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身份?让他别以捕头的身份来听么?是什么样的事,居然要特别对待?不过照此看来,他若不答应,她绝对不会再透露半句。
苟能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随着他这一点头,万世恢复到一惯妖娆的模样,理了理散在耳际的碎发,不太正经地笑着说道:“苟大哥,聚财银号的东家,您应该知道罢。”
称呼一变,苟能心脏不适应地抽了抽。他点头问道:“邓财他怎么了?”这是万世第二次提起聚财银号,上次还听不出什么睨端,这次却能清楚感觉到,万世这一问,没什么好意思。
“他没怎么,只是不小心惹到万事屋了而已。”万世轻描淡写一句,让苟能好不惆怅。
万事屋在和顺县,或者是说在永享国都这么有名了,居然同县的人,还有在了解万世那恶俗的个性后去招惹她的。
应该夸他们有胆色,还是该骂他们是白痴?
苟能心里暗想着,耳中却没漏听万世继续讲道:“……他委托咱们抓凶手,其实是因为十七分号里有一大笔黄金及地契在劫案里消失了,照邓财分析,肯定就是凶手……”
“等下万老板,你说大笔黄金及地契是怎么回事?”邓财不是说没损失么?怎么突然钻出来黄金地契的?
“所以我说嘛,您得放下身份来听。”万世嫣然一笑,道:“那些钱财,自然是不能拿上台面的,所以邓财才执意的找上万事屋。”
苟能揉了揉眉心,问道:“不能摆上台面的,却让万老板随意说了,这只怕……”
“苟大哥,我不是一开始说他们惹到我了么?”缓缓的一句话,有种给屋里降温的作用,末了万世摆着标准却冰冷的笑容,说道:“总之之后的事,你只用隔岸观火便成。”
苟能嘴角一抽,呼吸顿止。
她想弄垮聚财银号么?
使不得罢……。。。
049 衙门与赌坊
苟能不明白,为什么在衙门捉到了明雪的第一秒钟里,他会想到先去通知万世。他更不明白,他都没弄清自己的想法时,就已经站在了万事屋的门前。
他一定是中了万事屋的毒,又或是说他饮了万世的药。
苟能犹豫片刻后,绷着一脸严肃且紧张的表情,跨入门内进入玄关。屏风上不协调的光秃感让苟能稍愣了下。
百鸟归巢图,居然不见了。
苟能愣了不到三秒,轻且碎的脚步声音由远至近响起。他不会去猜那脚步声是万世的,因为他极少看她亲自出来迎客。
来的人是夏目。
她转过屏风抬眼一瞧,那张缺少表情的脸虽没变化,不过如猫般的眸子微微缩了下,问道:“苟捕头,您找老板么?”她反应也算快,就算被来人讶到了,也用极快的时间恢复正常并问到重点。
他的目的就是找万世,所以夏目这么一问,他立即点了下头,末了正要发问,就听夏目淡淡地说道:“老板去赌坊了,不到天黑不会回来。”
赌坊……她的爱好倒是与平常女子不同。苟能琢磨着,干脆让夏目去找万世得了。此念才有,他便动了动嘴,这话都冲到喉间就差发音,却没想被夏目抢先一步说道:“巽哥出门忙生意了,就我一人看店,不能出去找老板。”平淡的表情上透出拒人千里的冷漠,语调坦然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蔑视。
苟能虽不明白她不友好的缘由,不过倒是很清楚明白的看懂了她的意图。
要找万世可以,只是要他自己跑腿。
对着夏目这张可爱却可恨的脸蛋,苟能顿时有股无名火冲上脑间。
为何万事屋的女子都这般可恨。
苟能的嘴角抽动了数下,好不容易将一肚子火吞下去后才说道:“那我去找你家老板罢。她是不是去的大红运赌坊?”
