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休要动怒,这并非是侄儿的意思,爷爷的意思也是为了咱们冯家着想,宫里固然有姑姑你在,可是,皇上姑父的枕边,还是要有一个自己人。”冯裕开口道,虽然字字斟酌,可他也知道,这话必定是会引起冯皇后的不快。
果然,冯皇后脸色更是沉了下去,冷哼道,“你是什么意思?枕边人?本宫就不是皇上的枕边人了?”
话虽如此,可是,她的心里依旧很虚,想到这几月,皇上也只是每月初一十五才不得不在她的宫里歇息,平日里,都是被容妃那个狐狸精给巴掌着,这虽然是事实,可她那颗高傲的心,又怎愿意去承认?
冯皇后看着云袖,她承认,若是将这个女子送给皇上,那么那容妃便没有丝毫得宠的机会,而若是她真的这么做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多了一个比容妃更刺眼的眼中钉?
冯皇后无法想象,此刻更是有些恨不得撕毁这张美丽的脸。
“姑姑,云袖她是自己人,若是和姑姑一起在宫里,姑姑也会多个照应,多个帮手。”冯裕好似明白冯皇后的心思,立即开口道。
而这边云袖也适时的跪在地上,那倾城绝世之姿一跪,当下冯皇后的眉心便不由得皱了皱,眼里的颜色也越发的深了些。
“皇后娘娘,冯老太爷是云袖的恩人,云袖的命都是冯家的,冯家人就算是让云袖去死,云袖也不会眨一下眼,冯老太爷让云袖进宫,在宫里,云袖只会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如果皇后娘娘不愿意,一杖将云袖打死也是无妨的。”云袖低眉垂眼,跪在地上的她,显得娇弱无比,饶是此刻冯皇后看了,心里也禁不住浮出一丝怜惜。
冯皇后怔了怔,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话有几分真切,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会是利还是弊,可是,有一点她却是十分的明白,这是爹的意思,她必须遵从。
冯家,始终都是冯老太爷做主,就算是她这个皇后,在家族利益面前,她也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
况且,如今,她和冯家是怎么也分不开的,她的儿子想要夺得皇位,冯家在背后是支撑,她不能这个时候违逆了爹的意思。
冯皇后平静了许多,看着眼前的云袖和冯裕,一双眸子异常的深沉,不知道过了好久,终于是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道,“裕儿,不是本宫心胸狭窄,容不下新人,只是,你爷爷做这个决定之前,也是应该给本宫通个气,让本宫好有个准备不是?”
“是侄儿疏忽了,在之前侄儿该告诉姑姑才对。”冯裕敛眉道,心中已经明了,姑姑就算是再不愿意,爷爷的命令,她终究是不能违抗。
冯皇后点了点头,这才转向云袖,“你起来吧,你先且在本宫的身边伺候着,学学宫里的规矩,别忘本宫才是这后宫之主,无论你要做什么,都得由本宫来吩咐。”
“云袖明白了,云袖谨遵娘娘教诲。”云袖脸上也是绽放出一抹笑容,起身走上前,亲自清理着刚才被冯皇后打碎了的茶杯碎片,似真的就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一般。
这举动看在冯皇后的眼里,原先心里积压着的不悦这才有所缓解,暗道,这个女子该也是一个识时务的,说不得定以后还真能成为她的助力。
再想到那容妃,冯皇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有了这个云袖,那容妃得宠的日子还有吗?
哼,到时候,她才让她知道,恃宠而骄是什么下场!
