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博千万别出事,她还有话想问他。
万世沉着脸,边安排边朝后门而去,行动干脆麻利得与她柔弱妩媚的形象不符。她走到门边,迈出门槛时突然想到一事,抓着门框转头对还错愕着的凌安说道:“凌先生,可否请您一同去瞧瞧?”
他虽只是大夫,与仵作一职也隔行如山,但总好过她这什么都不懂的人。
凌安显然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他只是听万世在邀请,便迷惑的应了声,顺着点头起身跟了过去。鸳鸯一看,二话没说的跟了出去。
至于大堂内的其余人,包括李伯在内,呆愣了不到五秒后也快步的追了过去。
月宁院东厢丙字号的门是敞着的,万世等人光是站在门外都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照这味道,估计官博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里,里面……庄主他……他……”张妈仍然没法将话说清楚,不过都到了现场,万世也不用她特别交待。
她有许久没亲自出过现场了,就连远离战场也有挺久的时间,和平的日子多了以后,现在光是闻到刺鼻的腥味,就已经让万世心间有些发怵。
要不要进去?万世稍有犹豫,凌安却先一步的跨入了屋内。
见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万世一咬牙也跟了进去,顺便回头对三条小尾巴说道:“你们等在外面,先别进来。”人多脚杂的,不利于办案。
夏目孟巽以及鸳鸯,听了此话,倒是乖乖的止步在了门外。
外室一切如常,而内室中,墙面地上全是血迹,官博只着了件白色的里衣,呈个大字形的躺在地面,双眼惊恐却无力的大睁着,如同在断气的最后一刻瞧见了可怕的事物一般。
凌安回头看万世进来,平静的对她说道:“他已经死了。”。。。
104 大夫不能当仵作用
官博是死了,不用凌安特意说明,万世也看得明白。内室的光线不及外室的好,可地上的白衣死者躺在血泊之中却扎眼得很。
万世小心翼翼的靠近死者,顺便打量着墙面地上夸张的血迹。就算是割了大动脉,也不至于喷溅成这样吧?她虽说对法医并不了解,可从前,因职业的关系,好歹也时常接触,不说“久病成医”那么厉害,至少了解一些最基本的。
她蹲下前转头睨着凌安问了一句:“凌先生,您能过来瞧瞧么?”问完瞧见凌安眸色有异,万世忽然想到一事,立即换了问题再道:“凌先生,能帮我瞧瞧这是刀伤么?”少有正经的脸上摆着诚恳请教的表情。
凌安是京城来的大夫,还是永济医馆里的大夫,说白些,要挂他的号,至少得挂个专家号。再说白些,他是看活人的,与看死人的仵作,从社会地位到职业根本来说,都是完全不相同的。当初他会跟着过来,完全是基于官博还活着这一点,眼下官博死了,而且不用看也知道他没救了,凌安当然不会掉价的主动靠过去。
这不是凌安自傲,这只是一个大夫的正常反应。
听到万世喊,又见她一副认真请教的模样,凌安犹豫了下,总算是走近到她身边。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瞧去,官博的脖颈左边一道极深的口子,几乎是入了脖颈的四分之一,狰狞的切面倒挺整齐,说是被刀割的,不如说像给刀砍的。还是把挺锋利的刀。
“应该是刀伤……”话到此,便门外传来吵嚷声。应该是李伯等人赶到了,却被夏目孟巽及鸳鸯给阻止拦在了屋外。
万世并非真瞧不出这伤是刀伤还是什么,只是觉得眼下有些不协调,想请了凌安过来一起辨认。她大概能猜到凌安此时的想法,所以正打算由浅到深慢慢引导的讨论一下,谁知她的迂回战术还没开始,便被屋外的人给搅和了。
听声音便知是鸳鸯与李伯二人在吵。
万世凌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离开,就一齐回到门前。
屋外,张妈坐在老地方,目光有些呆滞。夏目孟巽各站一边挡住入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鸳鸯躲在夏目身后,探着头和李伯大声地论理,李伯身旁是官夫人,神色不定目光游离,也不知是担心官博情况,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再往后便是叶侍夫妇与杨耀夫妇。那两位老板,或许是因与官博有朋友之谊,此时紧锁着眉头,显出几分不耐烦。但仔细看去,杨耀脸上是摆着不耐烦,叶侍却掺杂了其它的什么在内。二人的夫人,站得比较远,杨夫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叶夫人则是唇瓣不停的动着,但没发出声音,好像在默念什么**一样。
张妈那边,应该是被打击太大,一直都没法完整的将官博已死的噩耗给详细说明。所以李伯他们追过来后便想进屋瞧个仔细,可被夏目三人给拦在了门外。
在夏目孟巽不动口只动手的情况下,鸳鸯就选择了文明的方式,只动口不动手,然而这就引得了同属下人身份的李伯与她的争执。
万世凌安二人才露了脸,吵嚷争执声顿时消失,所有人,除了夏目孟巽和呆呆的张妈之外,都整齐的转向他二人,脸上的表情虽说各有偏差,但几乎都是询问之色。
既然里面的人出来了,李伯也没功夫再与鸳鸯纠缠。他立马冲着凌安急急地问道:“凌先生,庄主怎么样了?”
