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学长盯着我,低声道:“低温着凉感冒是一个原因,另外是一个原因是叫得连续叫了太多,换一个说法,使用过度。”
啥?
什么叫叫得太多?劳资好好的睡觉叫什么叫得太多?
或许是我脸上的疑问太明显,阮学长又是那副得了便秘不可置信的表情道:“你……该不会……不明白吧?”
劳资应该明白什么?
我瞅着这只学长一副有个秘密全天下都知道,就劳资不知道的架势,默默低头在纸上哗哗的写下一行字:“学长,开药吧,如果这里有蚊不叮等其他的止痒消肿的药,顺便也给我拿一点。”
阮学长脸上持续不断的刷屏‘不可置信’,同时看了我的字条正打算给我开药,却猛然又像是发现了内涵,转身又贼兮兮的问道:“你要止痒消肿的药干什么?”
面对一个读了硕考了博,还一个劲儿十万个为什么的学长,我无可奈何的低头拉开我的后衣领,将那几块蚊子到此一游的痕迹展示给他,同时又唰唰写下:“蚊子咬的,不知消了没,没消用药刚好,消了就未雨绸缪。”
再次然后,这只蛇精病学长又是一副第二个天下人都知道秘密,然后劳资也不知道的表情,音调拔高跟妹纸遇见蟑螂般尖声道:“你不会……连这个也不认识吧?”
我以眼神示意,我特么该认识什么,学长你说出来,我不会打屎你的。
然后的然后再然后,就在我不明所以的,觉得对方分分钟嗑药也无药可救的状况下,这只学长整个儿在我面前笑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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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哈……你……”阮学长扶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跟奄奄一息要断气的人一般,“突然觉得……有些人……怎么……怎么那么……可怜……”
我觉得有必要打断一下阮学长继续菩萨心肠悲天悯人,哑着嗓子鬼叫一般:“学长,开药,我的嗓子,要阵亡了。”
原以为阮学长还得打鸡血继续抽一会儿,不料这话立竿见影,他就是在现场表演喜剧之王周星驰那传说中的颜技,一秒钟前还是让人大跌眼镜觉得暖男形象崩溃,一秒钟后他严肃认真,就跟正拿着手术刀。
我想这就是学心理学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要窥探别人精神世界,就得自己先疯掉的活生生现实版写照么?
阮学长转身过去,爪子极为麻利的开药,末了给药给到中途,他那蛇精病又冒了出来——
劳资的手伸了一半,尼玛他的手却嗖的一下缩回去了!
学长,你特么逗我玩么?
我瞅着阮学长,只见他紧张兮兮的一边看了外面一眼,一边压低声音像是在要拉我密谋:“这个……学长拜托你一件事,刚才学长笑场的事,你千万别跟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说,作为报酬,学长送你一瓶六神花露水,不过,这花露水你得改天来拿,今天不行!”
嘴角微抽,如果不是嗓子不行,我很想对学长友情提示:学长,你特么确定我说出去你笑得跟羊癫疯似的,妹纸知道不会追着喊着打屎我?你确定你这副外表斯文暖男,内里蛇精病的属性妹纸的眼睛能一眼看到?你还能确定我会说出这件事儿,然后让更多人知道我不知道,全天下人都知道的那两个秘密?
学长你都能快笑成一坨翔,你确定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团灭成翔?
最后,学长,你确定你今天吃药了么?花露水改天送,也亏得学长你敢说。
我拿了药,正预备给钱早点儿离开这个充满了蛇精病不正常气息的诊所,结果一摸裤兜,这才想起——
钱包手机全尼玛在寝室!
这会儿阮学长看明白我这边两个口袋一样重,他扬声便呼唤外面蹲坑的学霸:“小伊,快进来付钱!”
听着这话的口气有点儿像“哟呵,这里有肉骨头!”正嘴角继续抽搐中,学霸那边已经推门进来,面上没有丝毫蹲坑良久的尴尬和羞愤,反而像是堂堂正正去厕所拉完了翔一身轻松的回来。
我莫名的有点儿失望。
“我身上没有带现金。”学霸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就特拽,第二句话更特么拽,“不过,我带了卡。”
然后拿出了某某银行的vip卡。
我突然觉得这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有人会拿着可刷上百万的vip卡来刷区区十五块钱的治嗓子药?
如果说这是用牛刀杀鸡,这把牛刀是不是太特么庞大了,恐怕还没宰下去,鸡就先被吓嗝屁了吧?