夏目点头,丢了个意义复杂的目光给苟能,还没等苟能弄明白其意,她已经干脆的转身进了店内。
老板深夜去找苟捕头,他俩何时关系那般要好了?真是令人不悦……
大红运赌坊内,因为万世的出现,再一次迎来了热闹。
老板薛云习惯性地陪在万世身边,一来为了与她聊天,二来他这一坐,便可以挡掉一些不怕死的狂蜂浪蝶。
“万老板,今天好兴致。”薛云看万世一掷千金,一脸不在乎的将一张百两银票押在桌上,不由得从侧面提醒。
万世斜睨薛云一眼,浅笑着说道:“这钱来得容易,当然要大把的花掉。”说着冲他眨眨眼,半真半假地又道:“我建议薛老板,赶紧把手里聚财银号的银票都拿去兑掉,换成永丰银号的放着,也好放心。”
薛云知道万世一惯都是那副不正经的调调,对她那话倒也没怎么上心,只是揶揄道:“那万老板就不厚道了,一边劝着我去兑银票,一边却把聚财银号的银票往我坊里送。”
这话一落,万世笑着剜了薛云一眼,轻哼一声说道:“什么叫送?我又没输。”
薛云只笑不语,瞧着万世妩媚的侧脸,目光有些涣散。
他是在三年多以前认识万世的,准确说来,他是她的客户,虽然当时万事屋还在修建,不过刘大人的儿子刘显却极力向他推荐着万事屋。
据刘显说,万事屋的购地修房,打的是南庄北堡永享国两大首富的名号,最后来拿房契签押的却是万世这个身份神秘的女子。
身份神秘这四个字从刘显嘴里说出,薛云认为可信度很高。好说刘显的爹也是县令大人,他都弄不明白的身份,那对方的来头肯定不会小。
潜意中他对万世有了顾虑,于是在第一次的见面时,薛云硬是没被她出众迷人的外表给迷惑。
这也是薛云能与万世保持朋友关系的原因。
“……薛老板,看到没,看到没?我又赢了!”万世撞了撞走神的薛云,一脸得意的笑着。
薛云斜瞄万世一眼,正要说话,从侧面过来一人伏在他耳边说道:“老板,门前站了个衙门的人,不进不退的,不知道他想干嘛。要不要叫几个人去‘招呼’下?”
单眉轻挑了下,薛云暗想,这小子是新来的不成?衙门的人也敢乱动?不过衙门来人却没事先通知,倒是真挺反常。
他眉心一蹙,沉吟片刻,说道:“我去看看。”末了再瞄了万世一眼,后者正好也转眼过来,那双妩媚的狐狸眼里透出询问之色。
薛云没等万世开口发问,便先冲她笑笑,解释道:“说是门前站了个衙门的人。我去瞧瞧就回来。”
这话让万世转了转眼。
她知道衙门的人,不会特意来找大红运赌坊的麻烦,先抛开县令儿子与此店老板的关系,就说大红运赌坊近三年来并没给衙门惹过事,衙门当然不会刻意的来挑事端。
此时突然来人……
万世脑间灵光一闪,手疾眼快地扯住刚离席的薛云衣袖,在对方错愕的表情下,笑说道:“还是我去罢,估计是来找我的。”
她要是没猜错,赌坊门前的人,应该是苟能。
万世慢条斯理的摇出赌坊,定睛一瞧,果然是苟能。
苟能踌躇的模样落入她眼底,她很不给面子地发出轻笑。声音不大,但很刺耳,令那张刚毅的面容爬上一抹羞涩。
“万老板,你没事笑什么?”
万世无视掉苟能那紧挤的眉心,懒懒地整着秀发,随意搪塞一句:“没笑什么。”说了眸子一转,笑容高深,话不留情的又道:“倒是苟捕头在赌坊门前,不进不退的,害得人家薛老板的心情也跟着不上不下的。您是来找茬儿的吧?”
