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心间一翻腾,揪着胃部跨出门槛,这才强忍下了想吐的冲动。再抬眼看夏目孟巽,二人纠眉的纠眉,皱脸的皱脸,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
片刻之后,三人缓过那口气来,一边朝着住所过去,一边闲聊着,话题不免绕向了叶侍与官夫人的关系来。
听着万世不留口德的恶俗诠释,夏目突然冒出一句:“她不是才死了相公么?”
孟巽立即接了一句道:“还好死了。”那意思是说,要没死,迟早也得气死。
万世瞄了孟巽一眼,想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只是撇撇嘴猜测道:“估计他俩也不是才勾搭上的。”猜完补了一句:“不过这事与咱们无关,甭去多管。”
此话才落,夏目孟巽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一女子的惨叫声,高亢的从前方传来。
“那个方向是……”万世不能确定,只觉得这声音听着耳熟。
夏目孟巽好说也是会武之人,听音辩位自然是比万世要强,他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接了万世的后话,道出:“是月光院。”说完对视一眼,再扫了万世一眼,收到万世点头的动作,便不约而同的朝着月光院赶了过去。
他二人先万世一步到了月光院,那女子还在忽高忽低的叫着,似乎打算不引人来围观不罢休。
香兰正站在北厢的院门前,一手捂心口,一手捂着嘴,正大叫得不亦乐呼。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总算止住了声,白着一张脸扭过头,也没看清来的人是谁,便一脸惊恐地冲来人结巴地说道:“死,死人了……”说完颤抖着朝北厢的小院内指去,正此时,万世也赶到了。
听说又死了人,万世心间咯噔一跳,暗想,果真被她不幸言中,杀戮说开始就开始了。她喊了夏目照顾香兰,拖着孟巽入了小院中,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地面扑着一人,而另一人正对着扑倒的头前傻呆呆的坐着。
扑地上的,看身材像杨耀,而双手撑地傻坐着的,绝对是杨夫人。杨夫人看起来有些狼狈,胸前,甚至脸上,都被渐上了血点。量不大,但在这渐黑的天色中,看起来有几分渗人。
难怪香兰叫成那样……
万世冲孟巽努了努嘴,让他过去瞧瞧扑地的人死活,顺便确定下是不是真是杨耀,而她却来到杨夫人身边打算去扶她。才一走近,目光便被杨夫人右手按着的匕首给吸引了过去。
匕首的位置,匕尖的朝向……无一不说明,这把匕首就是凶器,而持此凶器的,多半就是杨夫人。
不行,她不能太片面的分析,弄不好还有隐情。
几次看到杨耀夫妇,虽说没与杨夫人说过半句话,但看她生得珠圆玉润的,想必脾气还算不错,这样一个温顺的女子,应该不会说翻脸就拿刀捅人。
走了会儿神,便听孟巽说道:“老板……是杨老板。”他边说边瞄杨夫人,生怕此话刺激到她,谁知后者仍然呆呆的,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双耳对周围的一切都直接无视了。
孟巽发现异常,万世自然也发现了。
她是惊呆了,还是悔死了?万世边想边挑了挑眉,末了对着杨夫人问道:“杨夫人,发生了何事?”
音落三秒,杨夫人连看也没看万世一眼。
啧,上火。万世揉揉额角,再问道:“杨夫人,是否看到可疑之人经过?”
