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寒玉皱着脸点了点头。
“奴才这就去请大夫来!”小家丁刚要走,北堂寒玉心急地去拦他,却不小心地扑了个空,跌倒在地。
“王爷!”小家丁赶紧将人扶起,“奴才先送您回房!”
“不……先去……茅厕……”北堂寒玉已经痛得说不清楚话了。
亏得小家丁机灵,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搀扶着将人弄进了另一边的茅厕里。
凌紫烟和北堂寒玉的茅厕左右相邻,此时,两人也顾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你“嗯”一声,我“唔”一声,不雅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泻千里。
见凌紫烟终于推门出来了,小红赶紧关切道:“王妃,好些了吗?”
“嗯……”凌紫烟刚点了一下头,腹中又是一阵翻滚,放开小红的手就又冲进了茅厕里。
她前脚进去,北堂寒玉后脚从隔壁走了出来,脚步虚软,看起来喘气都费力了。
“王爷,可好些了?”小家丁很是尽责,也一直守在茅厕外面没走。
“还好……”说着,也是眉头一皱,又匆匆进了茅厕,闷闷对外面吩咐了一声,“再拿些草纸来……”
这一晚,是拉坏了北堂寒玉和凌紫烟,忙坏了小红和那个小家丁。他们不但被臭气熏着,就连草纸都送了三四回……
等到北堂寒玉终于从茅厕出来之时,人已经近乎虚脱了,俊美的容颜上只剩憔悴。明明已经立都立不稳了,却还不忘叮嘱道:“今夜之事,不许外传……”
但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王爷府上下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保鸡听到下人们绘声绘色的描述,忍不住连连喷饭。她突然想起了某某肠清茶的广告,“排出宿便,一生康健”,摇了摇头,叹息自己为人还是太善良了,不知不觉中又帮他们调理了身体。
北堂寒玉,凌紫烟,你们真该好好谢谢我呢!
*
因为北堂寒玉和凌紫烟拉到虚脱的事情,保鸡乐得连喷了两天饭,但是这会儿,她是想喷饭都喷不出来了。
瞅着桌上的青菜豆腐,她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国丧日,举国上下皆要吃素,不可吃肉喝酒。狗屁!
看着自己平时爱吃的山珍海味变成了一桌子的青菜豆腐,保鸡怒得想掀桌子的心都有了。颤巍巍地想伸筷子凑合吃两口,但是没碰到菜就又缩了回来。她的确是无肉不欢了,看见这些着实是吃不下去!
见保鸡要走,下人们赶紧道:“青青姑娘不吃了?”
“呃……”保鸡苦着脸应了一声,“我不饿!”其实,她已经饿得要死了!
趁着没人注意,保鸡一溜烟闪进了后院里,缩进了一个小角落。
后院有个大水池,里面有不少红鲤鱼。这会儿是冬天,池水是半结冰的状态,不知是不是因为水冷了,红鲤游得也比平常慢了。
保鸡拎着一只小水盆,毫不费力地就抓住了两条红鲤。
“你们别怪我,要怪就去怪那该死的国丧!我倒霉,你们只能跟着倒霉了!”保鸡说着两条无辜的红鲤说了几句,然后利索地架起了小火。
厨房里都没肉吃,她只能拿这两条鲤鱼解解馋了。
前院,凌慕凡毫不受阻地进了王爷府,先是到兰苑绕了一圈,然后才径直去了紫霞阁。
“姐姐?”
“慕凡……”凌紫烟的虚脱有些严重,虽然见到弟弟很是开心,但脸色仍是不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见凌紫烟这样,凌慕凡很是担心。
凌紫烟想起那晚的一切,只觉得不堪回首,哪里还愿意说出来给弟弟听,只得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突然来了?今天不用念书?”
凌紫烟的问话让凌慕凡忍不住拧了拧眉,爹和姐姐都是这样,每天只问他是否读书习武了,好像别的就再没什么可问的了,“是爹让我来送信的,让你归家一趟。”
“嗯,那我马上回去。”凌紫烟虚弱地起身,对小红道:“小红,你陪我去。”
“是,小姐!”小红很有眼色地扶住了凌紫烟。
“对了姐姐,你知道青青去了哪里吗?我刚刚去兰苑找她没看到人。”
凌紫烟闻言脸色一僵,弟弟居然先去了洛青青那个贱人那里?不止是王爷,难道连慕凡都受了那个贱人的蛊惑?!
