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师傅,这些日子也学得分外用心,所以今晚怎么也要认真表演。
溪玉今天穿了一身红色,扎眼的很,瞧着客人都来差不多了,便给容倾使了个眼色。容倾立马意会,垂首抚琴,不一会儿,流水般的清越之声就扑面而来。
澹台于磬此时正在喝酒,旁面坐的是尚书左仆射佟传铭。两个人坐的不是雅间,而是鱼龙混杂的大堂。澹台于磬觉得很没面子,很有压力,而且特别不符合她一贯高雅大方的形象,可无奈是对方请客,她又不能抱怨什么。郁闷地瞥了一眼佟传铭佟大人,只见她正兴奋地东张西望,嘴里还念叨着此位置经济省钱又实惠诸如此类的话。
澹台于磬郁卒的很,十万分地想装作不认识此人,只能低头一粒粒吃花生米。要不是这个月俸禄吃紧,心里又记挂着溪玉小美人,她才不会搭上这么一个人。
说来也是巧,这日才出了礼部就碰到这佟传铭。两人照常客套了一番,客套完了,佟传铭就提出一起去喝酒,自然是她掏腰包。澹台于磬跟此人不熟,但见她如此这番诚心实意的邀请,她就心情很好地跟着来了。这佟传铭是秦王的干女儿,官至二品,照理说应该比她这个五品小官有钱的多,可没想到私下是这么抠门的一个人。
乐声起,大堂静了半晌,突然喧哗起来。正在喝酒的两人也是一怔,直觉里抬头向四周望去,澹台于磬有些兴趣缺缺,待看到台上那个英姿飒爽的红衣人影,愣了一愣,还以为自己眼花,凝目一看,果真是那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溪玉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剑,红绸缎带从袖口掉出来,长长地垂于两侧。
佟传铭看了一会,喝了一口酒,笑道:“剑耍得倒是不错,干净利落,很难相信是出自一个弱质男儿之手,只可惜作为舞蹈来说失之柔美,还需多加雕琢。”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澹台于磬附会,佟传铭正觉得奇怪,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澹台于磬怔怔地看着一个方向,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热切。佟传铭一愣,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台上那红衣少年娇媚的侧脸,红绸飞舞,霎时间倾倒众生。
佟传铭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看完了表演,趁着台下众人叫好起哄的时候找了一个跑堂的少年,塞了一张银票过去,指指台上舞剑的红衣少年:“一会完了让他上我们桌伺候。”
那少年喜滋滋地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愁眉苦脸的回来了,把银票往佟传铭手上一塞,苦着脸道:“抱歉啊佟大人,溪玉才下来就被封大人那一桌叫走了,我就是再大胆,也不敢扫封大人的兴啊。”
“封大人……是不是封子仪?”佟传铭微皱了眉,脸色也有些沉下来。虽然她和封子仪都官至二品,但在朝中两人立场不同,平素很少来往。要是为了一个青楼伎子让大家面上过不去,那就有失明智了。
更重要的是,整个大臻朝都知道,封子仪是宁王的人。
少年点点头,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佟传铭手中的银票,没发觉衣袖突然被人拉住了,不禁吓了一跳:“你说溪玉被封子仪她们叫走了,她们坐哪儿,快带我去!”
“啊?好……”少年整个人都是懵的,澹台于磬心急如焚,也没顾上和佟传铭打招呼,拉着少年就走。
两人很快走远了。ZEi8。Com电子书
“哦?”佟传铭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很玩味。修长的手指在白瓷的杯沿轻轻滑过,优美的如同一首诗。
曾经名满京华的才女澹台于磬,竟然迷上一个青楼伎子,这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6
6、记得 。。。
演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溪玉站在台上,听着底下的叫好声,面上也浮起喜悦和满足,向角落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冷傲言正微微点头,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溪玉还是很开心。向容倾飞过去一个感谢的咧嘴笑,容倾正忙着搬乐器,见他这般得意的样子,心中一柔,也弯弯眉眼盈盈地回了一个笑容。
“师傅!”见冷傲言起身要走,溪玉一急,也顾不上换衣服,跟着跑下台去,没走两步,衣袖却突然被人扯住了。溪玉回首一看,原来是楼里相熟的男孩子,不由得奇怪道:“找我有事?”
