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小龚爷道。
“多谢。”
小龚爷凝视着她,“我们是患难之交,喜儿无须客气。”
安意看着他那张绝色的脸,眼皮一跳,继续喝粥。
程睿之看看小龚爷,又看看安意,微微浅笑。
吃过早饭,安意从客栈的马棚牵出了她的马儿,陪小龚爷去马市挑了匹马,出城上山找黎若娴。
出了城,安意催马快行,她骑的是千里良驹,转眼间就将小龚爷远远地抛在身后。
小龚爷看着她渐行渐远,提气急呼,“喜儿,等等我。”
安意勒停马,回头见小龚爷在拼命的挥鞭子,可马儿的速度就是不快,戌朝对马匹的管制虽然较前朝松,但是上好的马大多是军马,少数供皇族和贵族使用,民间的马大部分是劣质马,她骑的这匹马千金难求。
安意为了小龚爷能跟得上,只好放慢速度。
上山跑了十米里,突然,安意看到前面林中晃出个人,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又疾步窜进了林子。
虽是惊鸿一瞥,安意却心中一惊,“小龚爷,前面那人象是万艳姬。”
“我们追过去看看。”小龚爷踢掉马蹬子,手按在马背,腾空跃起。
安意没他这本事,翻身下马,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小龚爷的功力已恢复,昨日又好好的休息了一晚,此时精力旺盛,轻功施展出来,快如流星,片刻间,就拦下了那个在林子仓皇逃窜的女人。
“小美男,你拦住姐姐做什么呀?可是要自荐席枕啊!”
这声音,这语气,安意不用看,就已经肯定是万艳姬,停下脚步,道:“小龚爷,她就是万艳姬,抓住她,别让她逃走!”
万艳姬回头一看,顿时怒容满脸,右眼死死地瞪着安意,“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
“老妖婆,你怎么还没死?”安意回骂道。
“小贱人,你本事不少嘛,短短几天,就换了这么个绝色美男当情郎。”万艳姬在山上躲了一夜,躲过了黎若娴他们的搜捕,看到他们下了山,她才从藏身之处溜出来,可是没想到遇到安意和小龚爷。
话音一落,万艳姬出手如风,十根手指恶狠狠地向安意面部抓去。安意早就防备她会出手,拧身一滑,滑出三尺,避开了她的阴爪功。
不等万艳姬再次出手,小龚爷一个箭步,飞身拦在安意面前,左掌拍向万艳姬。
万艳姬向后疾退数步,伸手撩着肩上的头发,眼波流转,娇声问道:“小美男,你怎么舍得对姐姐下手呢?”
她的动作神态,依如往日放荡妖媚,只是她忘记此时,她身上衣服全是绉折和泥土,头发凌乱如鸡窝,脸上的胭脂也花,红的黑的混在一起,象个调色盘,还瞎了一只眼睛,当真是丑陋不堪,她偏还做出此等媚态,安意和小龚爷看了直反胃。
“小龚爷,她会摄魂术,你与她对招时,别看她的眼睛。”安意出声提醒小龚爷。
“就她这么丑模样,我要被她所迷,我自刎好了。”小龚爷嘲讽地冷笑,长剑出鞘,如矫龙出海,势如破竹。
万艳姬最擅长的是媚术,手上又没有兵器,赤手空拳与小龚爷交手,根本不堪一击,仅五招,就被一剑穿胸。在断气的那一刻,万艳姬深深的后悔了,在知道那个小贱人是计凡衣的徒弟时,就该弄死她的,养虎为患,终被虎噬。
“你把她的头砍下来。”安意道。
小龚爷一惊,“还要虐尸?”
安意斜他一眼,“我怕她在装死。”
“此言有理。”小龚爷手起剑落,万艳姬的头颈分离,这下她肯定死翘翘。
安意上前搜万艳姬的尸体,可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脑神丹解药,“我们继续上山。”
两人赶到万花宫时,那里早就没有人,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一片狼藉。山洞也已被巨石堵死,不能进去了。
小龚爷道:“喜儿,时辰不早,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城为好。”
两人翻身上马,沿原路返回,于东城门进城,虽然和从南城门进城的黎若娴等人错开了,不过殊途同归,在客栈门外遇上了。
看着安然无恙的安意,黎若娴揪了数天的心,终于松了,看在站在安意身边的绝色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勾唇笑问道:“阁下可是圣衣门七堂主龚砚遒?”
