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温热的手掌碰到苏白皙粉嫩的双手,苏的的心怦怦怦怦狂跳了起来。那么的激烈,那么的炙热,不由叫她疑惑不已:我这是怎么啦?怎么他一靠近我,我就全身上下都不对劲?
不过,不对劲的不止是她一个,楚逸庭刚刚在苏身后坐定,两个人的身体刚一接触,楚逸庭的心也怦怦怦怦狂跳了起来,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苏还想体会一下这种神奇的感觉,不由两只手合拢,抓住了楚逸庭一只麦色的大手。
这么轻轻一握,楚逸庭就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刷地从马背上弹了起来,又落回了自己的马背。
苏偷眼看他,只看见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不过除了脸红,他脸上还有一种近乎痛苦的自责表情。
苏看楚逸庭脸红,心情一下变得好极了。
去他同僚家就去他同僚家,到时候楚逸庭要走,她就耍赖,再或者,她可以装哭,不信他真能把她一个人扔下。
楚逸庭所说的同僚是宫中的太监总管,虽然按照身份来说,对方应该是他的手下,但这个总管从小就一直很照顾他,楚逸庭一直把他当成是自己的长辈。
赶了七八天的路,慢慢的,西京离两人越来越远,而楚逸庭的脸,也在平静中增添了几分寂寞。
两人到了太监总管张镇所在的宛城,穿过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很快就到了张镇的宅院门口。
张镇虽然只是一个太监总管,却是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他是看着梁帝和楚逸庭长大的,真要论辈份,梁帝都是他的小辈。
因此他家中富丽堂皇,非比寻常,站在门口,苏的两个眼睛都看得闪闪发亮。
这是房子吗?分明是一座宏伟壮大的宫殿。
张府不是简简单单一座宅院,而是错落有致的一大片古典建筑群,里面有园林,有狩猎场,有鱼池,甚至光佣人的房间就有好几百间。
站在那两个硕大烫金的“张府”二字下,苏和楚逸庭都是一阵沉默。因为楚逸庭先前从没来过,所以门口的侍卫并不认识他,但他看的衣着打扮,身上的玉佩绸缎都是宫里的贡品,也知道出身高门,非富即贵。
“两位是否是来找我家主人?可有请帖?”
侍卫迎了上来,望着楚逸庭,一脸殷切地道。
楚逸庭摘下了头上的帷帽,望着侍卫,声音沙哑地道:“去告诉你家主人一声,就说六王爷到访。”
侍卫盯着楚逸庭俊美无双的脸,只觉眼前华光大盛,头脑里面一阵晕眩:“好,好,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怎么这些人都好像不认识你?你可别骗我,不许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奇奇怪怪的陌生地方!”苏疑惑地道。
楚逸庭看了苏一眼,并没答话。此刻的苏,因为担心和不安,身上凭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可是她的楚楚可怜,是夹在空谷幽兰一般的脱俗空灵当中。
完全不同于先前或是冷淡或是娇俏的风情,让楚逸庭一不小心就看呆了。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脸上现出的表情,似乎恨不得重重打自己一个耳光来提醒一样。
不一会儿,从大门里走出了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来。
来者脸圆圆的,身材胖胖,全身上下好像一个鼓起的鱼泡泡。因为脸上的肥肉太多,他的眼睛都被挤得眯了起来,看起来,像极了寺庙里供奉的弥勒佛。
正是张镇。
张镇一见苏,就是一愕,脱口就喊:“淑妃?”
楚逸庭往前一步打断了他:“她不是,她只不过眼睛和我娘有些像。”
张镇恍若未闻,便如李冰一样,怔在原地,一双眯缝眼眨也不眨地直盯着苏。
“确实,仔细一看,还真是只有眼睛比较像。”
张镇因为不像李冰,曾经看到过真正的苏,因此没有像李冰一样对苏的身份产生怀疑。
打消疑虑之后,他便恭恭敬敬将楚逸庭和苏迎了进去:“六王爷,还真是稀客。什么风把您吹到了这儿?来,快,请进请进!”
