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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林皱眉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看执念是把你一起骗了吧！你还真是悲哀啊！沦为了她讨好其他男人的利用工具！”风倾竹的目光中满是恨意，若是从前，她在谢书林的面前总是心怀愧意，如今却不同了。
她决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儿子……可是她却如何都不能保护好小忆。
悔不当初，又能如何……
“绝无可能！”谢书林摇头轻叹：“她绝不会骗我。”
“她从未骗过你？”
谢书林不禁哑然，他不知如何回答，一时心乱如麻。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可比得上鸀蜥族的族长沈烨？你竟为了那个贱人害死了小忆！你怎么对得起暮羽！”
“够了！”谢书林怒喝道：“你给我闭嘴！”
他突然感到一股莫明怒火冲上心头，怎么也抑制不住，让自己突然变得烦躁不安：“风倾竹！当年的事，你以为只有执念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只字未提，只是因为当日答应过苏暮羽一定要照顾好你和小忆！而你呢？你将执念从我身边赶走，让我蘀你背起关于小忆的那么多闲言闲语……我忍，我斗不过你，也不曾想过与你争什么。是不是我的沉默让你忘了害死苏暮羽的人是谁？是不是我的隐忍让你忘了当日亵渎寰书的人是谁？你可以忘，我记着就够了！但是你别忘了从小将苏忆带大的人是我，他是生是死都该由我来掌控！你又算什么东西？他的娘亲吗？你觉得他会认你？”
风倾竹顿时不知所措，她从未见过那么激动的谢书林，也从没想到谢书林会知道这一切……那这么多年来，他竟是只字未提……
谢书林冷笑：“现在，你可要除掉我？”
风倾竹惊慌地看着谢书林，此时此刻的他竟是让人感到如此陌生。
在她的记忆中，谢书林似乎永远是那么安静，带着淡淡的优容，那样的忧不会如冰雪消融，更不会如潮水决堤。而此刻的他却是那么的激动，眉目间有着一种令人恐惧的愤怒。她隐隐看出了谢书林眼中有了一丝绝望，而这一丝绝望正在疯狂的滋长。
她有些忐忑，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谢书林：“你害死了小忆……”
“我没有。”
谢书林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咬牙喃喃着：“我没有，执念不会骗我，她会保护好小忆。”
“那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闭嘴！”
“这件事只有她知道，可最后却是修衣慕来告诉了我这一切……”
无论是真是假，她地目的似乎都只有一个……
风倾竹冷笑起来：“她不愿放过我，也不愿放过你。”
借他之手，杀掉风倾竹，导致苍灵族内乱……
风倾竹的目光中带着一股狠劲：“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可能放过你了。无论如何，小忆都回不来了……而你，知道的也实在太多了……”
“你会毁了苍灵族。”谢书林不禁悲叹，他已没有多余的勇气再去拒绝执念布下的局。
“那就让全族人为小忆陪葬吧……我现在只想毁了你！”
“那你想如何毁了我？”谢书林说着，不禁笑了，如果这是执念想要的结果，他无话可说……事到如今，唯一深信之人都将自己这般利用，苍灵族那千千万万的陌路人又算什么？她想要风倾竹死，他便动手，她想要他死，他也认了。
“不知谢公子可曾碰过女人？”风倾竹出言嘲讽的同时面不改色地将身上衣衫一件件扯落，同时目光凝视着谢书林的双手。
“我对你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
“我知道，你对沈烨的女人感兴趣，不过，她永远不会爬上你的床呢。”
谢书林眼中杀意渐浓，掌心才刚运起灵力，只见风倾竹在那一瞬间飞速上前，几乎是用上了全力，一掌向他击来。他自是不将风倾竹放在眼中，抬手便将她远远击飞，再想出手时却见她飞快起身，一下跃出了院墙。
杀了她！
此时他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杀了风倾竹，这是执念所想看到的……不管后果如何。
他听见风倾竹哭喊着救命，他看见无数的人站出来对他阻止或是呵骂，漫天的灵光似绝望的海水要将他淹没。是她害死了苏暮羽，是她赶走了执念，是她要将他逼向绝境！
