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与悦心达成了共识之后,春歌给她分配了一个中间人的职位,让她代替自己周旋于八将之中,利用她原本的身份,理所应当的被苍竹他们利用来与春歌做交涉,进而取得少量的镜水,为鬼沧夜疗伤。
时光如流水,转眼即逝,一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中便已悄然逝去。
此时的春歌已然在寒魄洞中取了九次镜水,在完成当初与正海的交易之余,也暗中为鬼沧夜留下足够分量,用来压制伤势的镜水。
这段时间里,苍竹与鬼面时常前来悦心的院子,借她的名义拜访春歌,尤其这几日以来,二人不时的试探她是否有能力取得寒魄水的隐晦话语,明摆着是个试探。
虽然这个试探不过是旁敲侧击,却也隐隐告诉她,鬼沧夜的伤势恐怕已然快要无法依靠镜水压制了,若是再不想点其它的法子,或者拿到寒魄水入药,他恐怕就会有生命的危险。
随着时间到推移,原本还能够压制伤势的镜水,已然渐渐失了效果,若非他的病情明显加重,苍竹与鬼面又何须这样试探她呢?
鬼城之他的眼睛①
当然,这些不过是她的猜测,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春歌最终决定,再度潜入他的住所,见他一面。
当天夜里,春歌再度换上了那日的衣衫,悄然潜入了鬼沧夜的阁楼,隐在暗处,注视着鬼沧夜沉睡中的容颜。
他的脸色又差了,那双原本璀璨若星的眼眸,此刻正紧闭着,一对好看的眉毛,此刻微微蹙着,眼眶四周更是罩着一层黑影,微微凹陷下去。
望着他面无血色的面容,泛白的唇瓣,春歌不禁拽紧了拳头,隐忍着想要扑向他的冲动。
“嗯哼!”鬼沧夜眉头蹙得更紧,依靠着枕头的头颅微微左右摆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那双紧闭的眼眸。
春歌望着那双眼眸,却意外的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没有一丝焦距。
“咳咳……”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令得他不得不伸手去取来一旁的帕子。然而,令春歌未曾预料到的却是那近在咫尺的帕子,他居然视而不见,反倒是伸出手在附近摸索几下后。
再也无法忍耐下去的咳嗽,令得他随手抓起被褥的一角,掩着唇瓣剧烈的咳嗽着。
此时的他,早已因为剧烈的咳嗽,变得脸色一阵发青,面无血色。
咳过之后,鬼沧夜开口唤道:“来人,给我倒一杯水。”
虚弱的身子令他连呼唤下人的声音也变得虚弱无比,以至于根本就无人听见他的呼声。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况,却见鬼沧夜掀开了被褥,赤脚踏在冰冷的地上。
此时的鬼沧夜起身站在原地片刻,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慢慢的迈出了脚步,朝着最近的茶桌走去。
哐当一声撞击的声音响起,却见他的脚撞到了茶桌旁的凳子,而他却不管不顾,反倒是伸出双手在桌面上摸索片刻,找到了茶壶与茶杯的位置,双手略显颤抖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此时的春歌已然伸手掩着自己的唇瓣,她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个事实而惊呼出声。
鬼城之他的眼睛②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春歌在心底不停的问着这样的话语,目光随即落在他的眼眸中,身子已然不自觉的走出了隐藏的暗处,不知不觉中,站在他的身后,用着极度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此时的鬼沧夜似乎不曾意识到春歌的到来,以至于喝完水,正准备回床榻上躺着,却不料之前绊倒的凳子,这会更是令他直接失了平衡,直接扑倒在地上,闷哼一声,竟是额头不经意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一抹鲜血顺着额际滑落他的脸上。
而此时的他,距离她不过三米左右的距离,可是他竟然始终对她视而不见。
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是真的看不见了,并非佯装。
为何会这样?
他可是堂堂的鬼族少主呀,那个挥手间就能够令人失了知觉,那个随时都可以为人解毒的他,那个本该是精通各种毒理,自信满满的他,怎会突然变成这样恍若一个重病症人,还连带着双眸也失了本该拥有的神采。
若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伤了他,除了鬼冥灵之外,也就是墨渊他们。
可是,墨渊他们之前就已经赶往了沧海阁,根本没必要如此待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为了让锦文复明?