阮学长也愣了愣,然后连忙很大方的道:“不用了,这药算送的。”
我一听这话,立马回头盯着这只学长,心头满满的好想跟他说:逢年过节,我特么全部给你送药好么?
学霸这时也开口:“阮学长,这里如果不能刷卡,你先帮我付了,我以后还你,至于你大方的送药,我想以后还是别乱送,要不然,我说不定哪天得去找找慕容学长,相信他会很愿意深层次告诉你这句话的内涵。”
虽然我有些不明白学霸话里的威胁点在何处,不过学霸这一长串话扔出后,阮学长立刻一副吃了翔的熊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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赊账买完药,已经是九点半左右。
阮学长自被学霸那句不知毒点扣在哪个字上的话给插中七寸后,就一直作死蛇状,直到我和学霸一如之前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三米距离出门,学长都是一副被雷劈中持续龟裂分化中……
西街上依然是人流涌动。
走在我前面三米的学霸突然停下,然后在我狐疑的视线中,绕到我身后三米,再隔着人群对我说:“林徐,你在前我在后,一样三米。”
我雷了一下,为学霸的突然转变,各种不适应。
学霸见我没吭声,又继续道:“我不会缩短三米。”
我突然没啥可说的,因为我也找不到啥可说的。
对于学霸,我还是那句话,学霸和学渣果然不是同一类生物。
无论怎么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找不到可以臭味相投,要么一起名留青史,要么一起遗臭万年的共同亮点。
学霸的心思我别猜,我也不负责去猜。
以往对学霸的各种狂想,比如见了学霸,就跟见了土豪一样——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哥俩好说:学霸,我们做个朋友吧。
我现在觉得,还是找个牌位和香炉,牌位上书西天学霸斗战胜佛,每日三炷香供神,就酱紫。
而宿舍里粘在墙上的学霸照片,尼玛劳资回去一定回去判它个五马分尸——嘎巴嘎巴撕碎。
今天所有的事儿,导火线就是那张被我早中晚个三炷香敬供了才一天就惹祸的黑色照片。
也就酱紫,消了气,买了药,终于又原地满血复活的我愉快的决定将身后的学霸从空间和时间上抛到脑后,甩头将这个混乱的七夕节的有关记忆全部扯出来揉吧揉吧两指一弹入纸篓。
我开始一边琢磨我回去是先吃药么,还是先吃夜宵。
不,应该吃了药就去做作业——A大老师留的课后作业堪比洗脑丹叠加鹤顶红,吃了一页三分钟尼玛忘掉你姓甚名谁,再吃一页两分钟你就忘了天天陪你一起去看流星雨的妹纸是谁,再再吃一页一分钟内你的各位亲友团就会在你的QQ签名上看到:本人已死,有事请烧纸,烧纸不回复,请跳楼,我在十八层地狱接着你。
说不定啃完十页纸的我,明天早上爬起来,就已经脱胎换骨,更新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创造了生物史上的有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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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然决然肩负起创造生物史上又一个奇迹和更新达尔文进化史这个艰巨又光荣任务的我,在和党和领导报备完毕,就一路狂饮鸡血,走路都带蹦的从西街凯旋回38号楼。
直到在宿舍门前刹车,我都还处在这种终于要干劲儿十足信心满满正儿八经开启一回学霸模式的亢奋中,而我身后某个人就……妥妥地沉入遗忘的世界,捞都捞不出来。
我想我只是暂时的被选择性失忆症射中了脑袋。
因为面对冷冰冰毫不犹豫泼了我一盆又丑又脏洗脚水的红色宿舍门,我才回想起,劳资被扛下来时,尼玛的没带钱包里的宿舍卡!
靠!
这种上天都要阻止我修炼成学神做作业的节奏是怎么回事?
我瞪着大门足足有一分钟,期间不乏有刚和妹纸拉完小手亲完小嘴儿、嘴边挂着狐狸偷吃了鸡的餍足微笑的汉纸轻轻松松越过已经快濒临石化的我,刷卡愉快的回寝室等着躺床上和妹纸梦里再续前缘。
本来想着接机逃卡,结果一抬眼对上坐在大门正对楼妈专用休息室的铁甲门神——宋阿姨,为了不被她的狮吼功一嗓子喷出三千里,我要不要立马去林荫道上勾搭妹纸,借手机?
想到妹纸们冷冰冰,她们的汉纸阴森森……在这个荷尔蒙浮动的七夕,大晚上勾搭妹纸被当成流氓搭讪揍成狗的可能性……大概会比平时高上一千个百分点?