她该死！所有帮她的人也该死！
又一次，斥骂填满了双耳，鲜血沾满了双手……入眼的，都是那些看惊恐而怨恨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再没有愿舍命救他的亲人，再没有彼此信任的朋友，连曾许诺一生一世永不离弃之人也离他而去。
他是那么容易满足，哪怕是虚无缥缈的一丝希望，也能支撑着他度过千年苦行……只是，当他以为苦尽甘来之时，曾经拥有的一切却又都悄然消逝了。
事到如今，还能去期盼什么，信仰什么……连天都被血雾笼罩，不再纯澈。
又一次，他湣鸹氐搅艘晃匏械哪悄昴窃隆�
绝望、苦痛、仇恨，交织着*别离死死将他纠缠。
无助、孤寂、迷惘，交织着求不得牢牢将他绑缚。
直到彻底麻木……
依稀间，似有泪水一点一滴穿透了那将死之心……
“不要再杀了！求求你清醒过来啊！谢大哥！求求你……”
谢书林的目光渐渐清晰，手中胭脂仅差一寸便会刺入云泾咽喉，墨几厘的哭声越发清晰，几乎刺穿了他的心，而下一秒，数条缚灵锁将他重重锁死。
云泾似乎没有料想到谢书林会突然停手，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此刻可算是深深缓了一口气：“谢书林，你疯了吗！”
“我疯了。”他迷惘地四望，只见满地血污，不知多少人重伤，更不知多少人死去，他这一下竟是把云天城中族长、长老以及众高手都惊动……或许他真的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无意间路过苏家，想要见一见小忆，却没见着……刚想走，他却突然出现，不放我走，让我陪他说说话……谈话时，我不经意间说道了执念，他竟然就像疯了一样，硬要对我做那种事……我不肯从，他便要杀我，还说这都是执念让他做的！”风倾竹似乎受了重伤，此刻衣衫不整地跌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双膝，哭得伤痛欲绝。
“你骗人！谢大哥才不会那么做！”
云泾将激动的墨几厘拉到背后，皱眉望向谢书林：“刚才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对你下了咒？受人暗算误入幻境？还是说……”
谢书林将云泾的话打断，寒声道：“我就是想杀风倾竹。”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谢大哥！你在说气话是不是！你快点解释啊！”
谢书林深深看了云泾一眼，道：“你不该阻我杀她。”
云泾哑然，墨几厘愣愣地摇头：“谢大哥，你有苦衷的……你说出来，我信你的……”
“除你二人，不会再有人信我了。”谢书林淡淡笑道：“不过，谢谢你们还愿意信我……”
“你真是……”
族长缓步走近，厉声道：“为何企图轻薄风倾竹？”
“我没有。”
“那你近日当真有与执念相见或是联络？”
“有……”
“她是苍灵族的叛徒。”
谢书林目光坚定：“是你们逼走她的。”
“冥顽不灵。”族长气愤地挥袖转身，看着风倾竹说道：“既然此次受害之人是你，那如何处置谢书林，便由你来决定吧。”
可以为小忆报仇了吗……风倾竹咬牙道：“我要他尝遍百种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第60章
墨几厘愤怒地迈前一步；直指着风倾竹：“分明是你在污蔑谢大哥！”
“你的意思是，这么多重伤或是死去的族人都是为我所伤？”
“你……”墨几厘无言；急得两眼通红；回身死死攥着云泾的袖口。
云泾皱眉：“你若是什么都不肯说；我又要怎么帮你？”
谢书林只抬眼远远望去；一片枯叶随风而来；在靠近的瞬间化作千百紫叶纷飞而落。他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走吧；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了。”
“一起走……”
那声音似从天外飘然而至，似在耳边，却又觉悠远。
她在那片片紫叶中缓缓凝聚成形；夺过谢书林手上胭脂；刺尖灵光大盛，瞬间将那一条条缚灵锁斩断。
她浅笑着牵起谢书林的手，道：“这一次，他们连你也不要了，所以我们一起走吧。”
“去哪？”
“天涯海角。”
这是梦吗……
“抓住这对狗男女！”
“别让他们跑了！”
执念回身对着风倾竹掷出片片紫叶，却被族长轻易拦下，她倒是第一次见此人出手，若不是亲眼看见，她还一直以为那个老家伙只是族里的摆设呢。她还想再次攻击，却见四位长老皆是双手结印，似要布下什么阵法，现在不走，怕是不好走了！
她连忙扯了扯谢书林：“快走啊，别愣着了！”
谢书林愣愣跟在执念身后，心中却是没有欣喜，只是感到越来越迷茫。
