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再为君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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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为君妇-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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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车来车去;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门内多是一些女客在里头挑选布料;伙计们脸开笑颜;嘴甜如蜜;奉承的原本只是进来看看的也少不得要扯一块尺头回去给孩儿做肚兜。

二楼上除却一间用于盘账的书房,其余空间全部放置了货架子;上头堆满了各色布料;有洒金的妆花缎;有富贵人家用于糊窗的软烟罗,有蝉翼纱,茜雪纱,还有闪着银光的雪缎,琳琅满目,姹紫嫣红,钱金银指着一匹绣着芙蓉的锦道:“把这匹芙蓉锦打点装在我的车上,你再看着拿上几匹做裙子好看的,回头我带了家去给你们大奶奶做几件衣裳。”

掌柜的堆着满脸笑,一一应下,并奉承道:“自从知道您娶了公府的小姐,还不曾拜见过,东家不若哪日您带了大奶奶来也给咱们认认人,没得街上冲撞了。”

“有你们拜见的时候,急得什么。”

掌柜的迎来送往,多厉害的眼力,甫一提起大奶奶,见东家脸上的笑都深了几分,他心里便对这位还未曾谋面的大奶奶有了认识,甭管外头传的怎么不堪,只要东家爱重,他们做下属的也就要敬着。

彼时一个头戴书生巾的伙计上来禀报道:“东家,掌柜的,收账的陈阿四领着五六个人来了。”

掌柜的脸色微变,看着钱金银道:“东家,这一季的供奉小的是按时给的,这个陈阿四莫不是蹬鼻子上脸来了?”

“下去瞧瞧。”

一行人下得楼来,钱金银就看见那陈阿四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吃茶,见他下来,忙站起身拱手道:“钱大官人,许久不见,又去哪里发财了。”

钱金银笑道:“你来我这里,莫不是来讹我的?”

“大官人说笑了,我陈阿四也不是第一回在道上混的嫩鸡了,哪里会那么不开眼讹诈您,此番来是要给您提个醒的。”陈阿四凑过来,低声道:“宣平侯府的人拿了银子来找上我,让我先砸您的店,再买您的命,我思忖着,我若是不接下也有旁人接着,倒还不如我接下了,再来给您露个风。”

钱金银拱手道:“多谢你赏我脸,这个恩情日后必报。我也不能让你为难不是,这个店你砸。”

陈阿四还道钱金银恼了,连连摆手道:“大官人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咱们少年相识,虽不至于生死之交,情义也是有的,若然不是,我也不会给你透风了。”

钱金银道:“让你砸你就砸,我自有道理,你砸烂了,我一会儿还要请你去羊肉馆喝羊汤吃烧酒。”

“那我可就真砸了?”

“砸,狠狠的砸。”

陈阿四一见钱金银是认真的,当即给手下人下命令道:“都听见了没有,开砸吧兄弟们,砸完了咱们去羊肉馆喝羊汤吃烧酒去。”

“砸!”

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抡起棍子来逮哪儿砸哪儿,把正在挑选布料的女客吓的尖叫奔逃,一时大厅里混乱之极,眼瞅着那些家伙什被砸的木屑乱飞,掌柜的心疼的什么似的,指挥着伙计搬布料,一边又镇定的嘱咐道:“快去木匠铺子里重新订一套柜台木架子。”

那边木板碎屑齐飞,这边钱金银和陈阿四坐在边上淡定吃茶闲聊,陈阿四道:“我听闻鲁国公府和宣平侯府是姻亲啊,你不是娶了鲁国公府的小姐吗,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莫不是您得罪了人家?”

“在杭州我把宣平侯的三孙子打了,能不恨我?”

陈阿四惊的猛吐一口枣核,竖着大拇指,晃着脚道:“哥哥,我不服你是不行,十多年前认识你你还是个跟着人混的小喽啰,一晃十多年后你不仅家财万贯,还娶上了公侯小姐,啧啧,这运道逆天了都。好哥哥,你跟兄弟说说,你平常拜的都是哪路神仙,回头我家里也置办一尊金镶玉的,早晚上香供奉。”

钱金银笑道:“我哪路神仙也不拜,拜神仙还不如拜自己。”

“呦,光天化日的,没王法了。”门口出现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缠金丝马褂,脚登白底皂皮靴的人,一张脸圆润光滑,福气满满,声音略显细润。

钱金银缓缓站了起来,拱手笑道:“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

来人身边还带着个小跟班,别看瘦瘦小小的,还是个练家子,一瞧屋里这般乱象,卷袖子就要上,陈阿四忙道:“哪里来的贵人,小的这里冲撞了。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住手。”

