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饱了睡。”刘德对岁岁向来有防心,在他们潜伏观察的日子里,这个王牌书僮的机灵他们是有目共睹。“不要想着怎么逃跑。如果逃跑了,我们就杀回去,将你的那帮小伙伴杀得一个不剩。”
杀小七、小九、花儿、天牧?万岁岁震惊的看着刘德,“刘大哥,我坚信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干嘛要杀我的小伙伴?”
刘德冷哼一声,不予回答。
“刘大哥,人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过是一群讨要饭的人,一无钱财,二无权力地位……”
“闭嘴。”刘德狠狠的盯了万岁岁一眼,“一路上你不觉得你的话多了些?”真够噪舌!
只因一路行来,和刘德也算混了个脸熟,岁岁有些不依不饶,“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啊。”
“你这么想死?”
高悦的声音冷冷的从刘德和万岁岁的身后传来,接着走到二人身边坐下,看着万岁岁说道:“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对我们还有用。”
岁岁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脑袋,“我不过一个讨要饭的,充其量也不过一个小书僮。能有什么用?”
高悦冷冷的看了岁岁一眼,“废话不再多说,你只管跑。我不追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跑得赢我们。要不然,我们会跑到你的前面将你的那帮小伙伴杀得一个不剩,你跑回去也只是为他们收尸。”
岁岁眼中有怒火,“为什么?”
“杀手杀人,没有原因。”眼见岁岁仍旧是怒火中烧的神情,高悦继续说道:“所以,一路上,你不要喊‘救命’,你们那些小叫化子的性命可都操在你的手中。”
本来还打算半路找机会逃命的人,一时间无了主意。岁岁低下了头,“我不跑就是。”接着,他抬起头,“可你们说话也得算话,不能杀小七、小九他们。”
“只要你听话,我们杀他们干什么?”高悦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吃饱了可以赶路了,下个月底,一定要赶到主人那里。”
下个月底?那得走多少路?岁岁心中震惊不已。
一路行来,岁岁终于死心了,他确信他已不在合州了。因为这里的一山一水他都不熟悉。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离合州非常远的陌生的地方。
七月,最为炎热的季节,太阳烘烤着大地,大地上的水都被蒸上空中,热浪逼人。人们犹如走在颀大的蒸笼中,不停的挥着袖子,怨着那毒辣的太阳。
天热,人心更热!
“死小子,都多少天了,你不洗一洗?”一路行来,岁岁拒不洗澡的恶习让高悦和刘德等人都十分的头疼。
“洗了也没有衣服换。”
一套全新的衣物丢到了岁岁的头上,“去洗一洗罢。”
“刘大哥。”万岁岁抓起衣物,讨好的看着刘德,“你对小弟真好。”
和一个要杀自己的人称兄道弟?刘德有些抽搐的看着一路同行却也培养出些许感情的小孩子,“快去,少罗索。”
“帮小弟看着点啊。”岁岁磨磨蹭蹭的往溪边走去,“不是看我。而是看四周。免得有野兽跑来叨了我去,你们就白抓了我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用,可这帮人对他的态度让岁岁知道,他的命似乎还是有一定的分量。
就这样,岁岁总是在那帮大老爷们洗过澡后再跳入溪流或湖中洗个澡。总是小心翼翼的避着那帮大老爷们拉撒睡。终于,在又绕过了数座大山之后,一座神秘的城堡——建筑在大山山腹中的城堡,出现在岁岁等人的眼前。
洞门前凤尾森森,凉风习习,与外界的炎热浑然不一。随着机关的开启,洞门豁然而开,丝丝冷气扑面而来,让岁岁本十分烦燥的心清爽了许多。
“到了,进去。”
高悦说着,将岁岁一把推了进去。
走过七拐八弯的通道,眼前霍地一亮,一空旷威严的大厅出现在岁岁的眼中,四壁燃着火把,将这大厅照得如白夜般明亮。
大厅四周都是‘丁冬’流淌的泉水,将整个大厅渲染得似乎建筑在泉水之上,清幽雅致。
再随着正前方的一扇洞门打开,岁岁的下颔再难合上,“天啦,这是天堂吧?”云蒸霞绕,烟雾缭绕,夜明珠为灯,无一不宣告着这里的奢侈和豪华。
一玉石而成的书桌前,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静静的坐着。一把小钢锉轻轻地锉著那本已洁净整齐的指甲,姿势优雅,玉手有形,钢锉不时的折射着夜明珠的光线飘忽不定,和面具折射夜明珠的光线交错更替,变幻莫测,仿佛是一幅七彩的画。
一直站在岁岁身边的高悦踌躇许久不敢开口,似乎怕惊扰了画中的一切。只到面具人将手中的小钢锉放在了书桌上,高悦方跪了下来,“主人,我们失手了。”
面具人用手轻敲着书桌,眼光在岁岁的身上停留许久,“这个孩子是?”
