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斯岛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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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斯岛传说-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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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协鲁手上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空了。他将空酒杯放在身边的餐桌上,并从拉妃妮雅手中接过了新的酒杯。
  杯里装的是麦酒。
  闻味道就知道是史卡德产的。原本每年都会送五十樽左右的麦酒给海兰,不过因为最后一次进贡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所以味道上也已经差很多了……
  想到仍然被魔神支配的故乡,纳协鲁便感到胸口一阵苦闷。
  “有人想要跟纳协鲁您私底下聊聊喔。”
  保持着微笑的拉妃妮雅如此说着。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通到公主这番话,妮斯司祭以优雅的动作行了个礼并转过身去。长长的黑发在纳协鲁的眼前画出了圆滑的弧线。
  纳协鲁连忙回了个礼,并轻轻地对她道别。
  如果有时间的话真希望能多跟她聊一会儿。在对抗魔神的战斗中,大地母神玛法的教团可说是采取非常积极的动作,同时牺牲者也是最多的。
  真的是非常值得信赖的同盟者。
  “纳协鲁?”
  目送妮斯司祭的背影时,身后的拉妃妮雅再度呼唤着他。
  这次的语气有点冲,大概是因为无视于自己而生气了吧。
  “有人找我是吗?请问是哪一位呢?”
  纳协鲁连忙点个头道歉并如此问着。
  “你来就知道了!”
  拉妃妮雅不悦地说着,并轻轻将裙角一甩便快步向前。
  她将手上的银盘随意扔到了桌上,然后离开大厅朝着没有人的后院大步走去。
  海兰王城的另一侧是悬崖,接近悬崖那一侧的城墙很低,但与其说是为了保护城堡,倒不如说是防止有人不慎摔落而建造的。城壁与王城之间的后院并不大,是迈先国王亲手维护的农园,不只种植了青菜还有饲养家禽,可说是反映出了海兰王家的简朴性格。
  被叫到这儿的话肯定是有极为机密的事情要商量,既然传话的是拉妃妮雅公主,那么对方应该是海兰的王族,或许是迈先国王、杰斯塔王子、也可能是双胞胎王子佛洛依与里赛悄悄回来了也不一定。
  抱着这样的想法走到后院之后,纳协鲁却没有看到有谁在等待着他。虽然星星及月亮的光芒透过王城洒了进来,然而后院却仍然漆黑得难以辨认任何的景象。
  拉妃妮雅毫不犹豫地往城墙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纳协鲁也只能跟上去了。
  后院城墙的高度只到纳协鲁的胸口,要翻墙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要从外面来到这里,只有从空中或是攀登悬崖两种方法,因此对海兰王城而言,这道断崖正是最好的天然城墙。
  断崖下方便是海兰王城的周围都市。街上的照明就像是萤火般在黑暗中忽隐忽现,真没想到光是蜡烛及油灯的昏暗光辉,竟然就能将漆黑的夜照耀得如此明亮。拉妃妮雅将手搭在墙上鸟瞰着城镇。虽然这里昏暗得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却感觉得到她非常紧张。
  “妮雅……”
  为了打破僵局,纳协鲁轻声以昵称呼唤着她。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找我的人到底是谁呢?”
  纳协鲁说完之后,拉妃妮雅转过头来凝视着他。
  “是我!”
  她如此生气地说着。
  “是妮雅?”
  拉妃妮雅点了点头之后将视线落在地面。
  “被王妃知道的话会被骂的喔。”
  纳协鲁温柔地说着。
  即使身为公主,在宴会进行的期间也绝对没有时间休息的。虽然薇兰王妃是位温柔的女性,然而对王子及公主的管教却极为严格。
  “这我当然知道!”
  拉妃妮雅如此叫着并与纳协鲁正面相对。她那像是天空般清澈的青色双眸现在是夜空的颜色。
  纳协鲁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公主很明显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
  纳协鲁为了看清楚妮雅的表情而走了过去。
  “你知道吗?”
