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春歌二人入了竹楼之后,杨安身后的李牛突然开了口,道:“安哥,那个顾家小姐是不是有病,居然您说多少就给多少?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给了咱们。没想到帮人起屋子,在这做三日闹三日后,竟然就平白无故多了三百两收入,难道这类买卖都那么挣钱?你说咱们即便金盆洗手不干以往的勾当,专干眼下这种活,说不得又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这可比咱们以前干的勾当安全多了,虽然有点累,却也值得。安哥,你说是不是?”
面对李牛的询问,此时的杨安紧抿着双唇,皱着眉头,什么也未说,反倒是一旁的兄弟受不了李牛的自以为是,开了口。
“你懂什么。眼下这区区五百两银子,即便咱们收了,也不过够咱们那么多兄弟勒紧裤带过几个月的,若是钱花完了,又该如何?难道你还准备让兄弟们卖儿卖女不成?”一旁个子较为瘦弱的洪浩说着,白了李牛一眼。
“那就直接将那一千两独吞了,别还那个没钱还死要面子的顾家小姐剩余的银子,咱们自然就能够撑得更久。”李牛不服气的说道。
暗思量
“撑得更久又如何?还不是有画完的一天。更何况,咱们坐地起价已是不对,还怎能如此贪墨人家剩下的银子。你也听外头的传言,都说这顾家破落了,家中就几个孤儿寡母撑着,咱们若是这样做,岂非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说不定,那一千两银子,亦是那顾小姐为了改变家中状况,用来周转的银子。”
“若真是周转的银子,他们顾家干嘛还要在这茶园中费几百两银子重新搭建竹楼,还有那什么药园子……”
“闭嘴,都给我安静!”杨安冷喝一声,喝止了争吵中的李牛与洪浩。
只见他手捏着那一千两的银票,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银票,眉头却皱的更紧。
她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为了不让他们生事才如此?又或者,她另有目的?
难道是想要陷害他们,为之前的事情报仇?
可是,当他望着她的双眸之时,那目光却又如此清澈,不像是喜欢耍这种卑鄙手段之人。
若非如此,那她到底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任凭杨安如何猜想,始终不明白春歌此举何意,无奈之下,也只能收了银票,先与众人回去后,再慢慢思量。
“小姐,那群人走了。”趴在窗前偷偷朝外望的张婶见杨安等人离去后,不禁开心的说道。
“知道了。”春歌不咸不淡的答道,随即将目光投向坐在床榻前为小菊看病的冯大夫,开口问道:“冯爷爷,小菊没什么大碍吧。”
冯大夫放下小菊的手,淡笑着说道:“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了些许脾胃,等我抓几贴药给她服下,好生休息几日便无大碍。至于这脸上的臃肿,我自会送一些消肿的药来,不会让小丫头破相的。”
“没事就好。”听得冯大夫如此一说,春歌不由松了口气,随即想起六日前派去送信的林安,何以未曾出现,阻止这档子事的发生,不禁开口问张婶,道:“张婶,茶园出了这么大的事,林安人呢?”
张远外出方归来
“林安?”被问到的张婶先是一愣后,以及一脸怒色的说道:“小姐,那林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办事的,居然一去便是六日聊无音信,这会还不见他的踪影。”
“居然还未回来,难道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春歌眉头微微一皱,将目光投向冯大夫。
“不用着急,我那两位朋友兴许有事耽搁,方才误了林安的行程。兴许他们也如同我们三人这般,被某些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冯大夫笑了笑说道。
“但愿如此。”春歌话音方落,却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声响,待到出到门外之时,却见张远正在指挥着几辆板车,正在朝院中卸下物品,待到发现春歌的身影时,不由面露喜色的喊道:“小姐,您回来啦。”
“嗯。”春歌点了点头,指着那卸下的东西问道:“张远,这些是……”
“是这样的。老奴见那些竹楼建好,却还是空荡荡的,就擅自主张去了一趟临县,采办了一些必需的物品,准备送入新楼之中,顺带也可以为小姐您换个新的,宽敞的住所。”
“还是你想得周到。”
“谢小姐夸奖。”张远喜道。
“张婶,你去安排张远采买回来的东西,小菊就暂时不需要你照顾了。”
“是,小姐。”张婶领命下了竹楼。
“张远,你上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是,小姐。”张远忙上了竹楼,立在春歌一臂之遥的位置,显得格外恭敬。
“冯爷爷,您老需要去看看建好的药园子吗?”春歌回头望着已经重新背上竹篓的冯大夫,如此问道。
“也好。你且将地点告诉我,我自行前去便可。”冯大夫点了点头道。
“就在后院新建竹楼小山后的一处小山谷中,你从那处只走,会有一条单独的碎石路,指引您前往那处。”春歌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如此说道。
“嗯,我都明白了,你先办你的事情去吧。若是找不到,我自会问你茶园中的三个长工。”冯大夫说着便自行下了楼。
茶园之日,办的如何?
