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许嘉仁来说……额,她好像只在唱歌这方面比嘉楚强一点。
很多事情需要天赋,这个不得不承认,就像是一个三十岁刚接触英语的姑娘心智再成熟也比不过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小萝莉口语说的地道。许嘉仁后来想开了,与其和一个小萝莉暗中较劲,自己还是扬长避短过日子吧。
反正许嘉仁是看出来了,王氏如今一颗心全放在教导她的宝贝女儿身上,立志要把许嘉楚培养成京城第一才女,事实证明她也是做到了,许嘉楚小小年纪就已经才名远扬,在各种世家女眷的宴会上,许嘉楚都是贵女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而自己……好像只和安昌侯家的嫡女顾澜漪这个小圈子走的比较近。
相比许嘉楚这朵人见人爱的交际花,许嘉仁的交际圈子很狭窄,但是一旦和谁交好,那彼此便是掏心掏肺的手帕交,平日里会邀请对方来做客,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聊聊京城时兴的新布料和发型,这也算难得的娱乐活动了。
自己独处时,许嘉仁通常会设计一些新鲜的花样,然后交给女红活儿好的妙梅去把样子绣出来,她最喜欢画一些猫儿狗儿,虽然拿不出手,权当哄自己开心。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描了一下午的花样,等到日落之时,妙兰、妙荷和妙扇这三个丫鬟才姗姗来迟。
这三个丫鬟长的还是不错的,王氏给自己拨来这三个俊丫鬟,八成今后是要跟着自己出嫁的,只不过这三个丫鬟空有美貌,智商却不大高,时常做出一些让许嘉仁觉得很不高兴的事情。
不过这样反而让许嘉仁有安全感,不忠心的丫鬟最好不要太聪明,如果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还让人看不出端倪,那倒真是可怕了。就算这几个丫鬟日后跟自己嫁了人,要抬姨娘还是随便挑个错赶走配人不就看心情的事么。
好在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几个丫鬟,所以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若是把她们赶走了,王氏再送她几个丫鬟,一波又一波,还要重新了解,这才让人吃不消。这几个丫鬟姑且留在身边,虽然她们总是惹恼许嘉仁,可是许嘉仁若是训斥她们几句,也能管用好些时日。
“我中午叫你们过来,你们这个时辰才出现在我眼前?”许嘉仁率先发问。
那三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倒像是早就统一了口径,由这两天没犯错的妙荷开口答话,“姑娘,您先别急着生气,我们三个也是刚刚才见到妙梅,妙梅说您找我们问话,我们马上就火急火燎赶过来了,因为着急,奴婢刚刚还摔了一跤呢。”
这三人里妙荷口齿最为伶俐,三言两语倒把错推给妙梅了。
“哦,是么?”许嘉仁淡淡呷了一口茶,视线落在妙荷干干净净的衣服上,“摔倒了,没磕碰哪了吧,用不用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哪处破皮了淤青了给你请个大夫瞧瞧?”
妙荷这回说不出话了,万万想不到五姑娘是个这么较真的,真是在她面前一句谎都撒不得,忙改口道,“不碍事的,幸好妙兰扶住了我,没摔疼哪。”
“值房离我这儿很远么,来回传个信要花一下午的时间?”
妙荷道,“三少爷快回来了,夫人想给小少爷亲手做几件小衣,但是不知道绣什么花样好,奴婢几个针线活儿还过得去,环竹姐姐就把我们几个叫过去给夫人帮忙了。”
“叫你们过去你们就过去,不知道和妙梅说一声?我院里连个人都不留,出点什么事我去找谁?”许嘉仁是绝对相信这三个丫鬟下午又去见了王氏,可是她才不信描花样子这种拙劣的借口。
妙荷没想到许嘉仁今天这么较真,只好为难道,“夫人叫我们过去,我们不能不去吧?”
