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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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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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脸色潮红,正在着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问起这个,身体的热度到底慢慢退却下去,皱眉点头,“都是三姐弄出来的事,还拉上了二婶和二嫂。”不免又浮起一股子气,“拢共赚不了几个钱,却巴巴的给别人留个把柄。”

谢长珩的心思反应极快,问道:“你在担心皇后娘娘?”

“嗯。”想起姐姐,初盈顿时有些自惭形秽,…………处在姐姐那个位置,哪里还敢跟自己的丈夫闹别扭?还敢为了面子不顾自己身体?静默了一阵,“等过年,就能进宫找姐姐说话了。”

“先养病。”谢长珩替她掖了掖被子,温声道:“别再胡思乱想,老二媳妇的事我会处理的。”

初盈眼睛一亮,“好。”

嫁给谢长珩的又一个好处是,你永远都不需要去担心他,只要他自己愿意,什么事都给放心的交给他,坐享其成就行了。

…………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事儿吧?

“奶奶,药煎好了。”凝珠吸取了从前的教训,但凡里面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不管白天黑夜,也不敢再随便进门。

谢长珩头也不回,应道:“端进来。”

初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从凝珠手里接了药碗,盯着桌子上的蜜饯,吩咐道:“先拿过来放这儿。”

谢长珩好笑道:“看把你愁的,有那么苦吗?”

“怎么没有?”初盈扁嘴,“你又不喝,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尝尝。”

“你做什么?药也是乱喝的?”初盈着急,又不敢使劲拉扯怕洒了。

谢长珩扯着碗,真的喝了一口,“也还好。”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不过是些清热的东西,难免有些苦味的,一口气喝完就好了。”

初盈啐道:“谁都像你,嘴里也没个味儿。”

谢长珩低声笑问:“你尝了?”

旁边凝珠尴尬万分,直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早点出去。

初盈咬了咬牙,闭着眼一口气把药喝了个干净,满嘴的苦味儿,连蜜饯都顾不上吃,便把碗塞给了凝珠,“拿出去吧。”

谢长珩只觉小娇妻害羞的样子有趣,看着她吃完了蜜饯,去旁边倒了温水过来,“漱漱嘴。”等喝完接了碗,然后道:“行了,先躺下睡罢。”

初盈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冷静,不由问道:“是要去书房吗?”

“嗯。”谢长珩颔首,“约了人,过去说点事再回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让她渥进了被窝里,“好好睡觉别不老实。”想了想,又道:“只此一次,下回不许这么胡闹了。”

初盈小声应道:“知道了。”

“阿盈,面子这种东西该弃的时候就弃。”谢长珩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颇为感慨,却没多说,再次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

******

第二天,谢长珩天不亮就出了家门。

每日早朝,要求大臣们在卯时前抵达宫门,谢家处在京城繁华区还算近的,那些住得远一些的臣子,通常半夜三更就要起床。

眼下宫门尚未开启,臣子们都三三两两的各自说话。

有人见谢长珩路过身边,上前拦人问道:“听说尊夫人身体有些抱恙,正好我家还有几支百年老参,要是谢左丞需要……”

谢长珩微笑道:“多谢,不用麻烦了。”

“是吗?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一个面目骄矜的官员走了过来,三十左右、身量微福,一脸惊讶追问道:“听说还惊动的章老太医连夜过去,不会有什么凶险吧?到底要不要紧?”

谢长珩神色淡然,“一点小病。”

“孙少府不用担心。”另外一人接了谢长珩的话,与众人道:“听说谢家大奶奶是风寒之症。”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原来是风寒啊。”孙志高斜眼往旁边看了看,光线不是很清楚,看不出谢长珩脸上的表情,勾了勾嘴角,“谢左丞夫妇鹣鲽情深,可真是叫我等艳羡。”

“的确叫人艳羡。”前头接话那人又开了口,阴阳怪气的,“谢家大奶奶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子,也难怪谢左丞心疼爱护,便是想不鹣鲽情深也难呐。”

言下之意,是指谢长珩乃攀龙附凤之人。

…………而且靠得还是裙带关系。

当着众位官员同僚的面,这种话无疑是巨大的侮辱,那人显然有意为之,早就和孙志高配合好了,故意等着看人出丑。

有和事佬出来打圆场,劝道:“罢了罢了,还是说些朝堂上的正经事吧。”

“大家玩笑几句有什么关系?”孙志高丝毫不以为意,朝着谢长珩一笑,“谢左丞你说对吧?”

