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突然感兴趣地睁大了眼睛。“他要求你们别说出他的真名?”
“是的,他说他已经不用原来的名字了,并让我们称他为特纳弗罗先生。”
查理循循善诱地说:“麦克马斯特先生,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昨夜发生了谋杀,特纳弗罗不是凶手,你提供的不在现场证明已经证实了这一点,我们真诚地相信你的话,因为我们知道你的话也是真诚的。你已经帮了他一个忙,你很高兴这么做是因为你尊重事实。但即使是好朋友也没有权利做过分的要求。你说过你遵守法律,没有人会愚蠢地怀疑你这一点。我希望知道特纳弗罗同你一起在澳大利亚时的名字。”
老头踌躇地看着他的妻子说:“我——我不知道,老伴儿,这事可难办了。”
“你说出他的名字也不会证明他是凶手,”查理继续说,“你已经证实了那一点,但如果你不说出他的名字,您就是在妨碍我们的工作——我非常确信您不是这种人。”
“我不知怎么办好,”苏格兰老头儿喃喃地说,“老伴儿,你看怎么办?”
“我想陈先生是对的,”她朝查理微笑着,“我们证实了他不在现场,这已经够多了。如果你不说,那我说,一个人怎么会羞于说出他的真名呢?——而且我相信那是他的真名。”
“夫人,”陈说,“您的观点是正确的,请您说出他的名字。”
“我们在农场认识特纳弗罗的时候,”老太太说,“他用的名字是阿瑟·梅若。”
“梅若!”陈喊道,他和局长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是的,今天早晨他对你说他为我们工作时是一个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讲——那不是真的。你知道——他是同他的兄弟一起到我们那儿去的。”
“他的兄弟?”
“是的,当然是他的兄弟,丹尼·梅若。”
第二十一章 琢磨不透的人
听到这个意料不到的消息。陈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特纳弗罗是丹尼·梅若的兄弟!难怪这位占卜师会那么急着从希拉·芬的嘴里打听出杀死丹尼·梅若的凶手的名字,难怪他提出要全力帮助陈找到那个在希拉·芬就要说出凶手名字时让她永远沉默的人。
然而——他是真心帮忙吗?相反,他在尽可能地妨碍陈。难、难——查理用手摸着头,这个特纳弗罗可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夫人,您说的话很重要,”警探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最少有一点已经清楚了。“您能告诉我——他们两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吗?”
她点头说:“是的,有相似的地方,虽然许多人可能注意不到,因为他们年龄和皮肤颜色不同。丹尼是黄头发,而阿瑟的头发非常黑,但我第一次看到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时,我马上就看出他们是兄弟。”
陈笑了。“您为我们解决问题提供了帮助,夫人,虽然到目前为止只有上帝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我想我们就问这些问题了,对吧,局长?”
“是的,查理。麦克马斯特先生,我非常感谢你夫人和你到这儿来。”
“没什么,先生,”老头儿回答说,“来吧,老伴儿,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可能你说的有点儿大多了。”
“胡扯,托马斯,诚实的人是不怕说自己的真名的——而我相信阿瑟·梅若是个诚实的人,如果他不是,那就是他变坏了,不再是我们从前认识的他了。”老太太站了起来。
“至于那个不在现场的证明,”她的丈夫倔强地说,“我们仍坚持它——决不动摇。从八点到八点半,特纳弗罗跟我们在一起,如果凶杀发生在那半小时之内,那就不是他干的。我发誓证实这一点,先生们。”
“是的,是的,我相信你会的,”局长说,“再见,先生,夫人——很高兴认识你们。”
老两口儿走了出去。局长看着查理问道:“现在如何了?”
