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柳二夫人,应该就是柳志远的妻子。个子高挑,就是人太瘦,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感觉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似的。五官很是清秀,年轻时定然也是个美人。嘴巴紧闭,应该是个少言语的。眉宇之间锁着忧愁,竟像是个心事重重的人。
最后就是那个柳烟,已经有了几面之缘,也不去细看。人坐到两位夫人中间,却是靠着柳大夫人近些。按理说,她不该坐到她母亲的下手去吗?即便是跟沈廷钧有婚约,没完婚之前,她也不过只是柳家的小姐而已。
柳大夫人道:“玉夫人戴着面具,可是怕伤风?这有了身子的人难免娇气些。”
玉烟道:“多谢大夫人关心!玉烟最近犯煞气,戴个面具避避邪。”
柳大夫人讥面露诮,道:“自己为自己破煞气,莫非玉夫人能掐会算不成?”
玉烟微微一笑,道:“世人只知玉烟是鬼医,乃神医花果的徒弟,却不知玉烟还有另一个身份。”
“你胡说!我才是神医花果的徒弟!”柳烟终于忍不住,抢白道。
柳大夫人看她一眼,然后对玉烟道:“世人皆知神医花果只有一个徒弟,就是我这侄女柳烟。玉夫人所说的神医花果应该是冒充的吧?”
“好一个冒充啊!”玉烟冷笑,“玉烟听闻柳家老夫人正病着,那么大夫人,既然你家有神医花果唯一的徒弟,是不是这柳家老夫人的病很快就会好了呢?”
“这------”柳大夫人一时间语塞。
柳二夫人终于开口道:“我家烟儿不喜医术。”
元炫彩道:“话说这柳老夫人的病如何了?玉烟既然能治好本宫的病,对柳老夫人之病应该也有法子。你们若有意,可以让玉烟去瞧瞧的。”
柳大夫人道:“谢殿下关心!老夫人的病不劳玉夫人挂心。”
柳烟脸色上不怎么好看,但还是强装欢笑,道:“妹妹害喜厉害吗?”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连元炫彩的嘴角都抽动了一下。所有的眼睛都看向玉烟。
“啊!”玉烟惊叫一声,由于众人正专注于她,没有防备,全都被她叫的一哆嗦。玉烟于众目睽睽之下起身,到了柳烟面前,
“玉烟!”元炫彩喊,心中怕着什么,却似乎又期待着什么。以她对这个丫头的了解,怎么可能吃亏。对元朔月都不放在眼里,会惧怕一个与钧儿有婚约的人吗?
玉烟看了元炫彩一眼,然后转向柳烟,伸出手去道:“柳小姐脖子上戴的这块玉好漂亮!”
那是一块月牙形的玉,纯白剔透,竟有种没来由的熟悉。玉烟伸出的手没有碰到玉,那玉就被柳烟一把抓在了手里。柳烟的身子也跟着往后仰,道:“此乃我与平祝王爷的定情之物。”
众人皆都唏嘘,不是那块玉的价值,而是这个敢当街掌掴长公主的“鬼医”,跑上前去,只是为了摸一块玉。
原来是定情之物啊!难怪要挂在衣服外面显摆。玉烟踱回到座位,眼中寒光凛凛。
世子妃道:“原来玉夫人喜欢这些个玩意,改天我送夫人几样。”
玉烟微微一笑,道:“玉烟谢过世子妃!但玉烟感兴趣的不是那块玉,而是那玉中隐藏的东西。”
元炫彩道:“此物确系先皇赐婚后,本宫从钧儿脖子上摘下,赠与柳家的。玉烟,有些东西是命定的,改变不了。”
那玉中隐藏的可是御赐的婚约啊!众人皆都心中有数,同情的看着玉烟。柳烟则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这一回合,她完胜。
玉烟道:“此物带凶,上面应该系有一条人命。”
“你胡说!”柳烟脸色大变,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烟儿!”柳大夫人一把将她拽了回去,脸上面不改色道:“玉夫人这是在诋毁护国公主殿下吗?此物既是殿下所赠,若真系有人命,那么殿下的用心何在?”不愧出身于大家,果然是个沉稳的。
元炫彩的脸色已是难看之极,瞪向玉烟,刚想说话,却被玉烟抢白道:“据玉烟推断,此灵魂附在这玉上并没有多长时日,应该就是年前个把月的事儿。柳夫人何必那么急着拉公主府下水呢?”
