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大陆的神圣不死鸟骑士血荆棘大公爵阿拉贡。圣。菲尼克斯与藤家的焦明夫人互相指责对方以卑鄙手段暗中对己方的中流砥柱下手。
争执渐渐升级,还引出沉寂了许久的归海世家重新露面。当然,看热闹的众人还听说了一个名字——白殊缡!
脑子里乱哄哄的,白殊缡的神情急剧变幻,痛楚之色不时掠过她的眼眸,她心中的某些被压抑了许久的猜疑不断抬头,嚣张无比。
阿拉贡的眼神坚定不移,继续快速无比地写道:“眼前并不是真人,是藤鹣鲽!”
变形之术……变形之术!白殊缡脑中呼地掠过这几个字,头沉重地抬不起来,只会呆呆看着阿拉贡龙飞凤舞一般的字体:“他被神山之主施了秘法,可以暂时夺去他的身体控制权。”
白殊缡张了张口,她很想大声地责斥他在胡说。然而,此时此刻,她最信任的人却恰是眼前的阿拉贡——这个曾被自己救下,却又因自己而穿越异世的不折不扣的故乡人!
“你怎么会知道?”她涩声问。
“藤鹣鲽的父母拜托我,务必在你面前说出真相。而后,请你尽最大的可能救他。”阿拉贡担忧地看着她,继续写,“我看你还是不要勉强,我的伙伴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他担心地瞟了一眼月徊,被那阴沉冰冷的目光吓得冷汗直冒。
“阿拉贡……你别怕,有我在……”白殊缡看出阿拉贡眼中的惊惧,突地咧嘴一笑,飞快地拭去眼角湿意,并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阿拉贡默默点头,站起身又重重地抱了抱她,再望一眼那面若春花色如晓月的绝世美人,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听话,你去和藻兼、奥弗雷德站在一起。”白殊缡推着他,阿拉贡倔强地挺立着,不肯走。她又笑了笑,干脆招了招手,“藻兼,奥弗雷德,你们过来。”
叫了好几声,藻兼才从惊怔中清醒,自月徊一显身,他的注意力便被完全吸走,慢慢挪着步,他脸上满是落寞。奥弗雷德虽然不明白为何主人与兄弟如此亲近。但这样对他而言无疑是件好事,是以一招即至。
见三个人站了一排,白殊缡满意地点点头。心念动处,十八枚银月梅花扣已然祭出,一声清叱,阵阵清辉闪过,将三人围在圈内。
阿拉贡脸色一变,大声叫道:“你要干什么?”他抬脚就走,却发现自己已然动弹不得,不禁大为惊慌。
白殊缡轻轻一笑道:“臭小子,你安份一点!这禁制虽然好解,可是布禁制的东西却只听我一人的命令。呆在里面,你们绝对性命无忧!”
“你呢?!你要去送死吗?”这句话,阿拉贡却是用乾元语竭尽全力大吼而出,听得藻兼和奥弗雷德同时神色大变,惊骇万分。
白殊缡沉默了一会道:“你要乖。”她猛然一转身,面向月徊,举步走了过去,抬头直直逼视着他流离着莫测光芒的彩瞳。
月徊却是一笑,柔声道:“殊缡,我们回去吧!”
白殊缡眼也不眨地看了他许久。却一语不发。月徊的心猛然一跳,立时察觉出不对劲,他心中随即明悟,却不开口说破,只是笑意渐渐消失,等着白殊缡发问。
“你为什么要打伤重明夫人和阿拉贡的大统领?”白殊缡突然问。
月徊心中莫名松了口气,原来她为的是这个?难道那星辰人在地上写的就是对我的怀疑?他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藤重明曾经打了你一掌,我自然要打还回去。至于那个精灵……我看他不顺眼。”
白殊缡对他这回答似乎很满意,淡淡地笑了笑,又道:“我从来都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重明夫人打过我一掌。对了……还有澹台蛰,你应该也不知道她给我下过致幻药。”
月徊一时语塞,半响方似赌气般道:“我想知道便会知道……这天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么?”
“那么……你又知不知道,”白殊缡缓缓道,“重明夫人虽然打了我一掌,但她完全可以杀了我,却又留了我一命。”她面上浮现悲伤之色,“既然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饶过我?”
