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
她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他看见她如冰雪雕成的脸露出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
“恩,我相信,不相忘,永远!”
他抱紧了她,贴上她冰凉的脸。
“雪儿,佟雪,我的妻,我对你发誓,我会死,但我不会忘了你,永远不会!你要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好好活着,等着我再来娶你为妻……”)
“你是谁?”
李轻妍抱住昏迷的冷轻寒,这才抬头分神打量这个张扬又冷酷的男子。
似是松了一口气,青蛟心头纠结的沉重消失而去。他也抬眼看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是李迟仙的弟子?”
他的眼中寒光闪烁,李轻妍并不是没有看出来,但是她却没有要撒谎的意思,身为清始山的弟子,她不会为了自身的安全而不承认自己的父亲。
“他是我爹爹,我是他的女儿!”
再次僵硬,青蛟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好!很好!”
他手掌展开,五指向内一收,地上的冷轻寒便脱出了她的怀抱,飞入他的掌中。
李轻妍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向青蛟:“你干什么!把师兄还我!”
青蛟轻轻一挥挥开了她,拉近冷轻寒,昏迷中的他表情痛苦,青蛟的脸凑近他,眼神停留在李轻妍的脸上,突然笑得邪肆:“青蛟,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也将是你以后痛恨一辈子的人的名字!”
“师兄!”
李轻妍尖叫,她的眼前,青蛟偏过头凑近冷轻寒的脖子,尖利的牙齿狠狠的刺入皮肤,血丝渗出,青蛟抬起头,舌尖扫过嘴角舔去沾染的红色。冷轻寒依旧昏迷着,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黑色,然后消失无踪。
李轻妍终于跑近:“你对师兄做了什么?你到底对师兄做了什么?!”
青蛟推开手里的人,看着他撞入眼前女子的怀里,一起踉跄倒地。他高高的俯视着她,淡淡的说道:“也没什么,只是给他下了点毒,如果……你乖乖听话,那他也可以不用死。”
说罢,他不再多语,仿佛是给她时间思考。
半晌,李轻妍终于抬头,眼神坚定:“好!只要你放过师兄,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师兄,师兄绝不能有事,从小体弱多病的她一直多亏了师兄们的照顾,现在也轮到她为师兄做一点事了,哪怕是再可怕的事她都会做!
青蛟的脸上一片肃然,看不出喜悲。
他道:“那就走吧,李迟仙的,女儿!”
再相遇
玉水河蜿蜒而下,下游流入群山之中。
而玉水河的源头却在北方,整条河流由北而南,再改向西,流经上京城,再向西才入群山。
玉水河的历史比存在了千百年的上京城更加悠久,也更加传奇。
据说,玉水河西的群山之中,住着一只千年的狐妖,美艳不可方物。
据说,玉水河的深处,有着一只蛟龙,修炼千年,即将化龙而去。
据说,玉水河的源头,那寒冷的北方,有一座高高耸立的雪山,山顶住着一只法力无边的大妖。
据说!
其实所有的妖都知道,玉水河灵气十足,真真养育了三只千年的妖。
狐妖江月心,蛟蛇青蛟,还有最强大的已经几千年的活下来的雪妖,冬雪!
在罕有人至的玉水河的北方,一座雪山就那么孤独的立在一片萧瑟之中。雪山不陡但高,从山脚上一路往上,不顾那些陡峭和颠簸,可以不停的走上一日一夜,如果是夏日上的山,爬上半山便要穿上冬日的棉袄。
雪山,从半山开始温度便开始寒冷起来,四季如冬,山顶上就更不用说,常年积雪不化,据那些妖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说法,雪山顶上的积雪还从来没有化过。
就是这座雪山,在它的顶上住着一只妖,叫冬雪。
雪山的顶上,有一座雪做的房屋,小巧却精致。
屋内,只有一张冰晶做成的床,床上躺着一名雪衣琉璃般的女子,晶莹剔透的小脸仿佛娃娃一般可爱。床的外侧,一条白色的小蛇盘着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正呼呼大睡,一丝一毫也不怕冷的样子。
时间也静悄悄的流淌。
突然,白色的小蛇抬起头,玛瑙色的眼睛盯着外面眼神闪烁。
“喂喂,美人美人,快点起来,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床上的女子懒懒睁开眼,眼中没有一丝睡意,仿佛根本没有睡着一样。
“唔……是青蛟来了,我闻到他的气味也……咦,还有鲜血的味道,难道他受伤了,现在还有谁能伤到他呢?”