“诸位慢聊。”谢长珩应了一句,一派从容淡定转身走开。

孙志高顿时脸色一沉,目光阴冷。

先头挑事的人趁机小声道:“得意个什么劲儿?孙少府无须跟那种人计较。”鄙夷之意尽显,又“哎呀”一声,“在下倒是想起了镇南侯世子,天可怜见的,为着生了一点点口角,就把自己给弄到边疆去了。”

孙志高“哼”了一声,冷笑道:“咱可不是那种窝囊废,由得旁人欺负!”

此时谢长珩已经走出几丈远,后头的话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面上却毫无表情,只是找了自己平日站的位置,迎着冬日清晨的寒冷凉风,身姿挺拔如松负手站立。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咚”的一声巨响,刺耳的钟鸣声突兀响起,随着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一个内侍高声唱道:“卯时正,百官朝见!”

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宏深阔广场,在那一端的尽头,是巍峨耸立了数百年的金銮殿,等待着群臣俯首朝拜,臣服于天子威仪之下。

谢长珩微微抬眸,那双俊美的凤目里光线明亮清冽,像是一把冰锥,散发出夺人心魄的刺目光芒!带着一种坚毅柔韧之色,能屈能伸,一直在积蓄着力量,直到最后一剑斩断所有阻挠!

作者有话要说:**抽的人无力,如果看不到正文,大概是缓存的关系,稍后再来看吧~~

95、风起(上)

初盈只是染了寻常的风寒,几副汤药下去,退了烧,又细细的养了数日,仗着人年轻底子好,没多久便就复原如初。

养病的这几日,府里的事暂时由谢夫人打理。

初盈少不得要过去给婆婆道谢,一则辛苦操劳,二则没有让盛二奶奶暂管,不然难免又是一番麻烦。

到了十一月底,谢夫人生辰的那一天,初盈热热闹闹的大办了一场,…………婆婆体贴疼爱,儿媳妇须得更加孝顺,原本就是这么个理儿。

谢夫人对儿媳多了满意,谢长珩也对妻子爱重几分,如此一来,初盈的主母地位更加牢固,可谓皆大欢喜的局面。

晏氏和谢姝一向跟大嫂关系不错,特别是晏氏心怀感激,两人都是跟着高兴,唯独盛二奶奶心里不大痛快,不过初盈懒得理会。

至于苏宜君,一个姨娘的心思谁会有兴趣?

说起来自她嫁进谢家以后,初盈拢共才见了两次,一次是自己生辰,另一次便是婆婆的生辰,前后只打了几句招呼。

至于前世的那些纠葛过往,早就不愿意再去想。

唯一让初盈留心的,是婆婆生辰的那天,镇南侯家的徐夫人又过来了。

上次自己生辰的时候忙乱,后来忘了这茬儿,现在想想,自从徐灿出事以后,徐家就变得亲热起来,说不出哪里透着怪异。

傅、谢两家交好几十年,初盈小的时候是常来谢家的,早些年的生辰宴上,可从来都没见过镇南侯家的人。

这里面……,只怕跟徐灿的事脱不了干系。

不过徐灿一直和谢长珩有过节,当然离得越远越好,别说是发配去边疆,就是去天涯海角,也不与自己不相干,因而想想就撂开了。

这日谢长珩晚上回来,说道:“二弟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

“真的?”初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问:“快说,我早些日子就想问你的,又怕你嫌我啰嗦,才一直忍着没问。”

“急什么。”谢长珩一贯都是悠闲的做派,先端茶喝了两口,方才徐徐道:“你娘家那边的人和事,我是不好插手的,老二媳妇一个妇道人家,我这个做大伯的也不可能去难为她,只能从二弟的身上想法子。”

初盈点点头,问道:“也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傻丫头。”谢长珩眼里闪过一丝愉悦,“夫妻本来就是一体,还要分出你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顿了顿,接着说道:“也没什么可麻烦的,就是给二弟谋了一个外省的差事。”

初盈一怔,…………好一个釜底抽薪之计。

以盛二奶奶那雁过拔毛的脾气,一旦跟着丈夫离开京城,绝对不会把铺子撒手留下来的,势必会盘出去或者转手。

二房的人离京之前,初芸等人肯定会把本金抽出来。

而初芸只得几百两银子的嫁妆,加上她平日还要打点用钱,别说买铺子,只怕连租都租不起。至于娘家嫂嫂金氏和婶婶马氏,或许能盘下租下一间铺子,但是这对婆媳关系微妙,想来谁也不肯把财露了白。

如此一来,潜在的隐患便从根本上解决了。

初盈心中不由自嘲,丈夫到底是在仕途上行走的人,杀伐决断、干脆利落,不像自己做事瞻前顾后,脱不了妇人的小气做派。

谢长珩笑问:“怎么谢我?”

