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四年前那样,让溪玉对那个人彻底失望,似乎并不怎样难办。
几步之隔的宫殿里,明明气温并不如何凉,溪玉却感受到了一股透体的寒意。大概是站在风口久了吧……溪玉没多想,早早梳洗就睡了。空气中弥漫了甜香,让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同样的月色下,澹台于磬猛灌了一大口酒,放下酒杯,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寂寥。胸口的绷带又渗出血来,握着杯子的手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刮伤。连日作战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意识却清醒的让她害怕。
玉儿……玉儿……
她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在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玉儿信任的只有自己,她所能做的,就是替他守护好最珍惜的东西。只是这分离之苦犹如魔咒,缠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又是一口烈酒,眼前开始晃动,澹台于磬单手抵住头,嘴角渐渐露出个苦涩的笑。玉儿,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尽力去做。你答应我的,可还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秋,我就是喜欢黑化版的……嘤嘤嘤嘤……
85
85、布局·凝滞 。。。
听手下回报的消息,澹台于磬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这么风尘仆仆地冲进了军帐。
刚进去,一个白衣少年就跳了过来:“哇——!没想到你这样文文弱弱的人穿上这一身立马不一样了,好神奇,等下也借我穿穿看!”
澹台于磬苦笑着拂开他的爪子,问道:“玉儿怎么样了?”
水色鼓起嘴:“人家千辛万苦地探听消息回来,你都不问问人家有没有受伤,只知道关心你家玉儿小宝贝!呜呜呜呜……太没良心了,我水色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心如铁石的主子……嘤嘤嘤嘤……”
见他哭的起劲,澹台于磬又是一阵头疼。明明知道他这个样子就说明玉儿没有大危险。可她心里还是急得慌,现在哪怕是只语片言,只要是关于玉儿的,她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旁边沐语见她一脸难色,知道水色又开始使坏了,捣捣他:“殿下到底如何了?”
水色抬起头,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水汪汪的眸光转了一圈,落在沐语白皙清秀的小脸上,鼻子抽了抽,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沐语你这个坏蛋,驸马不担心我就算了,连你也不关心我!我算是看清你了,把你的定情信物收回去,我就知道……哼……我就知道你们有奸情,哼哼哼,趁着殿下不在就眉来眼去的!同气连枝的!亏我还想着给你生孩子……我看走了眼了我!”
沐语都懵掉了。什么定情信物,什么奸情,什么孩子……水色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但他平时虽然冷心冷清的一个人,但面对男孩子哭总是没办法。特别是水色,从小到大都是看着别人被他欺负到哭,那看过他哭的这般委屈的模样,当下就慌了手脚。
还是澹台于磬镇定的快,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道:“我本来想等战事结束后就给你和沐语成亲的,既然现在你看不上我家沐语,那这事……就当我没提过吧!”
“啊!”水色一下子止住了眼泪,扑到澹台于磬面前,满脸掩不住的惊喜,“真的?”
澹台于磬点点头,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可你既然不愿意,我就不强求了,等小沐满十八岁了,我就和玉儿在皇族里寻个漂亮的小郡主指给她……”
“停!停——!!”水色大叫,澹台于磬满意地闭了嘴,拿茶杯掩了笑意,眼角余光看见水色扯着一脸莫名的沐语,脸都急红了。
“那些皇室男子都最做作了,而且长的也不怎么好,都是靠金珠银粉打扮来的(当然我们殿下除外)。我告诉你沐语,你要是敢娶那些娇滴滴的男人回来,我一定跟你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呜呜……一辈子都不见了!!”
沐语还是一脸迷茫,下意识地朝澹台于磬看过来。澹台于磬只是微微一笑,又低头喝茶。没办法,沐语硬着头皮道:“我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见目的达成,水色满意地放开沐语的衣袖,飘到澹台于磬面前,“殿下现在还算不错,那个家伙没有为难他,只是看守很严,我们没办法直接对上话。”
澹台于磬放下杯盏,脸色凝重:“东西呢?”
“按驸马说的布置了,殿下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发现的!”
