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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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黑-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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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昨晚,我杀了一个女人。
  我选择了一个身材、体形、年龄都和照片差不多的女人,我在街上物色好目标,尾随到无人的街巷从身后捅了她好几刀,她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我结束了性命。因为我在报纸上见过被绑架者的照片,所以我买了套相近的衣服,给被我杀掉的女人穿上,又故意毁了尸体的面容,让警方错以为是被绑架者的尸体。蒋小青所看到的新闻实际已被我偷梁换柱了。
  我总算找到了蒋小青放钱的寄包箱,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只鼓囊囊的包。超市人多眼杂,不方便打开检查,我也相信蒋小青不会在钱上面玩儿什么猫儿腻。一来她是公众人物,扯上绑架案的负面新闻对她不利。二来我认识她的家,如有什么问题能够直接去“拜访”她。
  有了这些钱,我却不知该干点儿什么。我已经不能说服自己去找丁丽了,就算她能接受我,我也不能接受自己是个谋杀犯的事实。原以为有了钱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事实并非如此,付出的代价超出我的想象。
  在人潮中随波逐流,不知该去向何处。
  这时候,突然有人冲过来扭住了我的双手,身边的路人迅速后退围成了一个圈。手腕被反扳过去,一阵生疼,放着钱的包掉在了地上。我起初以为是遇到了抢劫,但人群中挤出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向我出示了他们的证件。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已经被两个大汉死死压在了地上。
  “你是唐俊吗?”警察威严地问道。
  “是。”
  “那就没错。”警察拾起我的包,指挥着人群散开,押着我上了警车。
  虽然我都觉得自己的辩白很无力,但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被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做的事情,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警察拉开了包,从一叠百元大钞中取出了一个闪着红灯的电子仪器,对我说道,“我们接到了报案,说绑架案的绑匪会来这里,于是准备了二十万的现金当诱饵,还在包里放了追踪器。”
  “包是我捡到的。”我争辩道。
  警察冷笑道:“我们都看到是你打开了寄包箱,超市的监控录像可以作为证据。”
  “可我是被陷害的。”
  “我们在家电城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被害女性的袖子,有证人可以证明这是你的东西,也许上面能够提取到你的DNA样本。”
  铁证如山,我无从辩驳,只能拼死抵赖:“我为什么要杀人?我根本不认识死掉的那个女人。”
  “你还是慢慢想清楚再交代吧!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是逃不掉的。”警察不再说话,静默地凝视着车窗外。
  出卖我的人显然是蒋小青,可她出卖我的动机百思不得其解,举报我对她百害而无一利,真的是为了社会的安定团结吗?
  我猛然看见警车前座上放着的一张通告:本市发生一起恶性绑架案,为迅速侦破案件,消除社会治安隐患,请广大人民群众为公安机关部门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和证据,如有知情者,请向公安机关举报。对提供重要线索抓获犯罪嫌疑人或直接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公安机关将奖励人民币二十万元。隐瞒不报的,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举报电话:110
  我自认为完美的计划,到头来只是沦为了蒋小青赚二十万元的工具而已。
  车窗外的城市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仍有很多人徘徊街头,赶往他们的下一个终点。
  躲在深色的车窗后面,我又开始思念起丁丽来。

  微笑的人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件痛苦的事。
  Chapter 1
  我面前是一片圆形的绿化带,像只无比巨大的怪兽蛰伏在黑暗中,随时可能一口吞噬靠近它的人。
  吸完最后一口烟,我把烟头弹进了绿化带中,激起一群小飞虫,它们迎着二楼的亮光飞去。
  仰头望去,一轮明月悬在当空。身后楼房的外墙搭着脚手架,一根根钢管交错在楼房外立面,将这幢办公楼分割成了一个个空洞的正方形。这些正方形之中,唯独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透出明亮的光线。
  那里头传来阵阵笑声,从声音判断,那间办公室里应该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是我的妻子金晶,男人在我的想象中也许是她的外遇,也许只是一位私交不错的男同事。
  我在楼下徘徊,也问了自己无数次:今晚来妻子单位楼下,是想证明自己的胡思乱想吗?或许,应该转身离开,坚信妻子对自己的忠贞的爱。
  只是,笑声刺激着我的神经,让人浮想联翩。
  左肩一阵抽痛,手里的烟盒被我捏作一团,就像我愁肠百结的心情。
  突然,裤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是妻子的来电。
  “老公,睡了吗?”听筒里传来马路上的喧闹声。
  “还没有,我看会儿书。”我故意打了个哈欠。
  “那你早点儿睡吧。我在回去的路上了,顺道给你去买点儿茶叶,可能晚点耳回去。啊!车来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妻子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立刻拔腿跑上楼梯,妻子办公室的灯明明还亮着啊!难道她已经先下班了?