停顿三秒,杨夫人仍然没有搭理万世。
此时的万世,心情本来就有几分浮躁,加上光看这现场,杨夫人自然是最可疑的人,她耐着性子问了两遍都没换回半个屁来,这下,她就有点毛了。
“喂,你到底说不说?”万世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嗓子,便听身后传来香兰的声音:“杨夫人她听不见也说不出的。”
啥?聋哑人?万世愣了下,有点没法接受现实。
香兰看她说完了并没引起万世的重视,便再加了一句:“就是她杀了杨老板。”
如此肯定的陈述,总算是把万世的视线吸引过来。
“你亲眼看到的?”此问语调发沉,让一向显得轻佻的万世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香兰本身是怕万世的,如此犀利的一问,让她没由来的颤了一下。
“是……是……是亲眼看到……看到她把刀……拔出来的。”
吞吞吐吐的回答,让万世半个身子歪了歪。
看到拔刀,不等于杀人好不好?吐槽之后,万世余光瞄到杨夫人开始有了动静。
她半张着嘴,一开一闭像在说着什么,但喉间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也就是一瞬之间,眼泪夺眶而出,不知是作秀还是真的悲伤,她扑到杨耀身上,又推又拉,似乎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被杨夫人这么一拉,从杨耀的衣衫里掉出一物,虽说此时光线已经很差了,万世仍然眼尖的看清。
居然是此物……她不由暗瞄了孟巽一眼,后者眉头早就蹙紧。(
111 打晕扛走
那是骑龙山庄的令牌,有了此牌,便是表示与骑龙山庄有生意往来。此信物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据说炒得最火热的时候,一块令牌可值五百两黄金。
四年前,万世曾见过数次,且还拿在手里玩过。当时拥有此物的人还笑说着要不要送她一块。那个时候,她并没想过要与骑龙山庄做什么生意,便就干脆的拒绝了,正因为当时她的拒绝,反倒还生出了后话。
走神间,万世余光瞄到孟巽的动作,她不着痕迹的撇开眼,装作视而不见。
算了,此物让他捡了倒还好了。
本就在旁边的孟巽,看到令牌没动声色,悄悄地捡了揣入怀中,之后再偷瞄了万世一眼,看她并没留意他,他便轻呼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李伯跑过来时,手里还拎着一只灯笼,进来第一句话问了便看到了眼前情况,他立马又问了一句:“杨……老板是怎么了?”
“死了。”万世平静地回了一句,末了在李伯愕然的表情中再补了句:“官庄主还躺在月宁院东厢里的么?”
“啊……啊……是的。”李伯已经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万世想了想,说道:“反正官夫人搬到了月明院去了,李伯你把杨……老板搬到月宁院东厢,专门拿个房间摆放遗体罢。”
她一说完,孟巽便接过了李伯手里的灯笼,搞得李伯连反对的话都没机会说。
杨夫人的情况,李伯应该是知道些的,他为难的虚扶了杨夫人一下,苦着一张脸看向万世,那表情很明显是在求助。
万世也在瞧杨夫人。她趴在杨耀身上,无声的流着泪,那模样比嚎啕大哭还令人心酸。她睨着杨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安慰她。杨夫人要能听到声音,万世还有办法说点什么来开导她,但她偏偏又聋又哑的,搞得万世非常的无力。
她还想从杨夫人那里了解情况,瞧这样子,能把她拉开都不错了。实在不行,只能用那个办法了。万世边想边瞅夏目,那意思是让她打晕她扛走。后者明显不情愿。
“巽哥,你去。”夏目戳了孟巽一下,快手的把他像救命稻草般抓着的灯笼抢了过来,末了努嘴说道:“交给你啦,巽哥。”
三人间只字片语的对话,外人自然是不能明白,但看他仨相互的推着,还是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老板……”孟巽做着最后的挣扎,换回的只有一个白眼及一个不关她事的表情。他在听万世叫李伯搬尸体时,便有预感,所以才会快一步的接过了灯笼拿着,谁知该来的还是要来,根本就没法避开。
好吧,他认命了,并不一定非得打晕她才能弄走她,区区一个妇人,他还是能治服的。
“那个……杨夫人,得罪了。”孟巽明知她听不到,还是先客气了一句,完了硬着头皮伸手,将杨夫人拖开架走。
“快快。”见碍事的被孟巽架开,万世催促着讶得发怔的李伯,后者面色复杂得一塌糊涂。
临走时,万世瞄了一旁忙着应付杨夫人的孟巽,末了丢下一句:“若不能让她安静下来,你就一整夜架着她罢。”如此无情之言也只有万世才说得出口,此话丢下她便走,夏目跟上的时候,如猫的眸子轻闪了一下,似乎滑过一丝不悦。
出了月光院,夏目对万世说道:“老板,我去请凌先生想想办法吧,让巽哥这么整夜的搂着杨夫人,也不太方便。”
万世微愣了下,点头同意,末了睨着夏目背影若有所思。她怎么用的一个“搂”字?那样听来,一件吃力的事可变得暧昧多了。
就是这么一停顿,扛着杨耀的李伯早就走远。
万世也不担心李伯去破坏了现场,反正那个现场她已经看过,也看出了些问题,现在只是等着理清她自己的思绪而已。
回了月宁院,万世随意瞄了眼东厢那边,李伯正忙碌着。
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虽说此地的温度要比闹市低一些,但把尸体就这么放个四五天的,不说生虫,至少也会腐坏。看来回头还得提醒李伯搬些冰来。
要不直接让李伯把尸体放冰窖得了?就不知官夫人同不同意。
想到官夫人,万世便想到她与叶侍的奸、情,不由得撇了撇嘴暗道了句,她还真应该学习学习杨夫人。
咝,不对,若杨夫人的举动是正常的,那官夫人的举动就太不正常。官夫人当初得知官博死讯时,只是象征性地晕了一下,而且还不知她是为何而晕,就算如她猜的,官夫人一早就勾搭上了叶侍,可她对官博的感情也淡得太真实了,她就不怕下人们说闲话么?
