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仁漫不经心道,“你昨天晚上不还和郭淮出去喝酒了么,难道郭淮没跟你说么。”
叶柏昊一时又没了话,正在思忖下一个话题时,许嘉仁已经锁好了抽屉,收拾妥当,打算上床歇息了,奈何屋里还有一尊大佛,许嘉仁总不能放着他不管,只好无奈的问他,“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叫人送你回去?”
叶柏昊眼皮一跳,“这也是我的地盘,你叫我回哪去?”
说完,叶柏昊便站起来,拄着拐杖快走了两步,坐在床上,开始脱鞋子。
许嘉仁一愣,“你今天睡这儿?”
叶柏昊已经脱了一只鞋,又开始弯腰去脱另一只脚的鞋子,只是另一只脚没有知觉,他要把腰弯的很低才能够到自己的脚,许嘉仁走过来,搬起他的脚,亲自替他脱了鞋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为叶柏昊做这种事情,不过她如今心无杂念,只觉得这是举手之劳,毕竟叶柏昊腿脚不便,生活上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别人特别的照顾。
只是,当她搬起叶柏昊的腿时,手也不自觉的握住他的小腿,她惊奇的发现叶柏昊的那条废腿很细,细的和正常人不一样,隔着衣料,许嘉仁都可以感觉出叶柏昊萎缩的肌肉。
她心里一惊,不自觉的抬头看了叶柏昊一眼,叶柏昊显然也知道许嘉仁发现了什么。
“我不用你服侍。”叶柏昊道。
“哦。”许嘉仁知道叶柏昊是好面子,不愿意被她看见他的伤,她虽然好奇,可是还是松了手。
之后,叶柏昊便上了床,扯了丝被盖在身上,规规矩矩躺着一副准备就寝的样子,不过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紧紧盯着许嘉仁。
许嘉仁觉得他挺有占山为王的架势,叉着腰站在床边,心想他睡这儿,我睡哪儿?
叶柏昊道,“你今晚又不打算睡觉了?”
这个“又”字用的很微妙,因为许嘉仁这几天确实常常熬夜,有时候做针线活儿做到兴起之处,再一抬头天都亮了,不过她精神却很好,连着几天只睡一两个时辰竟然也不觉得疲累。
其实被叶柏昊这么一番折腾,她好不容易酝酿的困意又消退了,她今晚甚至打算到外间通宵把送给嘉萱的袜子赶制出来。
“你……你睡吧,我去外面做活儿,不吵你了。”
叶柏昊坐起来,不悦道,“这几天是怎么了?缺吃少穿等着做活儿卖钱了么?就你那粗手粗脚做出来的针线活儿能卖几个钱?上来睡觉。”说着,他长臂一勾把许嘉仁拉上床,许嘉仁脸有愠色,怒瞪着叶柏昊,“你有毛病是不是?”
她好心把床让给他让他睡个好觉,最后还要被他嘲讽自己的针线活儿,“我做针线又不是为你,我是不是心灵手巧又关你什么事了?”
叶柏昊看她被惹火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来,手上也没闲着,牢牢的抓着她两只胳膊不松手,许嘉仁想甩开他,可叶柏昊的力气太大,让她的胳膊动都动不了。
“你快松开我,你不许碰我!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么?”一说起这个,许嘉仁那被压抑了好几天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什么凡事亲力亲为都是鬼话!我看我丫鬟伺候你伺候的挺舒服的,把你那老毛病都治好了是不是!”
叶柏昊的眉毛拧成一个节,“我几时用你的丫鬟伺候我了?”
许嘉仁冷笑一声,“你还装?妙兰服侍你洗澡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本来她也是我的陪嫁丫鬟,将来也是你的人,只要你别赖账,事后给她一个名分就行!”
“许嘉仁,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的丫鬟都发卖出去你信不信?”叶柏昊看起来凶神恶煞,语气中还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随便你!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算把院里的丫鬟都卖了也没关系,留着你的子文就好了!”许嘉仁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我和我二姐姐不一样,她或许还能原谅郭淮,和郭淮将就过日子,我要是她……我就跟你和离,我绝不委屈自己!”
