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手指轻快的在被子上敲了敲。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找到了对付她的诀窍呢?
能屈能伸就好。
风扬来查房,手中拿着病历本。
“低血糖,右腿粉碎性骨折,留院观察七天。”
“一个月。”
怀陌淡定地纠正。
风扬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糟糕,那就先留院观察一个月。”
外面传来微急的脚步声,越来越进,两人都听到了。
风扬了然的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了。”
“谢谢。”怀陌忽地道谢。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说谢。”
沉醉正好推门进来,手中提着粉色的保温瓶。
“沉小姐回来了?好好照顾他。”风扬笑着叮嘱了一声,从她身边走开。
沉醉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刚刚什么意思?”沉醉指了指风扬离开的风向。
“让你好好照顾我。”
“不是,上一句,他说什么救命之恩。”
“我昏迷了,他要是晚到一步,你就见不到我了,不是救命之恩是什么?过来,你给我带的什么?”
沉醉拿着吃的过去,“黑米苡仁红枣粥,我回家去拿的,家里阿姨一早弄好了,补气补血。”
“你回家?”
“我家离这里不太远,你现在不是有伤口吗?万一我没买对东西,让你吃了伤口感染恶化……律师费也是很贵的。”沉醉努努嘴,一面将吃的拿出来,一一摆放。
身后,怀陌没有出声,沉醉忙完了转头,正对上他流光溢彩的眸子,内里含笑,在灯光下流转着,藏也藏不住。沉醉只觉心脏忽地狠狠跳了跳,而后心律加快,这样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不自在起来。
她连忙避开,轻咳一声,将手中的粥递给他,“快吃吧。”
怀陌没接,就看着她。
沉醉很排斥他这样看她,微微嘲讽,“你的手好像没有骨折吧?”
“嗯,昏倒的时候没有找对角度,现在追悔莫及。”怀陌似笑非笑说着,接了过来。
“你……”沉醉皱眉。
他话中调戏的意思太明显,这不该是一个自重的男人对她该有的态度。
“我说我的腿,如果没有伤到,现在就不用麻烦你了。”怀陌手中勺子缓缓搅拌着温软的粥,整个人看起来诚实而无辜。
沉醉仿佛一头狠狠撞上一团棉花,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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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陌从此开始了留院观察的生活,沉醉紧跟着走上贴身奴才的人生道路。
每天家、医院、学校三点一线。
沉醉只说有朋友住院了,无亲无故的,需要每天伺候着,别的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沉母大概知道沉醉是闯了祸。每天亲自下厨炖汤,今天虫草乌鸡汤,明天山药骨头汤,后天虫草排骨汤……轮流着炖好交给沉醉,让她送医院去。
萧尧常常见不到沉醉的人影,沉母也帮着沉醉找了妥善的借口安抚。
沉醉对沉母的体贴感动得热泪盈眶,心中真恨不得那天晚上没吃饭的是她自己,以至于现在让怀陌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怀陌天天被伺候着,现在倒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连带着他那位仗势欺人的陈助理,现在也绝口不提她的“过失杀人,好在未遂”罪。
“汤很好喝。”怀陌将空碗递回给沉醉,很识趣的知道夸一夸。
沉醉轻哼一声,非常骄傲地说:“那当然,我家太后亲自下厨。我爸当年喝她一个月汤,从此付出了自己一辈子的代价。”
直到沉醉将碗收好了,才发现病房里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转过身去,只见怀陌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样肆无忌惮的目光,初时是非常让她反感的,现在半个多月了,她却已经能够忍下,淡定无视。
要不怎么说生物有适应性呢。
沉醉自动无视掉,坐到一边的椅子里,拿过报纸,“我们来读报吧。”
陈助理交代给她的工作,每天除了伺候怀陌的身体,还要伺候他的精神。熬汤什么的是伺候身体,读报和聊天就是伺候精神。
沉醉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转身走掉,让他直接找她律师谈。
“沉醉,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怀陌忽地幽幽地问。
沉醉默默收起报纸,目光垂下。她不想看他美丽哀怨的眼神,她看够了!
