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成向天齐脸色不虞:“哼!小女好得很,不劳丁大夫挂心!”
丁柔见状愈发不怕他,眉眼间闪着凉凉的笑意又道:“哎呀事关两位千金的身体,万不可掉以轻心!两位千金现在身体无恙,可是内里必是埋了病根,向老爷还是请个大夫看看为佳!”
向天齐微微偏着头,斜觑着她,出乎意料地笑了:“难为丁大夫如此广泛的见识,卓绝的医术,却肯替小女担忧!既然丁大夫如此关心小女,那就随老夫走一趟,为小女把把脉?”不待丁柔回答,略略往椅背上一靠,悠悠然似乎叹了声:“想当初晏秋小侄中了那样诡异的香食蛊,都被丁大夫轻而易举地化掉。想必小女身体的这点隐忧,算不得什么吧?”
丁柔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白,端端凝视着他,似要从他脸上挖出什么来。
哼,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什么多谢丁大夫慧眼救了小女!什么丁大夫见识广医术家心地善良!屁!都是借口!他就是想借她的手,再给晏秋使个绊子!
上次她借了他的手,给晏秋下了那一剂蛊虫,他看着喜爱得紧,竟又想从她手里挖出宝贝来!她暗暗冷笑,一点也不怕他了,直挺挺竖起腰板,冷冷道:“不知道向老爷在说什么!若向老爷无其他要事,还请恕丁柔不便奉陪!”
“且慢!”向天齐既然叫了她来,得不到她的许诺,又岂会轻易放她离开?当下一摆手,吱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丁大夫才来片刻,水也不曾喝一口就走,叫人知道了岂非要说我向某欺负晚辈?”
丁柔听他如此讲来,便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当下也不回身,梗直了脖子道:“丁柔从来不是大嘴巴的人!”
向天齐不禁呵呵地笑了:“小丫头心眼直,呵呵!”然后话锋一转,面上了无笑意:“只是,旁人如何说是旁人的事,向某如何做却是向某的事!今日向某请丁大夫饮了茶,他日再有人乱嚼舌根子……哼!”
丁柔自知脱身不得,苦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明人不说暗话,向老爷有话不妨直说。”
“好!老夫要要晏秋在半个月内病倒在床,从此昏迷不醒!”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晏秋在书房里翻过一本又一本的账簿,心下渐焦。左等右等,丁柔的身影依然不见,终于坐不住,呼啦朝外走去。
孰料刚刚打开房门,便见丁柔从远处走来,一袭浅色纱衣,随着晚风轻轻舞动。一头乌发缭卷在肩头,飘然飞扬,在她轻盈的步姿下拉长一抹剪影。
“柔儿,今日回来得好晚。”他走到她身前,一手揽住她的腰,语气绵软,夹杂着点点埋怨。
“碰到一个难缠的病人。”丁柔冲他温柔地笑笑,“好饿,饭好了没有?”
“早就好了,只等着你了。”晏秋牵着她往屋里走,重重捏着她柔韧的掌心,稍稍泄愤。
饭后,晏秋差人收拾了碗碟,拉着丁柔往卧室里走。他并没有让她坐在桌边,而是径直拉着她到床前坐下,坐下后又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看。
—5—“你总看我做什么?”昏黄的灯光下,晏秋的眼睛黑沉沉的,又像是燃着暗火,看得丁柔心里突突直跳,隐隐有点麻,不敢与他对视。
—1—晏秋直直盯着她白玉般的脸颊,呼吸逐渐粗重可闻,只见他微微倾过身去,探头在丁柔嘴角飞快一吻。丁柔被他吓了一跳,浑身一僵,当即就往后躲。可惜晏秋更快一步,大掌按在她腰后,不允许她后退一丝一毫。
—7—丁柔只觉后腰上渐渐一丝热度,隔着两层衣衫,仍然越来越烫,逐渐有种战栗的感觉:“你,你,做什么……”
—z—她伸出双手,软绵绵地抵在他胸前,垂下的脸蛋红得像石榴,晶莹剔透,闪着甜润的光泽。晏秋手下用力,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同时低下头再度把嘴唇印在她唇边。这次没有一触即收,而是轻轻吮了吮,吮过后犹觉不够,伸出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嘴唇。软软的,滑滑的,微凉,有点香。
—小—“柔儿……”他脑袋里蒙了,一瞬间什么也想不起来,控制不住地往她脸前凑,挨在她唇边的吻愈来愈重,恨不得把她的嘴唇吃下肚一般。
—说—丁柔在他大力的肆虐下,也渐渐喘不过气,纤细的手掌攥成拳头,软绵绵地捶在他肩头。可惜这不仅没有阻挠他,反而令得他低低呻吟一声,一手覆上她胸前,将她按倒在被褥上!
