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付天怜泄气的坐在石头上休息,每天都跟刑博特在一起,今天老师安排他和崔雪一组去抓蝴蝶幼虫了。看看火辣辣的太阳,要是有冰淇淋吃就好。
韩旭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脸的血泥,半边脸肿起来,一千多块一件的登山服袖子只剩了半边,张开嘴,门牙少了三分之一。
(三十一)上半部分
那山顶的最高处,一块巨石,远远的看缝隙里隐藏着许多植物,没有同学上去,太陡峭,是垂直的山峰。
韩旭昨天听到付天怜说的黄草和兰花,偷偷爬上去,果然,枯叶中有兰花的芽,有几朵还是盛开着,香气扑鼻,拿个袋子小心翼翼的摘了一些。旁边的黄草不多,也摘了放着,将绳子摆在岩石一角,脚往下试探着,在空中悬挂的韩旭,象个脆弱的晴天娃娃,远处同学们都在玩,在平坦的草地追逐嬉戏,韩旭想到的是付天怜看到背包里那些花草的喜悦的脸,自己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什么啊,傻小子。
绳子的结开始打滑,岩石上有青苔,可以喊,但那句“救命”出不了口,咽了回去,砰的摔下来,打滚打滚,本可以丢掉背包一只手保住脸,一只手护着脑,但两只手都尝试把背包举高,免得摘来的东西被自己压扁被碎石压坏。
于是成了这副尊容,还好背包里没带镜子,如果带了,韩旭不会去找付天怜。
“你……”韩旭拍了拍她的后背。
付天怜回头,“呀,你怎么了?”
韩旭得意的拿下背包,掏出一个筐,“送给你的,你不是要黄草和兰花吗。” 付天怜看着那些草,不是黄草,只是普通的草。那些兰花,虽然跟野生春剑很相似,但只是普通的兰花。
“好开心,谢谢,我找了很久的宝贝,非常珍贵。”付天怜走近道谢。
韩旭向被电打了似的,脸色苍白,手脚无力,所有的血都涌向了那一个地方,能看见她为自己而笑,再痛也是值得了。她的腰那么柔软,以至于伸手揽过来的时候几乎毫无知觉。
光天化日之下,付天怜懵懵懂懂的交出了自己的初吻。原来,韩旭的味道是这样的,比那些蛹好吃多了,他的舌头异常温柔,付天怜的骨头都软了,带些血的生锈铁味,混合点青草的味道(因为他从山上滚的时候啃了几口草当然有青草的味道了),他们都闭着眼睛,忘记了世界,世界也忘记了他们。付天怜开始只是胆怯的缩着舌头,很久很久以后才伸出来和他唇齿相依,下颚轻轻往上反抗着,那是本能,但又被韩旭的下巴顶了回去,他的力量真大,一片乌云飞过,太阳给乌云镶嵌了金边,撒下依旧灿烂的光芒。那些鸟,扑的飞走了,蚂蚁被蜜糖诱惑,蝴蝶被网征服,我为你痴狂,交出一切,只为品尝你的芬芳。我确定,此刻我一定在天堂,否则我怎会如此狂欢。
初中模范恋人在天堂,叛逆神仙却在地狱。
席伟剑冲下去刹那,身上的鳞甲一片片剥离,浑身的血拼命往后洒,地狱有多深,我的仇恨有多深。桑叶云几乎要染成鲜艳血红,他的血,滚烫。那盏灯重新燃烧起来的火焰是黑色,紧紧被抓在手里,席伟剑晕了过去,面目全非,狰狞的脸,头发只有一半,獠牙刺进脖子,脖子的血凝固成黑色血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桑叶云也是全黑,形状没变。尝试裹着他缓缓前行,与黑暗溶为一体。桑叶云也是第一次来,生疏,真乃云生地不熟也。
有人变鬼,匆忙投胎,有鬼做不了人,嚎叫着在地狱一遍遍重演死的瞬间,发丝纠缠,下辈子也要纠缠。你在哪里,谁曾你见你的哀鸣,路过死水潭,见彼岸花肆虐绽放,涟漪过后,我继续找寻。为你,我要死一次看看。
不知飘浮了多久,席伟剑终于苏醒,他看不见桑叶云,因为它太黑了。动了动,桑叶云喜悦道,“醒来啦,我终于可以不那么闷了。”
“我不再是神仙,是我自己选择的,你搞什么鬼来这里?”席伟剑拍了拍它的头,真是傻到极点的家伙。
“在天上,我也呆腻了,一天到晚被他们召来召去,以为我是出租车啊。哼哼。”桑叶云尽量把头变得更像一个枕头,让席伟剑靠得舒适。天杀大将给的书上写过,“地狱、畜生、饿鬼、修罗、人、妖精、仙、菩萨、佛”,原来这是最底层的世界。付青珠在哪,倘若能相聚,就在地狱一起堕落好了。席伟剑想着,舔舔獠牙,继续前行。
由于吻的时间太长,韩旭也舔舔付天怜的嘴唇放开,“你口渴了吧?”