立即就有婢女上来要拿苏手上的行李,苏求救般的看了一眼楚逸庭,可是楚逸庭压根不搭理她,早就跟着张镇走进去了。
不由更加生气,在心里嘀嘀咕咕把楚逸庭骂了个狗血喷头。
张府极大,到处是雕兰玉砌,画栋回廊。看起来美不胜收。那管家走在前面,苏略一看,就数出这园子里有数十处院落。
管家一边带路一边说道:“小姐往这边走,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和六王爷的母妃长得可真像,刚才小人在门口乍一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淑妃回来了呢。”
他刚说完,马上觉得这话不是自己这种身份的人说的。当下又请罪道:“小人多嘴,望小姐恕罪。”
苏心道她当然早知道了,她刚认识楚逸庭的那阵子,楚逸庭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他那个母妃。
不过,话说回来,她和她真的长得有那么像吗?不是只有眼睛像吗?为什么一个李冰,一个张镇,见到她的时候都把她误认成了淑妃?
苏东张西望,随口回了管家一句:“不会的,我怎么会怪你?”
管家应了一声,他虽是带着苏往前走,一路上却不时回过来偷偷看她,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奇怪,又像欢喜,又像有点悲伤。
想当年,淑妃之美也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管家是张镇身边的小太监,跟着张镇见过淑妃几面,当时便对淑妃惊为天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管家一直都没有忘记淑妃。
不光是管家,李冰,张镇,无人不对淑妃之美神魂颠倒,所有人只需见过淑妃一面,今生今世都再不会将她忘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个颇为陈旧的院落。那管家有点不自在的说道:“小姐,这几天府上的客人比较多,腾不出多余的房间来,小姐先在这里凑合几天,等过些天,客人们走了,小的立即帮小姐把屋子搬了。小姐,您看,这里,还成吗……?”
管家说这话时,那个声音,那个表情,仿佛苏受了天大的委屈。
其实这个院落虽然陈旧了一下,却很大,当中还带着鱼池,而且从外观看来,不管楼台走廊,都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苏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这里挺好的,用不着那么麻烦,搬来搬去的。”
管家马上说道:“那小人马上派几个丫鬟过来侍侯小姐。”说到这里,他看向楚逸庭,见他负手而立,眼望远处。便转向苏,恭恭敬敬道:“六王爷,小姐,小人先行告退了。”
苏点了点头,她本来想等管家一走就去缠着楚逸庭。让他不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哪里知道,楚逸庭竟然跟着管家走了,直到几个丫鬟过来向她行礼,她才从失落中清醒过来。
“起来吧,先把房子收拾一起再摆吧。”这些丫鬟带来了不少的物品器具。苏交待了几句,便在院子里走动起来。
她一边走动,一边心里想道:当时我怎么就一时糊涂要过来呢?这个地方多无趣啊!连认识的人都没有,还要小心的说着话。还要防着别人暗害我。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扁着嘴,苏颇为委屈的自伤自艾着。这时,听到头顶上一连串的鸟儿鸣叫,她的心里一下子又兴奋起来。回头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她把裙摆操在腰间,抓着树枝两三下就荡到了树顶。
阳光斑斑点点的从树叶间落下,苏轻轻的抚着一只半闭着眼睛的喜鹊。一种倦意涌上了头。她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伏在树叶间便睡着了。
楚逸庭见到她时,她正在树丛间酐睡。那表情恬静而遥远,似乎下一分就会消失在他的眼前。慕然,他的胸口隐隐一疼。楚逸庭忙别过眼,深呼吸了一会,再转回头来。
他心里非常的不安,李冰和张镇都和淑妃非常相熟,他们都把苏错认成了淑妃。尤其是李冰对他说的这一番话,让他不由得不去怀疑,站在他眼前的苏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苏?她是不是先附在了淑妃身上,然后又附在了现在这个苏身上?
若真是如此,那她成天摆着一张灿烂明媚的笑脸,她一直缠着他,是在耍他们父子玩吗?
可看着苏天真无邪,娇俏动人的脸蛋,他又觉得自己对她的怀疑毫无根据,而且十分卑劣。或许他们真的只是认错了人?就算是妖,五十年间出现两只狐妖,也并不奇怪吧?
一时间酸甜苦涩齐齐涌上心头,楚逸庭只觉心中翻江倒海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承受。这些年来,他见过多少人?告诫过自己多少次?可为何偏偏遇到了苏,还是免不了让自己陷了下去?
