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向你但露过私事吗?”
“不,先生,她没有,这是我喜欢她的地方之一。”
“你最后见到你的女主人是什么时候?”
“在差点儿到七点半时,我正要去厨房喝一杯咖啡,因为我看到晚餐可能会推迟很长时间,这时,芬小姐回到她的房间——我住在她旁边一间,她叫我找一个饰针来别她手中拿的兰花。我给她找了一枚。”
“请说一下饰针的样子。”
“很精致,镶着钻石,我想有大约两英寸长,我把花系在她晚礼服的肩带儿上。”
“关于那些花她有没有说什么呢?”查理问道。
“她说花是一位她曾非常喜欢的人送的,她似乎有点儿激动。”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电话机旁,”安娜对他说,“她房间里有一部分机。她在电话簿里查了一下号码,开始拨号。”
“你听到她在电话中说什么了吗?”查理试探地问。
“我没有偷听的习惯,先生,我立刻就离开那里去厨房了。”
“在八点零二分时,你在厨房吗?”
“是的,先生,我记得这个时间,因为杰西普和厨子谈了很多关于酒贩子的话。”
“在八点过十分,那酒贩子来的时候,你还在厨房吗?”
“是的,先生,过了一会儿我就回自己房间了。”
“你没有再见到你的女主人?”
“是的,先生,我没有。”
“还有一件事儿,”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请说一下她今天的状态,她跟往常一样吗?”
“我没注意到任何异常的表现。”
“你没有看到她拿着一张照片——一位男士的照片——在今天下午?”
“我下午时不在这儿,这是我们上岸的第一天,芬小姐很好心地给了我几个小时的假。”
“在芬小姐的物品中,你有没有见过一幅镶着尼罗河绿的边的男士照片?”
“芬小姐总是随身携带她的大相册,里面装着许多她朋友的照片,那里面可能有那么一张。”
“但你从来没见过它?”
“我从没打开过那个相册。那似乎太像是刺探了——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先生。”
“你知道相册现在在哪儿吗?”查理问道。
“我相信它在她房间的桌子上。要我把它拿来吗?”
“过一会儿再说吧。我刚要问——你熟悉芬小姐出席晚会时经常戴的珠宝首饰吧?我是指除了系兰花的钻石饰针以外的。”
“我想是的,先生。”
“你跟我来一下,好吗?”
把其他人留在客厅,他领着女仆穿过月光下的草坪走向避暑屋,他们走了进去。安娜看到希拉·芬时有一小会儿失去了控制,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叫声。
“请仔细找一找,”查理对她说,“然后告诉我是否珠宝现在都在原处。”
安娜点点头没说话。验尸官走过来同查理打了个招呼。
“我已经检查完了,”他说,“这事儿可不简单,查理,我最好找个人来帮帮你。”
陈笑着说:“我有卡西莫了,还能有什么更多的奢求呢?告诉局长我将尽快向他汇报所有的情况。”他们走到小屋外面的门廊上,这时,卡西莫像一个函授学校出身的侦探那样从屋子一角的一丛灌木中站了起来。
“查理——快过来!”他嘶哑地轻声喊道。
“卡西莫有了重大发现,”查理说,“请跟我一起来,验尸官先生。”
他们跟着日本人穿过灌木丛来到了私人海滩右侧的公共海滩。避暑小屋与海滩分界线齐平的这一侧有一扇窗户,卡西莫把他们领到窗旁,打开手电照着地上的沙子。
“许多脚印,”他戏剧性地强调许多两个字。
查理抓过手电跪在沙滩上。“确实是脚印,卡西莫,”他说。“这些是很独特的脚印,这鞋又破又旧,鞋跟已经磨得高低不平了,一只鞋的鞋底上都差不多快有一个洞了。”他站起来说,“恐怕这鞋的主人运气不太好哇。”
“我是搜索的能手,”卡西莫骄傲地说。
“你是的,”查理笑着说,“这次你终于没有在发现线索的同时把它破坏掉,你是在进步,卡西莫,祝贺你。”
他们回到希拉·芬房子的草坪上。“好吧,查理,这事就交给你了,”副警长说,“早上再见——除非你让我留下来。”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陈说,“或者说等你在城中做出妥善安排之后才算完成。尸体当然应该马上送到太平间去。”
“当然,”副警长回答说,“好吧,再见——祝你好运。”