“封大人点了你伺候,跟我来吧。”那少年说完,也不管溪玉一脸傻愣的表情,转身就走。
“哎……你慢点!”溪玉愣了一下,快步跟上他的步子,“哪个封大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少年脸冷冷的:“在凝香楼里,把客人伺候得满意了就是本分,其他不必要的事少问。”
溪玉碰了一个软钉子,有些挫败地低下头,他不过就随口问问,至于这么凶吗……
跟着那少年上了二楼,两人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那人把门一开,顺手一推就把溪玉推进门去。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溪玉忍着没发火,抬头还想问些什么,漆红的木门却突然在眼前‘吱呀’一声合上了。这人脾气怎么这样!溪玉很郁闷,他还以为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温顺可爱的呢,原来也有另类的。
“站在门口作甚么?还不快过来!”身后传来一个略带不悦的女声。
溪玉条件反射地一个激灵,转过身,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正瞪着他,面有不悦。溪玉老大不愿意地挪到她面前,打量了半晌:“你就是封大人?”
那女人尴尬地朝旁边望了一眼:“乱说什么呢?”
“这孩子倒是挺有趣的,”旁边的年轻女人笑了,伸手招他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溪玉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大人的话,我叫溪玉。”
封子仪仔细打量了他半晌,点点头:“果真是个俊秀的孩子。”
除了刚才出声的那个中年女人,桌上其余的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其中还有几个长的极为出色,是溪玉上辈子最喜欢的清秀型。虽然穿越到女尊国,但溪玉本质上还是个正常男人,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啊,尤其是这么多才貌俱佳的古典美人,只是瞧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所以直到门再一次被大力推开时,溪玉还在飘飘然。乍见澹台于磬出现在视野中,他还在心底客观的评价下:此人风华绝代,倾世之姿,甚美。待回过神来,溪玉脑中惊现此人种种雷人行为,心中的粉红泡泡啪地一声破碎了。
见澹台于磬闯进来,封子仪脸色突地一变,右手拿杯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这不是澹台大人吗?”
澹台于磬非常自来熟地搬了一张椅子,无视众人精彩纷呈的神色,硬是挤到封子仪和刘侍郎中间,顺便把她和溪玉给隔了开来:“哈哈,真巧啊各位大人,真是的,大家同朝为官,有好酒喝有美人看怎么也不叫上我,真是太见外了!”
封子仪面容微僵,冷嘲道:“澹台大人心高气傲,怕是不愿意与我等俗人为伍。”
“封大人真是会说笑……”澹台于磬不自在地扯扯嘴角,眼角的余光却瞟向身后的溪玉,只见他正有些无聊地站着,小嘴微嘟着,说不出的娇憨可爱。澹台于磬心底突然柔肠百结,嘴角经不住带上一层温暖的笑意。
除了溪玉,席间还有凝香楼里其他小倌,几乎每个女人身边都立着一个,时不时添添酒助助兴什么的。{奇}封子仪她们也号称风雅之士,{书}自然不会在席间乱来,{网}顶多就是手上揩点油水罢了。溪玉杵着没什么事,又直觉里不想搭理那个澹台大人,便拎着酒壶去斟酒。
仔细不让酒洒出来,溪玉完全没注意周围的人和事,直到腰上一阵异样,才有些惊讶地抬头,对上刘侍郎那张不那么美观的脸,他当下心里就一阵恶心。好在他练过武,身手利落,不动声色间就脱离了刘侍郎的掌控,小心翼翼地退到角落里站着。
刘侍郎脸色一变,就要发怒,突然被澹台于磬缠住了:“这不是刘大人吗?于磬对你仰慕已久,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天借封大人的春风,于磬一定要好好敬您几杯!来!”
