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一怔,心中暗自无奈的一笑,随即才点点头,“既然是公子信得过的人,紫鸢自然也没有什么顾虑。”
“那冯某就多谢紫鸢姑娘的信任了,下面我们是否方面洽谈一下合作事宜?”
“当然可以,可是……”
紫鸢看了对面正襟危坐的司空堇,又有些犹豫的看了冯锡年一眼。
“没事,你们尽管商谈去吧,这里的风景不错,我自己看看就行。”
司空堇拂了拂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声音也异常的沙哑低沉,偶尔听到一两声抑制的轻咳。
自然是那天晚上在冰湖里泡了水着凉了,回去之后,司空堇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今天感觉才稍微好转一些。
“既然如此,那冯先生请随紫鸢到书房来吧,公子似乎身体不太舒服,紫鸢让珠儿先带公子去后堂歇息吧。”
“不必了,我还是去外楼的雅间等着吧。”
“哦,抱歉,是紫鸢疏忽了,眼下已临近晚膳之时,怠慢了公子实在抱歉!紫鸢马上差人准备酒菜,公子先过去小酌几杯,试试我行云阁的酒菜吧。”
紫鸢有些歉意的开口。
“谢过了!紫鸢姑娘不必太客气。”
……
行云阁某一隔间内,珠儿备好了酒菜便退了出去。
司空堇靠窗而坐,径自倒上一杯酒,一边望着下方的朱雀大街,一边独自畅饮起来。
然而,还没喝下几杯,隔壁的隔间忽然隐隐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信哥哥,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这么干坐着了,今晚就派人给行云阁送去拜帖吧,即便是打听一下消息也好,公主的亲笔信已经送过来,听说这紫鸢姑娘似乎跟公主有些交情,或许他们能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助我们一臂之力。”
娇柔青嫩的女声里带着几分焦急。
如此熟悉的声音,不是那柳仙仙又能是谁?
黑纱斗笠下的司空堇秀眉一挑,有些惊讶的一怔,随即便竖起耳朵——
“仙儿,事情恐怕也没那么简单,有情报传来,天圣三皇子拓拔钰现在也在洛阳城。你知道,他是天圣皇后的人,是荣贵妃的死对头,也是我们的劲敌,不可大意。”
“拓拔钰!”
柳仙仙惊呼了一声,瞪大眼望着柳信,“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天圣派过来联姻的人是他?不是四皇子拓拔康吗?”
“谁知道,天圣太子之位的争夺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有变数也正常,不过,这次,想必司空堇那废物又要闹笑话了。”
柳信阴冷的笑了笑,眼底乍然浮现的寒光让人禁不住一颤。
“司空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别说什么了,他这辈子想离开马兰城那鬼地方都是难事,司空瑞他们绝对不会把兵权归还给他,他即便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司空瑞他们就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去,更何况,他的母亲苏月跟弟弟司空墨的命都捏在他们手里呢,哼!”
“不,仙儿,你可能还不知道。刚刚大哥来信,皇室联姻的人选已经差不多定下了,离我们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你的意思,难道真的是她?”
柳信点点头,眉宇间有藏不住的冷笑。
……
将他们的谈话尽数听入耳中的司空堇似笑非笑的耸了耸肩,清秀的脸上平静如初,然而黑眸深处却是冲起一阵惊涛骇浪,阴郁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幻莫测,诡异而阴冷。
仰头淡淡的饮下一杯酒,所有的情绪都被冲进肚子里,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皇城么?
她会回去的!
不亲手宰了那对狗男女,将那些人狠狠的踩在脚下,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她就对不起死去的司空堇,更对不起死去的司空奇。
在此刻的司空堇的心底,她以为,仇恨只能用一种方式解决——赢了,她便活着;输了,那便只有死。
或许,这就可以称之为所谓的一种意义。
她转头看向下方阑珊的灯火,忽然站起身,也不再听着旁边二人的冷嘲热讽,静静的从摇曳的纱帘里穿过,清瘦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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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筹钱
从行云阁里出来之后,司空堇在朱雀大街边上的小赌摊前耍了几手,等冯锡年跟紫鸢谈完找到她的时候,她玩得正酣。
“都谈好了?”
