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此一问,萧正军立刻打起精神来,“古大人这话严重了,在下绝无此意。”
古瑞星向青舒的方向一抱拳,“古小姐受惊了,请古小姐放心地将萧府一干人等交给衙门来看押。事出康溪镇,看押之事自然由康溪镇县辅负责。”说到这里,他面向萧知县,“知县大人,事关重大,请知县大人留下督导县辅。”
萧知县面无表情地应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青舒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和萧府沆瀣一气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不会官官相护?”
古瑞星词穷。冲着那间开门的铺子喊,“御史大人,听到没有?古小姐问你凭什么要相信你。”
青舒一脸诧异地顺着古瑞星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皱。心里想着:难道古瑞星口中的御史大人真的在康溪镇?真的目睹了萧远的恶行?如果是真的,他们是何时来的?怎么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躲到那间铺子里去的?这个御史大人,怎么感觉神出鬼没的有点吓人。还是说,大安王朝的所有御史都这样,都喜欢玩儿神秘!
很快的,一名锦衣护卫自铺子里出来,走到古瑞星的马前,对着古瑞星低语了几句什么。
古瑞星嗯了一声,等护卫返身回到铺子里后,他无奈地冲旁边的少女招手,“过来。”
少女瞪圆了水灵的眸子,“干什么?”语气虽不好,却是催马靠近了他。
他便伸了胳膊轻扯少女的发带,对着青舒一笑,“这丫头就押给你了。你不相信御史大人,难道还不相信这丫头?”
少女微恼,一把拍开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发带,知道没被扯开系的结,这才安心。她对着青舒一笑,“舒姐姐放心,他真的是御史大人的护卫头领。还有,还有,御史大人可是铁面无私的大冰块儿、闷葫芦,不会官官相护的。”
会不会官官相护,与是不是大冰块儿、是不是闷葫芦无关好不好。再有,什么叫这丫头押给你?青舒一时不解,却也示意古元河他们将人转交给衙门的人。
因为没了阻碍,两方很快交接完毕,当萧远要被押走的时候,青舒突然冲上前,不顾他人的侧目,啪啪啪的一口气甩了萧远四五个耳光。若不是萧府的下人上来拉开被打蒙的萧远,青舒还想甩他几巴掌,虽然掌心很疼。
古瑞星抽了抽嘴角,吆喝着跟随自己的护卫和众衙役们赶紧把一干人犯押走。
等萧府人全部被带走了,青舒来不及有什么想法,在一旁等待许久的少女一下扑过来,搂着青舒的脖子,一脸兴奋地喊着姐姐、姐姐的。
青舒一脸黑线地推了她好几下,没推开,于是放弃,忍着翻白眼儿的冲动道:“好了,好了,语嫣,快松手,你再不松开,姐姐我随时都有可能被你搂断气去。”
刚刚还笑的人,突然又哭了,“舒姐姐真坏,都不回京看语嫣,信还写的那么少,坏死了。”
见她哭,青舒却是咧嘴一笑,“你不好好在京城呆着,教训京中的纨绔们,跑到这小地方来干什么?”
步语嫣那个气,忍不住握拳捶了青舒一下,“好啊,本姑娘千里迢迢地来看你,你一点都不感动,还要打趣人,再不理你了。”说着,没好气地一把推开青舒,气乎乎地背过身去了,气乎乎地胡乱擦着眼泪。
青舒向前一步,伸了手自后头拍步语嫣的脑袋,“乖了,乖了,这么一个水灵的姑娘来看我,我怎么可能不高兴?走了,小阳还在家等着呢!他啊,可是天天步姐姐长、步姐姐短地念叨你,你不想快点见到他吗?”说罢,拉了步语嫣走。
步语嫣一边被青舒拉着胳膊走,一边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脸上的泪痕犹存,“哼,用你说,本姑娘已经见过小阳弟弟了。”
青舒愕然,“你去过府里了?什么时候去的?”
步语嫣立刻将先前的恼意抛到了九霄云外,恢复跳脱的本性,“去过了。听小阳说有人欺负你,我要出来帮你,讨厌的古管家不让,小阳也讨厌,不让我过来帮你。哼,等下回去,我一定要捏他鼻子出气……”
两个久别重逢的小姑娘,就这样一路絮絮叨叨地走回府。
府门一开,青阳第一个冲出来,喊着姐姐扑了过来。
青舒费力地抱住冲出来的小火车头,笑道:“姐姐回来了,坏人打跑了。”
青阳刚想欢呼出声,抬头便看到青舒的花猫脸,立刻紧张而慌乱地问:“姐姐你受伤了?”他退后,上下打量,见青舒的衣裙脏兮兮的,有几处还有可疑的暗红色,吓的脸都白了,“姐姐,你哪里受伤了?有血。”
青舒笑笑,轻刮他的鼻子,“打架哪有不受伤的!放心,姐姐受的都是皮肉之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血,是别人的。”
青阳这才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被步语嫣给挤开了。他嘟了嘴,“步姐姐,你干什么?”