“好好……”刘侍郎无奈,本来她对这澹台于磬是十分看不顺眼的,仗着自己早年有几个才名,竟然连宁王殿下都不放在眼里,现在也不过在礼部混了个五品小官。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都端着笑脸上来敬酒了,她总不能不应,当下只能举起酒杯不甘不愿地和澹台于磬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刘侍郎的脸色也和缓了许多,借着酒意和澹台于磬攀谈起来:“说来惭愧,老妇当年也读过澹台大人的诗词,的确是文笔通透,惊采绝艳。当年国子监大祭酒公孙大人就一直对您赞誉有加,直夸你是咱们大臻朝数十年难遇的才女……”
旁边有人猛咳了数声,刘侍郎正讲到兴头上,突然被打断自然不悦,正要抬头寻找那个捣乱的家伙,却猛然瞧见封子仪阴沉无比的脸色,吓了一跳,酒意立马醒了。
她怎么这么蠢!这澹台于磬和封子仪是同期的进士,但封子仪是那年殿试的状元,可素来有才女美名的澹台于磬只混了个二甲出身,参加翰林院考试,又修习了三年,才被分到礼部做了个没啥实权的五品官。
人人嘴上不说,其实心底都清楚,这封子仪才学是不错,可和澹台于磬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要不是宁王的支持,封子仪未必能当这个状元。所以这事一直是封子仪的忌讳,有一段日子,凡在她面前提起‘澹台于磬’这四个字的人下场都凄惨无比。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再在她面前提当年的事了。
刘侍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她今日是怎么了,不过多喝了几杯,怎么就不怕死的口无遮拦起来!都怪这个该死的澹台于磬,好好的来敬什么酒,喝完了不赶紧滚蛋还拉着她胡扯一通,真是害惨她了!
一时间席上无人说话,封子仪阴沉着脸一杯一杯喝闷酒,瞳孔紧缩,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摄人的气势。那些小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唉……当年的年少轻狂刘大人还提来作甚么?于磬当真惭愧啊……”
刘侍郎都快要哭了,恨不得把眼前那张看了就让人生厌的嘴给缝上,再把她打晕了扔护城河里去。这不都没人提了,怎么就你还在这乱说,还不快快闭嘴,非要拉着我们一干朝廷忠臣和你一起上路么?
封子仪看着她,眼底的神情晦涩难辨。
“说到诗词,封大人可比我强多了,尤其是那句‘花落狂风,小院残红满’……唉,当年可把我不服气的,写了整整三日也没得一句更好的。”
封子仪一怔:“你竟然……记得我的词?”说完又自觉失态,轻咳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傲慢:“澹台大人谦虚了,你那句‘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着实强上许多。”
澹台于磬笑笑:“原来你也记得。”
“那是自然……”封子仪低头看向杯中的清酒,神情有些寂寥,“就算我不记得,也总有人在我耳边一遍一遍的提醒,直到我再也忘不了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吃过饭KTV都没去回来发文,结果JJ抽的甚是销魂,无论如何登陆不能,一直弄到凌晨,差点把我搞出精分来。就在我怀疑是不是自己RP有问题时,上BS一看,哀嚎一片,原来不是我一个人……JJ乃这个变态……害的我天亮才睡着,气的吐血~~~
PS:于是今日两更,现在一更,五点还有一更,抚摸昨天来看却没看到的亲,俺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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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独处 。。。
两人又默默地喝了几杯酒,澹台于磬起身告辞,封子仪神色有些疲倦,也没再为难她,摆摆手就让她走了。澹台于磬站起来没走两步,发现大概酒喝多了,腿脚有些软,便招呼旁边人扶着她出去。一直走到一个干净的房间,溪玉才一把推开半挂在身上的女人,没好气道:“你就是故意的吧?!”
澹台于磬移开挡在眼睛上的手臂,笑盈盈地:“溪玉……我是真的醉的走不动了,不信,你闻闻我衣服上的酒味!”
溪玉冷哼一声,撇过头去:“说话还这么有条理,骗谁啊?”
“呵呵……”澹台于磬翻身坐起来,伸手在溪玉鼻子上捏了下,“小玉儿真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溪玉往后一缩,还是没逃开她的魔掌,心下不忿:“我走了!”
澹台于磬一把扯出他的衣袖:“不行不行,我才把你从封子仪她们那边救出来,怎么能放任你乱跑!这个时间段还在外面晃荡肯定不是好人,你这么漂亮,出去还不被一群怪阿姨给生吞活剥了?不行,我不干……溪玉,今晚你一定要陪着我,不然你以后上哪儿我都黏着你!”
这时代流行女流氓么……溪玉额角青筋直跳,为什么,为什么说着这么欠扁的话的女人还能摆出这么纯洁无辜的表情……还能扯着自己的衣袖,可怜兮兮道:“溪玉,我好难受,你陪我说说话。”
长了一副好皮相到哪里都不吃亏,溪玉承认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