“我就说吗,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打砸,原是您纵容的?可是有个什么说法没有,若有用得着奴婢的,您请吩咐。”说着话就走了过来。

钱金银对陈阿四道:“今儿个怕是不能请你去喝羊汤了,老孙,柜上拿一包银子来。”

掌柜的姓孙,钱金银一直这么称呼他。

一时孙掌柜用一块布角抱了两个十两的银子送上来,道:“才归置了大头,现只剩下些琐碎的,陈爷别嫌弃。”

“我今儿有客上门,改日再请你德胜楼上吃酒听曲。”

陈阿四也是个眼力精明的,瞧来者的形容心里有了猜测,不免惊骇,银子也不敢拿了,道:“咱们兄弟,哪里需要这个,改日我请哥哥吃酒,伙计人撤了。”说罢,忙忙的领着人去了。

“咱们楼上说话,老孙,泡一壶好茶来。”钱金银道。

门口围拢了一圈看热闹的,被伙计挥赶走了,楼上,钱金银请来人上座,来人推辞,只在下首椅子上坐了,道:“爷,老爷子让奴婢来问,您所为何来?”

钱金银笑道:“娶了老婆在京师,还能为了什么来。”

“爷,这是老爷子问话,您要说实话。”

钱金银收起笑,双眸半垂黯然道:“我来京师后一直住在鲁国公府,正碰上清明节,看着人家一家子子孙聚在一起吃夜酒听戏,羡慕的了不得,我就想,进了宗族祠堂的才是有根的人,像我,浮萍一样飘着,这心里就觉得空落。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一世只知道自己是钱家的人。”

来者叹息了一声,“血浓于水,大抵便是如此了。”

钱金银重又扬起笑容来,“巧是贱内想要回来看望岳父岳母,我也就趁机来了,想着住得近了,我也算是住在家门口了不是,若是想念了,往东边望一望也就是了。”

来者又是一声叹息,“奴婢定会一字不落的上报。”

遂起身,伸出手掌来,道:“奴婢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五根手指头有长有短,但也都是自己身上的血肉,老爷子心里也是想着您的。罢了,奴婢不能出来的太久,这就回去了。”

“还是旧例,我往您宅子里送几匹好料子。”

来者拱了拱手,“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奴婢少不得就愧受了您的东西。”

“说的哪里话,没有您在中间奔走,时不时的在老爷子跟前提提我的名儿,我这野孩子哪里到得如今。您走好。”

把来者送上马车,钱金银也没在绸缎庄里多呆,乘车回国公府了。

国公府门口两座大石狮子威风凛凛的蹲踞着,周氏的陪房周大正等着,原正坐在长凳子上听人讲古,见了钱金银的车架就迎了上来,“二姑爷且慢。”

钱金银掀开车帘道:“可是岳母有事吩咐?”

周大道:“宣平侯亲自来了,正在花厅里赖着不走,夫人说了让您从后头小门进,夫人在瑞华堂等着您说事。”

“我知道了。”马车遂拐了个弯。

瑞华堂里,母女俩正相对坐着,洛瑾瑶伏在小几上画牡丹花样子,周氏倚着引枕嗑瓜子,脚踏上还坐着一个穿针的碧云,绿萝歪着头看洛瑾瑶画画,红薇则坐在绣凳上分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线。

“姑爷来了。”

脆生生的一声通禀,碧云从脚踏上起来站到一边,绿萝也老实的退到后面去,周氏吐出瓜子皮,红薇放下笸箩过来拿帕子帮周氏擦了擦手,拂了拂衣,也垂首站到一旁。

“给姑爷请安。”

“姑娘们多礼了。”

在周氏跟前,钱金银总是这么显得君子之仪风度翩翩,可洛瑾瑶知道他私底下的德性,笔头抵着下巴羞他。

“你来的正好,那债条可还在你手里?”