步语嫣作了个鬼脸,“哼,谁让你们不理我的。”
青舒笑,“行了,别闹了,咱们赶紧进去。”然后向古强交待起来,“安排一下大家的住处,派人去请周大夫过来,对了,受伤的五个客人安排到一间,问清家住哪里派人去通知一声,省得让家里人惦记。”
古强见青舒好胳膊、好腿地回来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便催青舒赶紧回去梳洗,他说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安排好,让青舒别操心。
小娟可是府里唯一一个跟着青舒去拼命的丫头,苏妈妈很是重视,自己带着小鱼伺候青舒梳洗的同时,吩咐丁家妹和铃兰过去伺候小娟梳洗。
小娟哪里被人伺候过,沐浴的时候丁家妹要帮她搓背,她差点从浴桶里跳出来,死活不让丁家妹帮忙。
铃兰手里拿了一瓶药膏站在一边催促小娟,“小娟姐,你快洗,等下水就凉了。还有,我这儿有周大夫给开的药膏,涂到伤口上不仅好的快,留的疤也不明显。”
沐浴的时候青舒一向不习惯身边留人,平日里小娟和小鱼准备好热水便会退出去。今日苏妈妈亲自盯着,却是坚持不出去,说要亲自确认青舒身上都哪里有伤才成。青舒那个郁闷,承诺洗好出去再给苏妈妈检查,这才好不容易将苏妈妈赶出了房间。青舒担心苏妈妈会忍不住闯进来,草草的洗过了澡,赶紧从浴桶中出来,抓了搭在屏风上的一件干净襦衣裹住身子。感觉身上的水珠被襦衣吸的差不多了,脱掉这件襦衣,从内到外地穿戴起来。
她的胳膊上和小腿上有几处磕青的地方,都不严重,过几天自己便会慢慢好。苏妈妈会如此大惊小怪地非要跟着确认,无非是她脸上的一道青紫和手心里裂的口子吓到了苏妈妈。
脸上的青紫是在混乱中挨了对方一记的结果。手心里会裂口子,是她握枪跟人拼命的结果。她知道,自己还是小菜鸟一只,力气不够,枪法勉强有那么点意思,也就能糊弄糊弄外行人。若不是府里人护着她,保不齐她的枪早被对方人高马大的男人们夺了去。
今日之前她练习枪法,为的是锻炼身体,增强体质。今日之后她练习枪法,不再仅仅是锻炼身体、增强体质那么简单,她要学会自保的本领。她动了动酸痛的胳膊,绕过屏风去,爬上炕躺下。今日她真的很累,躺下便不想起来了,也懒得理会用布巾裹住的湿发。
眼皮很重,她努力撑了片刻,最终没有撑住,睡着了。
苏妈妈和小鱼进来,刚絮叨开青舒如何如何不听劝时,小鱼却嘘的一声,小声说小姐睡着了。
苏妈妈那个心疼,轻手轻脚地爬上炕,为青舒解了刚穿好的外衣,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青舒的手心,往青舒手心里抹了从周大夫那里拿的药膏。
小鱼则拿来好几个干布巾,将青舒裹住的湿发打开,一点一点、慢慢地为青舒擦着头发。
青舒是什么也不知道,睡的很沉很沉,这一觉直到夜半才醒。她是被饿醒的,其实还想睡,可饿的难受。房中油灯亮着,她迷糊着要坐起来,旁边伸来一只秀气的手扶她。
她也没看是谁,“有吃的没?”
☆、No。100趣闻,生病
“有,小姐稍等,奴婢马上端来。”
青舒哦了一声,又歪倒在被褥上。
不多时,食物的香气飘入鼻间。青舒嗅闻着香味,爬起来,咕哝道:“好香。”
“小姐,您下来吃,还是坐在炕上吃?”
“端过来吧,我不想动。”青舒觉得自己浑身酸软的不舒服,一点都不想动地方。
转眼间,炕桌摆上,一碗瘦肉粥、一碗肉丝萝卜汤、一个馒头、一颗剥了皮的煮鸡蛋、一碟水煮五香花生米、一碟切了薄片的酱香猪肉上桌。
青舒披了衣裳,漱了口、洗了手,人精神了一些,这才注意到一直进进出出地忙活的人是铃兰。“什么时辰了?”