听见“和离”两个字,叶柏昊眼皮一跳,直接抱起她放到自己腿上,眼里像是着了火,愤怒的看着许嘉仁,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许嘉仁,你敢不敢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现在的叶柏昊有点让人害怕,就像是那年乞巧节目睹他用一颗石子就让无赖吐血的感觉一样,叶柏昊根本用不着腿,一只手就可以把她的脖子拧断了。
许嘉仁脑补叶柏昊把她掐死的场景,也不再挣扎,而是双手护住了自己纤细的脖子,壮着胆子道,“我……我提前和你说好了,如果你要是有了别的女人,哪怕你不给她名分,我也不跟你过了。”许嘉仁咽了口唾沫,一张俏脸又胀又红,“我不小心随了我娘,小心眼又爱嫉妒,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如果你做不到,你早点告诉我,我们好聚好散,如果你答应了我却背叛我,我会杀了你,我是说真的……”
“许嘉仁,你真是不知羞耻。”叶柏昊放松下来,眼底隐藏的笑意慢慢绽开来,他包住许嘉仁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压向自己,将嘴唇凑了上去……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吓的?”许嘉仁一怔,“出什么事了?”
叶柏昊抿嘴笑笑,催她道,“别问那么多了,我路上再和你说,你先换身素净点的衣服。”
许嘉仁平日里偏爱素色,可今日却鬼使神差的让妙梅给她找了那件桃红色的百褶裙,她本就生的肤色白皙,配上这样艳丽的颜色更显得面如桃花,叶柏昊自然不会忽视她这一明显的变化,不动声色间已经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
女为悦己者容,许嘉仁心血来潮打扮一番,却被叶柏昊勒令换衣服,她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白了叶柏昊一眼便叫妙梅为她另找衣服。
叶柏昊摸摸下巴,像是个评审官似的点评道,“这样好看。”
“又不是穿给你看的。”许嘉仁哼哼唧唧道。
“不是穿给我看的,你穿给我卧病在床的大伯母看?”
许嘉仁瘪瘪嘴,不说话了。
这时妙梅已经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淡灰紫色荷花长裙,正要伺候许嘉仁换衣服,许嘉仁侧头看了叶柏昊一眼,发现他一点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许嘉仁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出去,可是叶柏昊就那么倚着桌子站着,一副理所当然应该出现的样子,好像“他看她换衣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是夫妻,这确实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他们没有夫妻之实啊!
当着妙梅的面,许嘉仁不好明说,反正里面还有中衣,该遮掩的地方又不会暴露,只好强装淡定的换了身裙子,期间,她余光时不时扫了几眼叶柏昊,发现那个人的视线压根就没离开过自己。
换好了衣服,叶柏昊便来牵她的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他们是一对老夫老妻一样,许嘉仁觉得难为情,想把手抽回去,结果叶柏昊却把她的手包的死死地,带着她大摇大摆出了府上了马车。
许嘉仁道,“叶柏昊,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那一路那么多下人看着呢,传出去多不好意思。”
叶柏昊不以为然,“你以前不是一直嫌我不够宠你么。”
“可是……”许嘉仁这回无话可说了。
她昨天晚上的抱怨看来叶柏昊是都听进去了,可是他并没有和她解释什么,也没有和她保证什么,仅仅是一个气息绵长的吻就让她闭了嘴,之后便把她裹进被子里逼着她睡觉。
但……现在这叫什么事呢?
他们这到底算什么呢?
还有他亲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一时兴起?是情之所至?还是单纯想去堵住她的嘴巴?
许嘉仁有些迷茫,可是直接开口问他又会显得自己很饥渴,许嘉仁自己纠结了半天,却发现叶柏昊已经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真是把她气得半死。
等马车停在皇宅门口,叶柏昊才缓缓睁开眼睛,许嘉仁讽刺道,“你有本事不要下车,一直睡下去好了。”
“那你就自己看望我大伯母吧,对了,把那两根千年老参带着,算我们两个人孝敬的。”
许嘉仁宁愿去和王氏同席吃饭也不愿意一个人去面对叶柏昊那位难缠的大伯母和二伯母,对王氏,她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可是叶柏昊的亲戚她暂时还不能随意怠慢。
所以,这回许嘉仁说不过叶柏昊,只好对他眨眨眼睛,这才把这尊大佛从马车上请下来。
叶柏昊和许嘉仁走进了宅子,婆子在前引路,叶柏昊便和许嘉仁悠闲地逛起来花园,叶柏昊边走边问许嘉仁道:“你看这里如何?”
