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些人的主子是什么来头的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是否好惹,竟敢给一锅端了,啧、啧、啧……”
“管他是什么来头!我古小六只管按指示行事。”在权力中心的边缘地带当差,太聪明不好,糊涂些总没错。不能有太强的好奇心,不去挖掘所谓的秘密,按指示办事准没错。
安荣景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心事重重地说了一句,“小六,大哥有很不好的预感。”他到的迟了,当时天边微白。他没有靠太近,看到的也只是被官兵清理的差不多的现场。他转身离开,却在一个偏僻的巷弄之中发现了一条漏网之鱼。这条鱼受了伤,似乎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走过去,这条鱼惊惧地瞪大了眼睛看他。他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过。这条鱼要逃,他很容易地一脚将其踩在脚下,并扯下了其遮掩面容的蒙面巾。看清这条漏网之鱼模样的刹那,他感觉浑身的血液凝结了,他的身体动弹不了。
“安兄弟,我们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主子如何吩咐,我们便要如何行事,违背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去追究不该你知道的事,咳咳……”
他木然问,“否则如何?”
“你心里清楚。”
他的回答是,用对方的匕首结束了对方的性命。他继续走,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那个人,为何会盯上小小的古府?手札他及时截住了,也已经烧成了灰烬,可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的彥弟知道自己要对抗的是谁吗?
是的,他有很不好的预感。彥弟提前调来了官兵,说明彥弟预料到了下边会发生的事。可是,彥弟是怎么预料到的?彥弟一定瞒着他什么事,而且是很大的事。
安荣景的脸上会有凝重之色,这可不容易。古瑞星扶着墙站了起来,“说说,怎样一个不好法儿?”
“大概,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古瑞星听了,觉得这话说的很无聊,“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每日都有腥风血雨的事件在发生。行了,别赖在这儿,赶紧走。”
“我在说正经的。”
“我说的也不是玩笑。过来,咱们赶紧把这里收拾好,要不然青舒妹妹会发脾气。她一发脾气,你家彥弟就英雄气短。他一英雄气短,肯定不会让我们好过。”
安荣景没再说话,安静地把倒下的椅子扶了起来。
古瑞星蹙眉,“安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彥弟……”他话说一半,拧眉说道,“没事,我得走了,我要找彥弟说些事。希望我过去的时候他人在锦阳城。”
“若是不急,安大哥可在这里等。他很快就会回来。”
“没事,反正我得去一趟锦阳城。走了,不必相送。”说话间,他走出了小食厅,很快就出了古府。
☆、No。259此话怎讲
厢房内,青舒站在窗前,看着安荣景离去的背影,低眉凝思。
“姐姐,你的凉皮不吃吗?一会儿该不好吃了。”青阳护着青舒的碗说道。
青舒这才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姐姐饱了,让小娟她们端去吃吧!”
“唔,给我,给我。”陈乔江嘴里吃着,还伸了手要拿青舒的那一碗未动的凉皮。
“不可以。你已经吃两碗了,再吃该坏肚子了。你们也一样。”青舒挨个儿看青阳他们一眼,然后示意小娟端走。
小娟谢了恩,端了一整碗的凉皮出去,叫上小丫和小鱼分吃去了。
大家吃凉皮都吃饱了,午饭自然是免了。等青阳他们消食了两刻钟,青舒赶他们去午睡,然后一个人坐在屋中想着心事。这个府邸,血腥事件前后发生了两次,她厌恶极了,再不想住下去。入冬的时候,若是新的府邸修建不出来,或许她可以带着全府上下先住荒地上的四十间青砖房。入冬前,所有的土暖管道肯定能做出来并安装好。
“小姐,苏妈妈求见。”小娟站在门外通传。
青舒收回思绪,坐正身体,“请。”
