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岛诸人经他提醒,这才注意到真的如他所说,这妖兽腹中还活着的只有他们十个新进来的,之前的人呢?总不会时间一到妖兽将他们又吐了出去吧。
如此一想,即使是红笺都有些遍体生寒。
更叫她心生提防的是这个魏篱特意提到了“宝宝兽”,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怀好意,这人剩下的活命时间最短,谁知道他会铤而走险做出什么事来?
小心些,大不了把敢打“宝宝兽”主意的人都杀了。
红笺暗自转着狠辣的念头,却听南屏岛那边有人道:“没搞错吧,‘长耳海兰兽’怎么也会被卷进来?”
又一人道:“天知道,不管怎么样,别去得罪它。”
那“衰七”嗤笑道:“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怕什么吉利不吉利。”
众人默然,显是都感觉“衰七”这话很有道理。
魏篱轻咳一声:“咱们也不是要把它怎么地,这位姑娘,我知道你是位金丹高手,身手很是厉害,不过说句不怕得罪的话,在你之前这妖兽腹中说不定连元婴修士都吸进来过,他们如今也都死的连渣都不剩了,传说中这只小兽会带来幸运,咱们要想逃出去还要仰仗它,姑娘与它特别亲厚,能不能暂时放手,叫它出来,给我们指引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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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别有乾坤
魏篱说话还算客气,但红笺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太多了,立刻便意识到此人不过是忌惮她金丹的修为。
若不是方才自己果断杀死偷袭之人,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等待自己的必是另外一番遭遇。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目不能见,神识不能动用,这些人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红笺没有理睬魏篱的说辞,径自道:“你让开些,我要出去!”
她说这话,只在打声招呼,让与不让她都要出去,自魏篱这急切的表现,红笺便知道剩下摸索出路的时间并不十分宽裕,没工夫浪费在同这些面都没见过筑基修士勾心斗角上面。
她一手托着“宝宝兽”的屁股,将它护在怀里,一手倒提长枪,缓缓沿着“长巷”向外边飞去。
红笺此时能依靠的只有听力和身体的感觉,周遭气流一有变化,即是敌人来袭,到时她将毫不留手。
“宝宝兽”“吱吱”而叫,红笺瞧不见小家伙的表情,只觉着它在怀里挣了挣,遂低下头去和它贴了贴脸,柔声道:“宝宝别怕,有我在,没有恶人敢伤害你。”
“宝宝兽”冲她吐了个气泡,“啵”地一声碎在她脸上,红笺无声而笑。
红笺出了“长巷”,魏蓠果然让开了道路,不但魏蓠,南屏岛诸人也都围拢过来。
众人啧啧称奇:“果然是‘长耳海兰兽’啊。”“和传说中一模一样,就是这只看起来岁数挺小,不知能不能帮上咱们。”
更有人叫道:“那女修,别光抱着它啊,叫它下来跑跑。它进来这半天安然无事,跑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红笺心中不快,重重“哼”了一声。
众人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气。这才安静了些。
说到底南屏岛这帮修士着急归着急,更多还是对“长耳海兰兽”的好奇,他们自忖与“长耳海兰兽”同时被卷进来。若是这女修和小兽有办法出去,他们自然到时也就能跟着沾光。
相较之下魏篱却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在红笺等人被关进来之前,他已经和另几个倒霉鬼将他们能想到的活命之法全都试过。后来同伴一个接一个惨叫着消失,他那心里早在崩溃的边缘,只是突然间又进来这么多做伴的,其中还有一只“长耳海兰兽”才令他重新燃起了些许希望。
眼见南屏岛诸人指望不上,魏篱催道:“遇见‘长耳海兰兽’是我们大家的运气,或许它因你是女子。又是水修,故而对你特别亲近,不过那也不代表它就归了你所有,你不要霸着它。也不要限制它自由。”
魏篱这番话听上去刺耳,用意也十分险恶,他见南屏岛的修士们忌惮红笺是个金丹畏缩不前,故意点出对方是个女修,还是个实力不强的水灵根。
红笺微哂。朗声道:“‘宝宝’是我带来这附近海域的,它出现在此和你们的运气好坏没有半点关系,它同我患难相守,就像家人一样,谁想打它主意。将它置于危险之中,休怪我手里的长枪不客气。”
她既说清楚了事情真相,道明厉害,又只提“碧血枪”如何,留了一手。
果然以实力压人就是好使,话音一落,便是魏篱也不再吭声。
红笺心中对勾心斗角颇为厌烦,她急着叫“宝宝兽”寻找出路,却又不得不防着魏篱等人使坏。
需得赶紧解决了此人。
处在这等绝境,世人往往会将自己卑劣的一面暴露出来,嘴上讨人嫌的不一定就是大奸大恶之徒,红笺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动手。
她暗自以真元催动法宝“锦魄”,却状似毫无防备地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那姓魏的眼前,这般抬手便能攻击得到,换了这妖兽腹中哪一个只怕都得心里犯痒痒,魏篱不是觉着自己实力不足为惧么,离得这么近,就不信他能忍住了不动手。
可叫红笺觉着讶异的是,她有意卖了这么大一个破绽,预料中的攻击却没有到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竟然看错了他,这姓魏的并没有打着杀掉自己争夺“宝宝兽”的主意?
