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婧瞪大了眼睛,终于露出惊慌之色。她这时候才看出来井小芸不对劲儿。
卢雁长揉了揉鼻子,井小芸这番话说得毫无顾忌,若是不当着红笺的面,他定然哈哈一笑欣然应好。可他这时候表现得太热切,又怕红笺误会他想看这该死的娘们脱衣服露肉。
红笺没有理会卢雁长,她站起身,向井小芸道:“师姑你看住她就行,搜魂我来。”
井小芸闻言疑惑地问:“你会吗?”
红笺淡淡地笑了笑,望向闻雪婧的目光却有一种刀锋般的寒意。
“使得半生不熟,不是更能叫她清醒着多尝尝被搜魂的滋味?师姑出手太快,反到便宜她了,我就是要叫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又管不住自己,咱们慢慢地玩才更有趣。”
卢雁长只当红笺难得有兴致开口吓唬闻雪婧,连忙配合着赞道:“妹子说得真是太对了。”
闻雪婧这才知道眼前的古怪女童和乡下村姑都是魔修不说,还是同门师姑侄,这哪里是什么女童,分明是个长不高的妖怪,自己堂堂一个金丹高手被全面压制反抗不得,她本以为是卢雁长捣的鬼,若是这老妖婆的话,天知道她修为达到何种境界,这姑侄两个如此狠毒,落到她们手里哪还有自己的活路?
怎么办?软语相求?说谎先稳住对方?利诱?威胁?对手是两个女人,闻雪婧蓦然发现好像什么招数都不管用。
红笺不容她多想,已经走到了闻雪婧的身前,抬起一只手,慢慢放在了她的头顶上。
两人一经接触,闻雪婧身上便是一抖,她拼命向后仰着头躲避红笺的手,厉声尖叫:“你可想清楚了,我仙霞洞是名门大宗,你胆敢搜魂,洞主和长老们绝不会放过你们。”
红笺对上闻雪婧怨毒的目光微微一哂,对方这模样在她看来有些好笑,闻雪婧是金丹初期,可不知为何红笺心中却有一种笃定,她的“大难经”必定可以渗透对方的神魂,这个女人再是把自己伪装得花团锦簇,在她的手中也将被剥得一干二净,*裸露出本来面目。
“我将居高临下,主宰她的生死,控制她的喜怒哀乐。”
水真元自红笺的掌心涌出,经由闻雪婧的头顶进入到她的脑袋里。
闻雪婧的神魂被井小芸死死压制在识海里,龟缩着动也不敢动,一见红笺的真元杀上门来,立时张牙舞爪扑了上去,神魂拱卫的金丹一时光芒大盛。
但红笺的真元却似根本未将这金丹修士的神魂看在眼中,二者轰然相遇,水真元忽如水银泻地,化作千丝万缕神炁融入到闻雪婧的神魂当中。
红笺的体内水灵根在飞旋,旁人看她两眼虚投在闻雪婧脑袋上方的半空中,实际上她的神识正紧盯着闻雪婧神魂中那些如万光筒一样闪过的影像。
那些都是闻雪婧上百年遗留下来铭心刻骨的记忆,不能与人言说的秘密。
“你杀的第一个人是你的堂哥,那时候你还没有筑基,有一个红脸老者,似乎是你家族的长辈,要在你们之间选几个人着重培养,你很想出头,担心选不上,便挑唆了两个年轻人私下争斗,结果你堂哥一时失手,打死了对方,他慌了神,不免埋怨你几句,要去向长辈认罪,你却趁他不备,偷袭将他杀死,又做出两个死人同归于尽的假相,骗过了家人……”
随着红笺冷冰冰的声音开始叙说,闻雪婧额上渗出汗来,她一开始还存着幻想,以为眼前这年轻的女修是在虚张声势,谁知对方一开口说的就是被她埋藏在心底深处,一直未被人发现的隐秘。
当年杀死堂哥,她虽然最后得到了好处,论起因却是气愤他将失手杀人的过错推在了自己身上。
那是开始,后来她尝到了甜头,便越来越狠,睚眦必报,对于死在自己手里的男女修士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记忆深刻。
这就是被搜魂的感觉吗?她内心深处的那些丑陋将被迫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再也无法遁形,到最后她这颇有声名的仙霞美人就会变成一个痴傻的疯婆子?