这头还没回答,那头便听官夫人也连忙地问道:“我家老爷怎么了?”
咝……这二人的问题,貌似音不对。万世暗挑了下眉,瞳仁滑向官夫人,总觉得她还算清秀的那张脸蛋下,隐藏了些什么。
凌安显然没万世那么多事,他听了主仆的问题,侧目扫了万世一眼,只见后者明显的努了下嘴。
这个时候,她出面说明不如他合适。
凌安肯定明白这道理,所以没多问,张开嘴踌躇半晌,吞吞吐吐地说道:“官夫人,官庄主他……遇害了。”
他才吞吞吐吐地说完,就听官夫人“哎哟”了一声,说晕倒就晕倒过去。她这一倒,刚好被叶侍给接住。
“夫人,凌先生……”刚听说主人的死讯,回头就见夫人晕了,李伯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了。
张妈虽话说不明白,但心里还算清楚,她呆呆的瞧着官夫人晕在了叶侍的怀里,二话不说立马上前接了过来,扶着就往就近的丁字号送了过去。
凌安见状,皱眉对万世交待了一句:“万老板,这里就麻烦了。”说完招呼了鸳鸯跟了过去。
他是大夫,虽说救不了死人,却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看着活人没了气。
李伯六神无主的模样,万世是早就想说他几句了,但想此时不适合她这妇道人家开口,就一直强忍着没吭声。凌安走时的话,听在万世耳里,喜在她的心中。她冲凌安妩媚地笑了笑,那意思是让他放心。
于是凌安前脚一走,万世便毫不含糊的开口安排道:“李伯,听说庄里有船可以上岸,你赶紧的去报官,官庄主遇害之事,死得很可疑。”她只能说可疑,没有正规的仵作验尸,她也不能再瞧出什么。
有人安排,李伯便定了定神,然后应了一声,匆匆地跑掉。
万世等李伯一走,冲着夏目又吩咐道:“目目,你……守在这里,别让谁进屋了。”免得踩来踩去的,把现场给踩乱。
她本来是想喊上夏目与她一起在庄内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的。话都说出口了她才觉得那样挺危险,怎么说夏目也是个姑娘家,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她可不好向人交待,至于孟巽,好说他也是个男子,就算受点伤也不至于吃亏,基于此念,万世临时改了口。
不过不论她是什么安排,夏目孟巽倒是很少反对。。。。
105 恶人自有恶人收
夏目点头答应,灵动的眸子不自觉的飘向孟巽,那意思明显是想让他留下来。
万世知道,夏目做事总喜欢拉着孟巽一起,美其名曰是让孟巽报答她救他的恩情,其实她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个在偷懒时可以垫背的人。这对小猫小狗相比之下,她是比较疼夏目一些,所以就算知道夏目打的是什么小算盘,她也从没戳破过。
只是这时,孟巽必须去做别的事。
“巽,你随我来。”听到此话,夏目失望的微撇了下嘴。万世暗笑了笑也没解释,喊了孟巽抬脚便走。
走出两步,万世余光瞄到杨耀叶侍二人神色有些不对,微诧了下但一时间没想明白其中缘由。趁着步子迟疑的这几秒,她再顺便扫了眼杨夫人与叶夫人,见二女脸色越发的苍白,想必是被难闻的血腥味给熏的。
真是不体贴,万世在心里暗道了一句,末了冲杨耀叶侍二人说道:“杨老板,叶老板,您二位先各自带夫人回屋罢,这里的味道挺难闻的。”说着皱了皱鼻子再补了句:“此时情况不明,二位最好和夫人一起留屋里。”她没打算等回答,说完瞟了孟巽一眼,先一步的走掉。
出了月宁院东厢,孟巽追上万世,一脸不解地问道:“老板叫我跟着去干嘛?”就如万世自己说的一般,现在情况不明还四处乱跑,要遇上危险该怎么办。孟巽其实并没注意他陷入了一个误区,所谓的危险,并非原地不动就不出现的。
“随我在庄里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再瞧瞧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万世一本正经地说了,侧头瞅到孟巽蹙眉沉吟,那模样好像有心事。她转了转眸,有意活跃气氛地调侃道:“噘着嘴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怎么,不愿帮我做事?”