司空堇将赢得的一大堆的银币碎银往钱袋里装,拉好钱袋,转身往前方某一条小巷里走了去。
“是的,公子。”
冯锡年将刚刚所洽谈商讨的内容都跟司空堇分析了一遍,司空堇也很仔细的揣摩许久,她把钱袋塞衣袖里,然后才淡淡道,“嗯,谈得不错,反正我们不能吃亏就对了,洛阳城我们不需要扩张了,四家就已经足够,以后发展成娱乐会所,前途不可估量。”
“四家?我还想多开几家,现在希尔顿风头正盛,我们应该趁热打铁,继续扩张。”
“不必了,希尔顿在精而不在多,把这四家管理发展好就已经足够。希尔顿如今的成绩我很满意,你跟伙计们都辛苦了。”
司空堇忽然收住脚步,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冯锡年一眼,缓缓的从阑珊的灯火里穿过,继续道,“我们若是继续扩张将洛阳城的绝大部分市场都抢占了,树大招风,别人会说我们不知进退的,再说,我们的目标可不单单是酒楼客栈,也不仅仅拘泥于洛阳城。”
冯锡年一愣,琢磨了好一下子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公子会找上行云阁,想必也是担心希尔顿的势头过猛而寻找一个靠山吧?毕竟希尔顿在洛阳城里是新锐势力,若是往后真的发展成公子所说的那种庞大的娱乐会所,沾上的麻烦恐怕也不会少。既然如此,不如就拖上行云阁,让他们分上一杯羹,他们身后直接站着风云楼,哪个不要命的才会惹上风云楼。
适可而止,不搞什么垄断,如此,别人即便想闹事也没了理由,有行云阁在,往后希尔顿的发展绝对是一帆风顺的。
公子考虑得真是周全,简直滴水不漏。
“公子高明!对了,公子,那块地已经拿下来了,下面很快就可以部署动工了,但是这几个月希尔顿的收益都投入青龙大街希尔顿分号,所以……”
黑纱斗笠下的司空堇忽然皱眉,禁不住低声叹息,“又是银子的问题,刚完事粮草的问题现在又是银子问题。”
“钱的事情交给我吧,赛马场的工作一天也不能落下,天色已晚,冯管事先回去歇着吧,过些天我会把钱送过去。”
司空堇悠悠落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出了小巷。
在走回客栈的路上,司空堇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弄出一笔银子来。
抢劫?
不行,哪个傻蛋会把几十万两银票放在身上?不知道得抢多少个才凑够数!
赌博?
这个也行不通,且不说她的赌技一般,骗骗那些乡巴佬傻蛋可以,现在是在洛阳城,高手肯定很多,捞大钱了肯定会被盯上,到时候高手出来一下子就把她打回原形了。
真后悔当初没听那老头的话,跟那个七夜学习一下那出神入化的赌技,不然又多了一个赚钱制胜的法宝了,现在也不用这么憋屈。
偷窃?
偷谁的?一点头绪也没有!目标都没有找着。
思前想后,想了大半夜,司空大人因为钱的事情寝食不安,于是大半夜的终于忍不住爬起来给远在函谷城的上封季无歌写信诉苦——
季季,安好否?
我最近很生气,景苏到处跟我寻找你的踪迹,她折磨我,每天都要我陪她逛街,不仅让我充当免费保镖,还花我的钱,把我辛辛苦苦一个月理财净赚来的三千两都败光了,你要赔偿我的损失,不然我们的兄弟友谊之情从此恩怨义绝,下次见到景苏,本官就叫她季嫂!
五天之后,季无歌回信——
堇堇你在放屁吗?那个母夜叉那么丑有资格染指你季哥哥这棵嫩草吗?什么是理财?
司空堇回信解释——
季季,是这样滴,小弟把二十万两白银存入某一朋友的钱庄,他每个月给我百分之二的利息,扣税之后也有三千多两,每个月都能准时给我送利息来,用闲钱赚点零花钱用用,几千两,可以去万春楼好多次了。
十天之后,季无歌再次回信,司空堇拆开信封,拉出信,跟着信掉出来的还有四张五万两面额的银票,季无歌的回信只有一句——
帮哥存到你朋友的钱庄,每个月的利息准时给我送来。
司空堇回信——下官遵命!