便在此时,红笺耳朵边却突然传来“嗡”的一声响,这响声听上去像是蜂虫振翅,又带着一种铁器间刮擦的刺耳,直扎神识。
“宝宝兽”跟着“吱吱”叫了起来,声音颇显急躁。
魏篱已经出手,只是他的手段不是红笺预计的祭出法器施展法术,而是出人意料的神识攻击。
按说金丹和筑基,二者神识上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水灵根修士打架普遍弱,但并不是弱在神识上,叫一般的修士来偷袭红笺,大约都不会采用这种方式。
魏篱如此选择,正是他聪明鬼祟的地方,他已经在黑暗中以神识观察了红笺许久,得出结论:此女自进来妖兽腹中,从来不曾动用过神识。
堂堂金丹落在一个黑暗且陌生的环境,竟然弃神识不用,宁可以法宝探路,自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故而他大胆推测这女修神识有伤,既是孤注一掷,自然要向对方最弱的地方下手。
红笺的神识为这怪声牵动,识海蓦地一痛。
这只是个筑基圆满的攻击手段,若在平时以她的神识之强,连寻常的金丹圆满都需让她三分,何曾会怕这个。可现在她神识受伤有多重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一整天过去了,她没有丝毫办法缓解这伤情,只能暂时将识海封闭不用,如今硬受这一下,只怕是要发作起来。
不管怎样,总要先杀了这姓魏的再说。
红笺没有挥动“碧血枪”,她法诀打出,喝了一声“去”,“中空剑”应声而动。
一道白光乍现,魏篱想躲已经迟了,正中前胸,剑上蕴含的水木两系真元哪是魏篱一个小小筑基所能抗衡,“砰”的一声响,魏篱应声而倒。
此时妖兽腹中尚活九人,除了红笺,人人都以神识骇然见到魏篱前胸被真元爆开了一个大洞,鲜血喷溅起多高。
这就是金丹修士的实力,抬手间轻取筑基性命。南屏岛众修士骇然后退,一时鸦雀无声,只有“宝宝兽”还是“吱吱”叫个不休。
红笺长吁了口浊气,轻声安慰“宝宝兽”:“别怕,我没事,这会好多了。”
姓魏的一死,神识攻击自然便停了,那怪声响起的时间很短,这对红笺而言已是最好的结果。
停了一会儿,那南屏岛领头的修士试探着开口:“前辈,这会儿没人捣乱,您快看看咱们怎么出去吧。”
有魏篱的尸体在这里,南屏岛的修士们视红笺为杀神,哪里还敢造次。
红笺但觉脑袋里昏沉沉的,应了一声,强撑着低下头去,额头碰触上“宝宝兽”的大脑袋,道:“宝宝,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宝宝兽”下肢使劲儿蹬动,宛如不听话的小孩子在红笺臂弯里不停地颠着屁股,它急欲表达的力道太强,以致红笺险些脱手将它摔落。
红笺唬了一跳,“宝宝兽”如此,应该是有所发现。
她强打精神,抬手摸了摸,果然小家伙正高举着前爪,急不可待地为众人指点了方向。
它前爪所指赫然是红笺身后,那条她先前进入过的“长巷”。
“长巷”里并没有什么异常,而在尽头,两侧肉壁陡然变窄,像是在幽谷中遇到了“一线天”,需要侧着身子才能进去,难道是那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红笺此刻精神不济,没法再想下去,索性道:“好吧,咱们瞧瞧去。”
红笺穿过“长巷”,很快到达“一线天”附近,南屏岛的一帮修士稀稀拉拉跟在后面。
这条缝隙左右不过两尺宽,人挤在里面连转身都困难,实是颇为凶险。
红笺停下来,将“碧血枪”伸进“一线天”里探了探,“碧血枪”在拉长至数丈之后碰到内壁,触感非常坚硬。
可惜无法以神识提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红笺不死心,拿“碧血枪”上上下下划拉了一遍,不知碰触到什么机关,那真元凝成的枪头竟在“一线天”深处被突然锁住。