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她脑海中不停的冒出来,然而,她却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春歌的眼眶中微微有些酸涩,想要伸手搀扶他起身的手刚刚伸出,却因为一道随之而来的开门声惊醒,忙收回,施展轻功隐在了不起眼的角落,屏息注视着房中的一切。
随着那咯吱一声开门的声音响起之后,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苍竹的身影在春歌藏好的瞬间出现在鬼沧夜的房中,待得看见鬼沧夜房中的凌乱时,不由慌得上前将他搀扶起身,“主子,你的身子还很虚弱,是不能下床的。”
苍竹将鬼沧夜送回了床榻,脸上溢满浓浓的担忧之色。
伸手准备为他盖上被褥,却见被褥的一角,已然染着一抹暗红的血渍,明显是刚刚染上去的。
鬼城之苍竹的恳求
望着那暗红色的印记,苍竹不禁皱紧了眉头,小心翼翼的为鬼沧夜的伤口上药。
“主子,你刚才又开始咳嗽了?”苍竹说得肯定,并非疑问。
“就咳了一会,比以前好多了。”鬼沧夜微微敛着眼眸,忙转移话题,笑得有些虚弱的说道:“苍竹,这一个月来,让你们隐瞒我如今的状况,实在是难为你们了。”
“身为你的下属,这些事情都是属下的职责所在。您如今还是好好修养身子,以备哪日族长突然造访。现如今,因为那个九娘的缘故,族长的心思全部在她的身上,才给了您一个隐瞒的好机会。可是,您也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苍竹一边清理着房中的狼藉,一边如此说道。
“我知道。反正我也没想要隐瞒多久。只要母亲一看见我的样子,就会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想要瞒她,真的不容易。”鬼沧夜淡笑着说道。
“主子,只要拿到镜水,您的伤势就可以痊愈,至于眼睛的问题,属下会想办法。”苍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如此说道。
“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强求不得。”鬼沧夜脸上笑意微微一敛,忽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待得苍竹已然将东西收拾妥当之后,方才开口问道:“苍竹,你们去打探一下九娘的状况。最好是将我母亲的目的也打探出来。”
“主子,属下知道那九娘是顾小姐情同姐妹的丫鬟,但是,你应该知道,为了顾小姐,你已经付出了一双眼睛的代价,这样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为她的丫鬟,做冒险的事情。您应该比属下都更加清楚,无论是人或是事情,只要是族长愿意花费大量时间在上头的,就表明那件事情或者人对族长的重要性。更何况,此事再过三个月就已经满一年了。这个时间代表着什么,您应该比属下更加清楚,也应该知道若是您横插一手,族长是绝对迁怒于您,甚至做出连属下都无法估量的事情。”
鬼城之八将聚
苍竹蹲下了身子,半跪在鬼沧夜的窗前,用着恳求的语态说道:“主子,你就安心养病,不要做这种无谓的事情了,可以吗?就当作是属下八人对您的一个恳求。不要去打听这件事,可以吗?”
