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彥恨不得一掌拍死他,甩了袖子往外走。
顾石头赶紧追了出去,“公子,公子,您走慢些,等等石头……”
周伯彥一出来,站在院中的卢玄方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白痴吗?告诉过你要废了他,你却当听不见,任他在那里乱蹦哒,气死我了。”
顾石头立刻缩了头,躲回了屋内。
周伯彥黑了脸,“有本事自己去废,跟我吼什么吼?”
“我不跟你吼,跟谁吼?废了他,听到没有?”
周伯彥突然消声,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见手里抓着弹弓的青阳正一脚在院外一脚在院内,小脸上带着惊慌之色。
卢玄方没好气地对青阳道:“谁让你来的?回去。”
青阳本来就被他们的对吼声吓到了,如今卢先生又专门吼他,他更是怕,转身就跑。
周伯彥怒瞪卢玄方,“你敢再吼他,我跟你没完。”说完,就要追出去。
卢玄方一把拉住,“不许走,说清楚,到底废不废他?”
“放开。”
“说清楚,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说,到底答不答应废他?”
“你们要废了谁?”青舒眼冒火光地出现,手里拉着一脸委屈的青阳。
卢玄方有些激动过头,“出去,姑娘家的往男人的院子走,成何体统?”
青舒直接呛回去,“我的府邸,我的地盘,我爱走哪儿就走哪儿,要你管?”然后问青阳,“告诉姐姐,谁吼你了?”
青阳一脸委屈地偷瞄卢先生一眼。
卢先生看到了,气不打一处来,“看人要有看人的样子,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
“要你管?”青舒脆声喊。
“我说了,不许再吼他。”周伯彥再次提出警告。
因为他们是同时出声的,很有同仇敌忾的味道,意外之余,两人互看了一眼。青舒皱眉,别过脸。周伯彥拧了眉毛,目光闪烁。
卢玄方先指周伯彥,再指青舒,“你,你们……你们好样的,这书不教了,我走。”
“爱走就走,走了不许再回来。”青舒火大的说道。
“随你,好夫子天下多的是。”周伯彥不冷不热地道。
又是同时出声,两人微怔,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先前还一脸害怕的青阳,这会儿却是星星眼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和彥哥哥,一脸的崇拜。在孩子们的心里谁最威严而不可侵犯,非先生莫属。如今,有人更厉害,直接将先生的威风给灭了,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卢先生你你了半天,一甩袖子,“顾石头,整理先生的行装,先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顾石头躲在屋里不敢露头,更不敢出声。
卢先生气得都快眼睛喷火了,“古元宝,古元宝,你死哪里去了?”他吼完,感觉有人拉自己袖子,一低头,却见青阳一脸小心翼翼地拉了他的袖子。他没好气地道:“干什么?”
青阳赶紧松了手,“先,先生别走,姐姐给你送果酒来了。”
青舒没好气地道:“他要走了,给什么给?给下一位夫子喝。”
卢先生立刻瞪圆了眼睛,“你敢?先生的果酒,谁也不能觊觎。”说着,几个大步过去,一下就从小娟手里夺了两小坛的果酒,一脸宝贝地抱紧,哼了一声,进了居住的房间。
周伯彥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向青阳招了招手,“是要找哥哥玩儿弹弓吗?走吧,去后边。”
青阳抬头看青舒。
青舒给他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去吧!先生不会走,他可舍不得果酒送人。”
青阳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抓着手里的弹弓走向周伯彥。
顾石头这时候跑了出来,“公子,公子,那护卫队……”
“滚回客栈去。现在我不是你公子,你是我公子。”没好气地说罢,周伯彥领了青阳走了。
