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普中言下之意,显是暂不告知李松凡实情,而只是叫李松凡为他效力服务,直到混元老祖掌控大局,再给李松凡些好处。
李松凡如何听不出来,心中暗骂候普中狡猾,面上却不能带出来,便道:“如此也好,那就烦请师兄指引,咱们共同去寻无影宫便了。”
候普中微笑点头,显是十分得意,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去做第一件事。”
屈之舒心头一紧,知道他要去害江一人。
江一人为人霸道狂妄,不过人品并不恶劣,屈之舒心道:“若是江一人真的有此一劫,我便出手救他一救也是好的。”
李松凡道:“师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师父待咱们不薄,这样做是不是有违常伦?”
候普中道:“江一人是江海年和周氏的儿子,他大概并不知道那些陈年旧事,江海年既死,此事本就和江一人没什么关系了,再者我叫他死了一妻二子,也算是报过仇了。
因此我并非非要杀他不可,只不过寻那无影宫的关键所在,却是在江一人的身上,如不杀他,怕是得不到线索,而江一人又不可能和我们做一道,去归顺老祖。”
李松凡道:“你是怕师父归顺了老祖之后,在截教中的地位超过了你吧?
这次老祖若能顺利出世,截教中便缺了一二功臣,更是缺了一二开教元勋,你是不是对这截教元老一职心存谋图啊?”
候普中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师弟,有些事你心中想了也就罢了,你可别忘了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候普中正说,屈之舒忽然感觉远处似乎有人动了一下,原来远处早就有人偷听。
那人听了候李二人的对话,心中早已怒不可遏,噌的一声从藏身跳了出来,从背后抽出量天尺,向二人一指,喝道:“好啊,你们两个奸贼,我说怎么大半夜的不见了人,原来是出来密谋害我来着!”
这人正是江一人。
候普中和李松凡大惊失色,李松凡本来尚未决定是否要跟随候普中做事,心中正在犹豫,可是江一人这一出现,李松凡立刻和候普中并肩而立,抽出腰中长剑,向江一人瞪视。
江一人目眦欲裂,手中量天尺不住的颤抖。
他在补天峰比武受伤,当时只是外伤,可是事后渐渐身体不适,微一运气,这才知道内脏也已受伤。
江一人性情孤傲,不愿向旁人求助,是以早早的便离了补天峰。
江一人怕路上多有凶险,便叫弟子们雇马雇车,加紧赶路,无奈伤势越来越重,只得放慢行程,在大车中运功疗伤。
这一天已经接近西域,江一人伤势略略好转,晚上睡不着便打算出来转转,哪知到了候普中的大车前不见他人影,再一找,李松凡也不见了人影。
江一人本不是多疑之人,可是受伤之后,疑心增重,心中略觉不妙,便出来寻察,正巧听到候李二人的谈话,登时怒气勃勃,不可抑制。
江一人道:“普中,松凡。
第五章 昆仑之行5
好好好,我还当你们是我的好徒弟,原来背地里信了什么混元老祖的鬼话,这便要来害我了。
可笑我居然还一点不知,若不是我偶然出来察看,怕是今晚都活不过去。
你们两个不是想入截教吗,这便来吧,候普中,我身上有什么线索,你尽管来取。你污我父亲英名,我今日须饶不了你。”
李松凡向候普中看了一眼,道:“师父,师祖的事,其实门中的几位师叔祖和师伯祖也都曾暗中提过,此事是真非假,只是师父你敬爱亡父,他们不便将这些事情告知你也就是了。”
江一人道:“就算是我父生前有对不住师伯的地方,人都已经不在了,你还要不依不饶的吗?”