  刚到转角处,就听到了她和男人的玩笑声,我连忙往上走了一层,躲在了扶手后面。寂静的空气中,我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我不敢去想象将看到怎样不堪的画面,电话里的那些喧闹声,是智能手机的环境声音功能。
  我一切猜疑源自这部智能手机,以前妻子从来不设手机密码,自从她设了密码之后,但凡接收短信或者通话时,就对我多了一份回避,常常独自躲进洗手间,半天才出来,即使问她,得到的回答也无非是同事、亲戚之类的敷衍。
  我心里很清楚,妻子刚才打这通电话的真实企图,是想确定我没有来接她下班。
  为什么要骗我?我用力捶了下水泥的台阶,发出闷闷的敲击声。
  “什么声音?”楼下传来妻子的疑惑声。
  “没准是这幢楼闹鬼了呢!”男人的口吻听起来十分轻浮。
  “你别吓人啊!”妻子娇嗔道。
  偷偷从楼梯扶手的间隙中往下望去,一颗光亮亮的板寸头,顶在一对厚实的肩膀上。随着下楼时角度的变化,我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了。男人那只不安分的右手,正紧紧攥着妻子的手。
  他们在做什么!
  脑袋瞬间“嗡”的一声,失去了视觉和听觉,整个世界如同被浸泡在汹涌的海水中,胸膛里最后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干。我努力张大嘴巴,不让自己因为窒息而昏过去。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有点儿懊丧。单凭力气,自己一定不是这个壮实男人的对手,何况左肩越来越痛了。我后悔自己没把家里防身用的甩棍带在身上,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当作什么事都没看见吗?
  雄性激素不允许我这么做,一团怒火从我的心中喷涌而出,一直烧到我的脑门上。我快步走下了楼梯,两只被气得发颤的手捏成了拳头,对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毫无知觉。
  我无法得知这种激动的情绪,是一种被夺走心爱之物时的愤慨,还是纯粹出于对妻子的爱。我不能预知自己下一秒将会做什么,死亡的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我不顾一切地向他们两个追去。
  夜,将我所有的视力染成了黑色。
  冲出办公楼,圆形绿化带里空无一人,他们俩完全没了踪影。我心急如焚地跑向右边的自行车棚,那里是一条死路,以前来接妻子下班时,隐约见过不少男女躲在此处幽暗的角落里,摆着各种缠绵的姿势,发出浮想联翩的呻吟声。
  只是现在,那片破旧的绿色彩钢瓦下,歪歪扭扭停着款式多样的自行车,空无一人。
  我急忙原路折回,穿行在办公楼外搭建的脚手架下,极力向远处的大路张望着。
  刚到办公楼的转角处,寂静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我的脚崴了,好像高跟鞋的跟也断了。”是妻子在说话。
  “来,我帮你看看。”男人故作关心的声音令我作呕。
  我的背紧贴着墙壁,屏气凝神,像一只捕猎时的猫科动物,缓缓向转角另一边探出脖子。
  他们俩就在几步之外,妻子一手撑着墙,一手提着她的手袋,男人蹲在地上,摆弄着她穿着黑丝袜的脚,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肯定是狗一样的贱相。
  “揉揉会好点儿吗?”男人的手根本没在脚踝处,而是慢慢向上游移到了小腿。
  “你往哪儿按呀!手往下面一点儿。”
  男人听话地低下头去,投下一片阴影,抱怨道:“这里太暗了,我看不清你伤在哪儿。”
  “我来拿手电筒。”妻子从手袋里掏出一件黑色的东西,悄悄将它举过了头顶。
  那件东西似乎是个金属物,在月光下发出明亮的高光。我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我放在家里的那根甩棍。
  尽管我不愿目睹接下去的事情,但眼睛像被施了魔法,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视线死死钉在了他们的身上。喉咙干燥到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的右手捂在胸口上,生怕这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破膛而出。
  妻子脚下的男人还没有察觉自己的厄运即将降临,还在说着些肉麻的情话,那些话由一个将死之人说出来,多么讽刺和滑稽呀!