为什么她会突然来到此处？
为什么她当日为了沈烨坚定的离开自己，今日却又这样为了他离开沈烨？
为什么……她身上的灵力在飞快的流失。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
“你杀了小忆？”
执念皱眉，脚下步子却未停滞片刻：“你竟然相信风倾竹的话也不选择信我？”
“我需要一个解释。”
执念见身后暂时没人追上来，于是停下了脚步，回身道：“这个假消息是我故意让风倾竹知道的，只有这样才能逼她与你反目，这样你就不得不离开苍灵族。”
“沈烨呢？”
“你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执念不禁感到委屈：“为什么我在他身旁时，他总提及你，我在你身旁时，你又总提及他。你们都不曾信我做出的抉择。”
“我一直都信。”谢书林不由轻叹，道：“我就是太信你，才觉得现下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要同我在一起是假的，所谓天涯海角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执念惊讶：“我是真的啊，我就在你的面前！”
谢书林冷眼甩开了执念的手，一把夺过胭脂，在她诧异的目光下将灵力输入其中。
“你……”执念的身体渐渐模糊起来，她愤怒的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谢书林的脸上，道：“你究竟要我如何！”
“是你究竟要我如何吧！”谢书林神色痛苦地后退几步，这么久了，他再也无法忍受：“对于你，我这一生只有一次拒绝，却是永远得不到原谅……既然你选择了沈烨，又何苦管我死活？我曾以为就算一无所有，只要活着，我就还输得起……可是现在，我真的受够了！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忍你的欺骗！”
灵体分裂，用禁术将其中一部分强行附上某物，便能在那件物品周侧数米内自如行动……等到该部分灵体灵力彻底耗尽，便会缓缓消失。谢书林苦笑，若不是他识得三界中大多数禁术，恐怕真会被蒙在鼓里……然后这一切就真像一场梦一样，梦醒了，她也就消失了。
他本想，若这就是执念所想要的结果，他愿意留在这场梦中，和她离开云天城，离开魔界，离开地界……直到这寄存在胭脂之中的几分灵力彻底散尽，再亲眼看着她从面前一点点消散。
可这一次他真的做不到了……
“谢书林！我是想救你！”这一次，是她暗中苦求修衣慕才换来的机会……她要救他，哪怕耗损多少灵力，都想要救他。只有离开云天城，离开苍灵族，远远的离开魔界……他才能活下去！
“如果注定失去，我宁愿从未拥有。”他真的……不能失去她第三次。
“我想让你活下去啊……”在谢书林的灵力攻击下她再也控制不住身体里灵力的消散，只能任由自己在他面前一点点变得模糊变得透明……
“已经付出了一切却还是留不住你的我，活着或是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执念忍不住哭喊起来：“我只想让你活下去！不管怎么样！我只要你活下去！”
活下去……总是好的吧……
她依稀记得自己的亲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她活下来……虽不知活着是为了什么，可活着总是好的吧……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活下来而放弃了那么多。
也许活着，再过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他总是能将她忘了。
到那时，便不会痛了。
可若是死了，便再没有那一天了。
“你就那么想让我活下去？生不如死，也要活下去？”
执念坚定的点头：“我要你活着，为此我宁愿不折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谢书林死死握紧双拳，在执念彻底消散之际道：“既然如此，我会活着，直到你要我死的那一刻为止。”
执念终是没能听清这句话，她的眼眶早被泪水模糊，而随着寄存在胭脂之中的灵力渐渐消散，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模糊：“等我……等我……”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执念这样消失，哪怕只是灵体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