孟巽是在想事,但不是万世说的不乐意,他听她这么说,心头一紧,摆头答道:“不是不是,我不是不愿帮老板做事。是老板说可疑的人,我突然想起在铁门前遇上的王妈了。”那个突然出现,态度又强硬的王妈,也不知算不算可疑人范畴。
王妈?从前好像有个叫王**,就是不知此王妈是不是彼王妈。庄里的老人,应该都换干净了,什么李伯张**现在又冒出个王妈,估计也是新面孔。万世随口叨念了一句:“王妈……”然后像抓住什么重点般,转头冲着孟巽说道:“那铁门是不是指的大花园小道尽头上的铁门?那铁门还在呀。”
“老板知道那道铁门?”听老板那语气,铁门的历史似乎还很悠久,孟巽边想边好奇地问道:“铁门之后有什么?”
万世睨了孟巽一眼,对他双眼泛光,一脸好奇的模样感到好笑。她丢了个白眼过去,随口答道:“不知道,没进去过。”
别看她答得敷衍,其实说的都是实话。
想当年,她也对铁门内是什么产生过浓厚的兴趣。只是官琦死活都没透露,弄得她心痒了许久。
那些都是旧事旧话,她便没继续提及。
二人沿着路上了桥,在大花园里转悠了许久再朝着月光院去了。
月光院的南厢内,晋平还卧在床上。
香兰拉开门,看到是万世与孟巽二人,微有诧异的愣了下,还没来得及招呼,就听内室传来晋平的嚷嚷声:“去开个门也半天不回来,都是谁来了?本少要喝的燕窝粥送来没有?”
万世冲香兰努嘴,意思是让她甭管他们,她自己忙自己的。
香兰羞涩的冲万世笑了笑,顺便拂了个礼,匆匆转身回了内室。
“少爷,奴婢这就去给您端粥。”说着她又小跑着出来,再对万世轻轻说道:“少爷的伤还没好……”说到这里咬着下唇,瑟缩地瞄向孟巽。
她这模样,万世明白。虽说打人的是夏目,喊大夫的是孟巽,但这一切的万恶之源却是万世本人。香兰担心她带着孟巽过来,就是来找茬儿的,却又觉得明着问万世,似乎是很失礼的事。
“我只是有几句话和你家少爷说。你去端粥罢,路上小心些。”万世的模样长得是与诚恳挂不上边,不过她在穿来后的十年里,把演技倒是磨练得极好,于是她这么一说,香兰便就信了。
看香兰浅笑点头再小跑的离开,万世不由叹了叹。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这年代,一日为了奴便是终身为奴,身为下人,似乎就不明白什么叫人权。遇上个好的主人,倒是可以安安稳稳的终老,摊上个晋平这样的货,这辈子只怕都只能强忍着过了。
偏偏她没立场为香兰抱不平。这道理,若早几年她都悟不透,现在却像司空见惯般麻木了。
万世收拾心情,喊了孟巽一起入了屋内。她让孟巽留在外室,一个人去了内室。
晋平没想到万世会来,看着她笑mimi的模样,错愕之外没由来的心间发怵。
他一扫刚刚对香兰的嚣张,半撑起身,咽了口唾沫再望了望万世身后,当没瞧到那可爱却可怕的身影时才敢开口,问道:“你……万老板,你有事找本少?”
万世很满意晋平的畏惧,心间笑翻了,脸上还只保持着标准的微笑。
恶人自有恶人收。她边想边煞有其事地说道:“我可是特意来提醒晋公子的。昨夜庄里出了件事,具体是什么,这里就不细说了,总之,夜里锁好门窗,免得祸事落到这里。”
她说完从内室出来,招呼了孟巽离开,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