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缡,你给它取名字了么?”澹台蛰坐一旁,不计较蹈火金阳猊的恶劣态度,对它仍然很感兴趣。
“呃,它这么蛮不讲理,就叫小蛮好了。”白寂偊漫不经心道,谁料想蹈火金阳猊用大鼻子拱了拱她手臂,竟然不反对,看那意思,还有点我不嚣张谁嚣张的派头。
澹台蛰又问小蛮怎么来的、是什么兽类,白寂偊自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听见梵唱追踪而去,她虽觉得澹台蛰为人可交,却还不想把这些私密告诉任何人。她只说似乎听见兽吼,然后被吵醒,出去看热闹,又遇上大祭司,之后种种。至于什么兽类,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叫做蹈火金阳猊。
两人正说话,欧冶锐掀帐篷进来,沉声道:“快出来,有事。”
白寂偊抱着小蛮和澹台蛰忙出了帐篷,跟着欧冶锐往住地的边沿走,见欧冶锐只是疾走如飞,知道她不爱说话,便只能闷闷跟着。
不料,小蛮突然挣脱白寂偊,四条小短腿像风火轮转动一般跑得飞快,眨眼便超过欧冶锐,并且张开小嘴,发出如雷般沉闷的愤怒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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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九章 兽袭
第九章 兽袭
白寂偊心一沉,从小蛮的举动,她判断只怕是那三只被自己吓跑的野兽寻来了,凭自己这些人的身手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当她从木栅栏的缝隙间往远处眺望那片灰蒙蒙的兽潮,空气中腥臊难闻的气味中人欲呕,还是有点担心。
小蛮在木栅栏下左蹦右跳,暴躁不安。它已经确定,昨天晚上那三个欺负自己年幼的家伙又带着大批的小弟重演兽海战术。小蛮并不害怕,它是蹈火金阳猊,它的血脉里没有遗传下这种情绪。
白寂偊回头看了眼小蛮,事情都是它和自己惹出来的,没有必要连累旁人。虽说这些野兽来势汹汹,但是自己和小蛮应该能对付,她可没忘记昨夜山谷谷底那凄惨的修罗杀场。
“柔则,惜夕,你们回去吧,告诉我们的人帮着牧民们保护牛羊,这儿有我和小蛮就行了。”白寂偊微笑道,眼中光彩煜煜,对自己己对小蛮都自信得很。
欧冶锐和澹台蛰对视一眼,欧冶锐不假思索摇头:“我不放心,我要帮你。”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澹台蛰抿嘴一笑,也摇了摇。头:“虽然没办法施放幻术,我的武技却还过得去,想必能帮上忙的。”
白寂偊叹口气:“我只要杀了兽王。就行,惜夕你还是回去罢。”她没有拒绝欧冶锐的好意,毕竟在秘术死域的大草原上武技是有绝大作用的。不过,世间万物都有生存的权利,她自认没有随意剥夺这种权利的资格,只要消除掉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存在就行了。
澹台蛰不肯走,白寂偊不愿拖。累旁人,两人正争执,不妨李琮翌寻了来,看见已经汇成浪潮一样汹涌呼啸的野兽群,他皱眉道:“这里居然也有。”
“哪里还有?”三少女不约而同问道。
“四面八方,把这儿都围死了,真是奇怪!”李琮翌说着,。眼睛一亮,看见了猛纠纠的小蛮,惊喜地大叫出声,“好可爱的小狗!”
他弯腰就要去抱,白寂偊急忙喝止:“小心它咬你!”
就是昨晚,连白寂偊也因为把它当成狗而挨了一。记牙刀,更何况是李琮翌这个陌生人。他还是没能躲过去,小蛮飞扑而起,声也不出,森森利牙轻巧地在李琮翌手背留下一道口子。
白寂偊无奈,头疼。心念一动,指尖涌出水滴,落在。李琮翌伤处,又拿出止血药和绷带,把他这只手包扎成麻花。李琮翌兀自盯着小蛮,不住口地啧啧称赞。欧冶锐和澹台蛰却是脸色微变,那不是水行秘术么?白寂偊怎么能施放?