“万岁岁。”
“哦?”面具人似乎感到相当的好奇,站了起来,行至岁岁的身边,绕着岁岁转了一圈,“王牌书僮?”
“正是。”
“有意思。”面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手却是伸到高悦的肩膀上,“你起来罢。”
“没有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属下该死。”
“是我心急了些。”面具人拍了拍高悦的肩,“还不到时候就冒然出手,果然惊得四方云涌。”
“多年的筹划被属下毁于一旦,属下死不足惜。”高悦说着话,举起手掌,往自己的天灵盖劈去。
“谁说毁于一旦?”面具人抬手挡住高悦欲自裁的手,“这个王牌书僮的作用也许会更大。”
听着二人没有头脑的对话,岁岁有些郁闷。莫不是自己书僮的身份给他招来这一身腥?如果真是这样,如果还能保留小命回合州,一定不再当书僮了,特别是王牌书僮。
“岁岁!”面具人凑近岁岁的小脸前,“留在这里,如何?”
岁岁撇了撇嘴,“这里比我那狗窝不知好了多少倍,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想小七、小九和花儿他们,想回合州。”
“如果你答应留在这里,我就将你所有的小伙伴接来。从此在这个地方生活,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而且,我还会请人教你们读书,教你们武功。你看,如何?”
这么好的条件?岁岁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疼,不是作梦。”
面具人因了岁岁稚气的举动笑了,“你同意了?”
“如果你真的将小七、小九、花儿、天牧他们接来,我就答应留在这里。”
“好。我答应你。”面具人语毕,转身看向高悦,“再去一趟合州,将岁岁的小伙伴都接来。”
天上真有掉馅饼的事啊,岁岁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眼神变幻不定。自己这番作为无非是为了想知道小七、小九、花儿、天牧等人是不是真的安全?如果公子爷果然真心喜欢他们,这个时候应该保护着他们方是。如果有人要带走小七他们,以公子爷的聪明,应该跟踪而至。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033章 楼致远亲临合州
大雨似盆泼般从天而泄,狂风暴雨下,树枝狂卷翻飞,随着狂风发出呜咽之声。
小书僮失踪的时候是万紫千红的春天,而今已是黄叶飘零的秋天了。即使出动了合州所有的守兵,即使出动了学院所有的护院,仍旧没有发现小书僮的身影。
生死未卜啊!龙睿几近到了吃喝不进的地步,人也明显瘦了许多。
“睿哥哥,不要急。”楼惜君在一旁安慰着龙睿,“整座山都搜了,没有见到岁岁,岁岁应该还活着。”如果真遇难的话,应该搜得到尸骨。
“宇烈呢?”
“大哥说再到岁岁家去一趟,看看小七、小九那里有没有?也许岁岁一逃离危险,回了家也说不定。”
看着窗外的狂风骤雨,龙睿的眼中抹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岁岁,你不应该受这般苦,不应该啊。”
“睿哥哥。”楼惜君拉了拉龙睿的胳膊,“你怪不怪惜君?”