这时候身后一直没吭声默默跟了一路的学霸来找存在了。
“林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借手机通知你寝室的人。”
我转头看着从捞不起来的水中月亮,终于历经千年岁月洗礼饱饱的吸收了天地灵气而化为捞得起来的水中月饼的学霸。
脑子里不是满满荡漾着感激,而是尼玛凌乱无比酿出另外一个显而易见的蛋疼问题:万一我寝室里那群为妹纸两肋插刀,为室友就捅室友两刀的重色轻友的汉纸一个二个都还沉迷在妹纸软软的温柔乡未归……
我怎么办?
学霸又道:“你放心,如果你的室友还未回来,十分钟内我保证他们回来,如果……你还是嫌等太久,我记得你寝室的窗户是拉开的,要不我去试试翻窗入你的寝室,给你把卡扔下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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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实没有让学霸现场直播飞虎队特种兵如何爬墙翻窗,成功逮捕从主人身边溜走的宿舍卡,而是给了充分的机会向我演示在妹纸的汉纸在一边盯着的情况下,如何勾搭妹纸成功借到手机,还让妹纸和汉纸一副激动不已,与有荣焉的表情。
我摸着脸,沉重的思考,难不成这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难不成我长得人见人恨,老鼠见了都要打洞?
卧槽!
我连忙晃掉脑子里那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不靠谱念头,接住学霸隔着三米……抛……过来的手机,然后啪啪啪顺溜儿的摁下杜大壮的号码……
然后……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这货一定是滚床单滚到了床底下!
我锲而不舍的拨通另外一个叫常霄的哥们儿手机号……
然后……接通了,一秒钟尼玛又给劳资挂断了……我大概估计这个号码太陌生,常霄这只一度我曾怀疑他罹患被害妄想症的货又犯病了……
我继续马不停蹄拨通学霸不用去爬墙的最后一个希望——317寝室里唯二比较正常的(唯一的必然是我)哥们儿关钺的爪机号码……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蛋儿温暖我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
这洗脑神曲……
我忍着这铃声,十秒之后,电话接通,我几乎喜极而泣的倒豆子:“关二哥我是林徐我的宿舍卡落在宿舍里你现在方便回……呃?”
或许因为今天是七夕,一向为人仗义不用每天吃药的关钺这会儿是精虫上脑,尼玛他居然连话都不听完,就无情的打断我:“哦,小林子啊,只要不是要死人要生娃,你就等着,哥们儿正在跟妹纸亲嘴儿呢,这事关哥们儿的今晚的性福,你就别来凑热闹!”
我:“……”
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凄凉感究竟是怎么酿成的?
学霸在一旁见我脸如便秘般连连吃闭门羹,他便道:“把手机给我。”
莫名的我听出一股子硝烟的味道。
我从善如流的将手机给……抛……了回去,然后便见学霸先是啪啪啪连续发了一会儿短信,大概过了三十秒钟,那手机便跟第一波鬼子来了般,急促的震动加尖叫起来——
学霸挂了第一通电话,再然后第二痛电话又跟第二波鬼子来了般,手机地震一般狂抖杀猪一般尖叫……学霸又挂了第二通电话……
再再然后,第三通电话跟贪生怕死的狗汉奸一般磨蹭而至,手机这会儿连叫一声和抖一下的机会都木有就被学霸接通!
之后我便隐约的听到电话里一片猴子说话叽叽叽叽……
而学霸只冷淡的吐了三个字儿:“三分钟。”
那一片叽叽叽叽像是被捏住了脖子滞了一瞬,下一秒又是更为急促的喳喳喳喳……但已经没办法挽救,因为学霸挂了手机,并把那号码拉入妹纸手机的黑名单。
我:“……”
这满满的王霸之气大杀四方,莫名的让我觉得有一种学霸在手,天下我有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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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在A大,学霸在汉纸们的心中比妹纸还重要。
接下来三分钟不到,精确的说,是一分钟不到,隔着夜色我就看见关钺屁股后冒烟儿狼奔而来。
我见了远远的就对满头大汗的他竖中指,一分钟都不到,尼玛你原来就在一千米之外星光超市二楼咖啡厅和妹纸玩亲嘴儿!
卧槽,关钺你特么撒个尿的功夫都能回宿舍,叫你帮下劳资你不帮,你究竟多没魅力才怕妹纸一转眼儿就被人勾搭走了?
关钺狼奔至学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