目送冯大夫离去之后,春歌入了屋子,刚刚落座,便已开口问道:“张远,茶园的事情你办的如何?”
“云雾山中共计二十七位茶园的园主中,有七位有意出让茶园,十六位全家靠种茶为生的贫苦人家,并不愿出让茶园,在老奴说了小姐您的意思后,方才按照小姐您的意思愿意跟咱们定下契约,不过,这契约书还未签下,主要是因为银子问题。另外四家茶园的主人则是刻意哄抬价格,说是要小姐您出四百两银子,方肯转让茶园。老奴觉得那价格太离谱,遂一时不敢轻易应下,等待小姐您回来再做定夺。”
“你对茶园较为熟悉,你给我说说看,这茶园的价值又该如何判断?”春歌问道。
“每个茶园的价值取决于它的高度,越高的园子,出产的茶叶质量越好,味道越是香醇,反之则越差。一般而言,山脚下的茶园,一个山头的茶林约莫五十两银子,之前跟您说的四家哄抬价格的茶园,便是这山脚下的四家。因此老奴方才没有应下他们的漫天要价。处于山腰位置的茶园子最是繁多,一处院子较之山脚处的园子,高出一倍价格,而咱们园子又较之山腰处园子的价格又是一番,这般解释,小姐可听得明白?”张远说着,不由小心翼翼瞅了春歌一眼,见她眉头微微一皱,不由心中一紧,误以为她是因为他刚才报出的价格表示不满,遂又接着说道:“当然,这些价格还是可以再商量商量,并非最后的定价。”
春歌听张远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不由轻笑一声道:“我并非嫌你报上来价格过高,只是在想其它的事情。”
“可是银子不足?”张远试探的问道。
“你觉得若是将所有茶园买下,又该花多少银子?”春歌淡笑一声问道。
张远略一思索后,答道:“若是将那四家所报价格也一并算在内的话,一共是一万零八百两。”
“哦,你确定真的需要如此多银子?”春歌淡笑着反问道。
锦文的好奇心
“按照老奴之前谈妥的价格,一个茶园约莫四百两银子,加上那四个哄抬价格的四百两,的确需要一万多两银子。老奴并没有算错呀。”
“按你的算法,的确没错,可是,你别忘了,我给那十六家园主的承诺。”
“小姐您的承诺与这银子似乎也没多大干系吧。”张远说着望向春歌,却见她淡笑不语,心中更是疑惑着,难道这承诺中还暗含着什么他未曾参透的玄机不成?
“不用想了,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至于那哄抬价格的四家人,你就按照他们的意思将园子买下,不过,可别出了纰漏,让他们看出咱们非买不可,尽可能压价。”春歌说着朝九娘伸了伸手,从她手中接过剩下的银票,略微心算了一番后,抽出五张千两银票交给了张远,接着说道:“这五千两银子,你就拿去处理茶园的事情,无比尽快将此事办妥。”
“老奴定然不辜负小姐重托,即刻去将事情办妥。”张远抖着手接过春歌手中的银票,一脸严肃的将银票贴身藏好,方才转身离去。
待到张远离开之后,却见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的锦文,突然怯生生的开了口,“姐姐,家中不是缺钱吗?为何你刚才能够拿出那么多银子,给那张远买茶园?”