女子从床上起身,拉了拉并不凌乱的衣服,莲步轻移,向屋外行去。
小蛇跟着她从床上蹿下来,嗖一声一道白光闪过,眨眼便上了她的肩膀。它吐着舌头嘶嘶作响:“美人美人,青蛟是谁?是不是就是玉水河里的那条小蛟?”
叫一条千年修行的蛟蛇为小蛟?估计被青蛟听到了非要狠狠的教训一番不可。
女子抬手点着它的小脑袋:“你这个小东西,青蛟已经一千多岁了,早就不是小蛟了。”
小蛇又嘶嘶的吐了两下舌头,用只有它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嘟囔:本少爷前知五万年,后知五万年,在时空中穿梭游历,早不记得年龄了,算来可比那小东西大多了,怎么不能叫它小蛟了?
女子推门而出,山顶上一片雪白,没有树也没有人,只有乱石林立,积雪满地。
“咦,怎么没有人,明明有闻到青蛟的味道。”
小蛇也好奇的探出头,它的眼睛一亮:“美人,人在那里,在那里!不过好像不是青蛟……啊,是了,是那个白衣服的小子!美人,是那个什么山的弟子!”
什么山的弟子……
女子心头顿时一动,向着小蛇指的方向走去。
在一块布满积雪的石头后,身上沾满了已经干涸的鲜血的男子,异常狼狈的昏靠在石上,气息微弱,奄奄一息。
“美人,他快要死了吧?”
小蛇仰着头问道,雪衣女子眨着眼,仿佛在思考。
她蹲下身,手指拂开他遮挡住半张脸的发丝,发下他的脸苍白而没有血色,双眼紧闭,剑眉深锁,仿佛正强忍着无限的痛苦。
“走吧。”
她收回手,淡淡的说道。
小蛇呆了,差点从她肩上摔下去。
“嘶嘶,美人,你生病了?他是那个小子,就是那个小子啊!难道你看那么仔细都没认出来?他快要死了,你不救他吗?”
“救?为什么要救?”她歪过头,不解的问。
“冬雪!”小蛇终于受不了,它怒气十足的大吼,身体哗一下变成了火红色。
她不去理它,转身就向屋子走去。
“啊——”小蛇惨叫,使劲扭动身体,“停停停!美人美人,你等等,你等等嘛!”
冬雪这才站定身,表情淡淡的看着远处白茫茫的天际。
“美人,你真的不救他?”这条被取名叫小白的小蛇,伸着细长的身体,细声细气的问道。
冬雪淡淡瞥了它一眼,作势要走。
“好了,好了,我不说话废话还不成吗?”小白委屈的吐了下舌头,这才说道,“美人,在你心里他是什么人?”
“……”冬雪似是一怔,这才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
“陌生人。”
小白真想变个手出来抚一下额头,它摇了摇头:“美人啊,这两天你睡着的时候可一直在说梦话……你在叫‘炼情’两个字!”
身体猛然一震,冬雪的表情似是不信,直觉想逃跑,不想听这些话。
“这与他无关!”她咬牙沉声道,脸色更冷了三分。
小白撇嘴:“与他无关,难道与我有关?本少爷可不记得自己有中过炼情,还是难道你想江月心那只小狐狸了?”
张着嘴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冬雪跺脚,嘴硬道:“就算我记得他,也不代表我要救他,我讨厌他,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小白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历经沧桑的老人。
“美人,你真的不救他?你要知道,他是人,不仅一生短暂,生命脆弱,而且他死了投胎转世那便不是他了,你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山盟海誓,多少刻骨铭心,可过了忘川彼岸,喝下孟婆汤,便什么也没有了!你眼前这个人,他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爱恨挣扎全部消失,从此不会再记得你,你真的要看着他死去,彻底忘掉你吗?”
“雪儿,你听好了,我只说这一次,我爱你,没有你我会生不如死,与其那样,我情愿用我的生命换来与你短暂的相守,唯一我希望的是,下一辈子我可以不忘记你,下一辈子可以让我投胎成妖,与你相守长长久久的一生一世!”
“恩,我相信,不相忘,永远!”