这又想拿夫人来压她了,许嘉仁如今已经不生气,毕竟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不过三个丫鬟都跑到荣庆堂济济一堂倒是太过嚣张,这是这段时日对她们管的松,他们便又开始新一轮的蹬鼻子上脸。
“是,夫人叫你们过去,你们当然要过去。”许嘉仁道,“不过你们替夫人干活去了,我院里的事情谁来做?我前几天给顾小姐下了帖子,请她明日来府上和我一叙,正好她生辰快到了,我不知道要送她什么礼物,她上回跟我说她不爱睡玉枕和硬枕,我便给她做了个软枕,现在就差一个枕头套,你们三个针线活儿那么好,不如绣个群仙贺寿图,明个一早交给我,我也就不计较妙兰把我的玛瑙小狮子打碎的事了。”
此话一出,那三个丫鬟都惊愕的抬起头,一晚上怎么可能绣的出那么复杂的群仙贺寿图?五姑娘这话说的就是在为难人了,妙荷定定神,欠身道,“五姑娘,奴婢们一宿不睡觉也绣不出来的,您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许嘉仁微微一笑,“我下午找你们来就是说这事的,可你们偏偏把我的活儿放一边去别的院里献殷勤,我这头也忙得很,既然你们这么有余力,恐怕区区一个枕套不在话下。我不反对你们去别的院子帮忙,只要把我交待你们做好的事做好就成。”
三个丫鬟呼吸一滞,彼此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敢再吭声,面色恹恹的退下了。
等到入了夜,许嘉仁的院里有一间房彻夜明亮,那三个丫鬟气急败坏,彼此互相埋怨,时不时能传来刻意压制的争吵声。
而荣庆堂的夜晚却一片祥和,王氏和许洪业亲热一番,王氏枕在许洪业的胳膊上,等到呼吸均匀,便问道,“老爷,前两天忠勇侯府的夫人下了帖子请我们去赏梅。”
许洪业有些犯困,“嗯”了一声。
王氏推搡他道,“她希望把我们嘉仁也带去。”
许洪业咕哝了一声,“这等小事也来问我?”
“老爷,嘉仁总是说身子不舒服,这一不舒服就半年多了,大夫每次来看又说不碍事,我在想是不是换个大夫给嘉仁看看?”
许洪业这才睁开眼睛,皱眉问王氏,“她这次又推说不舒服?”王氏的话外之音许洪业是听出来了,许嘉仁一直装病,王氏也没法给她相看人家,所以王氏才用个委婉的法子告状。
“这次又是什么人家?对方是什么品性,你打听清楚了么?”好歹也是自己爱女的亲事,许洪业总算清醒点。
王氏道,“忠勇侯虽然爵位比老爷低,可是他们家不是出了个淑妃么,淑妃现在帮着皇后协理六宫,忠勇侯正得圣眷呢。”
王氏说这个话,某个方面有点刺痛许洪业的某个神经,“圣心难测,谁能永远屹立不倒?”许洪业不耐烦的翻个身,“也不能光看家世,人品相貌呢,别找个像瑞王那样的逍遥散人,到时候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第35章
第二日一大早,三个丫鬟乌青着眼,将熬了一夜才绣好的枕套呈给许嘉仁,许嘉仁用手指摩挲那精密的一针一线,满意的点点头,“怪不得夫人这么看重你们,果真心灵手巧,熬了一夜,也委实辛苦你们,下去歇着吧,有吩咐我再唤你们过来。”
三个丫鬟颓然应是,正要退下,许嘉仁却把妙扇叫住,“我有话同你说。”
妙荷和妙兰对视一眼,走出屋子七八步,妙兰才忍不住和妙荷发牢骚,“五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辛苦一晚上,被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她就是故意整人的是不是,好歹咱们也是夫人指给姑娘的,她打狗也得看主人吧,这是什么意思呢。”
妙荷斜她一眼,“还不是你贪图五姑娘的宝贝,被五姑娘发现,她就兴了由头发作我们,说到底,我和妙扇还是被你连累的。”许嘉仁派这三人去清点库房,那妙兰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能两眼放光,但凡她喜爱的都要打开看看,或是在手中把玩一番,甚至还动了自己猫起来的心思,这下可好,一不留神惹了祸,把许嘉仁的一个玛瑙小狮子摔碎了。
“谁知道五姑娘能把自己的东西记得那么清楚,一拿单子扫一眼,她就能知道自己少了什么东西,堂堂一个小姐,精明成这样,真是……”妙兰还想找借口为自己推脱,她昨晚已经被妙扇和妙荷埋怨一夜了,说起妙扇,她眼珠子转了转,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你说,姑娘为什么把妙扇单独留下来?该不会妙扇犯了什么事也惹恼了姑娘吧?”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姑娘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知道妙叶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么,前几天,她还给我来信找我借银子,她平时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如今都敢和我伸手了,你自己想想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没事,咱们有夫人撑腰呢,再说了,咱们和妙叶不一样,妙叶比姑娘岁数还大呢,咱们岁数那么小,配人都不到年纪的,姑娘拿咱们没办法的。”当初许嘉仁把妙叶配人并不是以“罚”的名义,还美其名曰怜惜妙叶年纪大了,不想耽搁她,这下子王氏也没什么好说的,看起来倒像是五姑娘做了什么好事一样,但是给妙叶配的那个小厮可真是拿不出手,虽然那小厮和妙叶条件相当,也没什么不般配的,可是对于他们这样自诩高人一等将来要做陪房的丫鬟而言,这种拉郎配简直是奇耻大辱。
两个丫鬟鬼祟的说话间,妙扇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捧着两个小盒子,妙兰和妙荷凑过去问,“小姐跟你说什么了?”
