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儿,对不起!”他闭上眼睛,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印在脑中。
“即便当年他说会娶我,我也不可能再嫁他了,你满意了?”夜夫人声音中透着沙哑。
“不!夜儿,这不是我想的!我要娶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一直都是我的夜儿!”他坚决地说道。
“呵呵,北恭王,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夜夫人笑得花姿乱坠,最后竟笑得眼中闪出晶亮。
“不,夜儿,我说的是真话!”
“真话?有用吗?现在你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夜夫人嘲讽着。
“不,会有人来救我出去的,我要当这苗疆的王,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后!”
“后!哈哈,等你做到再说吧!”夜夫人也不理他,转身离开天牢。
北恭王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出坚决,只要自己不死,只要顺王派人来助他,那他登上这苗王的位置就指日可待了,那么夜儿也就会不再漂泊,最终她会是他的,虽然这一时刻等得太久了,可是,终会来到的。
“冥主,这些粮食的确被下过毒。”仇长老说道,这仇长老是苗疆四大长老之一,最擅长解毒。
“是什么毒?”
“回冥主,这毒其实也不应该称之为毒,实际上它只是一种迷药而已,人闻到之后会出现昏迷的状况,而服食之后昏迷的症状会持续久一些,但不会危及生命。看来下这毒的人倒是个慈悲为怀的人,不然,这北恭王的人马早就死伤无数了。”仇长老说道。
“嗯,有劳仇长老了,那这些米粮还能食用吗?”赤涯问道。
“我配些解药,把它掺进米里就行了,那些药是不会伤人身体的。”
“好,你去办吧。”
仇长老转身离开。
赤涯看着手里的一把米粒,忽而轻笑一下,此女真不可多得!
南冥十三寨庄的首脑早已聚集在北仓,他们当中能人不少,赤涯也封赏了一些寨主,苗疆的朝堂似乎平静了下来,那北恭王本就是当年投诚之人,不被苗人认可,今日见赤涯做事果断,赏罚分明,再加上雪霞公主的支持,也就没人再说什么了,而对于他凭空冒出的南冥冥主的身份,众人也就只有猜测的份了。
几日后赤涯在苗疆称帝,世人称为赤帝,雪霞公主封为霞后,苗疆恢复统一。
北仓皇宫里,两个绯色的身影矗立在那里,其中一个说道:“我离开之时,你代我主持朝政,且不可露出破绽!”
另一个深施一礼道:“谨遵冥主之命!”
绯色一闪,殿中只留下一个身影,孤傲的站在那儿。
【文】同一片蓝天下,不同的景致,一片青砖碧瓦的宫殿下,一人着一身湛蓝的长衫,双手背在身后,周围笼罩着一层寡绝的气息,他抬眼望天,一缕白云悠悠飘过,如果当初放下,是否也如那白云般悠然自在?只是,这一切,不会再回到那最初的最初了。
【人】“司马大人。”一个声音打断他,他回头看去,暗暗咽下心中的厌恶,微笑着说:“达贤王,今日有何要事?”
【书】魏达,也就是王赫南,似笑非笑地说:“司马大人,那殷红血玉上面的秘密可曾发现?”
【屋】“并未有何发现。”
“哦?那看来只是一个谣传而已,那玉不要也罢。”
“达贤王倒是豁达,只是这玉的确与别玉不同,当日你也看见了它的变化,至于它究竟有何玄机,还是再琢磨一下吧。”
“那,就依着你的意思吧!”魏达身体挺立,面色清冷,果然不同于那个管家时的样貌表情。
“敏王最近怎样了?”
“他最近并未在朝堂上与我为敌,而国师道离也没有什么行动。碍于贺兰王族的制约,我才没对他有任何动作的,不然,他怎会活到现在?”魏达眼中现出狠戾。
司马谨抬眼看着他,许久才说:“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掌控这一切的怕是一个极其厉害而棘手的人吧?”他心中暗暗佩服这人,在暗中就可以掌握全局,可惜现在他们是敌对状态,如果有机会和他合作,倒是对自己有绝对的好处,只是,他是谁呢?