白寂偊抱起小。蛮,警告它:“你不许再乱咬人,否则……否则……我就不要你。”她只是一试,却没想到小蛮呼噜几声,虽意甚不屑,却乖乖地趴在她怀里,小脑袋一扭,面向远方,瞪着兽群的小绿豆眼里闪着灼灼凶光。
白寂偊紧蹙眉头思忖,驻地里房屋建造得疏朗,虽四下有栅栏围着,可兽群一冲那些栅栏显然只能成为摆设。他们这一百号人不可能守得住每一处,别说不能施放秘术,就算可以,也无法保护得整个驻地周全。
这下可糟糕了!驻地里部落的老人孩子女人都不是战斗力,哪怕那些成年男人面对如此规模凶险的兽袭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白寂偊呆站着,面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先在这里守着,我去回报。”李琮翌不再逗留,急匆匆闪人,俊脸上也满是忧虑。
“殊缡,我们迎上去杀一场,惜夕在这儿接应、料理那些漏网之鱼。”欧冶锐迅速布置,她生于军武世家,自幼便于兵韬武略中浸yin,自然比其余二人更有发言权。眼见那群野兽逼得更近,没时间再考虑太多了。
事已至此,白寂偊也唯有一条路可走,她和澹台蛰接受了欧冶锐的指挥。澹台蛰等在此处不提,单说白寂偊和欧冶锐,当然还有我们早已不耐烦的小蛮。
一出栅栏,小蛮便放脚狂奔,身量虽小,但狂吼声声气势猛如风雷咆哮。欧冶锐不禁深思,这只从未曾见过、看上去也太不像是灵兽的小家伙怎么会有这般丝毫也不输于灵兽的威势?
嚎叫着往驻地而来的野兽群听得这雷霆般的怒吼,奔在前方的居然吓得停住了脚,后面的野兽刹车不及,便纷纷撞倒在地。等翻腾起身,远远瞟见那如流星般疾至的小黑点,有些只是凑数的胆小野兽吓得腿都软了,惨叫几声,连连往后退。
此情此景,饶是看过小蛮造成的修罗杀场的白寂偊也感到了讶异。小蛮丝毫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它便像当初白寂偊用符箓破甲炮对着总执政官府邸的白殿轰击出的那道光束一般,狂暴地直没入野兽群。
瞬间,凄惨的兽嚎此起彼伏,野兽群里炸开了锅,白寂偊也无从分辨小蛮在何处肆虐,出于担心,她和欧冶锐立即冲入野兽群。
欧冶锐找白寂偊说过的三只巨大野兽王,白寂偊去寻杀得不亦乐乎的小蛮。以惊鸿步游走于兽群中的她只能看见几星黑火一条金线在野兽群里东奔西突,却无法真切地捕捉到它的身影。
伤在白寂偊手下的野兽多了起来,野兽们也知道了她的厉害,包围她的便少了些。她心念如电,很快便看清了都有哪些野兽来袭。最多的是狼和猞猁,最少的是直立起比成年男子还高壮的草原熊,豹子数量不少但特别狡猾,往往虚张声势却又畏缩不前。
可是身型特别巨大的狼王、花豹王和熊王却并没有出现,这群野兽加起来足有四、五百只,没有领导者是不可能的。
白寂偊远远望见欧冶锐手持一条闪烁着耀目金光的长鞭挥出一道道利芒收割一条条生命,她叹口气,祭出银月梅花扣,轻叱一声,八十一点银光袭向兽群。
她心存仁慈,以神念术之摄物操控这些扣子,只断兽腿,不伤其命,如果正好割裂了大动脉,那只能怪运气不济了。
眼看死伤过半,从兽群的后方突然传出几声悠长的嘶嚎,群兽便似得了命令,再不恋战,撒腿掉头后撤。白寂偊和欧冶锐交换眼神,又唤回意犹未尽、还待追杀的小蛮,回了木栅栏处,看见也有十几具兽尸。
白寂偊见小蛮浑身浴血,生怕有伤处,忙把它抱起来检视。轻手轻脚拨动小蛮的皮毛,手下的小生命抖个不停,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方才的兴奋劲儿还未过去。白寂偊猜多半是后者。
见小蛮身上果然有几处皮毛翻滚,血肉白骨露出,白寂偊心疼得不行,不由分说又给糊上药裹紧绷带。小蛮一直扭来扭去,不停冲她眦牙飞白眼,好似在抱怨,真是大惊小怪,这只是轻伤么。
三人怕群兽去而复返,便等在此处,李琮翌又来传令,说总指挥让集合。他身上也溅了血迹,自陈杀了多少多少,神情洋洋得意。白寂偊抱着小蛮走在后面,低着头,紧蹙眉。
不仅是前往灵兽森林的一行人,所有牧民也聚集在一起。白寂偊听议论说,清早去放牧的牧民中有人被野兽咬死咬伤。她的心猛地一沉,眼睛一瞟小蛮,它努力睁大小绿豆眼睛,小粉舌头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指。白寂偊暗暗叹息一声,脸色变得平静,显然已打定了主意。
人群中她很不意外的看见了大祭司,老人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似乎让她不必担心,她忽然放下心来。
牧民们的头领扎旺对众人大声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这里住不得了,还请你们提早往灵兽森林去吧。”
以庄亦谦为代表的人们很关心地问,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扎旺苦笑几声:“尊敬的大祭司大人说,这是伟大的神给予神子入世的苦难考验,我们凡人不能参与,必须离开。客人们,也请你们走吧。”
神,神子之类对于非苍域大草原的众人来说毫无意义,他们当然知道草原人有着自己的信仰。对于扎旺的说法,众人只是说这些野兽不足挂齿,我们可以帮你们杀光杀完,让你们再也不用担心野兽吃牛吃羊等等等等。
扎旺摇摇头,大声道:“谢谢客人们的好意,刚才你们已经杀死了很多野兽,不需要了。草原不仅是我们牧民的草原,也是所有生长在草原上的野兽们的草原。再说,如果多多的杀死了狼猞猁豹子,那些祸害草地的野兔子野鼠的数量也就会变得多多的,明年我们的牛羊就没有草可吃啦!”