苏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在她心底总有一种奇怪的,微妙的刺痛感,似乎她和楚逸庭之间从此多了一层隔阂,再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了。
可她又很不甘心,凭什么只因为一双眼睛,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淑妃?她明明就不是。
起床的时候,她本来心里很生气的,打算一天都不去理楚逸庭,可又怕他真的连招呼都不和她打一声,就一个人走了。
犹豫了半天,苏还是身不由己朝楚逸庭住的院落走了过去。
来到院落前的那花园里。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没有再上前一步的勇气。
大眼睛转了一会,苏伸手按住自己加速的心跳。鬼崇的看着那院落的大门,看了看周围,见没有旁人。便猫着腰,飞快的向那院子闪了进去。
这专为客人准备的院落极大,苏一进去,就是一片竹林,隐隐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苏心里一喜,难不成楚逸庭已经起来了?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越发的轻快起来。她悄无声息的向声音传来处走去。不一会,她就看到前面小湖旁的一场草地上,站着两个人影,听声音,这两个人应该在吵架。
苏有些好奇,依照楚逸庭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和人吵起来的,因为他实在是太冷淡了。
那,到底是谁,跑到楚逸庭所在的院落吵起了架来?
苏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向那两个人影看去。只见草地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那个相貌英俊,看侧面,稍稍有些阴柔,矮的那个肤色白皙,容貌姣美,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走起路的样子,仿佛杨柳在迎风摇摆。
居然是孙轲和莺莺。
苏诧异极了,莺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和楚逸庭昨天才到张府,她居然今天就出现在了楚逸庭的院子里。
苏回想起楚逸庭临走那天狠狠打了莺莺一掌,她都吐血了,可还是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看来这个莺莺果然是对楚逸庭走火入魔了。
“你放开我,孙轲,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已经是六王爷的人,和你再无关系,如果你再缠着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莺莺声色俱厉,一脸的厌恶和不耐烦,孙轲的脸色也很差,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缠着莺莺。
“你用不着冲我吼得那么大声,我已经听到了,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要和你重修旧好,只是想让你把我从前送给你的那块玉佩还给我!”
孙轲虽然嘴巴上说并无意和莺莺重修旧好,但是他的脸色却十分苍白,看着莺莺的时候眼神更是既焦灼又痛苦。
一看就知道,他对这个莺莺还余情未了。
苏在石头后面大摇其头,这世上还真有这么执迷不悟的人,明明人家都已经对他这么冷酷了,他却还放不下,死缠烂打硬要追着别人。
换了是从前,哪怕只是三天之前,苏对孙轲现在这副样子一定是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一眼也不想多瞧他的。
那时她情根未动,对人的感情根本就无法理解。
可今天,现在,看着孙轲脸上焦灼而又痛苦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苏心里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的神思一阵恍惚,模模糊糊就把面前的两人看成了楚逸庭和她自己。
是啊,楚逸庭不也是听了别人说她就是淑妃,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离她而去吗?
若楚逸庭也这样一走了之,若楚逸庭有朝一日也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光是想想,苏就觉得心口刺痛,不能呼吸。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她的潜意识里,楚逸庭已经是属于她的了。他就应该一直和她在一起,宠着她护着她,在她没钱的时候为她付钱,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来救她。
这么一想,苏居然稍微有些理解了孙轲,先前对他厌恶不屑的心理也稍稍有了些改变。
苏在石头后面神游太虚,另一边,孙轲和莺莺还在不停的争执。
听孙轲说居然要要回那块定亲的玉佩,莺莺冷下了脸,不无鄙夷地嘲笑孙轲道:“我倒是不知,孙少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气了?送出去的东西也要要回来。没有,那块玉佩我早就丢了。就算有,我也不会还给你,它早就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莺莺蛮不讲理地道,反正孙轲也不知道那块玉佩到底丢还是没丢。这么多年,孙轲送给莺莺的礼物不计其数,莺莺唯独就保留下了这块玉佩,它仿佛有灵气,有好几次,莺莺生了重病,挂上这块玉佩,没几天,病情就开始好转了。
莺莺全家都把那块玉佩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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