不等月徊开口,她径自道:“是因为藤鹣鲽!那家伙虽然别扭得就是个小孩子,却有一颗珍贵无比的赤子之心。尽管他说希望我死在灵兽森林里,这样他就没办法给我报仇,然而我相信,关于我,他一定叮嘱过重明夫人。”
侧耳倾听的焦明夫人发出一声悲呼,白殊缡望过去,怔忡了片刻。面对焦明夫人慢慢弯下腰,郑重之极地施了个礼,她大声喊:“对不起!”
她直起身转过来面对月徊,看着眼前这张夺人心魄的倾世容颜,想望进他彩瞳深处,那里……是不是还有一个灵魂在苟延残喘。半响,她方轻声问道:“他还没死吧?”
月徊彩瞳泛波,慢慢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眼:“没有。”
重若泰山!白殊缡似无法承受这两个字的巨大重量,“蹬蹬”后退几步,脚步微一踉跄,差点跌坐地上。这两个字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眼神刹那间出离的明亮,仿佛这个答案早就被她所料想,尽管如此,她面庞上的悲意却是怎么也无法掩住。“那么……让我离开故土的人,是不是你?”她又低声问。
“要不是我……殊缡便被埋在你故乡那废墟当中了。”月徊突地轻笑,似乎对她的质问不以为意,他瞟了一眼阿拉贡,“还有他……倒是命大,小小魂魄居然能穿得过时空乱流。”
“原来……那不是梦……更不是臆想!”白殊缡蓦然苦笑一声,“我穿过雷火之门,看见的那个人……果然是你!九灵缚神大法……也是你……月徊,不!神山上的白泽陛下在我体内施下的!”
“自然!当世……尚有谁人能布下这偷天地之功的绝世法阵?!殊缡……若无缚神大法,只怕你早死于寂灭瞳反噬之威。你欠我两条命!”月徊彩瞳流光,不徐不疾,却字字诛心!
“还有让我变成别人的模样……封印我的记忆……让我顶着别人的身份活下去……”脑中影像电闪,她在白泽寂偊脑海中看见的,那团灿比云霞的彩色雾霭,毫无疑问就是他!
“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殊缡死死盯着月徊,眼中满是疑惑痛苦。
“唔……你以后便知。”月徊温和笑道。
“以后……我们还会有以后?哈哈哈……”白殊缡突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我……活在谎言里……这么久!你对我说过的话……可曾有半句是真?!”她尖叫起来,用手抱住头掩住耳朵。好像这样就能再听不见虚假的谎言。
“纵然如此,殊缡……我对你的恩惠可远超过欺骗!纵然有所隐瞒……嘿,你那黑盒子中所说,有磨难才有成长!若非我一力推动,那九灵封印怎可能解得如此之快?那寂灭瞳早就要了你的小命!”月徊冷冷道,眼中满是不悦之色。
白殊缡霍然直视他,怒目欲喷火,胸膛剧烈起伏。月徊却兀自好整以暇看她,他相信,无论面前这少女如何愤怒,她仍会乖乖的听话,她的情意……是她最大的弱点。哼……藤鹣鲽说的,他才不信!
“我……一直都在等!”再不愿看这个人,白殊缡缓缓垂下头,声音有些喑哑,“我知道……你有事瞒了我。我猜过,其实你……本就是神山之人。我以为因为某种原因,你被赶下神山并且囚禁,才不遗余力地教我那么多东西……你的复仇也需要帮手。虽然你不知道为什么神山对我有所关注,但无疑,这是你可以利用的地方。”她神情越来越凄楚。
“你知道的……我一向聪明,而你,有太多破绽。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些破绽,并非你无意间露出且无力弥补,却是你根本不在意!你早知有今日,并且在等待着今日。其实,你……你……你,”她扭了扭身子,仿佛这个站姿令她感觉疲惫。月徊浅浅一笑,彩瞳微眯,流光闪烁,却仍不开口。
白殊缡迅速无比地瞥他一眼,心口一痛,又重低下头去:“你不爱我,在白泽地宫中,我就知道了。你从来就没爱过我。我是个傻蛋……笨到无可救药!哪里有人听着爱人发自肺腑的情话。心跳还能四平八稳,就连一丁半点的改变也没有?!甚至……那天,如果你真的爱我,不会一句话也没有就忽然逃走……”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除了这一点,其余我全猜错了……你,”她将脸别过一方,让自己的眼角余光再也看不到他素袍的下摆,“居然会是那尊崇高贵的神山之主……你不是不能离开神山么,原来……”她低低地笑了声,“那么……白泽陛下,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要欺骗我这小小的凡人?”