  拉妃妮雅像是要避开纳协鲁的视线般低头说着。
  语气恢复成平常的她了。她的声音就像是永远开朗般明亮,能使身边的人也感受到快乐的心情。
  “艾莉莎姑姑第一次见到你爸爸之后,也是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喔。”
  拉妃妮雅说这番话是她从母亲那儿听来的。
  她的母亲薇兰王妃出身于邻国连顿。虽然连顿与海兰在之前也时常交战,但连顿国王却非常看重迈先的人品与能力,而将自己被国人称为“连顿之宝石”的妹妹嫁给迈先缔结同盟。
  即使生下了三位王子以及两位公主,薇兰王妃的容貌仍然十分美丽,而拉妃妮雅以及雅娜两位公主自然也是亭亭玉立。
  “母亲竟然也会这样?”
  以纳协鲁的脑海中记忆来推断的话,根本无法想象母亲会有这么大胆的行动,史卡德王妃艾莉莎一直都被评判是一位聪明的女性。
  “艾莉莎姑姑也知道家人会十分生气,不过她还是不顾一切跟你的父亲交往喔。”
  拉妃妮雅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继续说着。
  “而且现在的我也是如此。”
  “妮雅……”
  纳协鲁不自觉说出她的名字,然而之后便哑口无言。
  他不会笨到听不懂现在这番话的含意,不过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纳协鲁一直都将眼前这位表妹当作是自己的亲妹妹看待,虽然知道她对自己抱持着好意,但却没想到其中竟然隐藏了这样的感情。
  “已经有一些国家派代表提到关于你的婚事了。”
  在纳协鲁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拉妃妮雅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我的婚事?”
  这番话也是相当令他讶异。
  “我只是个普通的骑士啊?”
  纳协鲁早就不把自己当成史卡德王子了。
  不这么做的话他将会被当成魔神的手下。如今摩斯诸国大多认为史卡德国王布鲁克已经被魔神操纵了。
  “即使现在如此,以后会怎么样也没人知道啊!比如威诺王国消失的话,或许史卡德就会回到你的手中,如果父亲及哥哥们都有了万一,你甚至还可以继承海兰的王位。何况现在的你也是海兰的上级骑士,要成为王家公主的驸马爷也没什么不妥的啊!”
  “这种事情我希望等到魔神之战结束再说,现在连会不会活到那时候都都没人知道不是吗!”
  纳协鲁有些愤慨地说着。
  虽然不能说骑士与政治无缘,但在与魔神作战的期间应该先把政治放在一边的。
  “好多骑士都因此丧生了……”
  拉妃妮雅回过头去寂寞地说着。
  “这就是战争,这也是骑士的宿命。”
  “我知道。可是对等待心上人回来的人来说,战争是他们最不忍见的。”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我甚至会为此而不惜牺牲。”
  “所以你想等到战斗结束是吗?”
  “即使有正式的提亲我也是这么打算。”
  纳协鲁如此回答。这不仅是对诸国代表而言,更是对眼前的拉妃妮雅所说的。
  “我也想等到那个时候,可是现在……”
  拉妃妮雅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小到听不见了。
  “也有人提到我的婚事了。”
  对象是哈肯王国不满十岁的大太子。如果没有大风浪的话肯定将是下一任的哈肯国王。一般来说这是段很好的姻缘。
  大概是“龙炎”哈肯认定迈先是摩斯公王,因而才希望能够藉此建立更密切的关系吧。这肯定是考量到魔神之战结束之后的局势,因此他们才急于缔结这段姻缘,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我在送酒的时候还听到父王跟巴蓝将军的谈话,巴蓝将军似乎有意将艾兰塔公主作为你的对象。”
  “艾兰塔公主!”
  听到这不愿回想的名字,纳协鲁很明显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哈肯的第三公主艾兰塔以前曾经访问过史卡德,那时负责接待的纳协鲁真的对她的任性感到无言以对,而且他甚至还被暗示要到她的寝室共度春宵。那时候由于发生了妹妹莉娜失踪的事件,因此纳协鲁把艾兰塔丢在一边而出外寻找自己的妹妹。
  认为受到侮辱的艾兰塔公主非常生气,在回国后骗父王自己被纳协鲁侵犯,极为愤怒的哈肯国王马上派遣骑士团前往史卡德,甚至与史卡德的盟主国威诺之间爆发战斗。虽然感到事态严重的艾兰塔公主连忙说出了实情,两国之间也因而签订停战协议,然而哈肯从未公开对史卡德有道歉的动作。
  这个事件距今还不到两年,纳协鲁不可能忘记这份屈辱的。
  “如果要等到战争结束的话,我可能就已经嫁到哈肯去了,纳协鲁也可能会另外找到喜欢的人……像你刚才就迷上了那位大地母神的司祭小姐不是吗?”