“如果我让你为难甚至厌恶了,沉醉,你可以尽量包容我吗?如果那也很为难,那么……假装,假装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同样的字字句句,要是换个人来说,沉醉一定会鄙视的冷哼一声,反问:为什么不是你假装看不懂我对你的讨厌?
可是,偏偏就有一个男人明明没有给她什么好感,却偏偏能够将这样矫情的句子说得她……心一拧一拧的疼。
她仿佛真的能体会到他此刻的痛苦。那样的痛苦,深入到仿佛已经陪伴了他千百年。
她想,怀陌不仅会读心术,他还会让人入迷。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要对你唐突,只是你……像极了我儿子的母亲,她被我误伤,已经离开我和儿子很多年了。”
沉醉眨了眨眼睛,一时分不清心中的感觉。痛苦?还是……苦涩?
“你有儿子了?”似乎哪里不妥,她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好年轻,没想到已经有儿子了。”
“嗯,儿子已经三岁了,长得很好,改天我让你看看他。”怀陌定定看着沉醉的眼睛。
他的语气哪里不对?
她想不通,大约是因为他的伤痛而变得宽容,她点了点头。
怀陌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我对你要求太过分了,只是……你和她那么像,若是你也厌恶我,我就总会不由自主当作是她的意思,她这么多年终究恨我,不肯原谅我。那样的决绝,我和儿子都承受不住,这么多年的等待我们可以煎熬而过,可是她的冷漠和不原谅,会让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该何以为继。”
莫名的,即使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沉醉心中竟也怨起了那离开丈夫和孩子多年的女人。
其实人家家里的事,她哪里有资格呢?她甚至连事情的始末也不知。她想,可能是此刻怀陌整个人身上浓浓的颓然、寂寥和痛不欲生,让她同情了吧。
是,她同情这个男人,还有他的孩子。
一个男人独自带着孩子默默在原地等待三年,如今已经很少有这样的痴情了。而这样一对父子,遇上那一去不回头狠心的女人,多少是可怜的。
像是忽然之间想通了,沉醉笑了笑,对怀陌道:“我没有讨厌你。”
是,她就是在说谎。可是,她现在就是想说个善意的谎言,安慰一下眼前这孤独而绝望的男人。
怀陌终于展颜一笑。
北方有公子,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沉醉渐渐眩晕。
似乎不该……
她想多了吧,他已经有孩子了,还那样爱他的妻子。
而后,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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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陌和沉醉就此算是和解了。
沉醉每天照顾病床上的人终于不再勉强,也不再动不动给怀陌脸色看,而怀陌,被良好对待以后,也终于不再玩美丽与忧伤的游戏。
两人相处的模式渐渐和谐。当然,有人和谐就有人暴躁,怀陌是和谐了,一个月见不着女朋友几面的萧尧就暴躁了。
沉醉晚上回家,下了出租车,就见树下的萧尧。挺直的背影在冷然的月光下,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哀怨。
沉醉叹,怎么大家都爱玩美丽与忧伤的游戏?
她缓缓走上前去,萧尧静静看着她,难得连声也没出。
“怎么不进去?”她走去拉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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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想象我明天和后天要加更多少……泪奔好在,也快了。
强势抢婚(4)
“怎么不进去?”她走去拉他的手。覔璩湥�
“进去听你妈妈和我东拉西扯?”萧尧不悦的情绪从眼睛到语气,散发得淋漓尽致,更像是生怕她看不懂似的。
他俊美的脸配上此刻因为委屈而生气的神态,沉醉忽地忍俊不禁,一点也不配合他的情绪,就这样低着头笑了出来。
萧尧的脸色紧绷,很难看。
他危险地眯着眼,双手放在她肩上,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睛,问:“知不知道我多少天没见到你了?栀”
沉醉认真偏头想了想,而后,诚实地摇了摇头,笑眯眯的反问他:“你记得?你告诉我啊,来让我好好愧疚一下。”
沉醉笑嘻嘻的望着男人的眼睛,萧尧无力的看着她,倏然,带着怒气和一丝凶狠地低头。
沉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唇上温软的触感忽地落下,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僵直着背,立在原地,睁大了眼睛遥。
萧尧似乎在生气,可是仍旧保留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尽量轻缓的让她先适应。
沉醉偏偏不识风情,良久,仍旧一副不入状态的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
“闭上眼睛。”萧尧无力的叹。
沉醉愣了愣,终于照做。
树下阴影的角落里,萧尧背靠在树干上,将沉醉紧紧抱在怀里恣意亲吻,因为几日未见而生出的刻骨的想念稍微得到缓解。
沉醉似乎是害羞的,脸颊通红,手心发烫。不久,就下意识推着他的胸。
萧尧心中无奈,对她怜惜却更多。轻轻啄了啄她的唇,放开她,却仍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伯母说你闯了祸,这几日天天往医院跑?”