“砚遒见过程夫人。”小龚爷拱手行礼道。
“小龚爷不必多礼,睿儿替为娘好好招呼小龚爷。”黎若娴拉着安意去房里了。
安意简单的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得知安意和小龚爷在天坑独处三日,黎若娴眼波微动,握住她的手,笑道:“天无绝人之路,若非你懂医,他轻功了得,可就逃不过此劫了。”
安意点点头,问道:“二师姐,万花宫那些人现在什么地方?”
“他们现在被安置在龙虎门和丐帮那里。”黎若娴蹙眉,“我们在万花宫里搜到很多的药丸,不知道哪个是解脑神丸的解药?”
“药丸在哪里?我能分辨出来。”安意道。
“我这就让他们送过来。”黎若娴说着起身出门,吩咐随从把那些药丸,还有安意的袖箭和针袋一起送进房里。
安意看到失而复得的袖箭,欣喜不已,检查了一下机关,戴在手臂上。
“十九师妹,这些药丸就交给你了,我就不在这里碍事,先出去了。”黎若娴走了房间,转身将门拉上,走到花厅门口,抬手招来一个随从,“小龚爷现在何处?”
“回夫人的话,小龚爷在和少爷在后院的亭子里说话。”
“去把他请到花厅来。”黎若娴走进花厅,在主位上坐下,叫巧珠送两杯茶进来。
过一会儿,小龚爷进来了,行礼问道:“不知程夫人找砚遒来,有何要事?”
“小龚爷请坐。”黎若娴淡淡地道。
小龚爷在客位上坐下。
巧珠送上两杯茶进来,退到门外守着。
“小龚爷,请喝茶。”黎若娴端起茶杯道。
“程夫人请。”小龚爷客气地道。
黎若娴浅啜一口,把茶杯放回桌上,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小龚爷,我这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吧。我们虽我是江湖儿女,行事不拘小节,但是男女大防,终归还是要讲的。我师妹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你与我师妹在天坑独处数日,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第九十七章 卿本无意
“我回南京,请爹娘去向尊师提亲。”小龚爷简单利落的表明态度。且不说安意救了他三回,有了肌肤之亲,单安意看着他不发呆,这一条就足够让他愿意娶她。
“小龚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让你娶我师妹。”黎若娴挑挑修饰精致的柳眉,“若是就这样草率的把我师妹的终身定下来,我师妹太可怜,太委屈了。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要妨碍我师妹的寻找到她爱慕的,也爱慕她的良人。”
小龚爷的笑僵在脸上,声音发紧,“这是她的意思?”
“我师妹年纪小,不懂这些。”黎若娴眯着眼,狡诈地笑道。
“这件事,不是程夫人可以擅自作主的。”小龚爷沉声道。
黎若娴敛去脸上的笑容,肃颜道:“刚才我说了,我师妹年纪小,她单纯可爱,温柔善良,什么都不懂,我这个师姐,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表相所迷,然后象洛阳田家的五姑娘,玄刀门的肖姑娘……”
黎若娴如数家珍的把迷恋小龚爷的各家姑娘说了出来,她每说出一个人来,小龚爷的脸色就黑一分。
“为君相思为君苦,神思昏昏寝食废;懒对菱花不梳洗,独卧衾枕双泪垂。”黎若娴诗兴大发的做了首并不押韵的诗,还抽出手帕,按按了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这些痴情女的处境,太令人同情了!”
小龚爷铁青着一张俊脸道:“她们与我没关系。”
“小龚爷,你觉得与她们没关系,但是她们不这么认为。我可不敢想像,我那手无缚鸡之力师妹落到那一堆失去理智的疯狂女人手中的下场,所以为了我师妹的安全着想,你还是我离师妹远点。”黎若娴一脸嫌恶地撇撇嘴,越说她就越对小龚爷这个祸水没好感,恨不能现在就一脚把他踢飞,免得他祸害她纯真无比的小师妹。
“我……”
“夫人,十九姑娘过来了。”巧珠道。
黎若娴端起茶杯,“小龚爷,我们说的话,请不要让我师妹知晓,她还小,不要让她为这事烦恼,烦请你到屏风后面暂避一下。”
小龚爷看着黎若娴,幽深的眸中精光一闪,“喜儿有你这么个师姐护着,没有人敢欺负她。”
“喜儿?”黎若娴蹙眉。
小龚爷唇角上勾,“喜儿是她的乳名。”
黎若娴眼神不善地盯着小龚爷,她纯良的师妹,不会已经落入魔掌了吧?
