晓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越发恭敬的站直身躯,头颅微低,保持着一种臣服的姿态。
“王爷有什么话就说吧,属下站着听就行了。”
“叫你坐你就坐吧,又不是第一天来我身边。”皇甫倾依然淡然一片,眼里,表面都是。
让黄天无法猜透,只得依言坐下。却只敢稍稍沾着凳子。
“黄天……”
“属下在!”黄天习惯性的要站起身,却让皇甫倾的手势制止。
只见他仿佛笑了笑,之所以说仿佛,是因为黄天觉得他那一瞬间闪的太快,快得他以为是自己眼花。
皇甫倾缓缓开口:“你跟叶地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同我一道习武练书,在我心里,你们就跟我兄弟一般……”
他的声线平稳,就像两个好友在很轻松地聊天,回忆,却让黄天感到了一丝沉重,是的,他知道他将要说什么。
果然,皇甫倾渐渐地道完了往事,开始切入正题:“我知道你对魅儿有诸多不满,是因为她的大胆放肆,所以你在暗一他们在面前倾诉你的不满情绪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说过,不论你有多大的不满,她终是我喜欢的女子,无论如何,你应该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恭敬。暗一这次的作法让我很生气,而这一切你敢说与你无关吗?”
黄天默然,双拳紧握。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难道是叶地?除他之外,别无他人,暗夜的人不会对王爷说这些。
皇甫倾也没指望他给予回应,继续道:“或许你是觉得既然我看上了她,她就该感恩戴德,像王府里甚她女子一样恭敬乖顺,而不是一再冒犯我。”
他笑了笑,黄天这次可以肯定他是笑了,却笑得让他全身血液逆流。
“我也这么认为,一直以来都是,所以我不怪你,但我不希望日后你对她还抱有敌意,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能改变她是我王妃的事实,你明白吗?兄弟与女人,你别让我难做。”
黄天动容,第一次,皇甫倾用这种平缓到近乎低下的语气与他说话,只因他与他的女人之间存在罅隙。
这一刻,黄天忽然有些明白叶地一直以来的事不关已的做法了,他才是真正了解皇甫倾的人。
他一直知道,表面残暴的自家王爷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不过,没人告诉他要如何表过那些情感,他有他有方式,哪怕别人不能接受。
正如于魅儿。
“咚!”
黄天重重的单膝跪地,身体颤抖,声音也同样颤抖:“王爷,您为何要如此作贱自己?属下为您不值!即使您今日要惩罚我,我也要说,我讨厌王妃对您的冷淡。您那么喜欢她,愿意给她高贵的地位荣耀,而您失意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她一心想逃离您的身边。如此女子,不懂得珍惜您的感情,您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精力,她不值得!属下就是为您不值!”
皇甫倾脸色微变,却终究没有像上次一样出手教训,只是站起身,俯视着他,一言不发。
黄天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想必叶地同我一样的想法,却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我不能!论长相,王府中哪个女子不比她强,王爷您究竟是看上了她哪一点,让您不惜放下身段去博得她的欢欣!属下就是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皇甫倾轻叹:“也许只有当你自己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其中的无可奈何。”
他话锋一转,接道道:“你只要记住,若说这世上有谁能动她,只能是我,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你也给我告诉暗夜的人,魅儿的事就是我的事,若你们不能做到,就不要跟在我身边,我不需要有异心的人。”
“是,属下记住了!”黄天终究还是不明白,但他只能尽心的为皇甫倾谋事,他要学着叶地,绝对的听从。
可是叶地……
黄天退出门,面色不善的四处寻找叶地,任洛宣怎么叫他他都不应。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皇甫倾的下属们
黄天走后,皇甫倾静默了一会儿,看了眼一旁一心想做透明的的康实府几人,淡然道:“刚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这不仅是对黄天说,也是对你们的警告。”
“属下明白!”四人齐声答道。
皇甫倾点头,吩咐道:“康实府,你去告诉暗一,查清楚那群袭击魅儿的人的身份,若再次发现他们,不用向我禀告,一律除之。”他神色俱寒,冷漠道:“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
终于在酒楼门口看到了与暗一并肩走在一起的叶地,黄天怒火汹汹的冲上去,叶地笑着调侃:“我说黄天,谁得罪你啦……”
话未完,黄天硕大的拳头就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嘴唇立即湛血,叶地大怒,伸出两指擦干血,喝道:“你是有病吗?一句话也不说就动手!”
黄天死瞪着他,眼看又要砸一拳,叶地皱眉,却并没有动,暗一连忙挡住:“黄天,有话说清楚在动手也不迟。”
四周吃饭的人都看着他们,有的人眼神里仿佛在说:打啊打啊,打完了我们好吃饭!
黄天愤怒的转身,当先走上二楼,叶地暗一提步跟上。
“是你跟王爷告状的对吧?”黄天问。
房间里,就三人,他也不必在收敛怒火,此时看他的样子,仿佛要将叶地生吞活拨一样。
叶地眼神闪了闪,诧异道:“告状?告什么状?”
“你还给我装糊涂!”黄天气得直发抖,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喝:“我对暗一他们说的话只有你知道,不是你还有谁,别给我装傻!”
