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粘住。
黛墨大骇,这是什么功夫,绝不是点穴,她就像中了妖术一般,浑身被粘住。黛墨睁着一双水波灵动的眼睛,一动不能动地看着中年男子。
黑衣大汉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狞笑道:“巫师大人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在他面前,你不过是一具木偶而已。”
中年男子手指惦着一颗褐色药丸,塞到黛墨嘴里,再用力在她下颌一捏,药丸滑到黛墨肚里。
见黛墨将药丸吞下,中年男子又轻轻在她肩上一拂,黛墨立马就找回了知觉,她动动手,伸伸舌头——可以动了。
黛墨这才小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刚刚吞下去的药丸,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说道:“像你这般娇弱美丽的女子,可不适合有功夫,而且——毫无反抗力的羔羊,不是更好掌控吗?”
黑衣大汉不耐烦道:“这么多话作甚?你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吧,半个时辰后,我再带你出去。”说完后,和中年男子一前一后离开了暗室。
只有一支滋滋燃烧的火把伴随着恐惧无措的黛墨,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废掉自己的武功,和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于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突然,黛墨感觉浑身发冷,似乎整个暗室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如置冰窖,她不停地磕碰这牙齿,哆嗦着身子。黛墨紧紧地抱住双臂,不停搓揉着,希望摩擦带来热量,可是手臂却软弱无力,她咬牙鼓劲快速搓了十几个回合,还是没有一点暖和的感觉,只得挣扎着站起身来,围着暗室跑了两圈,无奈腿脚也甚无力气……
她沮丧地停下脚步,知道这是刚刚吃下去的那颗药丸的后果,靠身体运动,根本不可能解决。可是实在冻得不行,似乎手脚都冻僵了,她惦着脚尖,哆哆嗦嗦取下墙壁上的火把,希望能借着火把的热量,使自己稍微好过点。
不曾想,刚取下火把,却浑身如火烤般炙热起来,她忙不迭扔掉火把,跑到先前蹲靠的墙角站着,背后靠着石壁,以期冰凉的石壁能驱散体内的灼热。
这是夏天,她穿着薄薄的绸衣,这件暗室也是常年不见光,阴森暗冷的很,可黛墨还是觉得如同被关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自己快被烤化了。她将宽大的长袖高高勉起,仍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凉意,心下想,恐怕把全身的衣服拖个精光,也不会有丁点儿的凉快了。
冷汗从黛墨热得通红的肌肤里渗出,一会功夫,全身都已经湿透,她大口地喘着气,语不成声的骂了句:“你这个变态!”
约莫过了一刻功夫,黛墨不再感到炙热,她软软地躺在潮湿的地上,一动也懒得动。那黑衣大汉说的一个时辰后才会带她走,她明白折磨还没有结束,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痛苦等着自己。
果然,还没待她喘过气来,无边的疼痛和麻痒感在全身蔓延开来——痛,如同万箭穿心;痒,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血肉。不过片刻功夫,黛墨精致的脸蛋,已经痛的扭曲变形,痛苦的呻吟声细细碎碎从她嘴里传出来。她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蜿蜒扭动……
黛墨感到,自己的筋脉,在寸寸断裂,她似乎能听见皮肉裂开,筋骨寸裂的响声……
这种疼痛和噬痒,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渐渐停下来,此时的黛墨,已经满脸泪水,虚脱地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享受这极致痛苦之后的平静。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深知平淡的可贵之处。
黑衣大汉很准时地在一个时辰后,打开石门进来。他先是扫了一眼地上快要熄灭的火把,随后才看向黛墨,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拎起黛墨,将她拖出了暗室。
出了暗室,才发现此刻的时辰,是早上,天已大亮。黛墨冷冷说道:“放开我,我自己能走!”她没有了武功,而且筋脉尽废,以后都不能再习武,但是走路还是可以做到的。
黑衣大汉大手一松,黛墨险些摔倒,她晃了晃,终于站直身子,跟着他一起走出外间,进了一个四合院。
庭院深深,红门雕柱,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子,只是此时在院中看不见一个人影,四处都非常安静。
大汉带着黛墨穿过院落,来到对面的正厅门口,他抬手轻轻扣了扣门,里面传来一个慵懒性感的声音“进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黛墨被大汉一个手推,踉跄地跌进屋内。
随后,木门在身后很快被合上。
黛墨跌坐在地上,久久都没有抬头,她知道屋里这个人就是那个变态的面具男。她不想看见他,因为她不知到接下来还有什么等着自己,而且看见他,黛墨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想要自不量力地扑上去杀他。
良久之后,“呵,性子还蛮倔的嘛,抬起头来看着我。”变态的嗓音性感悦耳,带着浓浓的男性诱惑。要是有人根据他的声音判断出他是位风流倜傥,爱惜美人儿的人物,那就大错特错——他是真正的冷心冷面之人。
黛墨缓缓抬起头来,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轻纱薄帐,香被暖床,变态戴着那张银色面具,懒懒地坐在床沿上,右腿蜷起,放在床上,胳膊肘搭在右腿膝盖上,锐利明亮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地上的黛墨,就像看着一头走投无路,即将如狼口的小羊羔。
他旁边还有一个长相甜美的美貌女子,亭亭玉立,就那样垂手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黛墨。
“我很好奇,如果西蜀国太子看见你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会怎么样?”