柳大夫人脸色终于变了,道:“玉夫人这般信口开河,意欲何为?”柳烟很配合的哇的一声伏在她的肩头嘤嘤哭了起来。柳大夫人连忙拍拍她的肩,道:“殿下在这里,她会为你做主的。”
元炫彩道:“玉烟,乱说些什么?又没有根据!”
玉烟道:“那么,敢问柳夫人,这柳小姐是如何成为神医花果的徒弟的?”
柳大夫人道:“世人皆知,乃是神算魏玄机算出的。”
玉烟勾唇一笑,道:“很好!玉烟刚才说过了,玉烟除了鬼医的名号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神算魏玄机的徒弟。”
唏嘘声落了一地。
柳大夫人道:“这种事不是夫人说是就是的!”
玉烟回敬道:“这种事也不是夫人想否认就能否认的!”
柳烟从柳大夫人身上起身,瞪向玉烟,心里恨恨,却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软声道:“我一个没过门的人,又不跟你抢什么,你何以这样子对我?莫非是相中了那正妃的位子不成?”
玉烟道:“柳小姐此言差矣!你那可是御赐的婚姻,别人就算垂涎,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怕就怕有些东西,本不属于你,却要强求,那恐怕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呢!玉烟只是就事论事,怪就怪柳小姐年前不该前往昭县的绘稷山。”
“你什么意思?”柳烟颤抖着声音问。
玉烟道:“寄存在
你那玉中的魂魄就是从那里来的。如果我算的不错,那应该是一缕冤魂,被人无情的推下了悬崖。作恶者选择那里,是因为绘稷山的饿狼多,可以让那人瞬间尸骨无存。”
“啊!”柳烟大叫一声,晕了过去。柳大夫人惊呼一声,赶紧将其抱在怀里。柳二夫人却只是看着,两眼空洞,竟像是灵魂出窍了般。
阿莲正好回来,眼见着场面的混乱,连忙奔向元炫彩。“主子,有何吩咐?”
元炫彩重重的看了玉烟一眼,道:“你想这府里出人命吗?赶紧过去看看呀!”
玉烟道:“玉烟治病救人,一直都希望人活的。这种小病还用不着我鬼医出马。芫花,掐你家小姐的人中。”
那边丫鬟芫花立马掐上了柳烟的人中,柳烟就叮咛一声醒来。
世子妃低声道:“这柳家人还真是奇怪啊!这柳小姐明明是二房的,却跟大房的亲,跟她的亲生母亲之间竟像是陌路呢!”
元炫彩的目光就射了过来,世子妃立马闭了嘴巴。元炫彩赶紧走了过去,见人已经醒了,连忙吩咐阿莲带柳烟回房间歇息。芫花扶起脸色苍白的柳烟,跟着阿莲往外走,柳家的两位夫人离去前都看了玉烟一眼,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眼。
元炫彩道:“大家继续吃,继续喝啊!”众人打着哈哈,重新吃起面前的点心,喝起茶。
玉烟对元炫彩道:“殿下,玉烟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去吧!”元炫彩摆摆手,深深的看她一眼。
玉烟冲着元炫彩福了福身子。然后,又对在座的点了点头,就带着忍冬离去。
☆、第106章 危急(6000+)
出了前厅,忍冬长长的出了口气,道:“姑娘,真是吓死我了!”
玉烟看她一眼,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人家掐架,哪次输过?”
忍冬道:“姑娘也不给自己留后路,与那柳家小姐闹僵了有什么好?万一她以后嫁过来,吃亏的不还是姑娘嘛!”
玉烟笑笑,道:“丫头放心!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倒要看看那沈廷钧如何选择。躇”
“烟儿!”谢曜从旁边现身。
玉烟退了一步道:“你这家伙,怎么总是神出鬼没呀?”
谢曜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我很好!没事呀!”玉烟轻描淡写的说,“你也来拜年吗?”前厅里都是些女眷,想来这男客们应该是都去了将军的书房。沈廷钧闭门谢客,将所有的人都逼来了这里狸。
谢曜道:“我担心的是除夕夜的大火,真的没事吗?”
玉烟道:“我人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谢曜咬了下嘴唇,道:“王府既然已经不安全了,不如搬到谢府住吧!”
玉烟叹气,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谢曜,现在的你保护不了我。他日,等你高中状元,有了自己的府邸,再邀请我吧!”