陈转过头对卡西莫说:“现在有一个发挥你的特长的绝好机会。”
“太好了,”卡西莫急切地说。
“到房子那边去,问一问哪间是希拉·芬小姐的卧室,然后搜查——”
“我现在就去。”卡西莫喊道,就要跑开。
“站住!”查理命令说,“你是一个见习侦探,卡西莫,但你从来也不停下来想一想你要搜什么东西。在那间屋子的桌子上你会发现一个大相册,我非常想见到一张镶着尼罗河绿边的绅士的照片——”
“尼罗河对我来说是个新词。”日本人抱怨道。
“是的,但我现在没时间给你上地理课,”陈叹气说,“把屋里所有镶绿边的照片都给我拿来,如果相册里没有,就到别处找。现在去吧,记住,是一张男士的照片。如果你给我拿回一张富士山的照片,我就亲自把你送回去关禁闭。”
卡西莫跑过草坪,查理再次走进避暑小屋,安娜站在屋子中间。
“你检查完了吗?”他问道。
“是,”她说,“没找到系花的饰针。”
“这我已经知道了,”他点头说,“其他饰品都在吗?”
“不,不都在,”她回答说。
他突然感兴趣地看着她说:“丢了什么东西吗?”
“是的——一枚祖母绿戒指——一枚芬小姐通常戴在右手上的大祖母绿。她有一次告诉我它值不少钱,但它不见了。”
第七章 手表显示的时间
查理让女仆回去后,在梳妆台前的立背椅上坐了下来。屋中的照明来自镜子两侧各一盏粉红色的灯。他沉思地看着昏暗的镜子,镜子中不时映照出希拉·芬的奶白色缎子长袍。验尸官已经把希拉·芬放到了沙发上,她不平凡的事业中的所有爱和恨、嫉妒和成功都在今夜结束了。人们把她叫做火焰般的女人,但这火焰已像风中的烛火一样熄灭了——熄灭在从库罗山吹来的变幻的信风之中。
陈眯起小眼睛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在一次不太慎重的场合,希拉·芬看到丹尼·梅若被谋杀了。三年来她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直到——在一个更不慎重的时刻——她把这秘密告诉了特纳弗罗大师,一个看水晶石的算命先生——毫无疑问是一个骗子。这一晚,黑骆驼就跪在了她的门前。
侦探心中仔细地琢磨着调查显示的各个要点。他从来不带笔记本,于是从兜中拿出了一个信封,开始在信封的背面写了一排名字。这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来,他看到了特纳弗罗神秘瘦削的身影。
占卜师走进来坐在陈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他盯着侦探,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责备。
“既然你曾让我在此案中同你一道工作,”他说,“那么如果我说我觉得你做事儿太不仔细了,请你别介意。”
查理睁大了眼睛说:“怎么说?”
“我是指芬小姐的信,”特纳弗罗继续说道,“它可能是解决所有问题的答案。那可怜的姑娘可能已把我们要找的名字写在里面了,但你却没有搜查屋的人——我提出建议你又不采纳,这是为什么?”
陈耸耸肩说:“那么你认为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个傻瓜吗?那无赖费尽心机抢到了信,然后会把信放在身上让人一搜就搜出来吗?你错了,我的朋友。我并不想说你错的多么厉害,因为我自己也犯了错误。不,信被藏在屋中,早晚能找到它,如果找不到也无所谓,我强烈地感觉到信的内容根本无关紧要。”
“你这感觉从何而来呢?”特纳弗罗问道。
“我有充分的理由。希拉·芬会把这个大秘密写在纸上然后再让一个仆人转交给你吗?不,她会等待机会然后亲手交给你。我不想责怪你,但我认为你太看重那本身并无关紧要的信了!”
“很显然凶手认为这信很重要,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凶手太紧张了,冒了不必要的险。如果他再多这样冒险几次,我们就胜利在望了。”
特纳弗罗做了个手势表示不再谈这事。“那么,你从问话中都发现了什么?”他瞥了一眼陈拿的信封问道。
“不多。你看到了,我很想知道三年前的上个月谁在好莱坞。假设那故事是真的——你说希拉·芬早晨同你讲的事情——”
“为什么不是真的?一个女人会开这类玩笑吗?”