铃兰答道:“子时刚过。”
青舒点头,“你去歇着吧,这里不用管了。”
铃兰转到青舒后头,“奴婢不困,前半夜奴婢睡的很足,刚过来替了小鱼姐姐,小姐就醒了。”她说着话,拢了青舒披散开的黑发,用一根发带给松松地系上。
青舒便没再说什么,先喝了一口热呼呼的肉丝萝卜汤,再吃馒头和其他东西。她吃到八分饱,漱了口,便退后倒在被褥上又不想起来了。
铃兰轻手轻脚地收了碗碟,最后将炕桌撤了,轻声问:“小姐要不要下来走走,消消食?”
青舒眯着眼睛,“不要了,想睡觉。”
铃兰便扶了青舒起来,将刚才披上的衣裳拿开,让青舒躺进被子里,这才退到一边去,挑了挑油灯,坐在灯下要绣花。
青舒瞅了她一眼,“晚上做针线活计伤眼睛,别绣了,你拿上油灯去耳房睡吧!有事自然会叫你。”
铃兰乖巧地答应一声,收了针线等物,提了油灯退出内室去。
房间里顿时变得昏暗,青舒翻过身去,想着明日还得去衙门看看情况,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
第二日早晨,青舒比平日起的晚,她依旧感觉身上酸软的不舒服,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地方。如此一来,小鱼终于有了与别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一样的事情做,给自家小姐更衣。平日里青舒习惯自己更衣,今日因为她不舒服,就由着小鱼替她服务了。
青阳已经练完功,同步语嫣一道来了青舒的房间。他歪着头看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地坐在椅子上的青舒,“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青舒将头靠在他的小肩膀上,“姐姐浑身不舒服,没力气,不想动。”
青阳突然有了自己是个大男子汉的感觉,轻拍青舒的背表示安慰的同时,说道:“姐姐不用怕,小阳立刻派人去请周大夫。”
青舒靠在他的肩上低低地笑出声,“嗯,姐姐不怕,姐姐有小阳。”
青阳挺了挺小胸脯,“嗯,嗯,小阳已经长高了,能保护姐姐。”
步语嫣抽了抽嘴角,“你们俩个够了,一大早不要这么恶心人行不行?本姑娘还要吃早饭。”
青阳难得地怒视一回步语嫣,“步姐姐坏,不理你了。”
青舒勾起嘴角,“小阳,你拿上弓箭射她,看她还敢不敢取笑我们。”
步语嫣瞪圆了眼睛,“喂,你们姐弟够了哦,人家可是千里迢迢地特意过来看你们的,你们太过分了。”
青阳立刻拆她的台,“才不是,你是跟着古小六哥哥出来玩儿的。”然后气乎乎地告诉青舒,“姐姐,你睡着了不知道,步姐姐和古小六哥哥订亲了。她那么凶,古小六哥哥一定是被逼的。”
青舒眨了眨眼睛,什么状况?骠骑大将军之孙女与辅国大将军之子订亲,强强联合吗?皇帝会答应?
步语嫣却红了脸,“喂,古青阳你皮痒了是吧?本姑娘才不稀罕嫁给古瑞星那个娘娘腔,都是爷爷那个大坏蛋的错,为了一坛果酒,居然把人家给卖了,可恶。”
青舒那个惊讶,一下坐正了身体。真的订亲了啊!真的强强联合了啊!可是,关果酒什么事?
青阳难得地跟步语嫣对上了,“才不是大将军爷爷的错。如果你不喜欢古小六哥哥,你干嘛拧着古小六哥哥的耳朵硬要跟出来游玩儿?”
步语嫣跳起来老高,“才,才不是那样。本姑娘这叫离家出走,对,叫离家出走。因为爷爷擅自把人家给订出去了,人家因为太生气,所以,所以离家出走了。”
青阳瞪她,“那你干嘛不跟别人出来,非得跟着古小六哥哥?”
步语嫣的脸更红了几分,“那是因为,因为……”
青阳寸步不让,“因为什么?因为你怕古小六哥哥吓跑了,再不回京?”
步语嫣直跳脚,“臭小阳,才不是那样。还不是……还不是本姑娘刚逃出京,就见哥哥们追出来了。我就一急,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里躲。可谁知道我会那么倒霉,那马车居然是古瑞星那个娘娘腔的。本姑娘本来想跟他好说好商量的,躲他马车里一会儿的。可他过分,大喊大叫地将哥哥们给引了过来。”
听的津津有味的青舒举手发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