来自大都市的众人从没有听过这样的理论,见扎旺一众牧民神情严肃,将信将疑,只有眼看着牧民们开始收捡财物,准备离开。
众人散去时,白寂偊走到大祭司身旁,扯住他的袍袖问老人:“你们走的时候不怕那些野兽来袭击么?”她含愧色,非常不安。
老人继续微笑着,深黝却平和的眼神令白寂偊焦躁忐忑的心缓缓沉静下来:“草原上的野兽与人没有仇恨。”见她愣头愣脑地只会呆呆盯住自己,大祭司不由伸出手在她头顶摸了摸,慢慢垂下眼帘,柔和眼波凝视着她怀中的小蛮,补充了一句:“这是给神子的考验……猊座。”
猊座,又是猊座,等等,白寂偊一愣,所谓的神子莫不是小蛮?脑海中掠过老人帐篷中那幅像,她看着老人晃晃悠悠走远,细细一咂磨他的话,不由恍然大悟,敢情那些野兽都会跟着自己这百来号人走哇!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十章 暖意
第十章 暖意
八月草原的上午,阳光很是炽烈。这里是九洲海拔最高的所在,传说中与天最接近的地方。当人抬首仰望,总会觉得瓦蓝高天、如絮白云就在触手可及处。如果爬到草坡上,说不定连苍鹰振翅的声音也听得到。
前往灵兽森林的一行人,正在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白寂偊速度最快,她站在铁甲木门旁边,目送着部落的牧民离去,那些清晨呼啸而来的野兽群一丝影儿也看不见了,只留下四面八方满地的兽尸。
或许昨天,那些死去的野兽还拖家带口地在草原上觅食,也许昨夜,野够了玩累了的小兽们还倚在父母的怀抱里呼呼大睡。现在,它们都变成了尸体,一动不动。
白寂偊看见大祭司佝偻着身体,走在牧民队伍的最后面。他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悲悯,边走边对满地的兽尸深深行礼,虔诚一如礼拜自己的神。
她叹了口气,心里酸酸的很难受。然而,假如兽群真的敢尾随他们,她还是会干脆利落的痛下杀手。
千万别来惹我,她默默地祷告,我不想杀你们。
她兀自远眺着大祭司远去。的背影,欧冶锐走过来,陪着她站了一会才轻声道:“他们让你过去。”
白寂偊看向她,发现她满目担忧,。不由咧嘴一笑,很是无所谓地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欧冶锐欲言又止,看了眼白寂。偊怀中抱着的蹈火金阳猊。小蛮似乎对欧冶锐并不反感,可能是面前人不久前彪悍的表现赢得了它的好感。它的小绿豆眼睛很感兴趣地盯着欧冶锐,友好的呼噜噜打着招呼。
欧冶锐轻轻与小蛮暗红色的爪子握了握,皱着眉。说:“他们大概想知道这些野兽袭击我们的原因。”
“是小蛮的缘故。”白寂偊不想隐瞒欧冶锐,微笑道,“昨。天晚上我是在兽嘴里救下小蛮的。”察觉到小蛮用轻轻的啃咬表达自己对这一说法的不苟同,白寂偊捉住它拱来拱去的大嘴,对它瞪眼,“安份点。”
小蛮挣脱她的钳制,“冈冈”响亮的表达意见。白寂。偊敲它脑门,笑骂道:“别傻了,我不会让你去的。”
小蛮又叫了几。声,一使劲,竟从白寂偊怀里挣跳出来,径自往远方跑。白寂偊一愣,眼看追不及,只有冲着草地里那若隐若现的金线大声嚷嚷:“小蛮,回来。我不怪你!”那条金线却毫不停顿,竟是远远去了。
等了片刻还不见小蛮回来,白寂偊怅然若失,也是,相处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能让小蛮轻易相信她并没有任何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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