“不会,”陈用有些尖厉的声音说,“正因为这个原因,我要说我认为这是真的,所以确定三年前的六月我们的这些嫌疑人都在什么地方很重要。我在这儿写下了所有当时在好莱坞,也就是有可能杀寄丹尼·梅若的人的名字。他们是威尔吉·贝罗、他的妻子、亨特利·范荷恩,还有——对了——杰西普,那个管家。非常遗憾,我刚才光想着那染血的衬衫而忘了问狄克逊小姐,三年前她在不在好莱坞了。”
“她已经在好莱坞六年了,”占卜师告诉他说,“这是我给她算命时她告诉我的。”
“还有一个人,”查理把名字写了下来,“我想我可以加上朱莉小姐,虽然那时她年纪还小。在这些人中,有两人在八点零二分时的行踪可以确定。杰西普有充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据,亨特利·范荷恩更有完美的不在现场的证明,我本人就可以作证。另外一件事——不太重要——我却很注意,你肯定也注意到了,那就是阿伦·杰伊斯先生非常着急地要在今晚离开夏威夷。别忘了——也有可能丹尼·梅若一案同希拉·芬的死毫无干系。这位杰伊斯先生心情很糟,他可能性格善妒,很有可能他看到了这女士肩上的兰花,而那是另外一个人的礼物——”
“但根据那块表,他也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啊!是的。”陈点头说。
他们沉默地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后,特纳弗罗站了起来,慢慢走向沙发。他不经意地说:“你是否仔细地察看过那只手表呢?”
“真抱歉,”陈站起来跟了过去,“你提醒了我,这是我最大的疏忽。”特纳弗罗弯下腰去,但陈止住了他。“我马上把它拿起来好好看一看,虽然我脑筋慢到还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他从兜中瑚出一块亚麻手帕,把它铺在左手上,他用右手解开了希拉·芬腕上的细黑表带,把这珍贵的小表拿起来放到了手帕上。他走回去站在灯下,低头看着指针。
“嘿,我今晚可是脑筋不灵,”他叹气说,“我还是没看出什么,水晶裂了,表正好停在八点零二分——”
“请让我看一下,”特纳弗罗说,“我的意思很明显。”他把手帕和表都接了过来。他用手指头隔着手帕按了一下精细指针的旋纽,分针立刻动了起来。
占卜师的眼中闪过一道胜利的光芒,他喊道:“这比我预计的还好。凶手犯了一个小错误——感谢他。他调了旋纽所以表上的时间可以任意调整——但匆忙中他忘了把旋纽按回去。当然我不用告诉你这意味着什么了。”
查理用兴奋的目光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自己就是一个一流的侦探——这我今天早上就说过了。非常感谢你,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特纳弗罗把表放在梳妆台的玻璃面上。“我想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探长,”他说道,“不论凶杀发生在何时,但决不是在八点零二分。你要对付的是一个狡猾的家伙,他杀死了希拉·芬之后,拿下了她的手表,把时间向后调,或者向前调——到八点零二分,然后把表摔坏,好像发生过一场搏斗。”占卜师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指着梳妆台的一角说:“这就是玻璃上有划痕的原因,他把表往这个角上砸,直到它停了下来。”
陈立刻蹲在地板上开始查找。“下面没有玻璃渣,”他说。
“不,不,”特纳弗罗继续说,“不会有的,碎玻璃肯定在芬小姐倒下的地方。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不知名的人是用手帕把表包着,就像你刚才一样,他用手帕包着表敲打桌子,以防水晶碎片漏掉,然后再把摔碎的部分都放在他选定的地方。这可是个聪明的家伙,探长。”
查理点了点头,表情明显有些懊恼。“但是你更聪明,我都快想因自己的愚蠢而辞职了,你应该戴上我的警徽,特纳弗罗先生,因为在此案中你才是聪明的侦探。”
特纳弗罗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真这么想吗?我想你是太夸张了——这事其实很简单。我当时感觉到太多人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我想到了要改变表上的时间是多么的容易,事情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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