“还是处于一片迷雾之中,像以前一样,”陈说,“现在有一件事是——特纳弗罗正在青年旅馆等我,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叫他到这儿来。”
他打过电话之后,回来坐在他的上司旁边,皱着眉深思着。
“案子更复杂了,”他说,“特纳弗罗是丹尼的兄弟,这应该非常有助于我们破案,但是相反,这却只是增加了我们的困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点呢?为什么他要费尽心机不让我们知道这一点呢?你听到刚才那位夫人说他们很像了吧,这立刻就说明了为什么所有梅若的照片都被撕碎了。特纳弗罗不择手段地想阻止我们知道我们刚了解到的事实。”他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我们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照片都被毁了。”
“是的,但是这帮不了我们什么忙,”局长说道,“如果他的兄弟被杀了,而只要希拉·芬说出凶手的名字,他就会让你抓住凶手,我认为很自然他会告诉你他同梅若的关系——尤其是在希拉·芬被杀之后。这会很合理地解释为什么他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然而他不但没有告诉你,却千方百计地想把这一事实隐藏起来。”局长停了一下说:“很奇怪,这些好莱坞的人从来没注意到梅若和占卜师之间的相似之处。”
陈摇摇头。“他们不太可能注意到,他们两人去好莱坞的时间相隔很远,而且也没人见过他们在一起。许多人,麦克马斯特夫人说过,不会注意到他们相像的,但是特纳弗罗真是高估我,怕我会看出来。一般人只有在他们相似之处被指出来之后,才会看出来,然后大家就都看出来了。人的本性就是这样。”
“我都快受够了人的本性了,”局长吼道,“占卜师到这儿后,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我打算见机行事。我们不提他做的那些坏事,但我们会说出刚知道的这件事,他会怎么解释他对此事的隐瞒呢?这可能很重要。”
“唉,我不太清楚,查理,可能最好是连这一点都不要提。”
“如果我们要假装对他没有疑心的话,就得说出这一点。我们会装出很高兴的样子,既然我们知道他绝对有理由帮助我们,我们就应装作突然看到了希望的样子。”
“好吧,就由你对付他吧,查理。”
一会儿之后,特纳弗罗轻松地走了进来,神态举止超然不群,给人的感觉是虽然处身于陌生的环境中,但他却能泰然处之。他朝查理点了点头。
“啊,探长,我等了你好长时间,我都几乎要放弃了。”
“真是非常地抱歉,”陈说,“我被许多事情缠住了,不能脱身。让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我们的局长。”
占卜师鞠了一躬。“幸会。你进展得怎么样了,探长?我很想知道。”
“你当然想知道,就在刚才我们发现了一件事让我们认识到你对此案的兴趣会有多么深了。”
特纳弗罗盯着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指我们发现丹尼·梅若是你的兄弟。”
特纳弗罗走近前来,把他的手杖放到了桌上,他似乎在心中思考了一会儿。
“这是事实,探长,”他再次看着陈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查理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在我们的这种调查下是不会有大多的事情能隐瞒住的。”他温和地说。
“很显然是这样,”特纳弗罗犹豫着说,“我想你们正在怀疑为什么我自己没把这事告诉你?”