黛墨没有站起来,仍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面具男,平静地回道:“曾经也有人说过这句话,结果是——太子不会怎么样。”
“哦?此话何解?”面具男来了兴趣,明亮的眼中闪着光芒。
黛墨冷笑,“哼,你们太不了解太子此人,他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你想用我要挟太子的企图,不可能得逞。”
“如此说来,是我低估了他?那好,反正留着你也无用处,看在你不令我讨厌的份上,你可以选择,何种死法。”
黛墨打了个寒颤,真看不出来,变态还有动不动就杀人的嗜好。她不怕死,可是也做不到慷慨激词,大义凛然地面对死亡。叫她自己选择何种死法,她做不到,黛墨低下头来,不答话,只静静地等着床上的变态接下来的处置。
看见黛墨既不哭着求饶,也不慷慨赴死,面具男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不过——要我杀你,还真有点舍不得。”
第五十七章 离开媵城
天还没亮,逍遥寻就从椅榻上起了来,他刚起身,就看见南宫瑾正在给太子把脉。“你也一夜没睡?”逍遥寻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看后面帐篷上偌大一个补丁——昨天的两个黑衣人用一种神奇的药水,将厚厚的帆布帐篷融化掉,他们就是从那个窟窿里,神不知觉不觉的溜进来的,竟没有被营帐外巡逻的士兵发现。
南宫瑾摇摇头,沙哑着声音道:“哪里睡得着?”她不似逍遥寻,逍遥寻只是担心黛墨的安危,而他则不仅担心黛墨,更要担心太子的安危和整个战争的局势和走向——敌人都摸到自己的主帐来了,还差点就砍了当朝太子的脑袋,这是何等危险的事情。
逍遥寻活动着因窝在椅榻上半个晚上而僵硬的胳膊腿,走到南宫瑾跟前,看了看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太子,问道:“他的情况如何了?”
“已无大碍,只需休息几天,就能康复。只是——这背后又得多上一条刀疤了。”南宫瑾深皱着眉头。
“哧,打仗之人,谁个身上没有些刀伤剑伤的?”逍遥寻不以为然。
南宫瑾没有否认,别说自己和太子,几乎所有的将领士兵、武者剑客,身上多少都会有伤疤的。
“我好担心小黛墨,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逍遥寻一想到黛墨可能正在受着某种折磨,心里就针扎般疼痛。他盯着床上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太子,呲牙道:“哼,都怪你,要不是你,黛墨不会想着来看你,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我巴不得一拳将你……”逍遥寻愤怒地举起拳头,挥到一半又停下,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保护不力,就揍这个西蜀国的太子一顿吧,再说人家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行呢。
逍遥寻想想,觉得不妥,怏怏地收回手臂。
“哎……墨儿出事,我有莫大的责任,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南宫瑾接着说出自己心中的计划,“天一亮,我立刻派一队人马到城外寻找,一队人马在媵城内搜索。如果他们没有出媵城,定是在这城内隐藏起来了,媵城内人家并不太多,我多派些人手搜寻,就是将媵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墨儿。”