虽然“大难经”对她的神魂并无伤害,闻雪婧惊慌之下却觉着识海失守,神魂正被对方扯得支离破碎,她想挣扎,想伸手按住脑袋,却连手指头也无法抬起来,只得渐渐缩成一团,绝望地“啊啊”大叫。
红笺的神炁清晰地感觉到闻雪婧魂魄中激荡不休的那些情绪,排斥、愤怒、怨恨、恐惧以至哀哀求饶。
这种感觉着实叫人着迷,甚至冲淡了红笺心底的晦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快意。
“灵魂这么肮脏的人为什么能顺风顺水的修炼到结丹?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既然天道不存,心魔无用,从今天开始,我要用我的手去扫清这些败类,先从她开始,还有符图宗的齐天宝和元必简,炼魔大牢的任琛,总有一天,会轮到戴明池,轮到季有云。”
卢雁长和井小芸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俱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尤其是井小芸,她清楚地知道红笺使的并不是搜魂,但看闻雪婧已经彻底崩溃,这是什么功法,如此神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全部都抢走
“你师徒二人将卢兄送进炼魔大牢,到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卢兄,瞧不出你半路修炼,又是孤身一人,竟然赚了这么丰厚的身家。”
红笺心情一好,说话的语气便带了三分调侃。
卢雁长被她夸得有些汗颜,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当年混江湖就喜欢瞎倒腾,熟悉了修真界之后旧习难改,从散修手里陆续赚了一些,也算不上多么有钱。”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瞪了闻雪婧一眼,道:“可惜都便宜这女人了。”
他平白受了几十年的牢狱之灾,本来对闻雪婧是极恨的,但看她此时在红笺手里吓得三魂失了两魂半,剩下的半魂只会哭泣求饶,满心仇恨不由消散了大半,暗忖:“要不要劝劝方姑娘,给她个痛快得了。”
闻雪婧不敢再浪费任何一点机会,立刻将求饶的对象换成卢雁长:“师兄,师兄,呜呜,求求你,千错万错都是我一时糊涂,你叫两位仙姑放过我吧,叫我做什么都行,你的东西我都好好收着,我双倍,不,十倍,十倍还你!”
红笺丝毫不为所动,向卢雁长微笑道:“不错,你这位师妹存了不少灵石,又十分喜欢四处搜刮宝贝,所有的家底全部掏出来,十倍到也勉强够得上。”
闻雪婧如闻大赦,连声道:“是,是。我马上去全部拿来,赔给师兄。仙姑饶命。”
红笺似笑非笑:“你去拿来?那可不成,到时你领着大队人马杀来,我就算当着仙霞洞众人的面,告诉他们罗芜是你杀的,他们也不会相信我这魔修的话,你说是不是?”
闻雪婧已经面白如纸,抖若筛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到是卢雁长大叫了一声:“罗芜死了?”
此时红笺真元已经所剩不多,恰逢闻雪婧完全屈服。神魂放弃了抵抗,红笺尽起所剩真元猛得硬冲她识海。
闻雪婧蓦地发出一声惨呼,听着不像人声。
其实闻雪婧毕竟是金丹,红笺这一下并不会就叫她疼成这样,只是闻雪婧久闻魔修的“搜魂术”伴随着足以叫人疯癫的剧痛。红笺已经搜去了她这么多秘密。偏在这出现了一线生机的时候,这意料之中的疼痛姗姗来迟,更叫她觉着痛不可当。
卢雁长连声追问:“罗芜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你。你这毒妇,为什么要杀她?”
闻雪婧知道抵赖无用,不过好在那魔女的手已经从她头顶上拿开,她虽然头痛,自觉神智还清醒,她越想越觉着自己倒霉,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边哭边道:“是你说罗芜那小贱人长得比我好看。你宁可等着她看你一眼,也不愿娶我。你知不知道我听了这话有多么生气?”
卢雁长觉着心口疼。
罗芜是仙霞洞的女弟子,当年同闻雪婧一样卡在了筑基圆满,除了性子有些高傲,并没有其它的不是,关键她长得很美。是仙霞洞唯一的水灵根女修。
卢雁长喜欢美人,自然对她很有好感,哪怕关在炼魔大牢也没少在红笺耳朵边提她,故而红笺对罗芜这名字颇有几分印象。
卢雁长没想到他随口推脱闻雪婧的一句话竟然害死了那姑娘。
他心情一时变得很差,道:“你不用再说了。‘仙霓霞光’在哪里?我们拿到它之后给你个痛快。”
井小芸奇怪地道:“她这么坏,为什么还要叫她痛痛快快地死?卢雁长,我真搞不懂你。”
卢雁长没好气地道:“那你说要怎么样?”