苏妈妈喜笑颜开地进来,“小姐,官府来传话了,说是皇上赐下的一百头耕牛到了,要府里快快派人过去接收。”
这的确是喜事,青舒脸上立刻有了笑模样,“快,让管家挑足够的人手过去,把耕牛接下。”
“是,小姐。”苏妈妈匆匆要告退。
“等等,等等,让丁管事快去请了平安护卫队过来。百头耕牛赶到荒地去的差事就交给他们了。”荒地那边有新建好的牛棚和马厩,都空着,这下可派上了用场。会建牛棚和马厩,不是青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考虑到当五十顷良田都变成自己的时候,庄子上养的十七头耕牛与三匹马完全不够用,添牲口成了紧要的事。
还有就是,她有考虑过养母牛。养母牛,不仅可繁殖牛群,喂好了还可以在母牛产小牛的时候挤奶。她不确定大家会不会接受喝牛奶这件事,反正她是爱喝的。因此,她让人建了可容纳五十来头牛的牛棚以及可容纳十来匹马的马厩。
苏妈妈听了青舒的吩咐,忙说道,“小姐,丁管事忙土暖的事情去了。”
青舒反应过来,“我竟把这事给忘记了。那就让管家派别人去。”这就是高兴过头的表现。几头或十几头耕牛,多走几个地方,多花点银子就可以买到。但是买百头耕牛可不容易。
于是,在引来围观者无数的情况下,古管家亲自跟随平安护卫队把百头耕牛往荒地上赶去。
当晚,古瑞星在古府布置了不同与前一晚的护卫网,但警戒状态依然为最高级。
杜护卫杜仲夏和洛护卫洛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你怎么看?”洛三坐在墙头上,擦拭着手中的剑问。
“不是预见到了吗?有什么可问的?”杜护卫把拿在手中把玩的匕首插回绑腿里,“你该回去歇着了,记得寅时来替我。”
“决定回来时我们是想过可能会有麻烦。可我们当时的猜测是至少会有风平浪静的几年时光,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早来早了。”话落,杜护卫隐入黑暗之中。
洛护卫叹了口气,仰起头望向北边的方向。不知想到了谁,他的心底涌上莫名的惆怅。很快的,他摇了摇头,跳下墙头回去睡了。
古瑞星正亲自带队巡逻时,在前院墙根下见到一闪而过的黑影。他立刻跟过去,“杜护卫,留步。”
杜护卫退回来,“何事?”
古瑞星明知故问,“墙上的铃铛,今晚怎么全收了?”
面无表情的杜护卫伸手一指身侧的叶子,在风中颤动的细枝上的叶子,“看到了什么?”
“叶子。”
杜护卫转身就走。
“别啊,别走。不是就不是,干嘛这么小气。可它的确是叶子没错啊!难道你想让本公子说的更明白些,说菜叶不成?”
杜护卫停都没停,径直走开去。
古瑞星要追过去,古府的一个护卫拦住了,并解释了一下杜护卫懒得解释的事,“古大人,今晚有风,墙上的铃铛起不了预警的作用,反倒它在风中的响声会扰乱自己人的视听,给侵犯者可乘之机。”所以,若是无风的夜,铃铛会串在墙上的线上,用来示警。若是有风的夜,且风力能使铃铛响个不停时,一定会被撤下来。
“谁想出来的?这铃铛每日拆了又安,安了又折的,多麻烦!”
“自然是大家一起想出来的。”那人说罢,赶紧去自己当值的位置,对古瑞星给予的麻烦这一评价并未做特别的反应。
古瑞星盯着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悟地点头。“这府里的家丁,有点意思。”古府的家丁,有的很普通,身手一般;有的很优秀,沉默寡言又高深莫测,对外的身份是家丁,实际上被称为鹰卫。刚刚说话的这一个,*不离十是普通家丁,不太可能是鹰卫。因为鹰卫的沉默与低调他已经见识过了。
同一时间,乱葬岗上,出现了五个黑衣蒙面人。有两人举着火把照明,有两人挖着坑儿,而似头目般的人物站在旁边看着。
许久,挖开大坑并检查过坑内情况后,其中一个高瘦的男人回禀,“回主子,此处共埋了三十八具尸体。属下以为,或许有一人成功逃脱了。”主子派出来的人理应是三十九人,而且他们打听到没有被捉活口儿的。既然埋在这里的人数对不上,剩下的一人理应逃出去了才是。
“或许?本夫人要听的不是或许二字,本夫人要的是确切的消息。”女子说话的声音很柔和,语速也很慢。
高瘦的男人却被这样的声音吓的跪到了地上,“属下该死,请主子恕罪,属下会尽快找到第三十九人。”第三十九人,就是这死去的三十八人的头目。他认尸体,不仅要看脸,还要看手臂上的标记。他仔细确认过,错不了,这里没有负责昨晚行动的头目的尸体。
“本夫人铤而走险地派人替你们摸清了古府的地形,你们却搞砸了一切,一群废物。”她怒。娘娘多年来经心培养出来的三十八个死士就这么没了,岂有此理。古府内外有近百人的官兵秘密出现,而她的人居然没一个提前发现的,全是废物。
