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顾陵尧并不搭理她,只朝汪贤轻笑,“烦汪总管通禀皇上,本王求见!”
“是!”汪贤不敢多话,快速返回内殿,尽管他只是内宫大总管,官居四品,但他是皇上身边最近之人,连一品二品的大臣,见了他也要礼遇三分,然而,这位权王,却是他不敢摆傲慢姿态的。
执邢的太监,也不是没眼色,看这情况,就暂时停下了继续打,苏绛婷瞧着箬染奄奄一息的样子,只觉她罪不可恕,眼泪便流的更快,一狠心,扭头看向顾陵尧,凄声道:“驸马,我不闹了,只要你肯保护我和我的母嫔宫婢们,无论做妻做妾,我都无所谓了,好不好?”
“真是个傻笨的丫头!”顾陵尧却没好气的斜瞪她一眼,俊脸偏了过去,若不是想到她会死的很惨,他怎么又会跟来?
苏绛婷嘴巴张了半天,实在没弄懂他高深莫测的意思,到底是……当不当她的靠山啊!
“安陵王,八公主,皇上宣召!”汪贤快步出来,脸带笑意。
顾 陵尧微微颔首,带头踏上玉阶,苏绛婷抽噎着跟后,进殿,一看那阵势,苏绛婷便腿软了,一个踉跄,在几乎要摔倒时,走在前面的男人,似有所感觉,及时的回 身,健臂拉住了她,那双讳深的黑眸眨动,荡起一抹痞痞的邪笑,薄唇轻动,低低的道:“别怕,记住你说的话,其它不用管。”
苏绛婷一滞,心中有股暖流,快速滑过……
第024章:安份四日上花轿08…16
“绛婷……”
宸嫔回过头来,泪眼汪汪,恨铁不成钢的低斥,“你跑哪儿去了?连招呼都不打,你想急死母嫔吗?”
“母嫔!”苏绛婷鼻尖发酸,抽噎更甚的碎步跑过去,跟着跪下,直接忽略皇后敌意明显的目光,看向皇帝作出很可怜的模样,“父皇,儿臣没有乱跑,儿臣是去找驸马了,驸马带儿臣到宫外玩了,呜呜……忘记请示母嫔了!”
“还没成婚,就和男人勾搭乱跑,成何体统!”皇后冷嗤,尖酸的话,毫不留颜面的优雅吐出,单凤眼微挑起,淡淡的扫过缓步近前的顾陵尧,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深意不明的笑。
闻言,宸嫔惊骇的身子一颤,将身旁的苏绛婷抓的很紧,苏绛婷则气的肺疼,脱口便道:“我错在哪里了?我和自己的男人逛街,何错之有?虽未成婚,但婚约已定,难道还会有变数,可能将五公主替代我,下嫁给安陵王吗?”
“敢跟本宫如此顶嘴,放肆!”皇后从椅子上,腾的站起,杏眼圆睁,怒目而视,“皇上您听听,她眼里还有臣妾吗?”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是错了,但仅仅是错在未请示母嫔罢了,儿臣脑子不清楚,当时傻乎乎的就忘了嘛,皇后娘娘干嘛非要跟傻子计较啊?”苏绛婷瘪着嘴,委屈更甚。
皇帝阴沉着脸,抿唇不语。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顾陵尧适时的屈腿跪下,一张漠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眸光落在面前的大理石砖上,嗓音低沉道:“微臣知罪,私带未婚妻八公主出宫,请皇上降罪!”
“爱卿平身吧!”皇帝开口,脸色稍有所缓和,“八驸马性情中人,不甚拘于礼节,一时忘却宫规,也非大错,此次就算了吧,下不为例!”
“谢皇上!”
顾陵尧起身,却又是一拱手,谦恭的说道:“微臣再斗胆,恳请皇上莫怪宸嫔娘娘及八公主,八公主虽间歇性疯傻,但孝心可表,娘娘受此连累,也是微臣之过。”
“都平身吧!”皇帝轻叹一息,缓缓起身,盯向苏绛婷,“再有四天就出嫁了,翻遍整个皇宫寻不到你,能不着急吗?下不为例!”
“是,父皇!”苏绛婷低了头,顺着台阶下。
皇帝龙袍的一角,从眼前而过,迈着沉稳的步子,往外行去,皇后捏着手中的绢帕,银牙紧咬着跟上,在经过顾陵尧身边时,嫉恨的眼神,恨不得在他俊脸上戳几个洞,却最终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甩袖离开,消失在视线里。
顾陵尧凤眸稍抬,好看的唇淡淡的抿起,不着痕迹的冷叹一声,便欲举步离开,手臂却被人扯住,苏绛婷小嘴瘪的老高,“成婚以后,若我表现好,你还得把我降成小妾,这个时间……不许超过半年!”