陈耸耸肩说:“你肯定是有很好的理由的。”
“有几个原因,”占卜师说道,“其中一点就是我不认为知道这事对你解决这案子有什么帮助。”
“这想法有道理,”陈马上同意说,“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有点儿伤感情,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这样友情才能增长。”
特纳弗罗点点头坐了下来。“我想你说的很对,对不起,我把这事藏在了心底,非常抱歉。如果还不太晚的话,探长,我就把整个事情向你讲一遍。”
“一点儿也不晚。”陈微笑着说。
“丹尼·梅若是我的兄弟,探长,是我最小的弟弟。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有点儿像父子,我非常喜欢他,顾照他,帮助他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并以此为荣。当他被残酷地杀害时,我痛心欲绝,这样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说,”他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我这三年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他复仇——其实这是我的唯一目标。如果那个杀死希拉·芬的人与杀死丹尼的是同一个人——那么,以上天的名义,不看到正义伸张我死不罢休。”
他站起来,在地板上来回走着。
“当我听到丹尼被杀的消息时,我正在伦敦的一个剧团演出。当时,我什么都不能做,我离的太远了。但一有机会我就到了好莱坞,决心要查清他死亡案件的真相。我想如果我不以丹尼哥哥的身份,而是用一个假名出现在好莱坞,那么我查明案情的机会就会更大一些。一开始,我用的名字是亨利·小伍德——那是我当时演过的一个角色的名字。”
“我开始了暗访,很明显,警方对此案束手无策,逐渐地我注意到好莱坞有许多占卜师和算命先生,他们的生意似乎都很红火,而且听说他们通晓许多电影界人士的惊人内幕。”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年轻时曾做过玛斯克莱恩大师的助手,他是一个著名魔术师家族的成员,一个有非凡能力的人。我在心理学上有些天赋,并业余地为人算过命,有能力做这样的事情。我想为什么不取一个古怪的名字,然后做一个看水晶的占卜师呢?通过窥视好莱坞的秘密,或许我能查明丹尼被杀的真相。整个事情似乎是让人感到可笑地简单和容易。”
他又坐了下来。
“这样,两年以来,先生们,我就成了特纳弗罗大师。我听到了各种单相思的故事,了解到了惊人的野心,仇恨与阴谋,希望与绝望,这生活非常有趣。我的耳朵听到了许多秘密,但直到最近我一直没打听到我最想了解的那个大秘密。然后,出人意料地,昨天早晨在格兰特大酒店,我的机会来了,我总算看到了找到杀害丹尼凶手的一线曙光。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希拉·芬告诉我,那晚在丹尼的房间——她亲眼看到他被杀害。我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我当时就想跳起来逼她不要犹豫,立刻说出凶手的名字。要是在三年前,我肯定会这么做的——但是时间——时间是会让人变得沉稳的。”
“但是一旦我发现她知道内情,不让她说出来我是不会罢休的。当你昨晚见到我时,探长,我正满怀着希望。我打算在晚会后找你一同去见她,我相信我们两个人合作最后肯定能让她说出凶手的名字。我打算立刻把凶手报告给警方,因为,”他看着局长,“我从来没想过用其他的方式复仇,从一开始,我就打算让法庭来处理杀死丹尼的凶手。当然,这也是唯一正确的途径。”
局长严肃地点点头。“当然,这是唯一的途径。”
特纳弗罗看着陈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怎么的这个人发现了希拉就要告发他,就杀她灭了口。眼看着胜利在望时,我却被击败了。除非你找到是谁杀了可怜的希拉,不然我这么长时间幽禁在好莱坞的日子就算白费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帮助你——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声音又颤抖了,“我如此迫切地要找到杀害希拉·芬的凶手的原因。”
查理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他,散布那些假线索的就是这个人吗?
“虽然晚了一些,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如此坦诚,”警探说道,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笑容。
“我想我本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的,”特纳弗罗继续说道,“实际上,在开车去希拉的房子的路上,我差一点儿就告诉你了。但是,我又想到,知道这些根本不会对你有任何帮助,而且我也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为什么在好莱坞算命。如果传了出去,我在那儿的事业当然也就完蛋了。我心中想,如果陈探长没有找到杀死希拉·芬的凶手,那么我就回到好莱坞继续寻访,他们还是会来告诉我他们的秘密的。戴安娜·狄克逊今天又找我算了命。这就是为什么除非我找到杀害丹尼的凶手,我就不想公开我的真名的缘故。我希望两位先生也替我保密。”
“可以,”陈点头说,“这事将像埋在中国的长城下面一样埋在我们心中。能知道在此案中你如此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这又带来了新的希望。我们会找到杀害希拉·芬的凶手的,特纳弗罗先生——同时也是杀死你弟弟的凶手。”
“有什么进展吗?”占卜师热心地问道。
查理盯着他说:“每过一分钟,我们都向目标迈近了一步,再解决一两件小事——我们就完成任务了。”
“很好,”特纳弗罗高兴地说,“现在你了解了我在此事中的处境,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没有一开始就全说出来。”
“你的解释合情合理,”陈微笑着说,“误会已经冰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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