沉醉小心的点了点头。
“何必这么辛苦自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去处理,好不好?”萧尧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眸子温柔如水。
沉醉咬唇,轻轻摇头,“不好。我把我们校长得罪了。”
“怕不能毕业?”萧尧笑问,“不能毕业也没关系,我一样娶你。”
“不是啊。只是他已经要出院了,善始善终吧,不然我会不安的。”沉醉环着萧尧的腰,柔声解释,“萧尧,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只是校长……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等他出院,Y大校长访问过后,我就可以闲下来,到时……嗯,到时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啊?”
沉醉一如既往的对怀陌这个人避重就轻的描述,大概心虚吧,对萧尧愈加的讨好。
萧尧静静凝着沉醉的眼睛,眼睛里的柔情揉着许多的无力,“到时我想娶你,你也嫁给我?”
沉醉脸红,嗔怒,“不是说好了要等我毕业吗?”
萧尧一笑而过,并不坚持,“我随口说的,到时我再安排吧。”
沉醉开心了,笑着点头。她知道萧尧是宠爱她,又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亲萧尧的脸,“你真好!”
……
两人就在外面相处了些时间,也足够萧尧整个人心旷神怡,一扫之前的阴郁,最后总算心满意足放沉醉回家。
直到沉醉回房,在卧室外面的小阳台上出现,萧尧才开车离开。
沉醉望着萧尧的车子消失,心脏那里却总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最近整个人都越来越奇怪了。
回房,打开首饰盒,里面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光芒璀璨,她也只有萧尧求婚那晚戴上去,之后就取了下来。
萧尧问她为什么不戴。
她说,太招摇了,她一个学生整天戴这样的戒指,太不对劲。
事实上,不对劲的并不只是这戒指。
这样的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不敢去想。
什么也不想,赶紧睡下,以便第二天可以精神抖擞的去伺候校长大人。
……
怀陌的腿伤还没有痊愈,Y大校长一行眼看就要到了。
沉醉去问了风扬,风扬的意思是最好不要乱动,毕竟骨头什么的,一辈子可没有备份,马虎不得。沉醉又将风扬的意思转达给了怀陌,然而怀陌听后,却坚持要将石膏拆了。
怀陌的意思是,“要么就伤得严重,以重伤的名义直接不出面。现在已经快要好了,要出面就必须以正常的形象出现,不然成何体统?你说呢?”
他问沉醉的意思,毕竟对于他要拆石膏“强行”出院,沉醉是比风扬还要反对的那一人。
他好像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拆吧,谁让你伤得这么鸡肋呢?”沉醉不得不松口。
“哦,我这鸡肋的伤又是谁害的?”怀陌挑眉反问,“还嫌弃我了。”
沉醉默默不说话。
风扬沉默,不发表任何看法,也不劝任何一方。毕竟这事……听谁的都可以。
只等沉醉点了头,风扬毫不犹豫拆石膏。
当天,怀陌就出院了。
怀陌在这里没有亲人,自然只有沉醉送他回家。陈助理平常拍马屁很顺,这关键时刻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得沉醉一个弱女子,从停车场一路搀扶着怀陌回家。
怀陌一路上整个人虚弱靠在她身上的样子,真让她痛恨自己力气不够,否则她一定干脆的将他公主抱回去。哪里用这么……摇摇晃晃?
怀陌家里很整洁,是那种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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