“这可是你说的!”谢曜认真道。
“曜儿!”谢夫人从前厅里出来,后边跟着谢柔。“等急了吧?咱们这就走!玉夫人不坐轿吗?”
玉烟笑道:“夫人还是叫我玉烟吧,听着舒服。轿子就不坐了,还是脚踏实地走路的好。”然后转向谢柔,“柔儿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到王府找我!”
“嗯!”谢柔兴奋的用力点头。
谢夫人道:“随时欢迎你到家里来!”
玉烟颔首,“一定!玉烟还要去给老爷子拜年呢!”
谢夫人领着一双儿女走了。
玉烟抬头看天,灰蒙蒙的。忍冬惊道:“姑娘,下雪了!”
“好雪!”玉烟抬手接住一片,瞬间化为乌有,凉了指尖。“回吧!”
“她们两个呢?”忍冬问。
玉烟道:“忙完了,自然会回去!”
不时还有访客到来,玉烟直接无视而过。忍冬见主子这般,便也昂首挺胸的跟着往外走。
门前的马车、轿子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玉烟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不禁一愣,心道,这大康朝真够地邪的,她刚刚说到了他,他就现身了。
玉烟同着忍冬连忙走过去,道:“魏先生怎会来此?”
魏玄机道:“那场大火老夫失算,所以,特来看看。”
玉烟狡黠的笑,道:“看看我还活着吗?”
魏玄机道:“你会救花果吧?”
玉烟道:“神医花果唯一的徒弟,刚刚被我打着先生的旗号吓晕了。先生想认识一下吗?玉烟可以代为引见。”
魏玄机道:“你真的打心里承认她是吗?”
玉烟笑,“这里不方便说话,先生请随玉烟回王府吧!”
魏玄机摇摇头,道:“丫头,凡事小心点儿!”说完,转身就走。
玉烟问:“先生去哪里?”
“城北五里坡!”魏玄机那满头白发消失在漫天雪花里。
玉烟就有些呆楞。
忍冬道:“姑娘,咱赶紧回吧!雪下得太大了。”
话音刚落,就见王大跑了来,送了一把油纸伞。王大道:“雪化了就是水,打湿了衣服,是会着凉的!夫人现在,可不能生病啊!”
“谢啦!”玉烟笑笑,“一开始就落这么大的雪花,多半是没有大雪下的,估计很快就停了。”
王大看看天,疑惑道:“属下多嘴,敢问夫人,刚才那人是?”
忍冬道:“就是神算魏玄机了!”
玉烟假意呵斥忍冬道:“师傅行踪,怎么能随便暴露?回去再罚你!”
王大倒吸了口冷气,道:“当真是神算魏玄机吗?”
玉烟微微一笑,道:“府里事多,赶紧回去忙吧!忍冬,走吧!”主仆二人抬脚往王府走,在他们身后王大如一尊石像呆立。
进了王府,忍冬才开口说话,道:“姑娘,魏先生他怎么回事?”
玉烟道:“谁知道呢!他不是被称为神算嘛!也许他只是算准了我今天会利用他,就特意来给我撑腰。”
“姑娘不是说真的吧?”忍冬圆张了嘴巴。
玉烟叹气,道:“真的,假的,谁又能真的分清呢?”
“王爷!”忍冬叫,扯扯她的衣袖。
“切!”玉烟不屑道,“就他?那就是个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大傻瓜!”
“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突起的声音,来自湖边。
玉烟忍不住叹气,忍冬的提醒偏偏在她的问题后,也就难
tang怪她没有警觉到了。玉烟走过去,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问:“这湖面上,有什么?”
沈廷钧道:“冰!很好看!”
“噗------”玉烟这才看向他的侧脸,“沈廷钧,你好搞笑啊!如此无聊的站在这儿看冰冰,不会是被你的狐朋狗友放鸽子了吧?”
“什么意思?”沈廷钧蹙眉,“我没有狐朋狗友!”
玉烟笑得更欢实,道:“你不是说约了人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廷钧撇撇嘴,道:“我爽约了,不行吗?”然后顺手拿过忍冬手里的油纸伞,撑在玉烟的上方。
玉烟摘下面具,递给后面的忍冬,扬起笑弯的眉眼看向他,道:“你说这要是下着雪荡秋千,会不会很惬意呢?”玉烟不待他回答,自顾自的抬脚走。他的答案是等不来的吧!但他的人会跟上,上方的油纸伞可以作证。
忍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