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崖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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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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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片刻,赫连永道:“他们几位待明天咱们在山里安顿好了就会离开,大家继续,‘赤金’这名字并不合适,虽然咱们金灵根居多。宗门也是建在赤金火山,但实力尚弱。叫这么个名字大家日后出山必定连名字也不敢报,没必要如此麻烦。宗门的名字起个响亮上口的即可,不如便叫灭云宗……”

这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众人不等天亮就早早出发。

经过昨天晚上那件事,众人再看何风,目光难免怪异,只有程情情好似得了健忘症,不管井小芸拐弯抹角还是直言刺激,她都高昂着头不理不睬。就像昨晚大闹了一场的那人不是她一样,一路跟在何风身后,态度说不出的殷勤。

因为何风的消息,赫连永别无选择,率领众人直接住进赤金火山的烈焰山谷。

烈焰山谷环境十分险恶,整个山谷常年笼罩着滚滚浓烟。长长的峡谷成环带状,中间是一座锥形火山,谷内又有十余处火山口长年明火不熄,翻滚着赤红的熔浆,动植物几乎灭绝。

要在这种地方安营扎寨长期住下,对赫连永等人无疑是个不小的考验,但好在他们这些道修刚刚重得自由。在心里将这地方同炼魔大牢一比较,自然得出结论:还是烈焰山谷好,一个个脸上都是兴高采烈。

短短时间,赫连永已经将众人要做的事都分派好,大家分头去探明谷内和附近几个火山的地势,顺便留意周围有没有修士修炼。

赫连永则跟着何风在谷里转了转,他觉着诧异,这个魔修先前若是一直在天魔宗修炼,怎么会对道修大陆这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山谷如此熟悉,看样子分明是以前在这里呆过。

难道以前他就曾在这里打过这座化神洞府的主意?

虽然赫连永对何风是如何知道这里藏着一座化神洞府,又对里面有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百思不得其解,但不妨碍他一字不漏地记下何风的所有交待。

他估算了一下,这肯定会是一个十分庞大艰苦的工程,新成立的宗门什么都缺,缺人,缺制器材料,缺丹药,甚至若是火山突然爆发,大家还会有一定的危险,等住下来之后,因为要破除法阵,打开洞府,留给各人修炼的时间也不会很多,样样种种,他这宗主真是想想都头大。

不过若此地当真存在一座化神洞府,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所有的困难留待明天再说,赫连永等何风交待完,出言挽留:“大家同行这么多天,还没有空闲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若是不急,等过了今晚再走吧。”

新成立的灭云宗开宗立派大典将在黄昏时举行,这个大典虽因条件所限注定十分简单,但对于众人却意义非凡,意味着结束几十甚至上百年的牢狱生活,真正稳定下来,开始凤凰涅槃一样的新生。

“他们也是在明天走么?”何风问。

赫连永知道何风指的是红笺和卢雁长,他不明白何风为何对那两人如此关注,说道:“暂时是这样定的。他俩将灵石和值钱的材料几乎全部留了下来。井氏父女会留下来,我来想办法约束井小芸,不叫她出乱子。”

何风点头,示意知道了。红笺、卢雁长与赫连永是过命的交情,接下来的安排又不像自己这么紧迫,猜也知道会等着今晚的欢庆过后再与赫连永告别。

他也不再提要离开,说道:“这里很艰苦,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脱身,更不用说能帮上忙,赫连你多多受累。”

赫连永笑道:“这到没什么。只是你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怕下次见面,会因不相识而大水冲了龙王庙。”

何风没有接招,只道:“总会有时机成熟的一天。”

条件所限,加上第一任宗主赫连永是个十分讨厌繁文缛节的人,灭云宗的开宗大典简单到了寒酸。

灭云宗,顾名思义,就是为了消灭季有云而建立起来的宗门。

赫连永对此丝毫不加遮掩,他在开宗大典上直言道:“咱们灭云宗与其它宗门不同,没有宗门传承,没有师父弟子。大家原来都是散修,最不耐烦受规矩束缚。为什么要成立宗门?是为了借助宗门法度来令行禁止,降低与季有云敌对的风险,让大家能少死几个人,少流一些血。咱们有相同的经历,又为了同一个目的千里迢迢来到赤金火山。大家既然相信我赫连永,我必处事公允。终有一天带着大家报得被关入炼魔大牢,几十年不见天日的血海深仇。”