真元形成一道长链,将红笺同“一线天”内的某一点连接起来,一道突如其来的神念通过真元链直接进入红笺识海,震得她脑袋里“嗡嗡”作响。
“咦,是个道修。来来来,你快回答我三个问题。”
红笺的神识本就受伤极重,刚才又被那魏蓠刺激,受此一震再也经受不住,她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摔到妖兽内壁上去。
“宝宝兽”一声尖叫。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红笺听上去像隔了层纱,听不十分真切,但却令她舒服了很多:“哎呦,受伤了。没关系,回答我的问题,答得好了我帮你想办法。”
与此同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她识海之内漫延开来。
红笺万分惊讶,有对方帮忙,她勉强可以稍稍动用神识与他沟通:“若是答不好呢?”
“答不好,过不了我这一关,休想进我宗门。”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三个问题
“宗门?什么宗门?”红笺诧异极了,哪个门派会把家建在妖兽的肚子里?
“当然是古往今来天上地下最最厉害的第一大宗门。”
“……”红笺说不出话来,一方面是她此时的身体特别不舒服,另一方面,神识传音虽然听不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是遇见骗子了呢。
“这古往今来……的宗门怎么建在这种地方?”
“少见多怪了吧,吾乃宗门接引使者,承担选拔之责。少说废话了,三个问题你到是答还是不答?”
“呃……,答吧。”这接引使者不知会把人接引到哪里,看这架势,回答他的问题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留在妖兽肚子里必是死路一条。
“好。我问你的这三个问题,都是自古以来修真界争议不休的难题,你就老老实实按你心中所想来回答,不要想着曲意奉迎,投我所好。我不吃那一套,听明白了没有?”
红笺头疼得厉害,听他啰嗦个没完,无奈地应了,只盼着他能把那问题赶紧丢过来。
“第一个问题,我来问你,修士修炼,乃是夺天地造化,集气运于一身,逆天地行事,故而当顺乎本心,无拘无束,凡障碍、羁绊、威胁,应视如无物,一体除去,这种作法,你赞成吗?”
红笺有些诧异,她听那人说是争议不休的难题,还道有多难,没想到上来遇见的竟是一道是非题。
这个问题根本无需考虑,修真之人是有强大的实力不假,但照他所说,想怎样便怎样,看到有用的便去抢回来。看到挡了自己路的便除去,这等行径与魔修何异?
连这等问题都要郑重其事地拿出来询问,这叫红笺不由暗暗怀疑。对方该不会是什么邪魔歪道吧?莫非是魔修余孽被追得无处逃了,干脆藏身于妖兽腹中?
她暗暗警惕。口中答道:“我不赞成。”
“即使那样做可以走得更快更远?”
“更快更远?”红笺觉着别扭,但她随即想到戴明池、季有云,他们都是这道神念所形容的那种人,此刻这两人正在道修大陆上肆意而为,而自己这边却不得不苦苦支撑,付出着惨痛的代价,师祖、师父、大师兄。小瀛洲的人,还有季有风……
但很快她将这些杂念抛到了脑后,肯定地答复对方道:“邪不胜正。”
那人笑了一声:“何为正,何为邪。这也是一个可以辩一辩的题目。不过这第一题,就算你答过了。我们往下说,第二道题目咱们来说说天地法则。”
红笺心中微动,这天地法则可是个大题目,除了五行相生相克的规律已为世间所公认。其实还有很多说法存在着极大的争议。
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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