“奴婢见过十九姑娘。”巧珠走下阶梯,表面上是给她行礼请安,实际上是为了不让她直接闯进花厅。
“我要见二师姐。”安意手里拿着两个瓷瓶。
小龚爷飞快地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十九姑娘,请稍候。”巧珠转身进花厅,“夫人,十九姑娘要见您。”
“请十九姑娘进来。”黎若娴道。
巧珠出门把安意请进花厅。
“师妹,这么快就把药找出来了啊!”黎若娴颇感遗憾,师父把师妹的医毒术教的太好了,她跟小龚爷才聊了几句,还没进入到实质,师妹就把药丸给找出来了。
“二师姐,药丸不太多,只有两瓶,不知道够不够?”安意把瓷瓶放在桌上,眼角余光看到桌上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明白巧珠为何给她请安时,用那么大的声音了。安意对黎若娴见什么人,讲什么事,是不在意的,也没兴趣,她不打算混江湖,处理好这里的事,她就继续北上。
“够了够了,不够让他们找人去配。”黎若娴关心的不是解药的问题,而是,“十九师妹,你的乳名是什么?”
安意被黎若娴这跳跃性的问题,弄得一愣,“二师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你师姐,问问你的乳名都不可以吗?”黎若娴委屈地反问道。
安意看着装委屈的黎若娴,就象看到同样喜欢装委屈的计凡衣,无奈的笑道:“我的乳名是喜儿。”
黎若娴心一沉,还真是喜儿,小龚爷没撒谎,她可怜的师妹,已落入魔掌了,不行,趁师妹还没有泥足深陷,她要把她可爱的师妹拯救出来,笑笑问道:“师妹,你怎么认识小龚爷的?我看你不象是这次才认识他的。”
“以前见过两次面。”安意不想费力的解释,她是如何认识小龚爷的,那太麻烦,她讨厌说那么多话。
黎若娴眼巴巴的等着安意说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谁知道就安意七个字打发了她,眨眨眼睛,直接道:“师妹,你就不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二师姐,时间不早,你是不是该找人把药送过去?”安意不想满足黎若娴的听八卦*。说到和小龚爷的相识,会令她想起井塘村,她不愿提起。
“你和小龚爷是朋友?”黎若娴坚持要救师妹出火坑,不死心地问道。
安意想了想,谨慎地道:“认识的人。”
黎若娴笑了,满意又放心的笑了。
小龚爷在屏风后面双眉紧皱,眸中寒冰点点凝结,认识的人?他们仅仅是认识的人?他们明明是生死与共的患难之交!
黎若娴的内力要比安意强,她听到屏风后面的呼吸声有些粗重,心中暗笑,拿起桌上的瓷瓶,道:“师妹,睿儿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
“好。”安意点头道。
“巧珠,带十九姑娘去找少爷。”黎若娴再次支走安意,回头看着屏风,“小龚爷,你听到了。”
小龚爷没应声。
“小龚爷,服用了脑神丹人里有个叫魏骁林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黎若娴明知故问。
小龚爷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脸色乌云密布,眸底寒光凛冽,双唇紧抿,拿着桌上的瓷瓶,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黎若娴丝毫没被他散发出来的戾气给吓着,高高兴兴的去厨房做晚饭去了,师妹脱险回来,她要亲自下厨做一顿好菜来为师妹庆贺。
安意进去程睿之房间,他正在看书,见安意进来,抬头笑道:“十九姨。”
“我给你诊诊脉。”安意道。
程睿之乖乖地放下书,把手伸出来。
“你哪里不舒服?”安意边给他诊脉,边问道。
程睿之呆怔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个谎估计是他那个好娘亲撒的,按着额头,做出虚弱状道:“刚才头有点晕。”
安意收回手,“头晕就别看书了,上床休息。”
“已经休息过了,头不晕才起来看书的。”程睿之拿过那本书,“十九姨,我正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什么问题?”安意讶然问道。
程睿之指着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