卓毅看着高座上的离月,她似乎清瘦了不少,连下颚都变得尖利了。他满眼心疼,却有不敢上前安慰,怕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好远远的看着。
离月好似看见他的心事般,对他一指:“连总管,扶朕回寝宫。”
卓毅忙走过去,低头伸出左手,而离月的右手则轻轻搭在他的臂上,他慢慢向前走着,她则昂起头,环视一下四周,慢慢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走去。宫中的宫女、太监看见他们经过,忙跪地请安,她则目不斜视,径直来到她的寝宫。
他扶着她坐下,宫人都侯在宫外,他们都知道这新皇帝不喜热闹、人多,所以平素都只是在殿外候着,没有通传不敢进入和皇的寝宫。
离月冲卓毅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总管之职不会太委屈聚星先生吧?”
卓毅并未回答,只是抬手抚上她的脸,无比爱怜地说:“你瘦了。”
离月顺势靠在卓毅的怀里,恢复出女孩的娇羞之态,卓毅轻揽着她,心中很是安然,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可是她毕竟是西域的皇,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那是累心耗力的差事,他只希望自己尽可能的帮助她,减轻她的负担,如此而已。
“父王,北恭王被擒,所属将士悉数归顺驸马。”许幕说道。
“怎会这样?”许远山刀削似的脸更加尖利。
“是因为有一队人马给赤涯运送米粮,在北仓郊外被北恭王截获,而当时他们也正好缺少粮草,正好派上用场,只不过,那米粮中却被人下有毒药,以至于兵士们伤亡无数,等赤涯出城来战,自然不战而胜了。”
许远山眼中现出狠戾:“哪里运来的米粮?”
“好像是从北仓的北边,西域吧。”许幕说着。
“西域不会有米粮运出的,整个西域都奇缺米粮,难道?”许远山猛然止住,米万两,难道米万两从中捣鬼?当初凭空出现在西域,几乎遍及整个国家的米万两,竟在不经意间控制住了西域的粮食,是谁在操纵它?脑中忽然闪出在摩耶殿前的那个女子,即便轻纱罩面,他也认得她,她是钟如的女儿,柳寻烟的妻子,还是处处与他为敌的人。看来不除掉她,真是不能心安呐!想到这儿,对许幕说道:“幕儿,今夜你潜入幽蓝宫,去杀了住在里面的那个女子。”依她在摩耶殿前出现,她一定很受和皇器重,和皇本是女子,会留她在摩耶宫住下,而她定会选择住在蓝妃的幽蓝宫,那今晚就是你的死祭!
“是。”许幕答应着,西域,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回来。贺兰的局势有他师傅道离掌控,虽然达贤王已经回归王室,可是敏王还是握有一半的江山,现下也只能先这样了,而究其原因,却是任何一位王,都拿不出传国的玉玺,所以两方约定,谁先找到玉玺,谁就成为贺兰的王。他本是去苗疆,与北恭王联合除掉苗王,而后夺取王位,本来苗王死后,而雪霞公主又无意王位,这苗疆的王非北恭王莫属,可是突然出现的驸马搅乱了许远山布置的一切,最后竟被几车粮草算计,功败垂成。而听说许远山被逐出摩耶宫,西域和皇即位,许幕赶紧来到摩耶与许远山汇合。
许幕并未向许远山打探为何他要杀住在幽蓝宫的女子,他只是执行着他的命令,对于这个父亲,他只能当一个棋子,而最好的结局就是做一个极其有用的棋子,对他来说,父子、兄妹根本毫无亲情可言。世上唯一可称为情的,就只有那凌河里飘落的那方面纱。只是她,是否还在这迷乱的尘世里?
许幕离开许远山的大帐,信步走去,不觉走了很久,抬眼一看,昏黄的河水泛着泥沙奔涌着,原来他竟不觉来到了凌河。十年了吧?他仿佛看见十年前那挣扎的小手,他走到河边,蹲下,把手伸进河里,让河水冲刷着他的手,他闭上眼睛,现下已是初冬了,那水寒凉之极,他却没有一丝退却,如果当年自己如现在这般的功力,他定不会看着她没入河底。清风吹过,十年了,河里的泥沙更迭无数,岸边的垂柳已枯荣了十次,而他的心依旧。
第六十二章、竹马绕青梅
“顺王,小王爷在凌河边上呢。”有人回报。
许远山心中不悦,凌河,那个女孩,他还记得呢吗?
十年前,他发现许幕总去凌河边上,因为想知道是否有人利用儿子对自己不利,所以,他那天跟踪许幕来到河边。远远看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孩,俊俏玲珑,而他却没来由的感觉有些心慌,正在思索的时候,听见她说:“幕哥哥,他们那么欺负你,不如你和我走吧,等长大了再回来,到时候他们都老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你了!人人都知道,莫欺少年穷,你一定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的。”
“雪儿,这里还有我的父亲。”许幕说道。
“那他为什么不帮你?”