这之中的隐情,她是不是应该找官夫人好好聊聊?
之前万世并没想认真调查的,她会东一头西一下的,其实也是想到哪儿查到哪儿,现在再死了一个人,她便不知不觉间的认真起来。
现在有两种假设,一是凶手为杀人而杀人,大家都有可能遇险;二是凶手只杀特定的人,只要知道了隐藏的故事,必定可以揪出凶手。
她要不要赌一赌?
“万老板。”李伯的声音打断万世的思绪,她转身过来,只见李伯身上带着血走过来,神情有几分狼狈还有几分难受。那倒是,扛着一刚死的倒没什么关系,顶多胆小的会觉得害怕,但扛着已死了一日的,那绝对不好受。
况且官博是何时死的,万世并不能肯定,就如同她没找到案发第一现场一样。
李伯喊了万世,见后者转身过来,神色还有些游离,便稍停了停才问道:“万老板住此处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要换个院子?”
“啊?”万世怔了怔,扫了东厢一眼,浅笑了下,说道:“不用了,我就住这里,不碍事的。”
之前万世怀疑过李伯,虽说后来都一一的解释清楚了,但二人间并没什么可说的话题,加上李伯身上又是血又是汗,弄不好还有尸水,所以他在劝过万世被婉拒了后,便没再说什么,客气地告了退。
李伯前脚才走,万世后脚也离开。
事不宜迟,她先去瞧瞧官夫人。。。。
112 活了
万世不知道叶夫人对她相公与官夫人之间的关系清不清楚,反正当她到月明院南厢甲字号时,屋里坐着的是很和谐却不协调的三个人。
三人正在聊天,看到来人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末了叶侍浮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直视着万世。叶夫人瞧见便微微蹙了下眉,一眼不欢迎万世的模样。而官夫人倒是显得气定神闲的,淡定无比,好像丝毫不怕被人撞到这尴尬的场合。
万世瞧到叶夫人神色间的变化,心里有些不爽,再瞥向叶侍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她脸上胸前扫来扫去,她更是不想淌这混水了。
“是万老板呀。”官夫人毕竟是庄里的主人,瞧到万世在门口进退踌躇的模样,巧笑着招呼了一声。
万世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尤其是那些特别特殊的场面。
她犹豫也只是一瞬而已,就在官夫人招呼她时,她已经恢复了常色。见官夫人面不改色的打了招呼,万世便跟着笑了笑,但没进屋内而在门口站着说道:“听说官夫人搬来了月明院,我特意过来瞧瞧,看来是打扰到三位了。”说完睨见叶侍张了张嘴,似乎要邀请一句,她立马又说道:“我本就没特别的事,还是就此告辞的好。”音落,她转身离开,干脆得令屋中三人迷茫。
回院的路间,万世暗骂自己多事,吃力不讨银子的事情,少管一件算一件,管它是牛死、马死、谁去死的,到了最后还是得移交安逸县的衙门来办理。
她和安逸县衙门又没什么交情,管那么多有个屁用。
这明显是负气一说,而且此念没撑到一刻钟,她便改了念头。
万世刚进月宁院的大门,便见孟巽一脸凝重地正朝着外走。二人对视一眼,不同程度的诧异之后,同一时间发出疑问。
“巽,去哪儿?”
“老板,你跑哪儿去了?”
孟巽此时要上哪儿,在他的问话中已经很明确地回答了,万世也没想过要逼着他非得再工整地回答一遍,于是二人同时问过之后,由万世回答道:“去了趟月明院,本想和官夫人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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