“……”
顾陵尧无语,晚霞的光照,在他清俊的脸庞上,漫升起虚无的柔光,他睥睨着她,久久的,才轻启唇,“安份四日,不要再爬马车了,下回坐花轿!”
第025章:大婚(1)08…18
京安,天子脚下,繁华鼎盛,作为盛世王朝的帝都,最有名的花,为菊花。这个时节,菊花开的正好,有金光菊、麦秆菊、松果菊、波斯菊、黄帝菊,开遍了整个京安城,菊香四溢,空气中浮动的,尽是浓浓的花香味儿,放眼看去,颇有“满城尽带黄金菊”的风采。
今 日,是当朝八公主的大喜之日,公主大婚,举国同庆,且又因八驸马为名动天下的战神安陵王,及安陵王在民间广为流传的“克妻”名声,则更加的掀起了百姓的狂 热,早在赐婚的圣旨公告天下的那天起,茶余饭后,街头巷尾,包括风月场所,就已经到处在谈论着这场婚事,人人翘首以盼着大婚的到来!
鸳 鸯桥,是京城女子出嫁时,花轿必经的一座桥,传说百年前,鸳鸯桥落成通行的那一天,有一对鸳鸯竟从水中飞出,落在了桥上,迎着京城四个方向发出叫声,这一 奇景,引来了百姓们的推崇,便将此桥命名为鸳鸯桥,凡成婚时从鸳鸯桥经过的,新婚夫妻就能长长久久,百年好合。所以,哪怕本不用走那里的花轿,也会因着传 说而绕路专门行走一遍,为的就是图个好采头。
此刻,苏绛婷的花轿,便是如此,本来从丹阳门出,直走两条街就可到达安陵王府,却硬是拐了弯跑到了鸳鸯桥,而京城百姓看成婚热闹,也自是都拥挤在了桥上,一颗颗脑袋,挤长了往花轿里瞧,小孩儿的欢笑声,时不时的飘进耳内,百姓的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
“哎,你们说,公主的驸马是王爷,还是权倾朝野的安陵王,那这对夫妻,谁厉害啊?是公主大,还是王爷大?”
“当然是公主大了,公主为君,王爷为臣啊!”
“我看未必,这八公主听说傻了,一个傻公主,能把驸马怎样?再说这驸马,可不是平常的驸马,是手握重兵的安陵王啊!”
“得了,该打赌一下,看安陵王的硬命格,是不是也能在半年内克死八公主吧!”
“好,我赌克不死,公主为皇家女,天子的女儿,自有上天庇佑,命肯定更硬!”
“那我就赌克死,赌二十两银子!”
“我赌……”
……
花轿里,苏绛婷隔着盖头,正闻着菊花香,偷偷的啃着鸡爪,却听到了这一番令人纠结的议论,她秀眉不禁紧拢,放慢了咀嚼,寻思着,要不要她也去下一注,赌八公主不被克死?
冥想间,她的目光,不禁透过红纱,望向前面那骑着挽花的高头大马,身着喜服,脊背挺直的男人,盯着他的背影,联想起前两次打交道的事,她悄然暗叹,婚后谁厉害?八成是这腹黑的男人厉害,因为她皇帝爹都拿他没办法,她能有什么本事?
“恭贺八公主!恭贺八驸马!”
百姓热情的高喊声,一波接一波的响起,顾陵尧徐徐微笑,今日的他,是第七次迎亲,心境自是复杂无比,深谙的眸,在万千百姓中,悄然游走,有的人,哪怕藏的再深,哪怕他其实并不想看到,却仍是只那一眼,便寻到了她……
第026章:大婚(2)08…19
鸳鸯桥下,碧水湖畔,一袭紫纱罗裙的女子,倚着丫环的肩膀,勉强而立,淡紫色盘领窄袖,上镶有紫色花纹,腰间用粉丝软烟罗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显出了身段窈窕,还给人清雅,高贵的感觉。云髻雾鬟,斜插金厢倒垂莲簪,镶钻的银色流苏,闪闪发光。
香 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淡淡的淑粉妆,显得美人更加娇艳,翩若惊鸿,羞涩既带几分悠悠的憔悴,当那道深邃的目光,过树穿花,凝望过来时,她嫣然一笑,掩了掩 小嘴,显得楚楚动人,却又在刹那间,眸中盈满水雾,泫然欲泣,四目在空中交汇,她终是忍不住,有晶莹的泪珠,自颊边滚落……
迎亲的队伍,在吹吹打打中,从鸳鸯桥下去,往安陵王府的方向而去,高头大马从她视线里淡出,那马上的男子,亦缓缓从瞳孔中消失,目光交错,彼此千言万语,终化作菊香,飘散在空气中……
三年了,每一次他娶亲,她都站在这里看他,每一次,他们都这样错过……
“小姐,别看了,越看越徒增伤心罢了!”丫环略带气愤的口吻,且还恶狠狠的瞪了眼花轿,小声嘀咕道:“这个王妃是公主又怎样,她也活不了多久,一样被克死!”