付天怜脸一红,“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刚刚你在吞我的口水。”韩旭坏笑着。
“你这个家伙。”付天怜挣脱他的怀抱,过来追打,这一幕真像泡沫剧里的情节,你追我打,刚发情的小动物似的。
你想吻的人在你吻他之前过来吻你,真是一想起来就心跳不止的,想到这里,付天怜的舌头不由自主的颤抖。
刑博特和崔雪抓住了三只蝴蝶,蓝色一只,紫色一只,白色一只,翅膀巨大。高兴的拍照。
柏华子一边帮韩旭处理伤口,一边偷偷用愈合术帮他迅速恢复,问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爬什么山?摔死怎么办。我怎么和你父母交代,以后不要这样了。”
韩旭皱眉,心想,“老子摔死活该,你这么罗嗦干什么。”嘴上老老实实回答,“下次我不会这样,给老师您添麻烦了。”
“喂,我帮你擦药你笑什么?”柏华子有点晕这个孩子。
嘿嘿,刚才她那样子真可爱,我们小学牵手,初中已经接吻,高中的时候就可以抚摸她了,那大学,哇哈哈哈……
笑的就是这个。
(三十一)中集
“老师,我们蜥蜴人可以恋爱的吗?”付天怜抹了点唇膏,这样看起来那些被韩旭吻的微微的青肿可以掩盖些,他的舌头很温柔,牙齿可不留情。
柏华子正打开冰箱喝啤酒,这么一问,差点没呛着,“你和谁恋爱了?”
付天怜转了转眼睛,“没有,随便问问?”
“是韩旭吧。”柏华子走到桌前坐下,屋子里很多标本,植物的、动物的,冰箱食物充足,书房里全是书。
“啊,你看见我们接吻了啊?”付天怜脸一红,老师不愧是七百年的蜥蜴精,什么都瞒不了他。
“嘿嘿,我猜的,傻家伙。”柏华子的手在付天怜脑袋上轻轻一敲,“这么早就恋爱了,不过不要越轨啊,对修炼没什么好处。”
“哦。”付天怜吐吐舌头,舌头已经有分叉的雏形,分叉也不是真的分叉,只是中间有淡淡的粉红色的一条线,不切开也不会分开。
这节课是攻击修炼,每周的星期二和星期五的下午都要跟柏华子老师学习,在老师家吃饭,刑永宪已经习惯了,叫希美丽算好价格给了钱。柏华子说付天怜的成绩不大好,需要补习,是义务的。刑博特嚷嚷也要一起学习,被拒绝,“博特的成绩不需要补习的。”
叫他干什么。柏华子在心里道。
刑永宪用习惯的官腔道,“你放心了,今年的职称评级我会到教育局那边打个招呼,两个孩子就麻烦你费心。”
柏华子点头,佯装感激的,“谢谢刑秘书长,我那边有没什么熟人…”
做人真累,要做戏。否则就别做人。
柏华子带付天怜到屋后草地,这附近没什么人,黄昏吞噬光明,线线光线,夕阳拒绝却又无能为力,在怀念时心甘情愿走向黑暗。砖头上废弃着一些时光,也看不清楚了,凉爽的风,愉快的夏天的夜晚。
“跑。”柏华子下着命令,放出了一个从蛋壳里爬出来的蜥蜴,象一个文具盒那么大,灰色的斑点夹杂绿色条纹,爪子锐利,看见柏华子,飞快的逃窜。
付天怜在草地蹲下弓着身子,舌头放在嘴角,眼神警惕,光芒是淡淡的绿,猛的一下跃起,速度奇快,追逐,瞬间捉住,那小东西瞪着眼睛好像很生气。
柏华子开心的看着,她是天生的猎手,动作敏捷,力量均匀,说了一次就能记住。正想着,付天怜把小蜥蜴交给他,“饿了。它怎么办?”
柏华子道,“当宠物吧,起个名字?好歹也是快成小妖的。”
“那,其实这家伙跑的还挺快。差点追不上了。”付天怜有点气喘吁吁,“叫超超好了。”
柏华子抚摸下小丽纹龙蜥,它立即变得非常安静,“好啊,名字土是土了点,但好记。”
“老师,今天去外面吃好不好。”付天怜把蜥蜴放在肩膀上,它就乖乖的垂下眼睛,其实它在偷看新主人的脸色。
柏华子皱眉头,“怎么,老师做的饭菜不好吃?”