候普中这个时候却冷静了下来,道:“江一人,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是不要硬撑了,老祖说那线索就在你的身上。
当年江海年有一张地图,那地图上记有七苦剑鞘的位置,可是他不知道,其实那地图上所记的正是无影宫的入口。
只要再向里走上不到十里,就是无影宫了,那地方几百年来都是坟场,就是因为大神幻灭,同居同相,周遭的环境都呈死相,人畜进去了,很少能活着出来,这才有了无数的尸骨。
我有老祖所授的法相真言,暗中默念,便不会被死亡之气所伤,再进去寻找一样宝物,七苦剑就是我们的了。
而这地图就在你身上,当年江海年死的时候,曾将一样东西纹在你身上,那东西看似莲花,实则便是昆仑山中的地图,上面便有无影宫的标记。”
这番话一出口,江一人和屈之舒都是一惊,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江一人气急反笑,道:“如此甚好,这么说候大侠是要来剥我的皮了?江某人在此恭候,请吧。”
候普中迈步上前,只迈了一步便即止住,现在江一人虽然伤势未愈,可是毕竟两人之间武功相差太多,万一江一人功力大半尚在,岂不是白送性命。
候普中微一犹豫的功夫,江一人已经忍耐不住,提量天尺几步抢到候普中近前,举尺便砸。
候普中忙收回心思,向旁一闪,将这一尺躲过,听尺上的风声,江一人似乎力有不支。
候普中大喜,大着胆子空手而上。
候普中向来少用兵刃,掌上是昆仑派的两仪掌法,呼呼生风,在昆仑派二代弟子中仅次于黄秋叶。
当下候普中左手去扫江一人左手手背,右手向上一拂,扫向江一人的后颈,似要点他的大椎穴。
江一人根本不挡,知道这是虚招,量天尺一收再一展,砍向候普中胸口。
候普中对招数上并不生疏,只是碍于功力不足,见量天尺打来,不敢硬接,迅速的向李松凡身边一靠,肩膀一顶,将李松凡顶向江一人,顺手从李松凡的手中将长剑夺来。
李松凡没想到候普中居然如此阴险,身子一晃,便到了江一人身边。
江一人尺交左手,右手嘭的一声,将李松凡喉头抓住,本想一把抓死他,可是心想候普中是首恶,当下将李松凡向旁边一掷,向候普中扑去。
江一人迈出一步,忽然身子一歪,一口血喷出来,险些没栽倒在地上。
候普中大喜,长剑向下一指,刺向了江一人头顶,便似要一剑将他钉在地上似的。
江一人五脏如焚,内力不得运使,眼见剑来了,却无比躲闪,当下把眼一闭等死。
哪知候普中咦了一声,江一人睁眼一看,只见候普中手中长剑不知什么原因,忽的偏了,挣脱了候普中的右手,竟浮在了空中。
候普中如见鬼怪,大叫一声,转头便跑。
那长剑剑身不住的颤抖,忽然啪一声碎成无数截。
一条人影从树后闪出,凑到候普中身边,伸手一提他衣领,将他抛向空中,这人左手对准地上一根树枝虚抓一把,那树枝便凭空弹起。
这人抓住树枝信手一掷,只听候普中一声惨叫,咚的一声,那树枝竟将候普中胸口穿透,硬生生将他钉在一棵大树上。
开始时,候普中还手足乱扭,不出片刻,口中鲜血流出,头一歪,死于非命。
江一人惊魂未定,再定睛看时,终于认出面前这人正是屈之舒。
原来屈之舒一直藏在树后观察动静,候普中就要取了江一人性命时,屈之舒及时出手相救,将候普中活活钉死。
江一人慢慢起身,道:“怎么会是你?”
屈之舒不答。
第五章 昆仑之行6
却向他身后一指,道:“你四徒弟要逃走了,你追不追他?”
江一人头也不回,叹口气道:“随他去吧,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昆仑派,嘿嘿,就这么散了。”
屈之舒将南海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道:“现在可不只是你们昆仑派,武林中各大门派都遭遇奇惨。”
江一人道:“祸事一到,无人幸免,嘿,对了,刚才这两畜生说在我身上的这幅纹身是张地图?”
屈之舒道:“此事我也不知,也是刚刚听候普中所说,不过应该所说不假。”
江一人仰头看看天,良久才道:“我父亲死的早,我也不知他竟然做过这些事情,唉,这幅莲花纹身本意是模拟昆仑山的形状,说这昆仑山状若莲花,没想到竟是一幅地图。”
江一人说着将外衣忽的掀掉,露出后背的图来,屈之舒凑近一看,果然是幅极大的莲花图。
这莲花的纹里极是细密,乍一看当真猜不出这和昆仑山的地形有关。
正这时,一个昆仑派的弟子跑来,慌慌张张的道:“师祖,四师叔,四师叔他将他门下弟子都带走了,还打伤了咱们几个人,不知出了什么事了。”
江一人道:“他人呢?”