安谧回了延福宫,隐约中闻到自己身上沾染的香味儿,眉心皱了皱,似乎昨晚察觉到冯皇后给她的香囊有问题之后,她对香味儿似乎格外的敏感了些,刚才在皇后宫中,她始终觉得,有一股味道特别的浓郁,可是,刚才一连串的事情,却是让她没有时间去探寻。
“流光,你觉着我这身上的香味儿,有哪里不一样?”安谧淡淡的开口,问着身旁的丫鬟。
流光蹙眉,昨晚,那香囊的事情她是知晓的,此刻更是警惕起来,凑近了安谧,细细的闻了闻,除却她身上独有的体香味之外,倒是真有些不同,虽然很淡,但是她很肯定,那香味儿是有的。
“麝香……混合着藏红花的香味儿!”流光心中一怔,下意识的看着安谧,似乎是要从她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
安谧却是皱了皱眉,“是吗?看来,皇后让我去她的宫里,真的不是为了体恤我劳累,好让我休息休息呢。”
安谧敛眉,眸光微微闪动着,那眼底的光芒,隐隐泛着一丝凉意,默了片刻,安谧才开口道,“流光,依霏,给我准备些水,我要沐浴,记得,偷偷的准备,不能让人发现了,另外,我现在所有的衣裳,都给我准备好另外一套一模一样的。”
流光和依霏对视一眼,明白了安谧的意思,立即退了下去按照安谧的吩咐着手准备。
从这日之后,冯皇后依旧每日会召安谧去聊天,之后的每一次,安谧都对皇后寝宫中的那种香味看在眼里,了然于心,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冯皇后果然还是将那个叫做云袖的女子带在了身旁,平日里和寒玉做着同样的事情。
安谧知道,在盂兰盆节那天,冯皇后就会将这个云袖献给皇上,可是,冯皇后怕也料不到,这个女人日后的恩宠,终究会成为她的障碍。
让安谧意外的,却是没有看到那日跟着云袖进皇宫寝宫的衣竹萱,对于那个和她渊源颇深的人,她有预感,她和她之间的纠缠,不会就此结束。
这一日,安谧刚从皇后寝宫出来,正好碰上了进宫看冯皇后的冯裕,安谧和冯裕擦身而过,对对方,二人都没有过多的去在意,倒是跟随在冯裕身后的衣竹萱让安谧多看了两眼。
安谧以为在这皇宫中,二人叙叙旧,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安谧刚走出了不愿,就听见身后那个曾经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小姐……”
安谧微怔,顿住了脚步,眸光微敛,嘴角若有似无的扬起了一个弧度。
流光和依霏皱了皱眉,“小姐……这……”
“流光,依霏,你们到前方等我,故人相遇,该是有话要说的。”安谧柔声道。
流光和依霏二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衣竹萱,按照安谧的吩咐往前走,不过,却也没有离得太远,那个距离,若是安谧的安危受到威胁,她们第一时间能够成功的护着安谧。
衣竹萱也是打量了那两个丫鬟一番,那两个丫鬟似乎很听安谧的话,而安谧,多日不见,她再也不是那个被人欺凌的可怜庶女,她的眉宇之间,更是透着一股让她羡慕,甚至让她有些自惭形秽的气质。
她以为安谧进京是因为渤海王,可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她是受了皇上的宣召,进宫刺绣。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绣娘罢了,可那日皇后对她的态度,加上这几日,皇后对她安谧,可是天天召见,就算是一个绣娘,也怕不只是单纯的绣娘那么简单吧!
衣竹萱暗自打量了一下安谧,这个安谧,过得比她好!
单单是这样,她的心里就浮出一丝嫉妒,而想到她如今连皇上嫔妃都赞许的刺绣手艺,她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当初,在品绣会上,自己可是求了她,将魁首让给她,可是,到最后,却没有料到,是那般的结果。
“小姐,竹萱还以为这辈子再难见到小姐了呢,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里遇见,世事还真是难料。”衣竹萱的态度说不上热络,但是也说不上冷淡。
她虽然嫉妒安谧,但在这皇宫之中,她却是不宜和安谧撕破脸皮。
她也没有忘记,当初她在大牢之中,求安谧伸出援手,可是,她最终却依旧没有等来安谧的救援,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除了嫉妒安谧,更是恨着她的。
从荣锦城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可是学了不少的东西,包括隐忍与虚与委蛇,衣竹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小姐,多日不见,奴婢对小姐甚是想念。”
安谧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笑么?她也会!
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是啊,多日不见,我也惦念着你的安危,现在看到你没事就好,看你似乎也成长了不少,至少你现在知道唤我一声小姐,而非直呼我的名字了。”
衣竹萱怔了怔,似乎没有料到安谧会突然提起此事,她的心里竟有些虚,她这是在指责,可是,她笑得却是那么灿烂,她这是无意的寒暄,可是,衣竹萱却是觉得,她的声音,透着一股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了?脸色好像变了!”安谧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淡淡的开口道。
衣竹萱倏然回神,扯了扯嘴角,“没,没有,小姐,我始终都是你的丫鬟,当然得唤你小姐。”
“始终都是我的丫鬟吗?”安谧最佳的笑意又大了些,眸中的讽刺却是迅速的凝聚了起来,“你能这么想,我当真是太感动了。”
衣竹萱眼睛一亮,这才亲昵的拉着安谧,“小姐,你和渤海王……是不是再不久,小姐就是渤海王妃了呀?”