想到这里,凌紫烟眼神一狠,“你少跟她在一起!”
凌慕凡不知姐姐和洛青青两人为何如此仇视对方,刚想问清原因,凌紫烟却已经在小红的搀扶下出了门。
凌慕凡见自己没了留在王爷府里的理由,刚想起身离开,却突然被后院上空的一缕炊烟吸引了注意。莫非失火了?
想到这里,凌慕凡心里一急,赶紧朝后院跑去。
他气喘吁吁找到炊烟升起的位置,这一看,忍不住一愣。保鸡也是一愣,她的嘴已经张开,正准备对手上的烤鱼下口,没想到竟被突然赶来的凌慕凡碰个正着。
四目相视,保鸡干笑一声,尴尬地闭上了嘴巴。
“今日是国丧,你居然在这里偷偷烤鱼吃?!”凌慕凡对这个女人彻底无语了。
保鸡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你喊什么,怕别人不知道?我吃不下那些素菜,所以才想偷偷解馋。大不了分你一条,我们有福同享!”
说着,就冲凌慕凡递上了一条烤鱼。
“我才不吃!你这样做是对北堂国的先祖们不敬!”凌慕凡不明白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劣又嘴馋的女人?!
保鸡闻言,不满地挑高了眉毛,“我吃的是鱼,又没有吃那些先祖们的肉,怎么对他们不敬了?再说,就算我跟着吃素,先祖们会活过来?”
凌慕凡闻言语塞,“是不会,但是……”
保鸡见状嘴一撇,不耐烦道:“不要但是了,我最讨厌听但是了,你跟你姐夫一样麻烦!”
“你……”凌慕凡刚想说话,保鸡却逮住机会把手里的鱼塞进了他的嘴里,虽然凌慕凡反应很快地吐了出来,嘴上却还是沾了鱼油。
保鸡咯咯一笑,“吃人家的嘴短,你就别张扬了,我们可是连带关系!”
“你这样……”
“好吃吗?”保鸡根本没理会他,只是问着自己的话,凌慕凡被她带晕乎了,居然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好吃。”
保鸡闻言,将一条鱼塞进了凌慕凡手里,笑道:“你姐姐和姐夫真小气!”
“怎么说?”凌慕凡不解。
保鸡不满道:“他们只知道自己享受,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对这些鱼却小气得很,肯定是舍不得喂它们吃食!”说着指指手中的烤鱼,“我找了好久,这样的已经是最大的了!”
凌慕凡闻言大笑道:“分明是你自己嘴馋,还埋怨起我姐姐姐夫来了!”
保鸡闻言一愣,“嘴馋”两个字很突然地触动了她的心,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狡黠俊美的脸,那人曾挑着好看的丹凤眼对她说过:“不论何时,饿了馋了都可以来找我南宫斐。”
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感觉。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虽然确定自己喜欢的人是南宫离歌,却又不受控制地会想起南宫烈、南宫斐和南宫烁……
联想到南宫烁与她分别时的决绝,保鸡有些郁闷,突然张大嘴咬了一口鱼肉,解恨似的吃得很香。
凌慕凡突然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保鸡。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率真自然,一点儿没有那些女人们身上的矫揉造作之气。
“你看什么?”
凌慕凡闻言脸一红,慌忙道:“哦,没……没什么。”
保鸡见状一笑,大方道:“没关系,看吧看吧,我知道自己漂亮,比你姐姐那个什么第一美人漂亮多了吧?”
凌慕凡闻言又不悦了,“你怎么总跟我姐姐过不去?我姐姐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美人!”
保鸡闻言,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你姐夫比你姐姐更漂亮!”
“你这是什么比法?男人怎么能和女人比美?”
保鸡瘪瘪嘴道:“怎么不能比?都是长了一张脸,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比比谁的更好看而已。难道你姐姐没长我说的这些,还是长得不是我说的这些?”
“你……”凌慕凡急得面红耳赤,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保鸡。他不明白,明明知道她说的是歪理,怎么就会无法辩驳呢?
凌慕凡看着保鸡得意的表情,又想想保鸡说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一直爱慕我姐夫,就是因为这个才破坏了我姐姐和姐夫的订婚宴,被贬为庶民的。难道说,你对我姐夫仍未忘情?”