  妻子用力向后甩出甩棍,身体有点儿失去平衡,膝盖撞倒了蹲着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还来不及发出一个开口音的语气词,妻子就使尽浑身力量,将甩棍重重砸向了他的板寸头。
  我连忙收回身子,如壁虎般全身吸附在背后的大楼上。一记沉闷的声响,男人的头骨一定碎了。我心里想。
  四周一片寂静,像是有只扩音器刻意放大着我的呼吸声,我努力听着另一边的动静,男人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他应该已经死了。
  妻子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她应该是向着回去的车站走去,我远远望着她的背影,与往日下班的时候一样若无其事。
  可就在一分钟前,她刚刚杀死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虽然她做了我五分钟前想做的事情,可我想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要杀死这个男人。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一个温柔的女子下此毒手。
  更让我一头雾水的是,在妻子挥下甩棍的一刹那,居然说了一句:
  “对不起!”
  Chapter 2
  把褐色的小药丸倒在手掌上,一口吞了下去,苦涩的药味渐渐麻痹味蕾,我这才稍稍平复了心情。
  我向着路灯通明的大街走去,发现深夜的街道死气沉沉,除了偶尔驶过的出租车,见不到半个人影。
  大约步行了将近五分钟,我终于在路上看见了两个男人。一个身材壮硕,一个体格瘦弱,他们互不相识,一前一后埋头赶着夜路。
  “先生!先生!”我加快步伐,迎面走了上去。
  壮男被我这么一喊,嫌恶地瞪了我一眼,疾步穿过马路,继续独自赶路。
  只剩下那个瘦弱的男人,站在了我的跟前。
  我拉着他的手臂,就像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先生!那边绿化带旁,有人死了,你赶快报警!”
  男人挠挠后脑勺,蓬乱的头发在路灯下扬起一片头皮屑:“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这样啊!”我不禁失望,这条路最近都在翻新,除了妻子的办公楼,路边的电话亭也都在维护修整,没有办法使用。
  “你也没带手机吗?”男人反问我。
  我点点头:“我不能带手机……”
  “原来如此。”男人打断了我,说道,“你刚才说有人死了,可以带我去看看吗?路上顺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电话亭。”
  “行。你快跟我来。”
  我与男人并肩而行,边走边斜眼打量起这位热心的男人来。他身高与我相差无几,约莫一米七五的样子,一双惺忪的眼睛半睁半闭,深藏在他浓密的头发下,颇有几分浪迹天涯的忧郁气质。他的着装反而更像一名白领,雪白雪白的衬衫,一丝不苟地塞在了黑色的西裤里,笔挺裤管下的皮鞋乌黑锃亮,鞋跟随步伐敲击地面的清脆声,令它的主人从骨子里散发着精干的气质。难怪说看一个男人,必须先从他的鞋子看起。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也不时转过头来盯着我的脸,直看得我心里发虚。
  我故意加快了步伐,走到了他前面,不让他看见我的表情。
  “尸体就在这里……”我指着几步之外的目击现场说道。
  乱发男人没有丝毫的畏惧,径直走进了办公楼的阴影之中。他在尸体的附近蹲了下来,沉默良久,回头问我:“尸体在哪儿?”
  我一下子被他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尸体应该就在他面前呀?难道他看不见吗?
  我走近几步,隔着他的肩膀看去,原本躺有尸体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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