他说完这番发自肺腑的话,下面有道修仰天而啸,又有数人高呼:“宰了季有云,报仇!报仇!”这声音渐渐汇成一股洪流,谷底一处火山口应声喷涌出雄雄烈火,场景煞是慷慨激昂。

一旁观礼的红笺不由微微红了眼眶,她想这便是天道循环,季有云倒行逆施做了太多坏事。连亲哥哥都不放过,总有一天要面对恶贯满盈的结果。

开宗大典很快结束,新成立的灭云宗人数虽然少得可怜,却有四位元婴,十几位金丹,除去三人。剩下的都是功法强悍骁勇善战的金灵根修士,论实力虽不及传承上万年的名门大宗,却不弱于那些实力中等的宗门。

夜里的欢宴没有灵酒佳肴,但众人兴致都很高,以赫连永为首,大家围坐在一道流淌的火泉旁边说说笑笑。

这个说一段当年做散修时听到的趣闻,那个跳起来当众演练一番功法。众人不时发出一阵哄笑,火光映红了一张张带着沧桑的笑脸。

红笺面带微笑坐在人群中,她特别能懂得大家为什么这么开心。

红笺的真实情况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赫连永代她向众人作了说明,道修们听说她和卢雁长也是自炼魔大牢里出来的,立时便将她认作了自己人,说话间格外透着亲近。

不知不觉间月亮移至了中天,夜晚感觉不出山谷上空还飘着那么重的烟气,抬头只见天上一圈昏黄,朦朦胧胧不是那么真切。这样的欢乐,到叫红笺有一种置身梦境的错觉。

又是一通笑声响起,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突然撮唇而哨,起始响亮直穿入云际,引来一阵起哄的声音,而后那哨声突然婉转有了曲调,调子十分欢快,如游鱼戏水,飞鸟在天,众人觉着好听,齐齐喊了一声好,逐渐安静下来。

红笺听着听着,笑容却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这一曲《洞仙歌》说的是修仙之人于尘世间逍遥自在,无限快活,十分引人遐思,但红笺却不是初次听到,在那不见天日的玄武大牢,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这支曲子她听着季有风吹过无数遍。

红笺趁人不注意悄悄站起身来,离开了火泉旁边。

这个时候不要说赫连永,就连时常注意着红笺的卢雁长都被人拉着说笑,没注意这边少了个大活人。

只有何风几个因为魔修的身份,坐在一旁无人相扰,他抬头恰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背影隐入黑暗中。

何风怔了怔,亦悄悄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程情情登时发觉他要离开,欠身欲起,何风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留在原地,程情情顿时撅起了嘴巴,何风没有多看她,径自跟随着红笺而去。

红笺在前面拐了一个弯消失不见。若这时候有谁发现火泉旁边少了她的踪影,想再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何风跟上去,他遥遥见着红笺站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抬头仰着脸,似乎在看天上的月亮。

此时那《洞仙歌》随着夜风仍能清晰地传过来,难得那道修口哨能将这支曲子吹得如此细腻动情,大约关在炼魔大牢里的若干年无事可做,只靠这个消遣,何风暗中赞了一声,暗自思忖她这么寂然不动,只一味看天是为什么。

此念刚生,红笺动了,她在空中舒展了一下双臂,随着《洞仙歌》的旋律做了个鸟儿飞翔的动作,然后便在那大石上由慢到快原地飞旋。

舞姿轻盈,曲调欢快,不知为何,何风却觉着那个月下独舞的人影向外散发着浓重的悲哀。

何风很快便知道这并非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那个身影转了一会儿停下来,她背向这边低下了头,两只手掌都在身前,削瘦的肩有些瑟缩,只看这背影,以他对那个人的熟悉,便可断定那人竟是在这么欢快的一支曲子中掩面无声而哭。

何风心中巨震,一股浓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将身体靠在了一旁的山壁上,仰天呼出了一口郁结之气。

耳际有声响传来,他睁开眼睛,循声望去,却见卢雁长一脸诧异地跟过来。

卢雁长还摸不清出了何事,奇怪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风目光直直盯在卢雁长身上,那一刹那他的眼神颇为严厉,到将卢雁长吓了一跳。

何风不等他再说话,先挥手施了个禁制,以防他惊扰到那边的人。

然后何风转过头去,卢雁长跟随着何风的目光望去,见到青蒙蒙月光下大石上的身影,不由失声:“方姑娘,她怎么了?”

