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点头,也不知这带给她的是喜是忧。她疲惫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手停顿一下,低头一看,果真是蚕丝锦绣,不觉轻笑一下,这个凤使的名头还是挺好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心中猛一动,如果自己向他们要寻烟呢?想到这儿,忙叫道:“一心。”
“怎么了?”
“明日向他们要人!”
“嗯,小心为上,毕竟……”一心想说的事情,玲珑了解,毕竟她们是假冒的凤使,如果被发现那么久极其危险了,看那冥主的身手,一心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她这个拖累鬼,怕是很难脱身。
“我有分寸。”说完她躺下。
一心看着她坚决的样子,没再说什么,看来那柳寻烟已深深嵌入她的骨髓了,为了找寻他,她不惜以身犯险,今日更为了他,冒认凤使,殊不知如果被凤门发现,那将会是怎样的结果。究竟什么原因值得她如此对他?她很想知道,也许还有些替蓝天钦抱不平吧,尊主对她怎样,地灵宫的人都看到了,可是为何独独她却看不到呢?想着这些,一心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日,玲珑早早起身收拾完毕,出了小竹楼,一心依旧跟在她身后,只是玲珑感觉今日一心好像有些疲惫,不似以往那般神采奕奕,眼睛周围有淡淡的青色,怎么了?难道是水土不服吗?
“一心,你没事吧?”
“没事。”她简短地说。
玲珑望了望她,等一心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她才继续向凤议厅走去。
来到厅内,冥主在中间正坐,绯色的衣衫异常乍眼,金色的面具泛着诡异的光。
“凤使,昨日休息可好?”
“很好,多谢关心。今日来,我是想冥寨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请凤使直说。”
“我向冥主讨要一个人。”
“什么人?”
“就是他!”玲珑拿出柳寻烟的画像。
“他是谁?不是南苗十三寨的人吧?”他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问道。声音没有一丝变化,玲珑不觉心中有些失望,不会是他,但也有些高兴,还好不是他。
“噢,我是要冥寨帮忙找寻,可没追究他是否在冥寨,我想冥主你可能误会了。”
“本来凤使的命令。本主莫敢不从,可是这人,不知凤使找他作甚?”冥主的语气似乎有些疑虑。
“他是凤门要找之人,两个月前失踪。”他不知道,不等于别人不知道,“或者,夜夫人可能知道呢?”
“传夜夫人。”冥主随即说道。
不一会儿,夜夫人进来,今日她不再是大红的衣裙,而是一身绛紫的锦缎,显得华贵美丽,只是那脸上隐隐有些哀怨。看样子,昨日是假借她大婚之名诳来那些寨主,而她只是这冥主的一枚棋子而已,他怎会娶她?
“凤使要寻一个人,这便是他的画像。”冥主对夜夫人说道。
一见那画像,夜夫人忽而抬眼望向玲珑,眼中似乎闪出怨毒,玲珑一惊,随即平静下来,果然冥寨和柳寻烟有关。
“凤使,您所要找的人是什么来路?不知可否知会一声?”麻酥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眼中竟又一派柔情。
“我来这里找他,自然是知冥寨会得找到他,至于他的来路,冥寨不必知晓,怎么凤门的事情还要夜夫人调查吗?”玲珑故意沉着脸说道。心中却说道:她会不知?看她刚刚的表情就已经知道她定是知晓些什么,让自己说出寻烟的底细,是来试探我吗?哼!今日我倒要看看这凤门是否威力无比。
夜夫人脸色微变,她似乎忘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了,忙脸上堆笑说道:“我会尽力去找的,刚刚只是无心之语,请凤使不要见怪。”
“好,那我就等冥寨的消息了。不过,”玲珑微微一顿,语气一转,“这无心之语还是少说为妙,你说呢?夜夫人。”
夜夫人美丽的脸上一下子变得苍白异常,忙说道:“凤使恕罪!”
“冥主,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告辞了,三日后,我再来冥寨,希望到时候我可以收回玉凤凰。”
“好,本主定会尽力。”他身体英挺,绯色的衣衫随风轻摆,周身冰冷霸气,不带一丝恭维。
玲珑和一心返回汉州,那冥寨不可再呆下去了,那冥主城府极深,做事狠厉异常,在他身边极易露出破绽,她们还是在这里等消息的好。
“冥主,凤使住在汉州的一家客栈里,除了身边的那名女子外,没有任何人跟随。”夜夫人说道。
“她怎有那画像?”玉白的双手随意背在身后,背对着夜夫人问道。
“属下不知道。”
“本主来这里多久了?”