“在。”钱金银这个乖觉的忙道:“放在屋里了,回头就让丫头给您送来。”

周氏就喜欢这么上道的女婿,笑道:“那债条放在你手里给你招祸,放在我手里却有用。”

钱金银面容一沮,道:“正要和岳母说呢,我在崇文门大街上有一间绸缎庄,今儿个被人给砸了,巧的是砸我店的地痞我喂的饱饱的,也给我几分面子,就私下里跟我说了,说宣平侯府不仅要砸我的店,还要买我的这条贱命。”

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毁了整幅牡丹图,洛瑾瑶吓的脸蛋微白,忙下了塌过来瞧他,道:“你伤着没有。”

“并没有。”

周氏笑道:“傻丫头,听话只听一半,那地痞既肯给他透话,哪里就真敢砸他的店,怕是女婿故意让砸的。”

“是,是我故意让砸的。”钱金银此时在心里不得不赞一声这个岳母聪明了。

“好好一个铺子就砸了,这却是为何?哦,我知道了,握着这个把柄,咱们告他去。”

周氏笑的阴阴的,道:“先不说破,之后你就知道了。女婿,先前你岳父就找你见客来着,这会儿你就去吧,我不白嘱咐你了,你那心眼子可比我多,比我滑,由着你的性子来。”

钱金银笑道:“若能让岳母出一回气,令小婿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周氏笑的花枝乱颤,摆手让他走,洛瑾瑶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气的脸颊鼓鼓,重又坐回去,把毁了的画揉成一个纸团扔在地上,道:“你们还说我这儿也不懂那儿也不懂的,你们从来也不跟我说,我哪里就懂了,哼。”

周氏重新嗑起瓜子来,笑睨着洛瑾瑶道:“就不告诉你。”

“阿娘,连你也逗我,我不和你们好了。”

周氏又咯咯笑起来,美艳耀人,半响儿才道:“我落下的那个胎,若能长到现在也和女婿这么大了,也一定会这么暖我的心。”

眼角两颗泪滑落,消失在引枕上的牡丹花簇里,又快又疾谁也没瞧见。

洛瑾瑶知道自己上头有个成了形的哥哥没了,后头还有个几个月的弟弟也没了,心里也觉可惜,轻轻抱着周氏故作可爱道:“阿娘,我也是,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

周氏笑喷,塞一颗瓜子仁到她嘴里,“你就是我前世欠下的债,不气死我就了不得了。”

“我不依,那是以前了,我现在可乖了,阿娘让我往西我绝不敢往东的。”眨眨眼,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逗的周氏又是一阵笑。

前头花厅里,宣平侯不见钱金银就是不走,一碗茶都喝清汤了,说完他的养鸟经又开始说他的钓鱼经,现在正开始向洛文儒教授斗蛐蛐的经验。

“脚长头大尖尾梢的‘海狮形’,落夹重,咬口快速,浑身王霸之气,乃是蛐蛐里的常胜将军,你要是遇上这种的就不要犹豫,一定要买下来,还有一种披袍带甲的,生相显威,鸣声洪亮,行步端庄,我称这种的为二将军……”

宣平侯正说的口沫横飞,洛文儒听的两眼带花,钱金银到了,临来之前拐去了膳房,偷了个红辣椒擦了擦眼角,这会儿看他就像是哭过的。

“岳父,你可要为小婿做主啊。”钱金银上得厅堂里,往洛文儒面前一跪,声音都抖了三抖,“小婿在崇文门的绸缎庄被人给砸了。”

洛文儒一听心里就先生了三分的气,他也是好面子的,俗语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砸的哪里是钱金银的铺子这明明打的是他的脸,当即就道:“是何缘故,你细细说来。”

钱金银遂道:“今儿个小婿去铺子里盘账,那些地痞冲进来就砸,我吓的了不得,躲在一边由着他们砸,砸完了我还捧上银子给他们压惊,我就问是谁和我过不去,那地痞我之前也是打过交道的,他一时大意就露了口风,道是受了宣平侯府的银子。”

宣平侯哪里还坐得住,当下就站了起来,“这不可能,要是我们府上做下的,我今儿个怎么会来给你们赔礼道歉。”

钱金银一抹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两面三刀。”

“放肆。”洛文儒一声喝,钱金银跪在地上不吱声了,委委屈屈的低着头。

“既有人证,老侯爷,莫不是府上人没经过你同意干的?您还是回去查问查问吧,来人啊,送客。”

宣平侯再厚的脸皮也有点挂不住了,忙道:“我家的孩子我知道,万没有这样不讲理的,我今儿个先回去,明日再来讨饶。”

“起来坐着吧。”人一走,洛文儒端坐上首端起茶来要喝,发现茶泡的都没味儿了,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就道:“你的铺子真被砸了?莫不是和你岳母商量好的吧。”

可见真是知妻莫若夫了。

钱金银左右一瞅,见高几上有个瓷瓶,瓷瓶里插着几支海棠,忙一步过去将花拔|出来扔了,把里头的清水倒在手心里就往眼角上抹,不注意,一根尖红的辣椒从他袖子里掉了出来。

洛文儒禁不止嘴角上扬,为了维护威风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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