一个月之后,已经返回大雍皇城的季无歌在月末收到了一笔三千多两的利息,因为跟世子唐靖尧喝酒不小心说漏嘴,七天之后,司空堇就接到唐靖尧愤怒的来信!
唐靖尧唐世子的来信中,大骂司空堇投枪取巧,滥用职权,跟钱庄相互勾结放高利贷,罪大恶极,应当押回中州会司法门审判,然后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信末,峰回路转,唐世子说——
堇弟,最近家里媳妇查得紧,这三十万两是你哥哥我的所有家当了,请你代为妥善保管,每个月你得给我寄点零花钱花,一年之后我还要看到我的三十万两银子,怎么弄我不管你,我只知道我每个月的零花钱就靠你了,还有,你手里拿了我的三十万两。
司空堇写信骂了季无歌一通,然后无奈的给唐靖尧回话——已办妥,下个月月末坐等收钱。
五十万两资金的投入,解了希尔顿赛马场的燃眉之急,一个多月下来,赛马场跟拳击场的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行云阁的人也经常派人过来照看场子,各项工作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安排好后续工作,司空堇便离开洛阳返回马兰城。
☆、第四十章 军情紧急
清晨的暖阳撒下一片金辉,吹过马兰平原的风依稀有些冷冽。
马兰群山望州道行军军营中军营帐内。
司空堇还在被窝里睡得昏昏沉沉,忽然外面传来通报声——
“大人,梅副将跟孟副将说有重要事情求见!”
等半天也不见里面的人应答,外面也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起床,真没见过这样的统帅,滚开,让我们直接进去!”
梅如花副将一肚子气的一手拦开门前的侍卫,一手掀起帘子大步流星的往营帐中走了去,孟奔波也哼了一声,瞪了那侍卫一眼,紧跟着走了进去。
“哎呀,梅副将,你们怎么能贸然冲进来呢?这样很不好,要是本官裸睡你就这么冲进来,本官这可就亏大了!”
司空堇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的捡起床头衣架上的袍服利落的往身上穿了去,睁着一双渴睡迷蒙的眼睛,胡乱的梳洗,一边打着哈欠,问道,“到底什么事情啊?大早扰人清梦,孟奔波又调戏你了还是趁机偷亲你了?”
“大人,你怎么能冤枉末将?末将是那种人吗?”
司空堇此话一出,孟奔波老大不乐意的瞪了司空堇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跟本官一样?本官是怎么样的?有你这么诋毁你上司的吗?本官绅士优雅,斯文有涵养,能跟你这老大粗一样么……梅副将,你那是什么表情?”
司空大人优雅的擦了擦手,皱起眉头看着梅如花。
“还绅士优雅?呆会儿敌军打过来的,第一个跑得屁滚尿流就是他,你信不信,不信我跟你打赌!”
孟奔波侧过脑袋,小声的在梅如花耳边嘀咕道。
……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又在说本官什么坏话?敌军打过来了?”
“大人,这回你算是猜对了,你说得没错,敌军还真的打过来了,刚刚斥候来报,镇远隘口,漠北隘口,东狭隘口发现小股敌军走动频繁,吴京麾下两万精锐大军已经增加到将近四万,正由马兰群山以北呈线条式朝我们马兰城逼近,看来,马兰边境的战火又要重新燃起了,而且,这一次的规模比以往任何的一次都要大!”
梅如花沉着脸,胸口又是气闷又是着急。
“什么?”司空大人一脸的诧异,迷蒙的眼睛忽然瞪大,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西蛮军要打过来了?这可不得了了,四万人马……这不可能啊,现在不是休战时期吗?不是约定好,春后再战吗?”
“大人,话是这么说,但是据探报说,几天前的晚上,西蛮军的统帅吴京一觉醒来发现一对脸蛋上被人画上了两只王八,分析之后都以为是我们的人干的,吴京大发雷霆之怒,这才挥兵南下。”
孟奔波气闷的解释道。
司空大人蹙了蹙眉,忍不住也大骂了起来,“吴京这个王八蛋,不就被人在脸上画了两只王八吗?洗掉不就得了?非要打仗!你们两个怎么看?”
“大人,末将以为先将镇远隘口,陵西隘口,东狭隘口,漠北隘口等几个隘口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