“两个月。”
“夜夫人,最好你不要对本主有丝毫的隐瞒!”冥主突然转身,面向她,一股阴寒之气漫布在四周。
夜夫人浑身一颤,忙跪下说:“冥主,属下没有隐瞒半分。”
红色的衣袖一挥,夜夫人如大赦般退下。
寒凉之气慢慢退下,渐渐变得一丝清凉,如泉水,如小溪,丝丝柔柔渗在空气中。
两个月前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在这不知名的地方,正发愣之时,正好夜夫人进来,看见他醒了,先是眼睛一亮,随即拿出一颗药喂进他的嘴里,然后巧笑着坐在他身旁,极尽挑逗之能事,他也不说话,看着她衣衫尽褪,忽然一下扣住她的咽喉,张嘴把那药丸吐到她口中,那是至烈的媚药,他记得他曾被迫服食过一回,所以他记得那味道,只是其他一切他都记不起来了。看着她翻滚着泛红的身体,他起身冰冷的扔下一句:“再有下次,死!”
床榻上的她愤然盯着他的背影,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只低声轻唤一句:“抒琉王!”眼中幻出熟悉的一切。
他停住脚步,那名字怎会这么耳熟?“谁是抒琉王?”
眼中的他如那日般清淡,不带一丝情意,她痴痴地问:“你忘了夜儿了吗?抒琉王?”
他看她媚眼如丝的样子,竟没有一丝印象,这是怎么了?抒琉王?是我吗?头脑一片混乱,可是脸上依旧是一副冰冷寒凉的样子,脚步没有停下,走向屋外。眼中映出一片翠竹,这是?抓起身旁的仆人模样的男子询问,原来这里是苗疆的冥寨,而那女子竟是这冥寨的主人,听到这儿,凤目眯起,嘴角噙笑,冥寨吗?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在此之后他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身体,一切都好,只是唯独少了记忆,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抒琉王,哪个国家的?他不想去分辨,一种很强的意念印在心间,他想要很多很多,要这冥寨,要这南冥十三寨庄,要这苗疆,甚至还想要这天下!他控制住了夜夫人,也控制住了南冥十三寨庄,至于他到底是谁?他曾试探过夜夫人,他是怎样来到冥寨的,夜夫人只是说他被许多人追杀,手下全部殉难,最后他也因体力不支而受伤,偶然遇到冥寨的人,最后被带回这里,再后来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对于夜夫人的说法,他半信半疑,以他的功力该不会轻易受伤,而冥寨的人又怎能敌过那些追杀的人呢?看看这寨中的人,他心中嗤笑一下,怕是当初夜夫人只是想让他做她的入幕之宾吧?这里有不少被抢来的俊美男子,他就看见很多,有的不得已当了她的仆人,有的则因为不从而被折磨致死,这夜夫人也真够狠绝的了。反正自己不知来处,正好利用现成的冥寨,得到自己想要的。至于自己的容貌,就只有这几人见过而已,想到这儿,脸色忽然一沉,抬手扫过,瞬息间那几人倒地而亡,夜夫人站在旁边早已张大嘴巴,惊诧不已。他沉声道:“如有违者,如同此间!”
而后几日,冥主身边的仆人尽数换过,都是一些新入寨的少年,而样貌则不再是英俊不凡的了,只要结实、忠诚就行。
今日听见凤使的要求,他不觉冷笑,凤使?他怎可平白受她驱使,连带着那神秘的凤门,不过是一时权宜而已,待时机一到,怕是也得听他的差遣吧!心念一沉,看看天色,他走出竹楼。
第五十二章、相思万般苦
夜,悄然降临,等待的滋味如打翻的调味瓶,各种味道间或涌现,玲珑抑住心中的忐忑,打开窗子,随手拿起白日里买来的笛子,放在唇边,闭起眼睛,沐着淡淡的月光,迎着微微的夜风,悠扬的笛声慢慢响起,点点思念,滴滴回忆,谁人可知?
绯色的身影隐在树梢,那边是白色的墙,青碧色的瓦,黑色的窗棂,一个身着月白衣衫的女子长发轻垂,干净的脸上涌出清愁,轻轻闭起如水的大眼,长长的睫毛静止如张开的小扇,红润的唇微启,玉白的手指轻柔地在墨色的笛子上飞舞,悦耳的笛声传来,他微微一怔,那笛声似在哪里听过,眼前的女子真就是凤使?