  “不是那样的。”
  纳协鲁连忙予以否定。
  他的确认为妮斯司祭非常美丽,然而并没有对她抱持任何的遐想。
  “你的眼睛跟宝石一样美丽,可是却老是追着魔神在跑。其实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够多看我一眼……”
  拉妃妮雅说到这里,就像是再也无法按捺情绪般朝王城的方向跑去。
  虽然纳协鲁很想追上去,然而双脚却无法动弹。
  思绪似乎被这突如其然的告白打乱了。
  对纳协鲁而言,他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直接的告白。以前曾经有不少女孩以间接的方式表达好意,但他总是认为自己仍是修行之身,还没有到谈恋爱的时候,因此都很委婉地拒绝了。
  自从魔神出现之后,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对付魔神的事情,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异性身上。然而被这位像是自己妹妹般亲近的女孩告白,使得纳协鲁的内心出现极度的动摇。
  被如此直接地告白,纳协鲁不可能跟以前一样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形之下婉拒,也没有办法以时间来解决一切。她告诉自己父王将在明后天就要她决定以后的婚事,而且出生于王家的人,是命中注定很难拒绝这种政治婚姻的。
  (我到底该怎么办……)
  纳协鲁深深叹了口气,仰头看着眼前的海兰王城。
  映入眼中的是通往大厅的阳台。在这里仍然感觉得到热闹的气氛,宴会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不过他已经没有回到宴席中的心情了。
  (我自己对她的感觉又是如何?)
  虽然试着如此自问,然而要找到答案并不是那么简单。
  对她有好感是可以肯定的。她不仅楚楚动人,开朗的性格也深深吸引着自己。
  然而爱上她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纳协鲁很有可能在魔神之战中丧生,即使平安战胜魔神活了下来,也还不知道自己将会何去何从。
  而且迈先并不一定会认同他们俩人的交往。如果与海兰的公主结婚,拥有王位继承权的纳协鲁将拥有更为稳固的地位,这绝对是国内外许多人不愿接受的。
  冷静下来逐一推断之后,就可以知道两人真的不适合在一起。然而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一角,却仍然不愿意拒绝她的告白。
  “我到底该怎么办……”
  纳协鲁轻声地说着。
  他没有想到在与魔神作战的时候,自己竟突然要面对这么大的一个难题。何况这件事情没有办法跟别人商量,因为如果有不好的传闻流传出去的话,肯定会因而伤害了妮雅。
  纳协鲁像是喝醉酒般摇晃地迈开脚步。他穿过后院,沿着城壁漫无目的地走着。
  在纳协鲁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走到了龙舍前面。
  纳协鲁不禁露出了苦笑。他想到有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
  纳协鲁走进了龙舍,随即混有动物体臭的硫磺味扑鼻而来。所有的龙似乎都在睡,因为这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因为龙每天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甚至可以连续沉眠好几十天。
  在古老的传说之中,有一个勇者在打倒一只沉眠的龙之后自己竟然也被消灭,因为这个勇者是从龙的梦境中实体化而出现的。龙的睡眠就是如此的神秘,甚至有人因而创造了这样的传说。
  纳协鲁朝住在龙舍最深处的风龙“疾风”走去。
  龙舍里面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对龙舍熟如指掌的纳协鲁是以步伐来判断自己的位置的。
  疾风似乎也在睡。里头传来了像是山岚吹进峡谷的鼾声。
  纳协鲁所捕捉到的这头风龙,是住在龙舍所有龙之中唯一的老龙,拥有跟人类同等甚至更高知性的极少数上位种。它们常常被一般人跟龙族的最高位种族“古龙”混在一起,不过两者仍有极为明显的差异。
  古龙是从太古时代便存活至今,而老龙则是普通的龙在成长之后获得知性。据贤者表示要成长为老龙必须经过数百年的岁月,不过因为没有人能够观察一只龙从出生到老成的经过,因此贤者这番话也是无凭无据的。
  “疾风……”
  纳协鲁坐在龙舍地上朝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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