“再则,那些人劫走墨儿,必是想用她来要挟我们,让我们作出一定妥协和退让,因此,即使找不到墨儿,他们也会主动找上门来,我们就在这帐内恭候——太子再也不能有丁点闪失。”
一朝太子,在外杀敌时,没有战死疆场,而是死于敌人的暗杀,这条消息本身足以引起朝野内外一场悍然大波,轻则朝廷动乱,重则外敌入侵。
“而且劫走墨儿,应该是荆国人所为。”南宫瑾若有所思。
荆国盛产各种奇药,医、药、毒三门特别发达,而且盛行巫术,从昨晚太子和黛墨被迷晕,就能看出那帮人是荆国人。他们吹进帐内的迷药,无色无味,只有南宫瑾和逍遥寻这种世上少有的医术高手,才能在未吸入前发觉。
“我不管他是哪国人,只要让我逮住了,决计不会轻饶他。让我这个时候还呆在这里死等?我做不到,我要出去找黛墨。”逍遥寻气得白了一眼南宫瑾,等人家找上你,不知道黛墨受了多少苦了。
南宫瑾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若不愿意在这里等,可以和我派去的人马一同寻找墨儿。”
这时外面传来打更的锣声,已经是辰时了,南宫瑾锤锤后背,正准备整兵点将,派人出去寻找黛墨,只听一个声音在帐外低声通报道:“南宫大人,有人送来一封信。”
“进来!”南宫瑾站直身子,怔了怔衣衫,肃然说道。逍遥寻也是一个急转身,对着大帐门口,双眼紧盯着门帘。
“报告大人,刚才有人送来一份信。”一个将领模样的年轻人,低头双手奉上一个宣纸做的信封。
“什么人送来的,那人现在何处?”南宫瑾接过将领手上信封,问道。
“此信乃是一箭射到一营的帐篷上,属下并未看见送信之人”将领老实答道。
一营在整个阵营的最前面,离百姓的住所也最近,看来正如南宫瑾所想,对方并未离开媵城,而且已经找上门来了。
“昨天晚上抓到的两人,审问得如何了,有没有什么线索?”南宫瑾撕开信封,小心翼翼地拉出信纸,确定信上无毒后,才将信纸展开来看。
“属下无能!正要向大人禀报,他们二人在清醒过来后,就将事先藏在嘴里的毒药吞了下去,那两人现在已经死了。”
逍遥寻上前一步,对着将领咬牙骂道:“一群饭桶!”
将领怨怼地看了一眼逍遥寻,低下头不再说话。
“师兄,不关他们的事。”南宫瑾折好信纸,抬头对那将领吩咐道:“你先下去。”
“是!”将领双手一揖,转过身,走了出去。
“信上说了什么?”逍遥寻问道。
南宫瑾揉了一下眉心,将信递给逍遥寻,“你自己看吧。”
逍遥寻狐疑地接过信纸,抖开一看,不禁呆住了。
信纸上用隽秀好看的毛笔字写着:你们要的人在我手上,如果不想她身首异处,今天午时,让西蜀国太子旌汲独自一人前来严府。切记——独自一人!否则,你们等着给她收尸!
短短的几十个字,看得逍遥寻又是愤慨又是紧张。“那家伙现在还躺在床上醒不来,如何能去?要不我带上人马,去将这严府铲平,我就不信,找不到黛墨。”所谓关心则乱,一向通透的逍遥寻这时就变得糊涂起来。
“不可,你不要贸然行动,我们先前的计划不能再用。我们可以如此……这般这般……”南宫瑾伏在逍遥寻耳边说了一阵,只见逍遥寻连忙点头称是,眼中露出赞许。
……
严府的正厅卧房里,面具男子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勾起黛墨小巧漂亮的下巴,点头道:“我不舍杀你,留着你自有用处。”
黛墨嫌恶地撇开脸,眼前这个看似谦和俊美的男子,却有着铁石一般的心肠和狠辣的手段,黛墨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任何好感。
“很好!我就喜欢调教你这样倔强的美人儿,比起那些规矩温顺的女人有趣多了。小五,将他带出去。”
一直站在床边静默不语的美丽女子,走过来,拉起地上的黛墨,走了出去。黛墨被迫来到先前被关押过的暗室外间,看样子这件屋子以前是书房,暗室门就在一幅仕女图的后面,非常隐蔽。
美丽女子拉着黛墨进了书房,三声清脆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