苟能的脸抽了抽。最近和万世斗嘴,似乎输多赢少,眼前又有正事,就算她不消停,他也不能陪着瞎闹。
“我是来找万老板的。”说了他换口气,又道:“人捉到了。”
万世双眼一亮,喜上眉梢。
她又没让苟能在捉到明雪后来找她,居然他自觉自愿的跑来了。看来那夜的话,给苟能的冲击不小。。。。
050 审案与动刑
万世踏入刑房,冲着正坐那儿无聊得打哈欠的书记浅笑了下。书记受宠若惊地站起,手足无措地整理着身上那黑色红边的衫子及黑纱的帽子,末了正要打算说点什么便看苟能板着张脸跨了进来。
话到嘴边的书记立即神色一正,将想说的都吞回肚中且忐忑地扫了铁栏一眼。
压抑的刑房里,除坐在外间的书记之外,铁牢之中有一男一女两人。
那女子头发散乱,垂着脑袋,两臂被架在十字型的木架上紧绑着,从衣衫的破损处可以看到丝丝血痕,一副才被打得七荤八素不省人世的模样。
而男的手里拿着根两米来长的皮鞭,上衣脱了一只袖,半裸的正在喘气。或许男的太过投入,居然丝毫没留意到身后多出两个人来。
“MD,居然敢晕过去!”男的边说边丢了皮鞭,朝着架着烙铁的火盆走去。他那只粗糙的手握住烙铁在火上翻动两下,带点得意地瞄着无意识的女子,自言自语说道:“老子倒要看看,上了火烙还敢不敢晕。”
话音一落,万世咬牙蹙眉握紧了拳头。
衙门审犯人,不动刑的除非是不打自招坦白极快的,要是有一丝反抗,运气好的只是被打得体无完肤,运气差的,基本上是不死也半条命了。
如果遇上杀人疑凶,那更是不会有半分怜悯,打死了也当活该。
虽说万世知道这是永享国刑部中不成文的规定,可如此现场感十足的看到血腥暴力的一面,仍然让她不能苟同。
“苟捕头。”万世平淡地喊了一声,喊完柔柔地问道:“您将我叫来,就是看你们衙门中人是如何欺负人家姑娘的么?”问完之后,她再阴阴地补了句:“审个案问个话而已,不用动这么大刑的吧。”
正在翻动烙铁的男人听到软软的却很挑衅的女人声,愣了下停了动作,瞪着一对牛眼猛回头,张口就开骂:“他……”妈字还没冲出口,他便瞄到苟能写满不悦的脸,于是之后的粗言糙语就伴着他的禁音埋头,成了浮云。
至于在这大放厥词的女人,他只扫到个轮廓,连是美是丑都没看清。
骂人的话没顺畅的吐出,他像嘴贱一般大声嘀咕:“若是这么容易就好了,咱们衙门办事还用不着女人家来教。”
万世听了轻蔑的冷哼一声,却没接话。她先翻了个白眼拢了下头发,再双手抱臂,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斜睨苟能,等他自个拿话来说。
苟能脸色沉暗,动了动唇但没说话。此时他有种被架在架上进退两难的感觉。他明知万世的话里带刺且偏袒得极明显,可偏偏他不能爽快的反驳回去。
在钱多的审讯过程里,她就真没动他一丝一发,就顺利的让钱多开口招了供。苟能事后仔细研究了书记做的记录,佩服之余更多的是暗自惭愧。事实证明,比起动用刑具来,攻心一招更有效果。
或许正是如此,他才会在捉到明雪之后,鬼使神差的跑去找了万世。
谁想现在出现的却是这么没脸的一幕。
苟能揉了揉紧得发疼的额角,目光闪躲之时瞄到自己手下已举着烙铁正往明雪身前而去,他顿时心间一抽一紧,脚下无意识的往前窜了数步,问道:“是谁让你动刑的?”
那男的错愕的“啊?”了一声,转头过来无辜地眨巴着眼问道:“头儿,不是您让苏亮喊我来审这女的么?”
苟能脸色一黑,脱口而出吼道:“我何时喊的?”吼完眉心一蹙,又道:“你去把苏亮喊来!”
他明显没跟上状况,被苟能吼得一愣一愣的,呆了数秒才边穿着衣衫边朝门边跑,末了回头瞄了万世一眼,在看清她的模样后,瞳仁里闪过诧异与惊艳两种不搭调的神色。
软软的声音,软软的女人,她怎么会和头儿跑刑房来的。
万世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只是斜睨苟能后脑,如狐狸般妩媚的瞳仁里暗光闪烁,唇边若有若无的浅笑未减反深。
敢情这严刑拷打是动的私刑,那叫苏亮的人莫不是邓财花银子收买的?他倒是聪明不亲自动手施刑。
不知道背黑祸的这傻孩子叫什么,回头帮他上庙里求个加智力的符什么的。
苟能背对着万世不敢回头,生怕看到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笑容,却不知万世此时正在不厚道的腹诽着,根本就没时间去嘲笑他。
没过多久,之前的衙差带了个人回来。
苏亮进来也没看别人,对着背对门口的苟能一脸迷惑地问道:“头儿,况宝说您找我?”话音一落,就听万世发出“噗”的一声轻笑。
他还真敢装无知。
万世掩着嘴转开脸,暗想,刚刚苏亮的那双小眼里若没闪那么一下的话,还真有那么点儿像是一头雾水不明就理。
苟能离万世近,听到笑声却没明白她在笑什么,他瞄了她一眼,正巧万世转开了脸。他不便在此时问她,纵有疑惑也先压在了心里。
他对着苏亮沉脸问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审她了?”
苏亮应该在等苟能发问,话一落他就苦起脸,无辜地说道:“头儿,这人抓回来了自然是要审的,我看您突然离开,也没多交待一句,就作了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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