戴洛瑶神思恍惚,一双蕴含水汽的眸子,痴痴的盯着那抹红衣身影,心痛万千……
喜乐声声中,苏绛婷已昏昏欲睡,可怜的她,天还没亮,就被抓起来,跟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弄,若非她临出门时偷了个鸡爪,此刻饿也要饿昏过去,想想啊,这结婚还真不是人干的事!
漫天的花雨中,顾陵尧微闭了下眸,因戴洛瑶而搅乱的心绪,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下意识的回头,瞄了眼花轿,虽看不到里面的人,但嘴角却勾起一抹不自觉的笑,今晚的洞房,兴许比前六次都有趣吧!
然而,他绝不会想到,他的新娘子,此刻竟然啃着鸡爪,坐在花轿里睡着了……
“咚!咚!咚!”
三 声礼炮齐鸣,鞭炮声猝然震响天际,安陵王府外,挤满了朝中大臣,王公贵族,京城富贾,平民百姓,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因顾陵尧出身武将,所以,王府内外, 多的是军中铠甲将领,皆来参加这一场新婚盛事,虽然已经参加多次,但这次的新娘子是皇家公主,所以,人人都盼着,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来此,希望八公主的命格 和安陵王能天造地设。
“新郎踢轿门,抱新娘子下轿喽!”
在喜婆激动的高喊声中,顾陵尧翻身下马,意气风发的俊容,衬着嘴角边淡淡的浅笑,显得他愈发的玉树临风,预料之中的,四周有阵阵嗟叹声,悄然飘入耳内,他勾唇上扬,大踏步走向花轿。
京城的女子,哪个都想嫁顾陵尧,他的身份,地位,相貌,才识,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但也因他克妻,而令她们望而却步,揪心挠肺的矛盾,只好看着他一次次的成亲,女人的嫉妒心,让她们也暗暗诅咒他的每一个新娘都早些死……
苏绛婷可不知道这些,外面如此大的声响,她却依然睡的香,梦里,那牛鼻子老道说,苏绛婷,你的命定姻缘,是一个年纪27岁,属虎的男人……
第027章:大婚(3)08…19
在花轿前站定,顾陵尧刚想象征性的踢下轿门,灵敏的耳朵,却突然微动,听着轿子里那浅而绵长的呼吸声,他不禁黑眸一沉,薄唇紧抿,这疯丫头,居然能在成亲时睡着?
原地稍顿数秒,在众人的激动中,顾陵尧却退后一步,重重的一脚踢向轿门!
“咚——”
随着一声巨响,花轿也被震的晃了几晃,沉睡中的苏绛婷,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身子东倒西歪了几下,她手中捏的鸡爪便顺势飞出,袭向了新郎倌,迷糊中,她的尖叫声也同时响起,“打雷了,还是地震了!救命啊!救命啊!”
顾陵尧黑眸倏地一敛,颀长的身躯,不闪不避,只大掌一抬,便接住了迎面袭来的“暗器”,掌心缓缓摊开,眸光落在手心里啃剩半截的鸡爪上,他顿时哭笑不得!
而围观的众人,被这震憾的一幕,雷的外焦里嫩,全部失声,豁然静寂一片……
苏绛婷尖喊之后,出于求生的本能,一把掀起盖头,便急欲逃生,哪知,纤巧的手才撩起轿帘,便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按住,顾陵尧半个身子探进来,看着盖头下,娇艳欲滴,满脸惊惶的女人,他不禁气怒的低斥,“你想做什么?成个亲还不安份!”
语罢,他粗鲁的放下她的盖头,将她打横抱出花轿,迈开大步朝大门走去,如雷般的掌声,这才爆发而响,“啪啪啪!”
苏绛婷为免自己摔下去,极不情愿的勾上顾陵尧的后颈,痒痒的咬牙,低声道:“你打扰我的好梦,还说我不安份,我真倒霉,一觉醒来,还得嫁给你,哼!”
彼时,顾陵尧一脚刚跨进门槛儿,闻声一滞,眸色稍带阴霾,低不可闻的警告道:“再敢废话一句,本王今晚就克死你!还有,你那油腻的爪子,别蹭来蹭去的,拜堂回房后,赶紧去洗漱!”
“呃……”苏绛婷风中凌乱了,难道真是驸马在上,公主在下吗?她暗暗磨牙,不行,一定得她这公主厉害才行,不然以后她肯定要被憋屈死!
大 厅外,顾陵尧动作极不温柔的放下怀中的女人,跟在旁的喜婆,赶忙将挽着大红花的喜绸分给俩人,各自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