“但愿吧。”澹台于磬叹了口气。
听到玉儿平安的消息,她无疑是开心的。可是,多在那个人身边呆一秒,她就会不安一分。安秋对玉儿是什么心思她怎么会不清楚?连她在想什么,想干什么都通透无比。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放在对他有企图的女人身边,再怎么安全,她也没办法释怀。
如果不是赫连营在前面虎视眈眈,她又怎么会安然呆在这里。她答应过玉儿,会帮他守护飞虎营和月晏的臣民。她现在好后悔,她才不想管什么家国重任,她现在只想单枪匹马冲到地方的阵营,把玉儿救出来。
如果玉儿知道她穿着象征主帅的乌金铠甲,心中却存着这样的心思,一定会笑她没出息吧。
澹台于磬怔怔地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心中一痛,好久没看见玉儿的笑容了。要是可以看见他,别说是笑,就算是骂她凶她都成,只要能真实的触碰到,不再是每夜虚幻的剪影,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美好的事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会让她这样的俗人唾手可得。
澹台于磬苦笑。
她的代价,便是等待。
******
最近几日安秋都没来她这儿,溪玉倒也乐得清闲。
以前的他是很喜欢和安秋在一起的,因为她安静内敛,从不说不该说的话。对他的喜好也知道的很清楚。现在的她,虽然依然对他无微不至的好,可是与日俱增的压迫感让溪玉不自在。他们终究是回不到从前,安秋希望的事,他也不可能答应。就算安秋囚禁他再久,他可不可能背弃所爱,投入他的怀抱。
这个道理,他懂,安秋自然也懂。但她装作不晓得,也只是给自己找了个不算高明的借口罢了。总有一天她会看开,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镜花水月,只是长久依恋下生出的幻象,虽然天真美好,但终究会淹没在生涩的记忆间。
“公子,你看这花是蓝色的,多漂亮!”
溪玉闻言看过去,果然见花瓶里新换上了一捧鲜花,花朵大而润泽,蓝艳艳的很是漂亮。在现代,溪玉也只听说过一种花是蓝色,但也一直只是听说而无缘得见。但这花的样子明显比玫瑰大,饱满的花瓣舒展着,看上去漂亮极了。
溪玉对这些花啊草啊兴趣不大,但也忍不住凑上去闻了两下,有股甜香,淡淡的,整个心胸似乎都畅通了。
看了两圈,溪玉实在喜欢,便道:“小叶,拿进去放在我床头。”
小叶‘嗯’了一声,欢快地抱着花瓶就进去了。溪玉在外面坐的无聊,对中年男人们的八卦又不感兴趣。只得拿本食谱在那儿看起来,小叶摆好了花,现在在一旁伺候着,见溪玉无聊的直打哈欠,连忙想着法子逗他说话,可他叽叽喳喳的,越说溪玉越困。
小叶急的饶头,见溪玉又在看食谱,便道:“公子,我们今儿吃什么啊?”
最近吃的饭食都是溪玉指定的,因为实在无聊了。每日只能想着吃吃喝喝,这样的日子下去迟早变成猪。于是制定食谱,早茶下午茶夜宵都琢磨个透,美食健康养颜三不误。顺便照着食谱练练字,也是个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方法。
溪玉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掉到面前的食谱上,随便点了点:“就这个黄金紫薯糕,还有这个爆炒鱿鱼卷,香酥虾片……都不错嘛……”
小叶笑弯了眼,提着裙摆就往外冲:“我去告诉厨房大娘!”
溪玉在后面叮嘱道:“油盐少放,多点糖!”
“我知道公子爱吃甜的,放心吧!”小叶头也没回,急冲冲地跑掉了。溪玉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止不住笑着摇摇头。在宫廷里很少还能看到这么率性的孩子,只希望这里不要磨平他的棱角,让他的快乐单纯能一直保存下去。
******
“玉儿很单纯,一定不愿意连累别人。”澹台于磬看着眼前的地图,绵延的山川河流在烛光下越发的暧昧模糊。
“所以我给他的提示是两个选择。”水色摇摇手指,“一、是能迷倒所有人,只要自己服了解药就没事,到时候趁乱逃出来。成功几率大概在六成以上;二、就是所有人都没事,只有他自己中了暗算,但事先服下解药,趁着众人以为他是病人手忙脚乱时逃出,最好能把乘那个太女不备把她挟持为人质,呃……别瞪我,确实有这个可能嘛……这个几率不好说,我觉得只有两成,沐语却估算有八成把握,真不知道那个呆瓜怎么想的!”