被女子训斥着,四个黑衣人一声不吭,只是低了头听着。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五日内必须杀掉目标,否则提头来见。”女子声音柔和地放下狠话,甩袖离去。
这么一来,两个黑衣人赶紧跟在女子的身后,剩下的两名黑衣人则将挖好的大坑草草地添了,然后拿上工具离开。
在这些人全部离开之后,自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爬下一人来。“找什么找?爷爷早替你们解决了第三十九人。女人真不可理喻,消停点儿会死人吗?”那人嘴里嘀嘀咕咕的,离开了乱葬岗。
天亮,一切的黑暗被光明所驱散。乱葬岗这样的地方,夜里是野狗出没的地方,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去。就算是白天,若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多有忌讳的古人一样不会出现在那里。因此,除了躲在树上的那个人外,再没人知道有人挖开土并检查了死者的尸体。
到了午时最为炎热的时候,康溪镇外的十里坡上的一座长亭中躺着一个人。此人一身的粗布衣裳,头发梳的还算整齐,外袍衣摆却刮了个口子。此刻,他手里抓了个酒葫芦,正翘着二郎腿仰面躺在长条石椅上一口又一口喝酒。
马蹄声声,由远而近。当一队人自长亭前呼啸而过的时候,他大喊,“彥公子,请留步。”一队人飞驰而过,他塞好酒葫芦的塞子,闭上眼睛,抖着翘起的二郎腿,一派悠闲。
过不多时,已经冲过去的一队人掉转了马头,回到长亭处。为首的周伯彥让属下们等着,驱马来到长亭。他轻拍座骑的脖子两个,黑马便又上前一些。黑马的头正好在仰面躺着的那人脑袋的上方,对着下边的一张脸,它大大地打了个响鼻。
被黑马喷了一脸口水的安荣景立刻别过脸去,拿袖子抹脸,“你小子,怎么这么坏?”
周伯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一脸气愤地要坐起来,脸差点就和马嘴贴到一起去。他躲开去,并坐了起来,指着黑马的鼻子骂,“行啊你,跟你主子一个德行,就知道欺负大哥。”
黑马一幅趾高气扬地打了个响鼻,并在原地转了两圈儿,似乎不怎么喜欢在此处停留。周伯彥拍了拍黑马的头,在它安静下来时说道,“既然没事,那就先行一步了。”
“别。下来,赶紧下来,大哥有事跟你谈,十分紧要的事。”安荣景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彥弟,也就小时候好玩儿一些,大了之后越来越无趣。
周伯彥倒是没和他唱反调,下了马,牵着缰绳站在他旁边,“什么事?”
这一次,他倒是没绕弯子,直接挑明了话题,“古府怎么得罪皇后了?”
“此话怎讲?”
☆、No。260挑事的
安荣舟拍了拍身侧的位子,“坐,坐下来说话。”还递了酒葫芦过去,“来一口。”
周伯彥没坐,松开黑马的缰绳后望向柳树林,“大热的天,喝什么酒?一身臭汗加上酒味,离路边的乞丐不远了。”
安荣舟收回递出去的酒葫芦,“不损我,你浑身难受是吧!”
“那倒没有。”他回的一本正经。
“行,算你赢。我问你,古府遇袭这事,你是不是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
“没有。”
“没有你会让古小六秘密调兵?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个马蜂窝?”
“怎么了?”周伯彥转过脸,一撩袍角,坐到了石椅上。
“皇后的人你也敢杀。你小子,你小子……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何时动了皇后的人?”周伯彥蹙眉问道。
“你小子,还不承认。我确认过了,袭击古府的那些死士的背后人是皇后的嫡亲七妹,也就是钟鹂。”安荣舟没好气地说罢,闷了一口酒。
“钟鹂?没听说过。”他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不是谎话。说话间,他已经抢下了安荣舟手中的酒葫芦,放到了一边去。
安荣舟没去抢回来,只是耸了耸肩说道,“大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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