京官虽然矜贵体面,却不如外省官员油水多,以盛二奶奶的性子,只怕巴不得在外面单过,这事解决的非常漂亮。

初盈越想越觉得好,忍不住夸了丈夫一句,“算你有心,明儿给你炖一只肥鸭子。”

“炖肥鸭子做什么?”谢长珩伸手揽住她的纤纤细腰,拉人坐在自己身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小娇妻,声音暧昧,“再过几日就该除服了。”

初盈脸上有些烫,…………祖母九月里去世,眼下快要守足三个月,过了二十除了服,以后晚上就不用再避忌房事。

再看丈夫那眼神,倒好像自己就是一只肥鸭子。

“我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初盈趁他不注意,急急忙忙起身出了门,差点跟端菜的小丫头侧身撞上,吓得对方一声惊呼,“啊,大奶奶当心!别被汤烫着了。”

“阿盈。”谢长珩在里面笑出了声,问道:“没事吧?”

初盈咬了咬唇没回应,指挥丫头们,“快摆饭。”

******

最近一段日子,谢夫人心情一直都很不错。

这天心血来潮,想起到后花园里踏雪赏梅,…………根基深厚的人家就有这点好处,自己的花园子就够逛上两圈。

晏氏有喜的消息一直没公开,不过算是运气好的,反应不大,平平安安度过了头三个月,如今也能出来走动。

初盈想着她是双身子的人,叫丫头多拿了一个软垫,还把火盆挪过去一些,一面说着家常闲话,不时笑笑。

盛二奶奶在旁边看了,只觉得嫂嫂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不然同样都是弟妹,为何一个亲近一个冷落?不免撇嘴笑了笑,“大嫂还真是会心疼人呢。”

初盈回头看了看她,想起二房的人开春就要离京,懒得再去计较,笑问:“二弟妹是喜欢红梅,还是腊梅?”

盛二奶奶不是头一次被她转移话题了,偏又说不出什么来,更不好当着婆婆的面拌嘴,只得忍住心头不快,“都好。”

正说着话,就有小丫头折了一大枝红梅进来。

“真漂亮!”谢夫人当先赞了一句,吩咐道:“快去插瓶子里摆上,等下一边看着红梅,一边吃着酒,真是浮生里难得的美事。”

谢姝在旁边道:“今天的红梅,要比去年开得好一些呢。”

“大嫂,你们可真是会取乐。”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挽着堆云高髻,头上珠钗横斜,眉目间神采飞扬,笑吟吟道:“今儿我可算赶着巧了。”

“快进来。”谢夫人虽然是做嫂嫂的,还是按着身份起身迎了迎,更不用说初盈这些晚辈,一溜站起来喊“二婶”。

安城郡主笑道:“都坐,自家人别客气。”侧身介绍身后的缁衣女尼,“这位是白云庵的普世师太,平日里常年云游在外,上个月才回来,占卜问卦最是灵验了。”

谢夫人微笑颔首,指了座椅,“师太请坐。”

安城郡主自坐了嫂嫂旁边,兴致勃勃的说起给谢媛算卦的事,如何如何灵验,如何如何一语中的,…………话里话外,带着一种信徒的虔诚狂热。

普世师太倒是表情淡然、不卑不亢,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双手合十欠了欠身,口中道:“见过诸位施主。”

初盈妯娌几个和谢姝都还了礼。

安城郡主又道:“我想着难得请师太出来一趟,顺便也给大家引见引见。”

谢夫人见妯娌一番好意,又是兴致颇高,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笑道:“难为你有心惦记着,既如此……,就让师太给她们年轻人瞧瞧。”补了一句,“我是孀居之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安城郡主的视线环绕了一圈,问道:“谁先来?”

谢夫人的目光微微一闪,然后笑道:“老五媳妇年纪最小,你先来吧。”

晏氏大大方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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