这安谧,怎的这么幸运!
她听说了安谧是和渤海王一同进京的事情,也更是发现,曾经在安府给安谧疗伤的那个青衫大夫,更是大金朝的大皇子,从冯裕那里,她知道,如今大金朝,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拥有皇位继承权啊!
安谧敛眉,却是但笑不语,衣竹萱见她不答,却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二人闲聊了片刻,对于她如何遇见冯裕将军,衣竹萱只是大致带过,只道是落魄被冯裕所救。
可是,她说那话之时,安谧却是没有错过衣竹萱眼里闪过的那一抹恐惧。
安谧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看来,衣竹萱逃离了大牢,该是遇到什么坎坷了吧。
安谧淡淡的笑笑,过了不久,冯裕从在皇后寝宫出来,叫了衣竹萱一声,衣竹萱脸色变了变,安谧这才借故走开。
等到安谧刚走,冯裕便走到了衣竹萱的身边,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怎么?在这皇宫里交起朋友来了?哼,别忘了,我让你做的事情。”
衣竹萱身体怔了怔,对此刻这个看似儒雅的男人,她的心里是充满了恐惧的,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场残忍的屠杀,衣竹萱的心里都禁不住暗自打了一个寒颤。
“奴婢知道!奴婢不敢忘。”衣竹萱诚惶诚恐的道,想到什么,她的眼里竟闪过一抹恶意,想到刚才的安谧,衣竹萱眸子眯了眯,似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试探的开口道在,“主子,你可知道刚才那女子是谁?”
冯裕蹙眉,嘴角却是勾起一抹不屑,对于女人,他看得多了,漂亮的女人亦然,或者说,就算是漂亮的女人,都不见得入得了他的眼,而刚才那个女子……脑中隐约浮现出一个身影,那张面孔甚至都不怎么清晰,但他记得,自己进宫第一日,似乎那个女子也在皇后姑姑的寝宫里,“不过是一个绣娘而已!”
绣娘他见得多了!
衣竹萱却是不以为意的道,“主子,她可不是普通的绣娘。”
冯裕利眼眯了眯,突然之间竟是来了兴致,“那你倒是说说,她又如何不普通了?”
不过就是技艺精湛些,所以才得了皇后姑姑的抬爱,可说到底也终究是一个绣娘。
衣竹萱跟随在冯裕身旁有些时日了,他虽然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可是,对他,他却是有些心得的,比如现在他的兴致,落入衣竹萱的眼里,衣竹萱的心中浮出一丝得逞,“主子,一个普通的绣娘,又怎能得到渤海王的喜欢?”
话落,冯裕的脸上倏然一变,刚才脸上的温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冽,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衣竹萱,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主子,奴婢断然没有胆子欺骗主子。”衣竹萱敛眉,坚定的道。
冯裕眸光微敛,抬眼看向刚才安谧离开的方向,渤海王喜欢的女人?
呵,原来不仅仅是一个平凡的绣娘而已啊!
就凭着这一点,她也平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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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冲着这一点,他定要见识见识这个小绣娘。
衣竹萱看着冯裕那阴沉得近乎诡异的眼神,心中明白,自己成功的将冯裕的注意力引到了安谧的身上,这个冯裕虽是大将军,可也不是什么善茬,通常,被他看上,或者是留意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世人只知道冯家在大金朝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可又有谁知道,那些藏在家族荣耀之下的龌龊秘密?
而安谧被他盯上,那她就只有自求多福了,受渤海王青睐吗?那也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那个福分,做得到渤海王妃的位置上去了。
此时的安谧刚到了延福宫,身体竟觉得有一阵寒意窜过,气风了吗?可是,还是炎炎高照,一切都是十分的平静。
安谧进了延福宫,屋子里,容妃竟在等待着,看到安谧,立即匆匆的上前,“安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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