井小芸“哼”了一声,不满地道:“等我搜搜她的魂,她怎么杀死那女的,我就怎么杀她。还有,卢雁长,你再对我这种态度说话信不信我揍你?你可别自作多情,她杀那女的根本不是因为你,只是听你说那女的比她好看,气不过而已。”
卢雁长臭着脸一语不发。
闻雪婧本来听卢雁长说要杀她,还待求恳,此时见势不妙,抽泣两声,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一路上井小芸和卢雁长经常这么吵吵闹闹,有时两人都感觉是对方无理取闹就会找红笺来评理,这会儿卢雁长虽然不接茬了,井小芸却仍是向红笺道:“你觉着我说的对不对?”
红笺发自内心地道:“师姑我觉着你说的对极了。”
她在闻雪婧身上初次使用了“大难经”,不知是修为差异还是她修炼的时间尚短,直至她真元耗尽,也没能像季有云那样看到闻雪婧的未来。
但那有什么关系,闻雪婧的未来完全掌握在他们三人手中,她只能是死。
红笺向卢雁长和井小芸道:“‘仙霓霞光’这会儿不在她夫妻手中,这件法器被一位姓赵的炼器师借走,姓赵说是要去十二洞天采集材料,炼制护身法宝,已经走了些日子,估计也快要回来了。他是金丹后期修为,这到是个难得的机会,到不是说元婴你俩对付不了,到底对方人多势众,能不惊动还是不惊动为好。”
卢雁长点头称是,他听说要去找那姓赵的麻烦登时来了精神,哈哈一笑,道:“我都要相信这就是天意了。小芸,走吧,咱们再跑一趟。”
因为红笺刚才站在了自己这边,井小芸心里正高兴,红笺叫他们避开仙霞洞的元婴,她虽然颇为不服,也忍住了没有反驳。
她嘴里一边答应着卢雁长:“好,你先等等。”一边跳到了闻雪婧身前,背着手打量她两眼,向红笺道:“你那搜魂术哪学来的,不大对劲,你瞧瞧我的。”
说着她不等闻雪婧哀求,右手飞快自背后伸出来,力透五指,登时便自闻雪婧的头皮抓了进去。
闻雪婧的惨叫声随即响起,几行鲜血自她头顶冒出来,很快流得满脸都是。
井小芸左手飞快地打着法诀,渐渐地血不再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白色的热气,闻雪婧嘴里不知道胡乱叫骂了些什么,身体一阵阵剧烈地抽搐。
卢雁长避开了眼睛,那些声音犹自不停地钻进他的耳朵,那不是杀猪宰羊,卢雁长觉着有些不舒服。
他是半路出家的修士,又在炼魔大牢关了几十年,这些经历模糊了他心中道魔的界限,井小芸修为虽高,平日言行却有几分孩子气,卢雁长存了利用之心,一路哄着她,以致经常忘记她魔修的身份。
此时目睹井小芸这残酷的手段,卢雁长不由心中凛然。
红笺未像卢雁长表现得那么排斥,她一直淡淡望着搜魂的过程,感觉到卢雁长的目光望过来,她道:“你道只有魔修的‘搜魂’才这么难看?其实符图宗的‘他生符’同这也差不多。师姑定要‘搜魂’,不见得就是为了折磨她,道魔殊途,师姑同我们也是萍水相逢,你们要再去仙霞洞,对师姑而言自是搜了魂更安全。这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本能。”
她没有看卢雁长,顿了顿又继续道:“卢兄,我们的敌人很强大,又不择手段,你要是连这个都受不了,那不如早早抽身而出,不参与进来为好。”
卢雁长有些茫然,他望着红笺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透过那些刻意的装扮还能辨别出原本动人的眉眼,可是他认识的小妹子真的变了,变得强大、坚定而又冷漠,卢雁长说不清楚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他只是突然觉着很是心虚气短,好像方姑娘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对上这样的姑娘他简直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乖乖听话。
这个时候井小芸那边已经收功结束,她没注意到另两个人的古怪,随口道:“好了,这女的不行了,我顺手处理了,省得你们沾手。”
闻雪婧果然已经没有了声息,井小芸手一张,尸体上的乾坤袋落到她手上,井小芸看也不看,便将它抛给了红笺,又冲卢雁长道:“这女人藏东西的地方我都知道了,你还去不去仙霞洞了?”
红笺冲卢雁长晃了晃手中的乾坤袋,卢雁长便像提线木偶一样点了点头。
井小芸笑道:“就是嘛,本来是给你报仇的,正主不去还有什么意思。”
她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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