—网—丁柔只感觉眼前一晕,随后一个沉重的身躯覆了上来。
第32章 第 32 章 人非
一具温热的身体压上来时,丁柔心里一慌,开始有些无措。手脚慢慢变得软绵绵,就连捶在他肩头的推拒都显得欲拒还迎。可是她确实在拒绝他。她拒绝他的侵犯,这太亲密了,她不能接受!
她固执地一下又一下地捶着他,然而当他带着潮湿的温热气息喷在肩窝时,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她感觉肩窝被两排牙齿细细密密地啃噬,十分麻痒,还有些略微的刺痛,这让她更加无力。而原本烙在她后腰上的手,也渐渐游移到胸前,与另一只手汇合。她感觉胸部被狠狠揉捏着,力气大得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开始觉得怕了。她紧张起来,感官变得更加灵敏。她的鼻尖嗅到两人混合的气息,那是一种带着热气的、说不出来的味道,很奇妙。她被这种味道环绕着,感受着身体被人恣意玩弄,大脑逐渐变得空白,有种飘在空中沾不着地的感觉。
丁柔,你不仅没出息,你还贱!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有什么值得你沉迷的?他毁了你的一生,难道你还要为他一时的冲动再次付出代价?
晏秋疯狂亲吻着她,下面逐渐胀得疼痛,身体则因为紧绷而渗出一层薄薄的汗。他撤回一只手,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刚抓到腰带,不妨身下一直温驯的人儿忽然抬起腿,重重顶在他那里!
“咕咚——”他痛出一头汗,闷哼着从她身上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冰凉的地面逐渐消去了他内里的邪火,脑子逐渐清明起来。他强忍着痛坐起来,看着缩到床脚紧紧抱着膝盖,被漆黑浓密的头发包裹住的人儿,心里一惊:“柔儿,我吓到你了?”
丁柔不接话,埋在臂弯里的脑袋疯狂摇着。晏秋更加认定她被自己吓着了,深吸几口气,硬是把痛得扭曲的脸摆正了,一扭一扭地坐到床边,轻轻碰碰她的胳膊:“柔儿,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怕,我不逼你。”
丁柔把头埋得更深了。晏秋内疚得厉害,说话便有些没有遮拦:“柔儿,我,我没娶妻,也不喜欢通房,这,这些年一直,一直也没……是我混蛋,我这就出去,你莫哭了,好好休息!”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见丁柔始终也没抬起头来,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好一会儿,丁柔才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隐有哭过的痕迹。
兴安医馆。
天空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因着这密集不停的小雨,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一上午过去了,医馆里一位病人也没来。丁柔不甚在意,倒是子归急得慌:“哎呀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姑奶奶可揭不开锅了!”
钟嘉闻言吃了一惊,抬起头茫然地问:“为何?”
子归气得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猪,就知道吃,什么也不管!你以为你的医药费哪里来的?你以为你吃的饭都是路上捡的啊?”说着瞄了丁柔一眼,哼哼唧唧地道:“还有某个人,自个儿享荣华富贵去了,共患难的朋友不要了,祖传的医馆也不理了,一门心思待嫁!可怜了某些人啊,掏心掏肺地给她打理医馆,落不了一个好!”
事实上钟嘉到来之前,这间医馆也仅仅能管够两个人的温饱,在别处再要花费却是不能够了。子归一直不明白,丁柔明明有一手绝妙的医术,为何偏偏不思进取,平日里只管抓药卖药,实在手头短缺了才接待病人?这让一个奢侈惯了的人如何能接受?半年下来,生生将她温婉的脾气掳得暴躁!
丁柔从漫游中回过神来,看着神情不善的子归,又看看皱起眉头的钟嘉,赫然发现他虚白的脸上带了菜色,心中一紧:“你们已经过得如此艰难了吗?”