妙扇眉间有难挡的喜色,下意识还用手护住她怀里抱的小盒子,好像生怕别人抢去了一般,“姑娘夸我伶俐,赏了我几样首饰。”
妙兰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两个小盒子,就差把它夺过来亲手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妙扇就知道妙兰贪财,转身就回了房,不出一会儿她的发上就多了一支漂亮的菊花折枝银簪,这可把妙兰和妙荷气红了眼。
妙兰不服气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姑娘要这样赏赐她?咱们都是辛苦一晚上凭什么只有她讨了赏?”
妙荷到底成熟些,她倒没有妙兰那么气愤。妙扇和她们两个不一样,那是个逢人便会讨好的性子,比起她和妙兰两个有些自矜的丫鬟,妙扇这样八面玲珑的性格更称姑娘的意也不奇怪。
等许嘉仁用了早饭,安昌侯家的顾澜漪和礼部侍郎白大人家的庶女白冰也到了,顾澜漪一见到许嘉仁便亲切的拉起她的手嘘寒问暖,白冰则有些拘谨,站在一旁只是微笑。
顾澜漪和许嘉仁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也是两人一见如故的契机,而白冰比许嘉仁他们小一岁。这是白冰第一次来许家做客,国公府的气派豪华晃花了她的眼,她爹是个三品清官,本就是寒士子弟出身,起初是在偏远县城做芝麻小官,因为清廉公正贤名远扬,这两年便被圣上召回京城重用,虽是升官速度很快,但是家中并无根基,一家老小过的依旧清贫。
白冰是这三人中家世出身最差的,夹在许嘉仁和顾澜漪中难免有些自卑。白冰地方口音很重,说十句话八句别人都听不懂,这样的人难免被官话说的溜乎的贵女们孤立,又是刚刚跻身京中的贵女圈子,在正式场合难免畏手畏脚,而且她又是庶女出身,即使不开口也会被人找茬讽刺。
顾澜漪为人仗义,有次见着白冰被人侮辱,便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事后还坦言自己并不介意白冰的出身,两人越走越近,倒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妹。
许嘉仁是通过顾澜漪认识白冰的,估计自己上辈子和白冰八成是同乡,白冰说的话她竟然大部分都能听得懂,所以还经常在白、顾之间充当翻译,闲暇时,许嘉仁也会和顾澜漪一起教白冰说官话,这姐妹三个感情便越来越好。
嘉萱还劝许嘉仁不要和白冰那个庶女走得太近,许嘉仁倒并不介意白冰的出身,一个人的性格虽然和生长环境的变化息息相关,但也不是呈必然的绝对关系,时代背景不同,用现代人的观点去评判古代人未免有失偏额。庶女也不全是心思诡异、包藏祸心的,姨娘也不全是恃宠而骄、自视甚高的,只要心正,许嘉仁都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这些人。
许嘉仁捕捉到了白冰眼神中的落寞,便提出要去院子里踢毽子,顾澜漪会意也吵吵要去活动一下。白冰毽子踢得很好,旋转踢、交替踢、多人踢什么花样都玩得来,把许嘉仁这个一分钟也踢不了十五个的人累的气喘吁吁,总算在白冰脸上看见了笑模样。
“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闹病么,你就是太懒了,不活动怎么行。”顾澜漪看见许嘉仁累的抱着大柱子不撒手的模样笑话她,“上次长平郡主过生日,我以为你会去呢,结果你竟然放我鸽子,害我可无聊了。”
白冰在一边抿嘴笑,又上前给许嘉仁擦汗,许嘉仁歇够了便去叫妙梅端几碗花生汤来。
“忠勇侯府下帖子请京中的女眷去赏梅,你去不去?”顾澜漪问道。
许嘉仁想都没想就摇头,“不去了,我怕冷,冬天出门是要我的命。”
顾澜漪上来就要掐许嘉仁,“你少来,你就是故意不想去对不对!哦,我知道了,你们夫人最近和忠勇侯夫人走动频繁,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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