顾石头一脸哭相地看向青舒,“古小姐,能不能给安排个院子?我家公子的护卫队到了,护卫队不能离了公子身边。”
“让你的公子自己跟管家说去。”青舒没好气地说罢,转身走了。
顾石头欲哭无泪,人是皇上让他带来的,给他几个脑袋,他也不敢不听皇上的话。
卢玄方悄无声息的出来,“白痴,直接把人带过来,谁还敢撵不成,又不是不要脑袋了。”
顾石头一拍脑袋,乐颠颠儿地去找护卫队去了。
卢玄方坏笑着捋胡子,“臭小子、臭丫头,让你们跟先生没大没小的乱吼。”想到有人见到护卫队后会脸黑;再想到捂紧钱袋又小气扒拉的某个丫头接下来必须供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吃住,然后脸上会有臭臭的表情,他便暗爽在心。
果然,当顾石头带了十一人的护卫队进府,并住进了卢先生他们的院子之后,周伯彥黑了脸。
护卫队十一人,加顾石头,就是十二人,无端多了十二张吃饭的嘴,青舒忍了忍,没说话。几天下来,白米、白面,酸菜、咸菜与猪肉是以飞一般的速度在减少中。其实她早想用粗粮米招呼这些人了,可管家告诉她,那护卫队不是一般的护卫队,要好生招待,不能怠慢。
又忍了两日,周伯彥没有一点离去的意思。
青舒忍无不忍,避开青阳,找周伯彥摊牌。“你什么时候走?”这话问的非常直白。
周伯彥正在喝茶,他慢悠悠地吹开一片茶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看着青舒,“不知道。”
青舒劝自己别气,别跟这人一般见识,“你确定还要呆下去?若你再呆下去,就不是少一缸酸菜的事情了。”
“那是什么事情?”周伯彥好整以暇地问。
“是少两缸或三缸酸菜的事情。自然,我的一半酸菜是你花了银子买的,你的人吃也是吃的你花银子买的酸菜,于我没什么损失。你爱呆,那就呆着吧。每日你的人吃了多少酸菜,我都有记账。等你的商队到了,拉走的就不是一百二十五桶的酸菜了。你的人吃了多少,我会从一百二十五桶里扣的。”说完,青舒转身就走。不说酸菜,每日里被他们吃下的白面、白米和猪肉都不少花银子,这个,她认了。
周伯彥用手指一下一下轻扣桌面,心里正在琢磨事情。他在考虑,是要先回一趟京城,还是直接出发去边疆。
回到自己的院子,青舒还在想酸菜的事情。周伯彥的两千两银子,她给了三十五缸的酸菜。先拉走了五十桶,还有一百二十五桶已经准备好,冻在府里的库房内。平均一下,一桶酸菜大概就是十一两银另四吊钱。她刚刚嘴上虽然说要扣周伯彥的酸菜,可实际上还是会按原定的数量给他。
今日是初六,还有两天,也就是初八那日,各地的铺子基本都会开门恢复营生,她在康溪镇的风味小食铺和在锦阳城的古记包子铺也一样。现如今,除去卖给周伯彥的三十五缸酸菜,再除去这段时间自己人吃掉的,手里只剩三十三缸。
她决定,同样切了装木桶里卖,一桶按十二两银子走,卖给锦阳城的一品楼。一品楼能消耗多少还不清楚,一切要等一品楼开业再说。总之她是先要可着一品楼来供应的,一品楼吃不下,她才考虑在锦阳城的古记包子铺里零售。
康溪镇太小,风味小食铺内卖高价酸菜不划算,而且又会太过惹人注目。一半远赴京城,一部分去了锦阳城也好,省得被有心人给惦记上。卖不完也没关系,离春暖花开还远着呢,放开了吃,自己人都能解决。
☆、No。91救人,麻烦
“小姐,小姐,小古家村的陈氏来了,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您快去看看吧!”小娟手里拎了菜刀跑了进来。
正提笔写信的青舒抬头,见到她手里拿的沾了一根酸菜丝的菜刀,一阵无语。
小娟急的不行,“小姐,您倒是快些呀!听陈氏那语气,似乎是出人命的事。”
一听是出人命的事,青舒也没工夫数落她,赶紧将沾了墨汁的毛笔放下,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慌张成这样。”
小娟紧跟在青舒后头,“具体的,奴婢也不知。苏妈妈正带我们切酸菜,后门那处有人拍门拍的厉害。丁家宝过去看,就带了一脸急色的陈氏和哭的眼泪鼻涕的古哲四进来。陈氏见到我和小鱼,就语无伦次地说话,说要见小姐,什么打死人了,出人命的,还有什么人要告小姐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青舒听的皱眉,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现在人在哪里?”