“哼!”子归气呼呼一拍桌子,扭过身不理她。钟嘉只得无奈开口,可是要他开口向丁柔讨要银钱,却比杀了他还要难。吱唔半晌,温吞吞地道:“子归所言,略略夸张了些。”不过是好些日子未见油水,他还吃着药,素淡些也好。
“不过……确实……”他偷偷瞄了瞄丁柔,他自己苦些倒没有关系,可是子归还小,又是个姑娘家,老这么馒头咸菜地干靠着,着实不妥!他心想,不如劝说丁柔将子归带在身边?这样一来能让子归吃穿方面不那么艰苦,二来子归这样一个不肯吃亏的性子,跟在她身边也能防止晏秋那臭小子欺负她。
丁柔沉默下来。她手头也没有银钱。虽然晏秋那边十分宽裕,然而两人现在并没有成亲,原先说的家产分她一半尚不作数。况且她心里觉得,让钟嘉与子归花用晏秋的银子,是对他们的侮辱!
她想了想,平静地说:“从今往后只要有人来邀诊,我概不拒绝。虽然银钱不多,但是足够花用。你们放心,就算我嫁了人也仍然是丁家的人,我永远姓丁,承丁家的香火。”
子归本来想骂她傻子,放着坐拥大把大把银票的晏秋不搜刮,偏偏劳心劳力地自己干。可是听到她后面的那些话,便没法把心里的埋怨说出口。然而即便如此,仍旧有些忍不住:“小姐,你不是恨那晏的小子吗?干嘛还替他省银子?”
丁柔眼皮一跳,生怕钟嘉听出别样的味儿来,两只手藏在袖子底下死死掐着不去看他,强作平静地道:“他,他对我很好。”
“小姐!难道就因为他对你这一丁点的好,你就要忘了他对你的辜负不成?”子归简直要气疯了,心里恨她的不争气,忍不住道:“难道你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了?小姐我跟你说,男人不能轻易原谅,不然他们根本不会得到教训,还以为你很好欺负!若是你就这样原谅了他,他以后指定还会欺负你的!”
她根本不知道丁柔心里的打算,这些日子见到晏秋每晚过来接她,暗中一查探,发现他的真心并不少,渐渐也有些接受。若是两人果真成了亲,倒不算一桩坏事。虽然那样的话钟嘉就有些可怜,但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虽然她不知道丁柔为什么排斥他,但也看得出来,两人是没有结果的。
她的脸渐渐好了,离开的时候也就到了。相识一场,她不想丁柔傻乎乎地再在同一人身上吃亏。便借此机会教训她道:“如果你真想同晏秋白头偕老,就听我的话,不要轻易原谅他!要冷落他,要折磨他,要忽冷忽热,千万不能叫他把握你的心思!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发誓此生对你好!”
丁柔被她晃着肩膀,头晕眼花之际,心里很是感动。她捉住她鸡爪似的一只手,心里叹了气:男人的誓言如何信得?她心里清楚子归的话是为她好,点点头,笑了笑说:“嗯,我知道了。”
子归何曾这般急切地跟她说过话?回过味儿登时红了脸,一把抽回手,又冷言冷语道:“哼,跟你说也是白说。笨得要死,早晚叫人捏在手心里翻不了身。”
钟嘉呆呆地听两人说话,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他没有接话,偏头望向门外。只见雾蒙蒙的天空垂在屋脊上,像下一刻就要压下来。细细的雨丝紧迫而密切地落下,打湿了房屋,浇湿了路面。他朝门口走了几步,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凉凉的,一如他的心。
他往后看了一眼,拿不清楚现在是跨出门走远,还是留下来。
第一次,他想离开,离开她。其实她这样对待他,他不是不怨。在他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在叫嚣: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待遇?亏欠她的是我的爹娘,不是我!我还年轻,我还有大把年华,我还有许许多多未完成的心愿,为什么我要把时间浪费在赎罪上面?我还没有娶妻生子,我又没有对不起她,为什么还要自寻羞辱?
在他找寻她的五年时间里,他没有后悔过。那时虽然过得苦,但心里是宁静的、踏实的。他自幼身体不好,从来没有出过远门。那五年里,他见识了丰富多彩的大千世界,他心里是极欢喜、极甘愿的。但是自从找到她后……
自从找到她后,一切就变了。他对她不仅仅有愧疚,还有怜惜和喜欢。他不忍她难过,他多么情愿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他,他一定会好好待她,不叫她受一分委屈。
可是她讨厌他。他有时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可是如果她知道了,为什么还收留他?她难道不该折磨他、报复他、想尽一切办法叫他难受吗?哪里像现在这样,温柔心软,说一句重话都内疚?
外面的雨渐渐下大了,他终于没能走出去。也许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