她幽幽的语声里有滔天的憎恨愤懑。
“耍人很好玩吗?玩弄人心很过瘾吗?你能轻易看穿人心,你知道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相信你,你看得见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这样……这样耍着我玩,你很开心吗?”
一滴泪终于砸在地面。月徊一怔。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被人骗了除了怪自己傻还能怎么办?我爱你,你却不爱我,这也很正常。不过,陛下,请你……看在被戏弄的我曾经为你带来一星半点的快乐份上,把藤鹣鲽完好无损、神智清楚地还给我!”
令人窒息的寂静。
许久,月徊轻启唇,柔声问:“我若不还呢?”
白殊缡极快无比地接口:“那也由得你!哈哈,难道,我这样的人对陛下的决定,有反抗的实力?由得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事实上……你一直都是这样!”
“殊缡,那你又要怎么向那对可怜父母交待?嗯……说起来,若不是殊缡,我又怎会知道这世间竟有与我长相如此相似之人?”月徊眯缝着眼笑,流离的彩光从微闭的眸子缝隙间透出,致命的美丽。
“一条命而已。”白殊缡仍低着头,竟也嘻嘻一笑,“我害死了人家的儿子,便拿自己这条命去还。你看,这可公平得很——这世上,一命赔一命,大概是最公平不过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抬起头看着我……殊缡又在哭鼻子吗?”月徊突然道。
“我想……只要不让你看见我的眼睛,你大概看不到我的心。”她的声音蓦然凄凉,“以前,你一直都能看到我的眼睛,可惜……一个没有心的人,自然也看不见别人的心。这却是我没想到的。我很怕,很怕自己看见你……会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一点一点吞进肚子里。可是……我打不过你,我也要留着这条命赔给人家,只有不看你……”她已近乎自言自语了。
月徊沉默片刻道:“只要你跟我去神山,我就把藤鹣鲽好好儿地还给他的父母,并绝不迁怒任何人。”
“那你杀了他吧。”白殊缡淡淡道,“总之都是一死,我和藤鹣鲽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也不寂寞……想必他也是赞同的。如果你觉得不够,把这世上所有人都杀了,我也没意见。你知道的,我原本就是这世间的过客,这里的人全死光了,又关我屁事?”
“你想死便死得了么?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死不成,就算是你的肉身毁了,我也有法子让你的灵魂不灭。”月徊哂然一笑道。
话尚在唇边,却见白殊缡已经风一般冲到眼前,仰起头,瞪大眼,双手揪住了他的衣裳,疯狂地前后乱晃,她嘶声吼叫:“你来呀!你来呀!不用你那些手段,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了不起,你身份高贵,你举手间翻天覆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这只小蚂蚁过不去?!”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就算是月徊在这饱含了愤怒悲恨的强大力量下,也稳不住身形。他垂下头,清楚看见她脸上的疯狂之色,那漆黑双瞳中海啸一般翻涌的情绪竟让他莫名心悸。
月徊不禁一慌,鼓动元力重重一拂,白殊缡翻着跟头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砸起漫天的灰尘。他心中一燥,很想一掌劈死这对自己不敬的蝼蚁,转念却又想到自己如此苦心孤诣栽培她的目的,至于内心深处一闪而逝的张惶……由它去。
“你要死,很好!我会成全你,亦如你所愿,令此地之人皆与你陪葬!不过……那也要等你物尽我所用之后!哼!你受我恩惠良多,怎地就不念一丝半毫?只不忘我欺瞒于你!你也不想一想,凭你这蝼蚁般低贱的生命也配知道我之身份?!可笑!实在是可笑!”
白殊缡慢慢从地上爬起,胡乱地抹拭鼻间的鲜血。以她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避开月徊方才一击,她却不曾护体,自虐一般将自己摔得鼻青脸肿。月徊愤愤然还待指责,见她狼狈如此,不禁一呆。
“你说得很对,我是欠你的。我欠你两条命!”白殊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血,大声咆哮,“但是你难道不知道,我,这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尚不觉且甘之如饴,这样的我,宁愿早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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