说至最后,苍竹的身子已然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那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因为说这些话而染上一层红色。
面对苍竹的请求,鬼沧夜缓缓闭上眼眸,沉默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苍竹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放不下,他终究是放不下那个女人,即便明知危险,却还是要去做那般对他无益的事情。
隐在暗处的春歌明显的感觉到从苍竹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对她的恨意。
苍竹见鬼沧夜已然不愿纠缠着之前那个话题,随即起身退出了他的房间。
待得苍竹离开不久,却听得靠在床上的鬼沧夜忽而轻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自语道:“春歌,我能够为你的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春歌身子不由微微一震,如同苍竹一般抓紧了掌心,忍着心中的冲动,在鬼沧夜再度的咳嗽声中,悄然退出了房间。
正当春歌退出房间,打算绕到潜回自己的住所,却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居然看见鬼沧夜手下的八将都齐聚在距离鬼沧夜住所隔着三座园子的院落中。
“苍竹,主子如何说?”冷月见苍竹归来,不禁率先开口问道。
“冷月,我们必须尽快得到寒魄水,主子的伤势已经不能再拖了。”苍竹抬眸望着冷月如此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主子不愿意生了什么事情?”冷月惊呼出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苍竹的身上。
“伤势依旧在恶化,但是,主子似乎还准备插手九娘的事情。身为主子的下属,既然无法劝服他,就只能无条件的支持他。只是,以他此刻的状态,恐怕……”苍竹咬着牙,不愿说出那让他无法接受的字眼,狠狠的拽紧了自己的拳头。
鬼城之目的
“原本我就担心主子会放不下九娘的事情,却没想到那么快就应验了这个猜测。有时我真的很恨顾春歌,若非她,主子也不会变得如此模样。如今居然还要为了她那丫鬟再度冒险,我……”冷月说至此,已然说不下去了。
“你们都少说一句吧。这样责怪别人有什么用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主子的心里,最在乎的人便是顾小姐,宁愿为她得罪天下人。之前关于无止水的事情,主子就已经为利用了顾小姐两姐弟的缘故,感到很内疚了,你们就当作给主子一个面子,不要说这样难听的话,可以吗?”一直沉默的鬼面眉头微皱,如此说道。
虽然他与春歌相处的日子并不长,却是最清楚当初是谁让自己的主子笑得那般开怀,笑得那般毫不设防。
因此,他深刻的明白,为何鬼沧夜会为她如此不顾一切。只可惜,即便他将此事说出来,也不见得会改变什么,便不再多此一举。
“算了,不提这些事情,咱们还是先将当前的事情处理妥当吧。”冷月见鬼面已经如此说了,也不愿与他争吵,随即开口劝说道。
“嗯,时间紧迫,的确不能为了无谓的事情浪费时间。还是正事要紧。”苍竹也知道冷月说得在理,也不多做纠缠。
“距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加上那个夜十取水的两个时辰后,一共是三个时辰。我们乘着这两个时辰,调换身份,然后混入寒魄洞之中。不过,我们务必在一个半时辰内将事情处理妥当,拿到寒魄水。记住了,无论任何代价,都需要拿到东西。”苍竹一脸严肃的说道,却见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藏身一旁的春歌听得冷月他们聚集在这里,竟然是为了商量硬闯寒魄洞的事情。
这一个月来,春歌每隔两天都会去寒魄洞一次,怎会不知道那里的布防。
即便让他们闯入了寒魄洞,却无疑惹了大麻烦。
硬闯!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鬼城之阻止
春歌不由摇了摇头,未免他们的行动给自己惹麻烦,春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施展轻功化作一道残影,在八人疏忽的瞬间,直接点了八人的穴道。
在八人惊讶的眼神之中,春歌双手负于身后,蒙面的容颜中只留下一双眼眸,用着苍老而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你们几个小东西,寒魄洞是那么好的吗?武功不行,怎么连脑子也被烧坏了,居然想到了硬闯!难道你们不知道只要你们出现在那,你们主子的状况便无法再隐瞒了吗?”
“你,你是认识顾小姐的那位前辈!”冷月俨然是认出了春歌的装扮,不由一脸惊讶的说道。
“哦,你居然也认识老婆子?”春歌眉梢微微一挑,看似意外,却很满意冷月的反应,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前辈,不知道,顾小姐她……”冷月略显紧张的望着春歌,欲言又止。
“春歌吗?她有自己需要处理的事情,没有处理妥当之前,是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春歌一语双关的应道。
听得春歌如此一说,却见原本紧张的冷月不由松了口气,不由再度开口问道:“那不知前辈怎会到这鬼枯林中,难道是鬼城之内有前辈熟识之人?”
相较于其他人的一无所知,冷月明显代替了其余七人与春歌做着交涉。
“这个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春歌用着警告的口吻说道,一双眼眸更是瞪了一眼,提出这个问题的冷月,用眼神明白的告诉她,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多问,否则后果自负。
冷月也知道一些武林前辈的脾气都是这般反覆无常,倒是不曾怀疑什么,反倒是从春歌的出现以及刚才的话语中意识到一个转机,一个可能不需要他们冒险,就可以救下鬼沧夜的好机会。
只见冷月话锋一转,随即开口说道:“前辈之前应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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