何风冷冷地道:“她怎么了,你整天陪着她却不知道!你的精力都花在了陪那井小芸胡闹上,明天你们出发,路上就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若你还是不能叫她开心起来,不如早早让出位置,别在她身边碍眼。”

卢雁长怒急反笑,口里嘲讽道:“你算哪根葱,还给我机会?别作梦了,我让出位置,方姑娘难道会看上你这表里不一,全靠秘法才敢出来见人的魔修?”

卢雁长自知这话直揭对方疮疤,已经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谁知何风闻言并未发怒,他的语气十分淡漠,显得很冷静:“自然不是我,她值得更好的。”

“更好”,意味着他本人是好,相对的卢雁长就是差,然后不知哪里还有一个人是更好。

和这样的人说话的结果,就是卢雁长生了一肚子闷气,也不知是冲着这莫名其妙的何风,还是井小芸抑或是自己。

夜里不欢而散,何风就再没同卢雁长说过话,也没有和红笺告别。

等谷里的欢声笑语平静下来之后,他带着程田和程情情一路,红笺和卢雁长一路,前后同赫连永告别,各自远行。

此后,众人隔着万水千山,不知何日能再相见。

ps:

初一以前都没有假期了,过年也不知会如何忙乱。感谢大樂曌的和氏璧,今天更个4000字的大章吧,年前都没有加更了,年后努力看看。拜谢。

☆、番外 魔域日志之两个心愿

“你们六个人身上,只有三张符箓,一块玉简。玉简里面记载了我符图宗的一套隐匿功法,有了这套功法,借助符箓,才可以遮掩所筑道基的气息,制造出修魔的假相。故而拿到这两样东西的人,在被魔修收进门之后,便可以伺机筑基。只要不被魔域的化神盯上,本宗主担保你不会被识破。”

“被魔修抢去的半部经书极有可能还在天魔宗,穿过‘天幕’之后,允许你们使用任何手段,不管你犯下多么十恶不赦的罪状,沾染了多少血,只要能拿到经书,就立刻通过符箓联系本宗主接你回来,不但过往一概不纠,你还是道修这边天大的功臣,我和金长老、刑化神绝不会亏待。”

妖兽啃噬着水里漂浮的尸骨血肉,腥气扑鼻,仿佛置身于炼狱血池。

睁开眼,四下一片黑暗,天际处有一道蓝色的流光划过,碎裂成斑驳的光点,消失在不远的海面上。

这是哪里?

谁来告诉我周遭这一切是真是幻?若是真的,前一刻明明还身处蜃景神殿,怎么会睁眼便跨越了数百年的时光,回到了我刚来魔域还是练气八层的时候?可若是假的,我的身体正浸泡在水中,沉滞,身不由己,带着沉重的伤势。这都与当年一般无二。

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我在神殿的最后一层吞下了“覆水”,它当真如我所愿,使时光倒流,将我送回到了筑基之前,刚来魔域的时候。

几百年,那些得失生死,喜怒哀乐,突然就成了我一个人的记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回来了。

这是老天的恩赐。虽然远隔万里,中间又有“天幕”阻隔,但她却真真实实还活在这世上,她活着!

说不定不必像上次那么久,我就可以见到她了。

听到她说话,看到她笑。……甚至还可以抱一抱她,感受她活生生的身体。温暖的气息,不再是消散无形,天下地下再也遍寻不到,老天爷待我何其厚也。

心跳越来越快,泡在这冰冷血腥的海水里也似不再难熬。

穿越“天幕”之前,大家虽然已经设想过前路注定九死一生,可是却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初的危险竟是来自于身边的同伴。

戴明池和季有云为什么要如此安排?我的身上只有一张符箓,其它两张在谁那里。玉简又在哪个人身上,只有拿到它的人自己才清楚。

前一刻大家还是一起修炼的朋友,转瞬间便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谢遥飞和冷羽反应快些,抢先叫出来:“我没有。”纪南浦只是略一犹豫便遭到了攻击,他很快被杀死,在他身上大家什么也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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