这名弟子道:“这会儿估计已经跑的远了。”
江一人长叹一声,道:“当世有妖孽,看来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了。他们愿意走,就叫他们走吧,你回去约束众同门,叫他们不可妄动,等我下令。
你候师伯的弟子若要走,就随他们,不许问,也不许跟踪,随他们去吧。”
这名弟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向屈之舒看了一眼,称是而去。
江一人道:“屈朋友,碎玉的事咱们就不提了,我现在身受重伤,无力再助你除魔,这幅图你就印去,自行去寻无影宫吧。”
两人回到了昆仑派的车队旁,这时混乱已经平息,李松凡的十几名弟子一个也没留下,全被李松凡带走了,候普中的弟子却只走了两三个,其余的都面带疑惑之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江一人查点人数,手下已不过十多人,大都是黄秋叶的弟子。
昆仑派二代弟子当中,只有候普中、黄秋叶和李松凡门下有徒弟若干,三弟子陶润茗为人疏懒,一个弟子也没收。其余自南荣碎玉以下则因年纪尚轻,并没有收弟子。
江一人道:“这里离我们门派已经不远,屈朋友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
屈之舒道:“云觉真人叫我速办此事,不可耽误时间,我看不如我带你先回昆仑山,叫你的弟子在后面慢慢赶回。”
江一人道:“也好,咱们骑快马先回去,我将地图复录于你。”
屈之舒哈哈一笑,道:“骑马太慢了,我来带江掌门飞一程吧。”
屈之舒说罢,将七苦剑向腰间一插,右手轻探将江一人腰带提住,双足轻轻一蹬,身子离地丈许,向昆仑派门人道:“我带你们掌门去昆仑山走一趟,大伙先回昆仑派吧。”
说罢身子一旋,带起一阵风声,向林外飞去,两边的树木被他的真力一带,纷纷向两边倒去,那些拉车的马匹惊的长声嘶鸣,林中的睡鸟也都从树中飞出,嘎嘎鸣叫。
江一人虽听屈之舒提到过身具仙法之事,可是万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凌空飞行,心中又惊又喜。
屈之舒一路向西,很快便出了树林,又飞过一片沙土岗,沙土被他的气流一激,向两边散开,屈之舒宛如一条黄龙般直飞出去。
江一人只觉脸边风吹如刀割,眼睛都睁不开了,大声道:“屈朋友,你这便是仙家法力吗?果真了得。”
屈之舒道:“习练过归灵术之后,只要每日勤练不休,假以时日,人人皆可飞腾步跃。
等事情一了,我便将归灵术授与那些武林中幸存的门派,叫大伙习武的境界都能大大的提高。”
江一人心中佩服,闭目运气疗伤。
飞了一阵,身后一线阳光射来,原来天已亮了,太阳从东边升起,将大地映的一片瑰丽之色。
江一人睁眼看了看路径,道:“屈朋友,到了前面再向北一点便是我们昆仑派的造化殿,先进去歇一歇,我将地图录出。”
屈之舒答应了,看准了远处山坳中的一处屋群折身冲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昆仑派的造化殿前。
屈之舒自然从没来过昆仑派,抬头见山坳中一道大门,几乎全是石头所制,高足有三丈,显得极是宏伟,横楣上刻着造化殿三个大字,右边的立柱上浮着一条盘龙,龙头上浮着两朵云雾状的字,昆仑。
屈之舒轻轻放下江一人,江一人略微调息一下,道:“这便是我们昆仑派了。
第五章 昆仑之行7
可惜现在人才凋零,已经有名无实了。”
门口有流动的岗哨,都是昆仑派的留守弟子,他们早就见空中飞来两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待两人走的近了,这才看清,其中一人竟是掌门人。
几声钟响过后,十来名昆仑门人迎了出来,为首一人是个老者,看年纪有七十多岁,正是江一人的师叔贺道明。
贺道明迎上来一把扶住江一人,急切的道:“一人,你怎样了,我听说云南战事不利,你可曾受了重伤?这位朋友是谁?听弟子们说,你们是从天下飞下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是障眼法么?”
江一人苦笑道:“师叔,此事一言难尽,咱们进去再谈,这位是我。。。。。。,是碎玉的朋友屈之舒,大家进去再说吧。”
贺道明一听屈之舒的名头,自然想起屈之昂三个字来,不由得向屈之舒看了一眼。
昆仑派也有派在中原的探子被大胡子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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