许嘉仁撇撇嘴,低声凑到叶柏昊耳边道,“我能说实话么?”
“你说实话我还能向皇上告发你不成?”
“那我就直说了。”许嘉仁的头来回转了几圈,越看这府里的装修越觉得俗不可耐,“这一路看下来,名贵花木很多,可是看起来更像是堆砌富贵似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宅子的主人是个土财主似的。”
“你说对了,这宅子之前的主人确实是一位富可敌国的巨贾,只是后来惹恼了高祖皇帝,所以被高祖皇帝发配充军,并没收其名下所有财产,这宅子便是其中之一,虽然这宅子位置绝佳,可是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住过了。”叶柏昊道,“据说,这宅子底下还埋着不少黄金,只是目前还没被人掘出而已。”
许嘉仁听了这话都呆滞了,叶柏昊看她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就觉得很无奈,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看你那点出息。”
两个人在后面调笑,越走越慢,前面引路的婆子不耐烦了,停下来等了一会儿,待两个人跟上来对叶柏昊道,“大少爷,大夫人病的很严重,您要是有门路,请个名医给大夫人看看吧。”
叶柏昊道,“这是自然。”
大夫人躺在床上,嘴巴半张着,似乎在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可是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她一边发声,嘴角便有涎水流出,莲姐跪在床前一边垂泪,一边用手绢为大夫人擦拭。
众人看过大夫人便在外间落座吃茶,叶柏昊问道,“二伯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大伯母不还好好的么?”
二夫人铁青着脸没有说话,莲姐却忍不住道,“我娘……我娘她可能是中邪了!”
二伯母一听这话,厉声呵斥道,“莲姐!你胡说什么呢!”
“我娘的身子素来硬朗,就算寒冬腊月洗冷水澡也不会生病的,可是自从住进了这个地方,我娘就一直心神不宁,她……她说,她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女人啼哭的声音……”莲姐已经泣不成声,二夫人不信鬼神之说,所以最厌恶莲姐说这些,可莲姐从小被大夫人耳濡目染,小小年纪也迷信的很,她只能去求叶柏昊,“昊哥哥,这房子我们不想住了,我想和娘搬出去……”
许嘉仁见状忙上前安抚莲姐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兴许是大伯母听错了呢,这宅子二十多年没住过人,怎么会有什么女人呢。”
“不,不只有女人,还有小孩儿,我娘就是昨天晚上在那口古井边听见小孩的笑声所以才吓晕的,一醒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这宅子……这宅子闹鬼,不能住人啊!”莲姐扑在许嘉仁怀里,许嘉仁听了莲姐的话也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时,二夫人却大喝一声,“这是皇上赐的宅子!怎么可能闹鬼!莲姐,你这么说是大不敬,传出去会招来祸患,我不许你再这么说,还不给我进屋伺候你娘去?”
二夫人向来是大夫人的精神领袖,而莲姐更是从小就害怕二夫人,她向叶柏昊投向求助的目光,叶柏昊圆场道,“莲姐还小,二伯母不要和莲姐生气。侄儿也一向不信邪,想必是大伯母听错了,当务之急还是大伯母的身体,我认识一个江湖名医,没有他治不好的疑难病症,我已经派人去请他,他应该一会儿就能赶到。”
莲姐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二夫人就瞧不上她那不争气的样子,许嘉仁想了想,便插话道,“我想,大伯母也可能是心病,虽说鬼怪之说只是无稽之谈,但为了安大伯母的心,我们不妨请普济寺的师傅们来做场法事?”
二夫人咬咬牙,道,“如今我们哪还有闲钱请高僧做法事?莲姐马上就要出嫁了,我们这嫁妆还备不齐呢!”
虽然这宅子名义是侄子的,可是二夫人之流早就在心里将这宅子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如今他们搬出了国公府,不能再走公中的账,如果再不把握这宅子,他们将会一无所有。
所以,就算这宅子蛮是孤魂野鬼,二夫人也得住!更何况,她压根就不相信鬼神。
叶柏昊十分善解人意,“既如此,这做法事的费用由侄儿来出就是,只要能让二位伯母住的舒心,侄儿也就安心了。”
这样是最好,不用自己出钱,还有不少油水可捞,二夫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瘸子的死鬼娘好欺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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