当年桃花小郡主喜欢广陵王的事情也算是轰动帝都了,他虽然对这些事情不上心,但事关自己的亲姐姐,他多少还是关心的。
保鸡闻言轻叹一声,“如果我说我从来就没想起过那段情,你相信不?以前喜不喜欢他我已经不记得了,能记得的只是他将我贬为了庶民,收走了我的家,让我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受人欺负,陷入危险中,所有他带给我的回忆都是不好的。对于他,我不喜欢也不想喜欢了……”
她承认,北堂寒玉现在已经在尽量弥补,而且确实对她很好很好。但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她现在有了南宫离歌,不可能跟他再有什么了。就算撇开所有不谈,她记得北堂寒玉曾经说过,他的王妃只可能是凌紫烟,单单一个凌紫烟,就已经是他们之间不可能跨越的鸿沟了……
凌慕凡闻言,忍不住为北堂寒玉解释,“姐夫他也没想到……”
“是没想到。但是之前呢?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那我就有错吗?喜欢他让我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我不止不想而且也不敢喜欢他了。”每个错过都有理由,但是错过就是错过了,理由是什么还重要吗?
眼见保鸡的眼里有了点点泪光,凌慕凡安慰道:“你没错,喜欢一个人没错。”
保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凌慕凡,你这人不错。”
保鸡的话让凌慕凡红了脸,有些傻气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喜欢我姐夫了?”姐夫乃天人之姿,很少有女子会不喜欢他的,保鸡的话让他意外。
保鸡坦然道:“嗯,不喜欢了,不用替你姐姐担心。”不过还是要担心的,我跟她的梁子还是挺大的!
“嗯。”凌慕凡应了一声,心里忍不住有些喜悦。
两个人不再说话,专心地吃起鱼来。却没想到,他们的所有对话、表情和动作都已经被身在屋顶的北堂寒玉尽收耳底和眼底。
早在凌慕凡到后院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炊烟,而后便使用轻功到了屋顶,这才发现是保鸡在偷着烤鱼吃。他本想远远地看看保鸡偷吃的可爱模样,却没想到凌慕凡会突然赶到,更没想到会在机缘巧合下听到了保鸡的真心话。
在为保鸡的话感到伤心的同时,北堂寒玉也留意到了凌慕凡在听到保鸡的肯定答复之后露出的笑意。看来,他要留心的不止是炼金国那一个,以后对这个小舅子也要多加防范了!
010 再也不吃“血玲珑”!
这厢,凌紫烟和小红主仆二人也到了凌府。一进门,竟发现府上来了客人。
“皇上?”凌紫烟愣了愣,急忙行礼,但是因为身体还很虚弱,离了小红的搀扶,竟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紫烟无需多礼!”北堂寒冰见佳人有恙,心里一慌,也根本忘记了什么君臣之礼、男女有别,急冲冲地就将凌紫烟扶了起来。
凌紫烟见自己被北堂寒冰拥在了怀里,对自己一脸紧张,但还是委婉地推开了他,“皇上,紫烟无碍。”
北堂寒冰闻言,尴尬地缩回了手。
一旁的凌荣山见状,眼神眯了眯,精光闪过。
北堂寒冰对她的心思她怎会不清楚,但是他这样的男人哪里配得上自己,光是一张平凡不过的脸就已经让自己倒尽胃口了,才不愿意与他亲近。
不过他对自己倒真是极好的,若是王爷也能对自己如此……
凌紫烟想到这里,脸色暗了暗。
北堂寒冰一直盯着她看,见她叹气,忍不住关切道:“紫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你这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
凌紫烟欠了欠身子,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紫烟真的没事。”
她会如此全是拜洛青青那个贱人所赐!洛青青,你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北堂寒冰虽然木讷,却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人,见凌紫烟无意理会自己,便向凌荣山道了别,“凌将军,你和紫烟父女相聚,朕不便打扰了,改日再来府上拜访!”
凌荣山闻言,赶紧起身行礼道:“微臣招待不周。”
“凌将军客气了。”北堂寒冰好脾气地笑了笑,上了轿子。
轿起,北堂寒冰竟撩开了轿帘,看似是在向凌荣山道别,眼神却是若有似无地瞟向凌紫烟。凌紫烟见状,有些嫌恶地别过脸,柳眉微蹙。
凌荣山将一切尽收眼底,见北堂寒冰的轿子已经走远,这才哼笑一声,道:“烟儿,那草包皇帝对你倒还真是痴情呢!”
凌紫烟闻言,不悦地起身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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