思念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她想着想着,竟然隐约有一丝清泉般的味道传来。笛声戛然而止,她不觉轻笑着摇摇头,他如果此时突然出现,她怕她会承受不住这喜悦而晕倒,但即便这样她也愿意,只不过,这都是如果而已,玲珑的脸上不觉现出失望之色。
他看着她变换的表情,不觉轻笑着,看来这只是个痴情女子而已,既然如此,本主就会会你!绯色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三日,一转眼就过去了,可是对于玲珑来说,这三日属实难耐,终于等到了约定的日子,她和一心出现在冥寨。
“凤使果然守时。”夜夫人轻笑着说道,眼底隐住仇恨。
“冥寨可找到那人了?”玲珑问道。
“冥主让我告知您,已有消息,他已经在竹楼里等着凤使了。”夜夫人说道。
他?他在吗?玲珑的手慌乱地在衣袖中握着,他会在这里吗?
“主人。”一心在旁边说道,“我们快去看看吧,之后还得回去复命呢。”
玲珑拉着她,准确的说是半靠着她走向竹楼,夜夫人并未跟来。
今日这冥寨里似乎少了很多仆众,尤其这冥主住的竹楼附近,更是没一个人。
一进竹楼,冥主在中间端坐,依旧是一身绯色,金色的面具。柳寻烟呢?玲珑向四处望去,哪里还有别人的影子?脑中猛然惊醒,是不是他们在试探她?
“冥主,你的玩笑开大了!”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凤使,本主从不开玩笑。”冥主站起身,走到玲珑身旁,“我只问一句,凤使若如实相告,他就会现身。”
“好,你问。”她转过身来,既然都选择来了,何必再逃避,横竖不过是被识破而已。
他看了一眼一心,没有说话。她会意,对一心使了个眼色,一心犹豫着,玲珑则说道:“有冥主在此,没人会伤到我的,对吗?”边说边笑望着他。
看着一心走出竹楼,他才说:“凤使若寻到他会怎样?”
“带他走!”玲珑说得异常坚决。
“那他不愿意走呢?”他缓缓地说道。
他定会跟她走的!只是这如何与他说,“冥主,这是第二句了吧?”玲珑斜了他一眼,说道。
“是呀。不过如果他不想和你走,我也没办法。”
玲珑没理他说的话,只是皱着眉说道:“可以让他出来了吧?”
“当然。”他站在玲珑的对面,与她相距不过一步之遥,玉色的手轻轻扬起,那金色的面具被掀开,随着那容颜的显露,她不觉退后两步,长长的黛眉斜插入鬓,狭长的凤目微睁,漆黑如潭的双眸深不见底,高挺的鼻子如玉雕,粉润的双唇轻抿,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如初见时的绝美倾城。真的是他!怎会是他?忽然玲珑的眼睛直直定住,那眉间妖娆的红色火焰形的印记如烈火般灼烧着她,血蛊真的尽发了吗?
“凤使,你要找的人就是本主。”他似随意说着,打断她痴楞的目光,那声音忽然变得那般熟悉,“只是本主并不想随凤使你离开。”
“为何?”玲珑不觉问道。
他轻笑一下,“本主昨日才大婚,怎可撇下娘子?”
娘子?他叫她娘子?是真的结为夫妻了?玲珑口中不觉涌出一丝腥咸,强迫自己生生咽下,直直望着他,“你真不和我离开吗?”
他笑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要不然,凤使就在这里多住些时日,怎样?”
“算了。”玲珑有些苍凉的声音中透出无比的疲乏。只数日,他便不再记得她了,并且成了别人的夫,曾经的欢笑,曾经的伤痛,以至于曾经的生死,都随着那血蛊的发作在他的记忆里烟消云散,而那些则在她的记忆里重叠着,扩散着。
“凤使可否告诉本主,你为何找寻我吗?”黛色的眉毛一挑说道。
为何?玲珑心中凄然说着:你是我生死与共的良人,是即便在轮回的尽头也要与我一起的人,如今却问我为何而来?她稳住心神说道:“凤门只是受人所托。”
凤目轻眯着,粉润的唇微启:“你可知本主是怎么来到这冥寨的?”
他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也罢,血蛊已发,还有什么可忌讳的呢?
“当日你与玲珑一同坠崖……”
“坠崖?”他打断她的话,“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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