“你自己也知道?”付天怜做了个鬼脸,回屋子取书包。柏华子有点晕,怪不得上次那个女人吃完饭就再也没有来过,原来是饭菜不合胃口。
回到房间,付天怜不在客厅,也不在房间,这小丫头,长大了有点调皮,小时候还挺乖的。
奇怪,人去哪里?刚才还在?
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如果不是付天怜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柏华子肯定要用喷火术了,那付天怜晚上就可以吃烧烤。
“吓我啊丫头。”柏华子把从天花板掉下来的付天怜蒙着的双手弄开,那只叫超超的蜥蜴好像在笑,眼睛一动一转。
“我觉得我的藏匿术有进步。”付天怜变回身体原来的肉色。
“想吃什么,咱们出发。”柏华子说道。
“火锅。”
于是吃火锅,吃着,付天怜问,“你觉得韩旭怎么样,老师。”一边夹了片黄喉在超超面前闪了闪,它一口就吞了,咬着筷子不放,付天怜用力一扯,差点把它甩进火锅。
“这孩子看起来不好接近。不多话。语文老师上次问他为什么写作文《急救家人》怎么没有标点他回答说救人紧急不能停顿。呵呵。”
“帅不帅你觉得?我想听。”
“哦,这个啊。”柏华子想了想,“还可以,差点比上我了。”
付天怜笑了,她得到满意的答案,本来想说老师真是脸皮厚,因为开小差回忆接吻镜头的缘故,说成了,“老师你真象我爸爸。”
爸爸在哪里?
席伟剑的身体比那火锅里的羊肉还难熬,很热,桑叶云自嘲道,“你应该庆幸我不是巧克力做的。”
两旁的路全是那些恶鬼冤魂,死相难看,喊声凄厉成一片,有个肚皮破裂的女人和手捧肠子的男人夹杂在其中,桑叶云掠过。
又停下,往后移,因为席伟剑说回去。
付天怜带着超超回家,刑永宪在外面应酬未回,希美丽今天住男朋友那里,刑博特正在看电视,看见付天怜肩膀上的灰绿蜥蜴,两条腿不停发抖,“这个,这个东西是什么。”
超超扑上他的肩,它以为刑博特也会喜欢它,它不知道有的人天生怕这些动物,于是来不及防备,被刑博特抓住尾巴嘭的一声甩在客厅的落地玻璃窗上,滑下来,晕了过去。地板是水墨天然大理石,昂贵的冰冷。
付天怜生气道,“别这样,它是我喜欢的。”
(三十一)下集
付成群的手接触到席伟剑瞬间,佛灯的火焰烧过去,他仍是在冤鬼堆中抽泣,为何我不能解救他们?
地藏阎君至,前方顿时光明,身披袈裟,全身鎏金。右手握锡杖,左手托宝珠,赤脚立于莲花基座上,形体丰满,让人敬畏。真是“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思犹如秘藏”。
席伟剑行礼,桑叶云有点紧张,这位老大以前在天上听其他神仙提起,说是深不可测,赶紧行礼,几乎要贴着地面那么低。
“听过了。自己已堕落,缘何解救别人。”
“他们为何受如此煎熬。”席伟剑微微抬头,菩萨既是菩萨,肯定比那些狗屁神仙通道理。
“一切自有轮回,有如你来我地,人活,富贵贫贱,都由命安排的,一年四季,寒暑风霜,无非催人老死,临终一口气呼出就了结,人命同朝露,瞬间消失自有定律。”地藏挥手,桑叶云升起,托起席伟剑缓缓前行,“这男,前世吹灭过佛灯,这女,前世见人上吊不救。”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停止受苦?”席伟剑回头看了看付成群,他在挥手,苦笑着凄厉的挥着。
地藏一笑,桑叶云恢复光明,席伟剑也回复本来面貌,赶紧从云上下来,跪地,“我本是叛逃之人,却得拯救,却无以回报。”
“这里都是鬼,哪里有人?”地藏带他走向地府,呵呵一笑,“文殊果然没有说错,你是浊水中的清鱼,你手里这灯放我处,我自会交与那金刚明王,你安心在此地修炼罢了。等下自会有地狱使者安排你的安歇处,既然天宫不留你,你也是与我有缘,破除一切妄念痴迷是正道。”
“我都以为有大把神仙会到这里来追杀我们。”桑叶云愉快的在席伟剑身边绕啊绕,想不到这里有人罩着,真开心。
地藏阎君一笑,“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很重要,其实大家都很忙。”
席伟剑道谢。
地藏离去时留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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