“怪?”龙睿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番作为,也是为了我,终究都是因了我,所以你方遭人追杀,岁岁才会出事。”
“爹和娘已在来合州的路上,听爹和娘说……”
因了自己的原因导致小书僮至今生死未卜。现在无论是什么事也引不起龙睿的兴趣。
看出龙睿无心她说的事,楼惜君再度摆着龙睿的胳膊,“睿哥哥。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大局为重?龙睿猛地回神,是啊,他在合州隐忍了八年,如今楼致远一着釜底抽薪,终于将他暴光到了一众想置他于死地的人面前,这样一来,他回京已成定局。他早日回京,就能早日接手朝政,了解朝事,总能和父皇混个脸熟吧?而楼伯父和虞姨娘二人来合州,就是来接他回京的。曾经多少次梦回京城,可现在,不见小书僮,他无心思回京。
“岁岁机灵之极,惜君相信岁岁还活着,只是活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但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
活着?回来?龙睿的眼前再现的是小书僮充满生命力的笑声,意气飞扬的笑脸。
“睿哥哥,相信我爹和大哥,他们一定会找到岁岁。”
听楼惜君不停的安慰,不停的肯定,龙睿回转身,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惜君,是睿哥哥不好。让你担心了。”
“岁岁是为了救我方出的事。”楼惜君笑得有些勉强,“父亲的意思本来是用我诱蛇出洞,不想却让岁岁替我受难。”
“是用你诱蛇出洞也好,是岁岁承受灾难也罢。你们都是为了我。”龙睿迈步出房屋,“我要去看看,宇烈这长的时间没有回,也许岁岁回来了。”
“诶。”看着急步出屋跨上马背的人,楼惜君追出屋外,“下着雨呢。”
“无防。”龙睿甩着马鞭,‘驾’的一声,马儿扬起四蹄,已是消失在风雨中。
“睿哥哥,你对岁岁真好。”楼惜君的小脸上有抹黯然,低下了头,“如果是我不见了,是我受难了,你会不会这么担心?这么憔悴?这么心痛?”似乎又想起什么,她抬起小脸,“我怎么了?岁岁可是为了救我方生死未卜的啊。而且岁岁是小男孩,我吃什么醋?”
一辆豪华的马车奔驰在官道上,溅起无数水花。马车四周是一径黑装的骑马的人,外披蓑衣,头戴斗笠,策马跟在马车的四周,虽浑身湿透、泥泞满身、狼狈不堪,却没有一个说一句怨言。
马车帘随着狂风被卷起,可以明显的看到马车上,坐着二个人。一袭贵妇打扮的人正是虞姜。另外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着一袭绛色长衫的中年男子。
虞姜偎在丈夫的怀中,“相公,我很担心惜君、睿儿。”终于出事了。
“放心,有老余呢。”楼致远拍了拍妻子的肩,“再说,还有烈儿护着,那帮想置睿儿和惜君于死地的人有了一次失误,必不会再次冒然出手。”
沉默半晌,虞姜长叹一声,坐直了身子,扭过头,揭起车帘,看着窗外的风雨,“将亲生儿子一丢就是八年不闻不问,有哪一个当爹的能做到像他那般狠心?我如果是姐姐,泉下有知、死不瞑目。”
“虞儿。”楼致远知道妻子一向快人快语,有些哭笑不得的神情,“这不?陛下听说了合州的事,知道睿儿有危险了,不就派我们来接睿儿了?”
“接?如果不是相公的釜底抽薪,如果不是用惜君的命玩诱蛇出洞?只怕陛下仍旧会认为这个朝中不会有人给睿儿难堪?好在惜君无事,睿儿无事。如果真出了事,就算他是亲自来接,看到的只怕是……”说到这里,虞姜直是‘呸呸呸’的拍着自己的红唇,“不吉利的话少说。”
“虞儿。”楼致远好笑的扳过妻子,神情不无严肃,“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如今少说为是。毕竟不是往年了。”
“相公,你说,陛下到底怎么了?对姐姐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想当初在合州的时候,陛下对姐姐的宠爱简直是……”
楼致远伸手捂着妻子的红唇,“往事不要再提了。多说无益。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以后再该怎么办?”
“睿儿回京,只怕不比合州安全到哪里去。只怕更危险了”
“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京城肯定更是危险。所以说,不要责怪陛下的狠心,也许陛下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眼见妻子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楼致远一边轻抚着妻子的手,一边继续说道:“好好好。当然了,以如今萧淑妃、董贵妃二人的受宠程度来看,世人都会以为睿儿的太子之位十有八九会被废。”
“废了算了。”
“胡说什么呢?”楼致远好笑的看着妻子,“如果真废了,你以为睿儿能逃过其他那些想称帝的人的追杀么?不要忘了,睿儿是命定的真龙天子,是帝星。那些想当皇帝的人,哪一个会放过他?必要除之而后快。所以,无论如何,睿儿的太子身份不能废。”
“我倒希望睿儿和惜君平平安安的生活,可是啊……惜君是帝后星的命啊,终是躲不过追杀。”一如当初兵部的大小姐一出生就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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