暗一恍然大悟,难怪他会这么气了,被人打了小报告,估计又挨训了。
于是,暗一准备当悠闲的看客了。
叶地不语,淡淡的看着黄天。黄天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怒喝:“你看什么?今天我一定要跟你打一架,我当你是兄弟,你却做这种事!”
“那王爷呢?”
叶地一句淡淡的问话让黄天的拳头顿时停了下来,暗一也在同时提起了精神。
“王爷当你是什么?”叶地追问,仿佛没瞧见黄天涨红的脸似的,语含嘲弄的道:“我早就叮嘱过你,不论王妃是个怎样的人,只要王爷喜欢就成,我们该做的是帮忙,不是搅浑水。”
“我哪里搅浑水了?我只是……”黄天语塞,刚才还那么气愤的他此时眼神却躲躲闪闪,不去看叶地那饱含嘲弄的神色。
“你只是什么?只是看不惯王妃吗?”叶地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尖酸的道:“你看不惯是你的事,但身为王爷的贴身侍卫,被王爷当作兄弟手足的你,抵毁他的妻子我们的女主人,就是你的不对。我告诉王爷,并不是因为我想踩着你去向王爷邀功,而是你,我说不动你,王爷总会说动,上次的一拳你是嫌太轻的吧,可是,你的言辞行为对王爷来说就是背叛,就算王爷再给你一拳我也不会同情你。”
“你的意思是说她对王爷那般不敬我们都不管不问不理不踩,任她爬到王爷头上嚣张?”黄天不出声,暗一却忍不住嘲弄。
叶地冷笑一声:“你不明白王爷与王妃之间的事就没有发言权,你所知道的关于王妃的一切都是黄天告诉你的,所以你跟他同样的想法也理所当然。”
暗一冷漠的嗤笑,他说的似乎只有他才是真正的为王爷好,而他们,则成了‘罪犯’。
“只有你关心王爷。”暗一回以更加寒彻的笑。
叶地也不在意,径自说道:“王爷爱上了王妃,这些你们没发觉吗?还是你们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王妃的性格不同王府里的那些人,这方面黄天很清楚,王爷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上王妃……”
正在这时,康实府四人推门而进,叶地指了指他们对暗一道:“他们四个家伙跟黄天一样的想法,却不会像你一样,见死不救的英雄!”
英雄二字咬得极重,让暗一的脸色立即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寡言少语的华隆突然道:“这次暗一做得实在过份,若是因为你的见死不救导致王妃的丫头死掉,说不定王妃会更加反感王爷,到时候,王爷一定会很伤心。”
“王爷不会为一个女人伤神伤心。”暗一怒不可遏,低喝出声。
“王爷会!”
出乎意料的,黄天这时开口辩道。暗一怒眼一瞪,如寒芒刺向他。黄天却径自说了下去:“我们一直都如神般看待王爷,疏不知,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王爷是个人,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会爱会恨会痛会伤。我一直打心眼儿里觉得王妃她配不上王爷,让王爷伤心更是让我讨厌她。可是王爷当初的伤心绝不会假……”
“胡扯!”暗一喝道:“一个女子而已,王爷的女人何止一个,况且又不是天仙美人,怎会为之伤心?我不信!”
不想相信,不愿相信,不能相信。
在暗一心中,那个曾经身着一身华服冷漠而沉稳的少年,曾面对千百万大军面色不改的少年,怎么会仅仅为了一个女子而伤心失落?
第一次见到皇甫倾时,他只有十三岁,而皇甫倾,仅仅十一岁,昂首于天地之间,傲然的立于他面前,对他说:你的忠诚换作我为你复仇的报酬!
他做了他的侍卫,隐藏在暗处的侍卫。
神一般的人,怎会爱上那种女子,而他,又怎能纵容一个女子挑战他的权威!
“只要有人敢在我面前对王爷不敬,我一定杀了他,不论那人是谁!”他冷漠之极,却让叶地勃然大怒。
“简直不可理喻!”说罢,叶地已无心再跟他说下去,愤愤的离去。
暗一冷哼一声,不再看其他人,面色沉沉的也离开了。康实府摊开手,表示很郁闷:“王爷还有事吩咐他呢,我得去告诉他!”
然后,离开。
福曼多走至黄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道:“即使王爷今日爱上的是个乞丐,我们也唯有踏实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替王爷分忧,而不是做那些让王爷憎恶的事情。”
郝金道坐下,将胳膊搭在黄天的肩上,真诚的道:“都是自家兄弟,却为了一个女子闹得不欢而散,至于么?再说,王妃是谁,为人如何,没多大关系,王爷喜欢最重要,你我等人都得安守本分,本来王爷与王妃的关系就够僵了,你跟暗一再稍稍一搅,水更浑。别说做兄弟的没提醒你,王爷若是真追究起来,你不一定能够安然无恙。”
黄天不语,暗自沉思。
郝金道他们也不是多话之人,况且有些话点到为止,过了就遭人烦,感情好是一回事,但遇到不同看法的人,除非你的三寸之舌能将死人说活,否则,一般人秀很难摒弃自己的看法与观点而赞同他人。
即使在心中有些赞同,大多数人也不会光明磊落的说出来。而此时的黄天就是,不管他有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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