春歌听得锦文居然主动开口与自己说话,不由淡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这边坐,我才告诉你原因。”春歌说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
锦文听得春歌如此要求,不禁皱着小眉头,一脸犹豫之色。
“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家里明明没钱了,为何我却还能够拿出那么多银子?”春歌用着诱惑的嗓音朝着锦文喊道,已经多少有些了解自己这个小弟的性子。
虽然锦文表面上装得再如何懂事,却始终是个孩子,
是个孩子,就会有自己的好奇心。
而锦文显然是对春歌银子的来源起了好奇心,而她则是利用这点,让他暂时忘记对她的恐惧,初步达到接触的目的。
敏感的心①
果不其然,就在春歌用着诱惑的嗓音抛出那句询问之后,却见锦文眸光微转后,伸手指向春歌落座的圆桌对面的那张凳子,开口问道:“我可以不要做你旁边那张凳子,而是坐在那张凳子上听你说原因吗?”
虽然与自己预期的不一样,却应有了进步,最起码,他不会逃避自己。
“当然可以。”春歌点了点头,就见锦文从窗前的软塌跳下,坐到了春歌的对面。
“你可以说了,我在听着。”锦文一脸认真的望着春歌道。
春歌见锦文如此认真的神态,心情颇好的笑着说道:“其实,这银子是我跟别人做买卖挣来的。”
“做买卖?那不是身为男子的人才能够做的吗?”锦文听完春歌简单的解释后,反倒是道出如此一句令她啼笑皆非的话语。
“谁告诉你说,这买卖就只能是身为男子的人才能够做的?”春歌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这话自然是姨娘告诉我的。而且姨娘不会骗我,所以,她说的话绝对没错。”锦文颇为认真的答道。
“我也没说姨娘在骗你,只不过,若这买卖真的只有男子才能够做,那你认为我这银子又是从何而来。”春歌反问道。
“这个……”锦文一时回答不出来,只能皱着眉头,嘟着小嘴低下了头。
“锦文。”春歌轻唤道,却见他微微抬眸望着她,眼中闪着疑惑,“你可想知道,为何姐姐身为女子,却也能够挣到银子吗?”
锦文点了点头。
“其实,这买卖本身就是一门学问,就好比你练武一般,也需要学习。只不过,你学得是拳脚,而买卖学得却是洞察先机,善于利用的一门学问。说得太多,你恐怕不会懂。我就用练武给你打个比方。这买卖想挣钱就好比你出拳之后能够打在想打的地方上,靠得就是一个眼力。你是拳头打得越准,越有破坏力,而买卖看的越准,就越有挣头。我这样说,你可听得明白。”
敏感的心②
锦文点了点头,不禁反问道:“那你是不是因为看得很准,所以才能在做买卖的时候,挣了那么多银子?”
对于锦文的悟性,春歌颇为满意,却也不愿欺骗他,随即答道:“对于你这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是,却又不全然是。”
“为什么?”锦文不解的问道。
“其实,这买卖有时即便你看得已经很准了,却也要看运气。运气好时,自然挣个盘满钵满,若是运气不好时,说不定就要亏了。”
“那你教我怎样才能看得准,又能够运气好。这样一来,我也来做买卖,然后挣好多好多的银子拿回去给老祖母与姨娘她们,如此一来,她们就再也不用将心爱的簪子,偷偷托钱总管拿去卖[517z小说网·。517z。],还骗我说是那些簪子不小心弄丢了。每次,我看到姨娘坐在首饰盒前,不时轻叹之时,我心里头就很难过。”锦文说着不由揉了揉泛酸的鼻子,不让眼泪涌出来
锦文的要求虽然颇为可笑,但是春歌却笑不出来。原本,在他这个年纪应该是无忧无虑,不该那么早就考虑着家里生计的问题,即便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儿,却也不过是个懵懂不知的孩童。
“锦文,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再让老祖母她们再有变卖首饰的那天。”春歌柔声说道。
“可是,我也想为家里出一点力。”锦文低着头嘟囔道。
“放心,会有那一天的。只不过,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必须快高长大,唯有如此,才有足够的力气撑起这个家。”
“那有没有让我马上长大的办法,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帮忙了。”锦文突然抬起头望着春歌,问得是那般天真。
……
张远出门办事一直到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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