“他是有苦衷的。”许幕想了一会儿才说,苦衷吗?他心里苦笑。
“那不如,你也像你父亲那样假意和他们妥协,或者,你找个更厉害的人教训他们。”女孩歪着头说道,亮亮的大眼睛盯盯看着许幕。
许远山在暗处皱起了眉毛,这小鬼头,小小年纪竟这般狡猾,如果长大了,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再看看许幕对她听从的样子,不觉下了狠心,于是双手在身后运出了十成力气,猛一掌打出,那掌极其怪异,不带一丝风,却把那女孩凭空打起,直直飘入湍急的凌河里,河水瞬间没过她的头顶,那小手露出水面挣扎着,一会儿就不见了。等到许幕反应过来的时候,河里只留下一方面纱,随着水上下飘荡,似在与他招手般,他不觉向河里走去。
许远山在暗处看得分明,许幕竟要进入凌河,他忙纵身,飘落在许幕的身后,抬手一掌,把他打晕,然后扛着他回到家中。许远山最不相信人,而这个儿子却天生对他极忠,所以他不能允许许幕离开或者背叛他,他极其需要这样忠诚之人。
许远山想着十年前的那一幕,还好,那个女孩死了,要不然,这许幕早晚得与她一同离开。只是,那女孩竟深深印进许幕的心里了,这么久了,他竟还那么在乎她,即便她已经死了。
夜晚,处处透着寒凉,窗外的月都似蒙上层冰霜般,朦胧不真切。玲珑靠在床边,抱紧身子,心中无数思量。这里是幽蓝宫,当初蓝妃住的地方,现在空下来,而正好和皇想让她住进摩耶宫,好和她有个照应,玲珑就选择住在幽蓝宫了,因为那里有和姨母欢笑的记忆,也是她仅有和蓝妃相处的那些时日。
许幕进入幽蓝宫后,就径直来到那大床旁,上面一个女子斜靠在那里,似乎睡熟了,长长的睫毛纹丝不动,弯弯的眉毛却不知为何紧紧蹙着。许幕看着那女子,忽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感觉让他害怕,内心挣扎了一下,抬起手,就要拍下,这抬起的手掌已经运出了七成力气。
猛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幕哥哥,雪儿不走了。”那声音却似炸雷般在他耳边响着,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这般叫过他,而即便是巧合,也不会是他和她的名字都一同出现。他猛收起伸出的手,那收起的七成功力迫得他后退了几步,而他又迅速闪身来到她旁边,这就是她的模样吗?他欣喜万分,她没死!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即使是十年,漫长的十年,上天还是把她还了回来。
此时的玲珑在梦里却看见一个少年,面容倔强而清瘦,而她则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那少年看见她,似乎强忍着痛苦,脸上却生硬地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女孩不觉说道:“幕哥哥,雪儿不走了。”玲珑不解,这是她吗?怎么叫雪儿呢?他又是谁?幕哥哥?姓幕吗?梦境继续,都是在一条河边,只是那幕哥哥似乎总受伤,她有些不忍了,梦也好,真实也好,那少年总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
许幕看着玲珑熟睡的表情,心中暗叹,究竟你遇到何事,为何你总是眉头深锁?忽然想到,这里是,幽蓝宫,那么,父亲让他杀的女子,就是--她?雪儿?许幕痛苦地紧皱着眉,这叫他怎样取舍?杀她?那还不如杀了他自己;不杀,父亲那里怎样交代,即便这次暗杀不成,依父亲的性格,他还会派人来杀她的。想到这儿,他抬手点上她的睡穴,双手横抱起她,身子飞纵一下,离开了幽蓝宫。
一心猛然惊醒,她有些心惊,自己今日怎么睡得这般沉?她忙闪身进入玲珑的屋子,刚一进来,就看见一个黑衣人横抱着玲珑纵身飞出宫外。一心没来得及细想,也跟着飞纵而去。
那黑衣人似乎感觉到一心的跟踪,忽快忽慢地飞驰着,而一心也紧追不放。那人忽然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她。是她!在北恭王府跟在凤使身边的女子,那,他看着手中抱着的雪儿,她是凤使?怪不得那日觉得异常熟悉,原来真是她!
“许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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