“苏妈妈把人带回自己的屋子去了,说要先让陈氏冷静下来。”
等青舒到的时候,陈氏确实冷静了一些,不再语无伦次地说话。古哲四被小丫、周星和麦子拉去一边吃零嘴,已经不哭了。
见到青舒,陈氏赶紧求青舒,请青舒帮忙给找个救命的大夫,说二妞伤的厉害,就快没气了。慈济药铺今日没开门,他们没处找大夫,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青舒的身上。
青舒听了不敢含糊,吩咐人赶紧赶了马车去请周大夫,然后问:“伤的人在哪里?”她不知道二妞是谁,因为是陈氏求上门的,以为是陈氏的亲戚。
“在后头,我让阿琴他们等在后门外。”陈氏急道,连他们一路都冻够呛,更别提受了伤又昏迷不醒的二妞了。
“我们府的后门外?”青舒追问一句。
“是的,小姐。”陈氏不安地答。
这天寒地冻的,青舒赶紧让苏妈妈安排一个下人房出来,又让小娟传话给丁家宝,去把后门外的人给接进来。
这么安排下来,青舒才有工夫好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氏这才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情,得从初一说起。
大古家村的何氏,初一下午先去三爷爷家门口,将三爷爷家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然后,她又跑去了小古家村,站在古大树家门口,将古大树的祖宗八代也骂了一遍。顺带的,还将古大树的外甥女阿琴也骂了,什么小*、什么小娼妇,什么难听骂什么。
古大树这个里正在小古家村是非常被人尊敬的。如今里正被骂,小古家村的村民不干了,出来四五个壮实的妇人,推搡着将何氏赶出了村子。
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谁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何氏的混名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不过,几日后就出事了。
今日一早,何氏扯了孙女二妞去了小古家村,堵在阿琴家门口骂。骂阿琴不要脸、不检点,是小*,没脸没皮地送鞋给古元河。还说,古元河是二妞的男人,跑不了的事儿,哪个不要脸的敢跟她家二妞抢,她就抓花了谁的脸。
阿琴姑娘可不是吃素的,回骂何氏不要脸、不知恩,有好处就巴结古府,没好处的时候假装不认识,活该古府不与她家来往。还抖搂她的老底,说她如何虐待死了三儿媳妇,又是如何虐待孙女二妞的。
二妞的脸上、手上都青青紫紫的,任谁都看得出来是被人打的。
何氏抵赖不了,却也理直气壮地表示二妞是她孙女,想打就打,就算打死了谁也管不着。
阿琴姑娘指着何氏的鼻子骂恶毒,迟早要遭报应。
何氏开始呼天抢地撒泼耍赖,还抓着二妞的头发劈头盖脸地打。
阿琴看不过去,上前要拉开二妞。
何氏便趁机打了阿琴好几下。
阿琴的娘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可也为母则强。家里男人都不在,她见女儿被打,便上去抓何氏的头发,要把何氏扯开。
这下坏了,何氏的三个儿媳妇冲上来,将阿琴姑娘和她娘围在当中连抓带挠的。小古家村村中的妇人们看不下去,于是也上了手,场面当时就乱了。
二妞从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可见到阿琴母女被打,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疯狂的踢开吴氏,将阿琴紧紧护在后头,差点将何氏的手指咬断不说,还生生咬下吴氏手腕上的一块儿皮肉来。
等古大树赶到,古锄头带着几个儿子孙子赶到后,才将打红眼的女人们拉开。而二妞的脸上血肉模糊的,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人也失去了知觉,像个破布娃娃似地倒在地上。
披头散发的阿琴坐在地上,抱着二妞哭喊着二妞的名字,可二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个胆子大的妇人上前探二妞的鼻息,立刻变了脸色,说二妞快不行了,就快没气了。
古哲三拉了村中的大夫过来,大夫上前把了脉,摇头,说要不听天由命,要不就带去镇子上的慈济药铺看大夫。乡间的大夫只懂皮毛,治不了重症,人品不坏的,遇到重症都会这样说。这大夫是诊出二妞昏倒了,不会立刻死,但人很虚弱,又是何氏家的孙女,便不敢沾手。
古二丰想背了二妞去镇子上看大夫。
何氏与吴氏等人不让,何氏说小古家村打死了她的孙女,让赔命,又闹开了。她们这就是贼喊捉贼。后来不知怎么的,何氏就骂古叶氏和古青舒,说要告他们母女不敬祖宗,告他们母女不孝,喊着让古锄头和几个儿子赶紧去衙门,将他们母女和小古家村通通告上衙门大堂。
古大树和大古家村新任里正都上前劝,何氏闹的越发厉害。
本来是妇人之间的争斗,到后头不知怎么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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