“……我对你发誓,我会死,但我不会忘了你,永远不会!你要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好好活着,等着我再来娶你为妻……”
眼前一花,脑袋突然的昏沉了一下,耳边似有男女的对话掠过。
“不相忘,永远……”她喃喃,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了。
“美人,你说什么?”小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发白的脸色让它有些担心起来,生怕下一刻她便会倒地不起。
冬雪摇头,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冷轻寒,他倒在石边,没有血色的脸已经不再那么痛苦的紧皱,平静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没有平时的冰冷,却有一种异样的淡然,淡得如天边的浮云,随时就会随风飘远,了无踪迹。
救?不救?
她的方寸已乱。
梦中话
在小白惊讶的眼神中,冬雪叹了一口气,回身走去。
冷轻寒依旧昏迷,浑不知自己刚才已经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一圈。有时候,不知才是最幸福的事。
蹲下身,冬地盯着他的脸细细的看,那眉那眼,仿佛是刻进了心里般,她傻傻开始发呆。承认吧,这个人在心里其实是不同的,无法莫视他的生死,无法轻易把他从心头赶走,那种感觉,仿佛上辈子便认可了他一般。
“我真是疯了,竟然会把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小家伙放在心上……”
她轻喃,伸手抱起他,走进屋内。
小蛇愣了一下,细细的声音嚷嚷道:“美人美人,你怎么抱他啊,使个法术把他弄进去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费力气?你看呀,把自己身上弄得全是血,衣服都脏了!”
冬雪仿佛没有听到耳边有这么个声音在响。
冬雪把他轻轻放到床上,看着他满身的血迹又开始发呆。她需要看一下他的伤口,但他满身的血,说不定身上全是伤,难道她得脱他的衣服?
脱衣服……
使劲摇了摇头,把一些不应该存在的画面摇出脑海,暗暗吸了一口气,不就脱衣服嘛,她一只几千年的“老妖怪”难道还怕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脱衣服?
手指探向他的衣襟,解开衣扣,不小心碰到他胸口冰凉的皮肤,手指不由颤了一下……嗯,触感……
红云爬上脸颊,越来越红,有着燃烧起来的趋势。
“嘿嘿……美人,你脸红了!”小白在肩头笑得摇头摆尾。
闻言,美人一把抓下小白,脸色透着恼羞成怒:“你这条小蛇,什么也不懂,就会乱说,快点睡觉去!”
美人的眼有中闪着幽亮的光泽,小白坚持不到几个呼吸就软软倒下了。临睡着它还不甘心的抱怨:“美人你好赖皮,自己不好意思,还不让本少爷说,使法术让本少爷睡觉,美人你太坏了,太欺负人了……呼呼……”
冬雪小心的把小白放到床的另一边,这才回过头来看冷轻寒。被小白这么一闹,她的脸倒不那么红了,咬了咬牙,她开始解开他的衣服。
冷轻寒身上的伤并不严重,青蛟抓住他时还没得及怎么虐打他,就被李轻妍打断了,虽说如此,只是他的内伤却不轻,清始山的涅槃咒使出,在伤敌之余更伤自身,仅这个内伤就不轻。
“炼情,火毒,蛇毒……这才几天你便成了这样子,你当自己的命真的如此不值钱吗?”
冬雪轻叹,处理完他身上的伤口,这才坐在他身侧凝视他,她的手指划过他的眉眼,表情淡淡的。
昏迷中的冷轻寒似有所觉,轻逸出几声呻吟:“……雪儿……雪,雪儿……”
似有微笑爬上她的嘴角,她俯下身。
“我只是救你而已……”
轻叹,粉红色的唇瓣贴上他的,炼情发作,如果不发泄出来,那中者所受的痛苦将是非人的。以前看他在半夜里忍痛熬着倒也不觉得怎样,现在却狠不下这个心来放任他不管。
冷轻寒本能的攫住她的唇,顺应着本能加深这个吻,手臂搂住这个清冷的身体……他身上的红色渐渐退去,僵硬的身体柔软下来。
冬雪轻轻推开他,冰冷如白雪的双颊飞掠上绯红,眼波流转,布满柔媚之色,配着她如雪般的白衣,淡淡的表情,竟是惊心动魄的美。
床上的人又是一声呻吟,本该是昏迷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冬雪一下呆住,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恼,他醒了!他是不是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