澹台于磬一笑,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我和沐语一样,都选第二种,而且这个计划在玉儿手中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大概在九成以上吧!”
“喂喂——!!!你们两个故意拆我的台是不是?!”水色瞪圆了眼。
沐语昨日被他哭怕了,这回一见他要怒,立马缩的远远的。倒是澹台于磬接过话头,道:“凭我对玉儿的了解,他十有八九会选第二种,因为第一种很可能会连累他身边的宫人。而且也不安全,就算跑出了宫殿,皇城的禁卫军也不是那么容易逃过的。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再那么嚣张可不行啊!”
“喂喂,你不也是臻国人么?”
澹台于磬眉头一皱,水色和沐语都瞬间想到了某个方面。
我说错话了吧……水色捂着嘴,见她久久沉着脸半天不说话,也有些忐忑:“呃……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现在既然是月晏的驸马,两国开战你帮哪边都没有错。你要是义理上实在过不去,明儿就让我和沐语蒙了脸替你往前冲,反正我也想见识下传说中的飞虎营!”
“不,我没在烦恼这个。”听完水色的话,澹台于磬脸色总算缓和了过来,但还是有些凝重。
见水色和沐语都担心地瞅着自己,澹台于磬无奈一笑:“既然替玉儿上了战场,我就没有退缩的打算,臻国是我的故乡,月晏也是,哪边臣民受苦我都于心不忍。所以,我只希望能尽快止住这场战争,以免更多的百姓在战争中流离失所。”
见她神色无碍,目光坦然,水色松了口气,又开始死性不改挖苦讽刺:“驸马大人果然胸怀广阔境界高远,还让我们这些目光短浅的俗人怎么活啊!唉唉唉——”
两人都没理会水色的胡言乱语,沐语跪了下来:“驸马若是担心,沐语愿意去一趟荼洲。”
澹台于磬苦笑:“小沐,怎么能让你冒这个险。我现在这样的身份,又恰逢战乱。那人若是存心针对我,必会先拿澹台家开刀!”
说完,澹台于磬眸色暗了暗。
但愿师姐能赶得及,不然她定会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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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咫尺·相见 。。。
可还没等他们的部署付诸行动,溪玉发现自己又被转移了位置。也不知上面是如何吩咐的,这回下人们对他一点不客气,一路蒙着眼睛,只感觉到上了辆马车,一路颠簸急行的他都要吐了。
等脸上的黑色罩布被扯掉的时候,溪玉发现自己到了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仅是周围的环境,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一拨,个个沉默寡言,木头一样。
溪玉很想念以前服侍他的小叶,那孩子虽然有时聒噪了点,但有他在身边一定不会觉着闷。看现在外面守卫重重,很显然,安秋对他并不放心。
_奇_自己那些小动作,她又发现多少?了解多少?
_书_溪玉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经开始着急了。距离他失踪已经去了大半个月,也不知道月晏的情况到底如何。若是大臻和南越联手,月晏又能有几分胜算?
_网_虽然心底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澹台于磬的实力,但溪玉还是忍不住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澹台于磬又是个不会退缩的主,万一她有什么差池,他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安秋走进来,看到的就是溪玉皱着眉头,略有些哀伤的模样。
她心中微动,悄声走到他的身边。溪玉却突然回过头,见是她,立马换上冷漠防备的神情。安秋看了他一眼,道:“还习惯吗?”
“这是什么地方?”溪玉皱眉。
安秋看了他一会,才慢腾腾道:“告诉你,你不会计划着逃离吗?”
溪玉语塞,安秋望着他笑了,在他身旁坐下,温声道:“晚上跟我去一个地方,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溪玉摸不透她的想法,但他现在急于离开这囚禁的小院,所以不管安秋这举动是试探也好,另有图谋也罢,他都会紧紧抓住。当下就爽快地点点头:“我答应你。”
晚上果然来了马车在外面等着,溪玉被服侍着换上套颇具异域风情的纯白长裙,脸上蒙了薄而华丽的面纱。乌黑的发挽成发髻,额上垂下淡粉的珠帘,随着动作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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